縱然已有六年沒有帶兵,但威遠將軍名號既出,士兵的的士氣立時大振。加
以這些日子以來邵霂禕一直都有鍛鍊身子,而與玉昭齡相見之時又時常論及兵法
,是以重回戰場,竟無多少生疏之感。
與西狄的交手早已數次,此次和過去的戰役並沒有太大的不同。己方的士兵
因威遠將軍重披戰袍而欣喜若狂,而敵方剛開始本來還有些信心,卻在一場大敗
之後士氣大減,而更是兵敗如山倒。
復職之後的第一場仗,大獲全勝。
風風光光的班師回朝,雖然打了勝仗,邵霂禕的心情卻是苦澀的。
明明在外出征時是那麼惦念著玉昭齡,然而回了京,卻還是不能見他。
其實,單是連想他都是不該,卻難以遏制。早已下定了決心該要忘記這段情
,卻始終無法……由於擔心亂事再起,邵霂禕更進一步被任命為兵馬大元帥。沒
有出征的日子,他就待在京裡,但與玉昭齡的交集卻僅止於入宮面聖及一些交際
應酬的場合。
稀少的見面機會並沒有幫助自己拋開對他的感情,反而只是讓心裡的思念更
加深摯。情越來越深,思念越來越濃,渴望也越來越強。甚至連與妻子交歡之時
,腦海之中惦著念著的,還是玉昭齡。
他對妻兒感到愧疚,卻仍然無法割捨,仍然……深深的愛著玉昭齡……
也或許是因為在乎如此之深,他開始能夠發現皇上望著玉昭齡時,那深切的
渴望與慾念,交雜著過深的愛恨羈絆。
那樣的眼神讓邵霂禕氣憤,但最終卻只能壓抑。
心裡,依舊是無法割捨那對於玉昭齡的深深情意……縱然,連玉昭齡真正的
想法都不大清楚。
時間過得很快……一轉眼又已是兩年過去了。或許是因為威遠將軍歸朝的消
息,外患暫時得以平息。然而,似乎有什麼陰謀,正在慢慢醞釀……
平靜只是表面上的。事實上,早已暗潮洶湧。
這些日子在朝中,邵霂禕清楚的發現整個朝廷已經分成了兩大勢力。一個是
皇上一派,另一個則是親近莊王的一派。兩派互相爭鬥,而有關先皇其實是想傳
位予玉昭齡的傳言更是盛行於朝中。親莊王一派之人更多為朝中棟樑,見識卓絕
,才能出眾。而自己最依賴的三員部將──尉遲玠、司馬嘯雲和楊旭也都算是親
莊王一派。這樣的情形讓邵霂禕無比憂心。
此外,職位上的因素也讓他發覺了一些不尋常的升遷與調動。在檯面下進行
的陰謀,已然被他窺知了一二……雖然現下是暫時沒有外患了。但分裂才是導致
國家步向衰亡的最主要原因吧?心底有著這樣的擔憂,促使邵霂禕不得不產生了
疑心。
玉昭齡……是不是真的打算反叛?打算自立為王,率兵逼宮,逼他的兄長退
位?
他不是不知道玉昭齡的才幹出眾,遠比皇上來得有才能。玉昭齡有一種與生
俱來的王者氣勢,讓人深深為之折服。但在邵霂禕眼裡,莊王畢竟還是莊王。既
然今日他不是皇帝,他應該做的就是一心一意效忠、輔佐君王,為國家盡力,而
不是反叛皇上自立為王。
八年前與他相識之時便已下定了決心……若有一日玉昭齡想要反叛,他說什
麼都會阻止玉昭齡。而現下,似乎便是他去探問甚至勸阻的時候了。
而且,那些陰謀太過周詳,卻也太過大膽。居然……就那樣的在自己的眼前
進行,似乎毫不畏懼會被自己發現一般。
一切的答案,都在玉昭齡的身上。
深秋的夜晚,帶著一種淒涼與蕭瑟。
這是打自回京以來,邵霂禕第一次來到了莊王府。深夜前來,是因為不想引
起太大的騷動。他以玉昭齡在鄉下的舊識為名請人通報,並如願的被帶到了玉昭
齡的房中。
朝思暮想的人影,正背對著自己昂然而立,一如初見之時。
「昭齡……」在瞧見他的時候,難掩思慕的一聲低喚。語音之中夾帶著太多
的情感,卻終究是在語末被壓抑了下。邵霂禕強自冷下了聲調:「我今日來此只
為問你一件事。」
「喔?」聞言,玉昭齡回過了身,面上的神情似笑非笑,眼神卻極為冰冷。
「是什麼樣的事情……竟能讓您邵大元帥深夜駕臨莊王府?」
帶著諷刺的語調,沒有任何的情感。
這樣的玉昭齡,讓邵霂禕感到既熟悉卻又陌生。
熟悉的是莊王的傲然與冷峻無情,陌生的是眼前自己一直深深在乎著的「玉
昭齡」。
在他的心裡,玉昭齡一直就只是玉昭齡,而沒有其他的身分……此來他想見
的是那個身為朋友的玉昭齡,但現下在他眼前的事實卻非如此。
也,因而感到了些許的難堪……「下官就不客氣的直說了。近日下官察覺到
有許多不尋常的人事調動……這些可是王爺下的令?」
「不錯。」
回答的語調冷漠,見不著分毫昔日的情誼。
那樣的態度,莫名的勾起了邵霂禕的怒氣。神情染上一分慍色,語氣已然有
了些火藥味:「……王爺此番作為,只怕是有率兵逼宮,奪取皇位的意圖了……
下官既然身為兵馬大元帥,自然就不能放著不管。卻不知王爺何以如此大膽的在
下官的眼下進行如此的調動?」
「答案你應該清楚吧?邵霂禕。」
做了個沒有回答的回答,玉昭齡神情淡漠無改。五年來的情誼好像從未存在
過,好像他們就只是單純同朝為官,而沒有其他的交集。
望著他的無情,邵霂禕突然明白了些什麼……五年前初識的情景浮上心頭,
所謂的答案已然清楚明白。
卻也,讓心底的怒火真正燃起:「因為我不會直接告訴皇上?因為咱們有交
情,因為咱們是朋友?」
難道,從一開始玉昭齡的接近就只是為了利用他?因為一旦有了交情,自己
就不會直接上報皇上而無論如何都會先來和他問清楚,玉昭齡清楚這一點,所以
才會特地接近他與他相交?「你,從一開始就打算利用我,是嗎?」
「答案……是,也不是。」
語調不帶分毫情感,玉昭齡深眸直直凝視著邵霂禕,冰冷而無情……「唯一
可以確定的,是你的猜想並沒有錯……我,的確打算率兵逼宮,奪取皇位。」
「你──」邵霂禕因他的回答而怒火更熾,卻只說了一個「你」字便再難成
言。
他就這樣被玉昭齡欺騙了?被他恣意的玩弄在手掌心上?
無視於邵霂禕的怒容,玉昭齡的神情無改就好像毫不在乎,而那份無情卻只
是更加深了邵霂禕的怒氣:「然後呢?你願不願意幫我,前威遠將軍,兵馬大元
帥?」
「開什麼玩笑?你以為我會任你利用嗎,玉昭齡?我這一生效忠的只有皇上
一人。要我背叛,你想都別想!」
被欺騙利用的怒火終於爆發,邵霂禕已然大吼出聲。眼前那無分毫感情的深
眸彷彿在嘲笑他的愚蠢,竟然會那麼輕易地就相信了玉昭齡,為他所利用……甚
至,愛上了那個玉昭齡……
他早就有預感了不是?玉昭齡的危險他早就知道,但他卻還是愛上了他……
「……看來你的立場,似乎頗為堅定的。」
但見玉昭齡唇角驀然勾起一抹淡笑,卻煞是魅人。
緩步輕移至他身前,抬手,已自解開衣帶,褪下外袍。
僅著了件席地白衣的軀體,隱約可見的線條與肌理都是格外的誘惑──不論
對男人,還是女人。
更何況……是深深愛著他許久了的邵霂禕……
「雖然不是女人……不過,我對自己的身體還有那麼一點自信。」
「怎麼樣呢?邵元帥……」
帶著誘惑也帶著挑釁,刻意的,在他耳邊落下低語。唇瓣輕輕撩過他頸際,
下一刻,腰際已然被緊緊圈住。
「原來,這就是『莊王』的真相?」
雙唇拉開了笑。這是邵霂禕今晚的第一個笑容,卻顯得極其嘲諷。
原來,這才是真正的玉昭齡……極其無情,為了達到目的而可以不擇手段,
連身體都可以用上……也難怪那麼多的人都會效忠於他了。如此的容貌,如此的
身段。連有著後宮佳麗數千的皇上都會想要了,更何況是一般的臣子?
自己所一直思慕著的人兒,愛戀著的人兒……原來,竟是這般的……
嘲諷的,是「莊王」,也是自己。滿心的憤怒與忌妒,輕易的就掩蓋、蒙蔽
了理智。
「你的床上,睡過多少大臣了?」
冷冷一句落下,邵霂禕一個使力將玉昭齡壓倒在地,扯開他的單衣,粗暴的
扯住了柔順長髮,埋首他的頸際恣意嚙咬吸吮……「搞不好你也早就接受過了你
的皇兄吧?所以他才會仍然讓你當你的莊王,讓你有反叛的可能……」
「你何不自己試試看答案為何呢,」
挑釁的回了這麼一句,玉昭齡因他的動作而微微後仰,雙腿一張,極為浪蕩
的夾住了邵霂禕的腰身……「邵大元帥?」
然而,他所無法望見的眸子卻已漾滿了淒苦,而在他抬頭的同時通通藏起。
在邵霂禕的眼裡所看見的,只有玉昭齡的無情與不擇手段。那赤裸的軀體惡
意而淫蕩的不斷挑逗勾引。心底的憤怒,因而更為強烈……
昭齡……
粗暴的回應著他的挑逗,心裡充滿著的是被欺騙的憤怒。情到至深而轉為恨
意,情有多深,恨,就有多深……
為什麼要讓我恨你,昭齡?
疑問浮現於心,在狠狠挺入他軀體的同時。
玉昭齡的身子是那麼樣的優美而惑人……烙上了印記的肌膚更是格外的美麗
。重複著相同的動作次次挺入他的體內,悅耳的呻吟在耳畔響著,快感接連襲來
,但心底卻只有越來越深的悲哀與憤怒……
昭齡……
終於還是吻上了他,因為那愛恨交雜的情感。
為什麼要讓我恨你?為什麼?
疑問一次又一次的浮現,邵霂禕縱情的掠奪著他的身子,卻只是讓自己感覺
越來越空虛而痛苦……
一直到玉昭齡終於無法承受的昏了過去,他才終於停下了動作。
「為什麼要逼我,昭齡?」
他仍然是那麼樣深的愛著他……卻又已經有了那麼樣深的恨。
那張昏迷了的容顏,是如此的蒼白而令人憐惜……幾乎便要讓邵霂禕忘了他
是一個早就不知和多少男人睡過,無情而不擇手段的人。
想對他溫柔……卻又,無法……
明明是……那麼樣的愛著他……而現在卻連這樣對待他之後,都無法有多少
的罪惡感。
「為什麼要讓我恨你……為什麼……昭齡……」
痛苦的握緊雙拳,因為心底太過強烈而複雜的情感。
為什麼他們會走到如此的地步?雖然他無法愛他,卻從來沒想過要恨他……
而現在,他卻逼得他不得不恨……
驀然,起身。
以著最後一絲的情意與溫柔,將赤裸著昏睡的他抱回了床榻,並替他蓋上了
錦被……胸口交雜的情緒,讓邵霂禕連再多看他一眼都無法。
只能,倉皇離去……
聽著房門被重重的摔上,玉昭齡睜開雙眸,唇角勾勒出一抹淒然欲絕的笑。
一切都如他所願的進行著不是嗎?為什麼心裡,卻是這麼樣的痛苦……?
明明……他計劃了五年的計劃,即將就要完成了……
果然還是因為邵霂禕吧……因為他的恨而苦,縱然一切都是自己計劃的。
確實是……從一開始就在利用他,但對他的情感卻是真實的。他比他愛上的
更早,卻也更苦,因為這個時代。
玉昭齡淒然的笑著,淚水幾欲奪眶,卻終是忍下了。現下的他全身酸軟無力
,下身更是痛得難受……明明就毫無這方面的經驗,卻逞強的作戲迎合,在冰冷
的地上任由他掠奪。
但如果今日不是用了這樣的計策,也許被他所擁抱的願望一輩子都無法實現
。邵霂禕太過單純而認真,他努力的忠心於他的妻子,就如同對國君的忠誠。
就算他愛著自己,也沒有什麼用不是?因為,這個時代本就註定了他們無法
相守……既然無法相守,又何必徒生無奈?
所以在一切都完成以前,他不要邵霂禕知道他愛他。
就讓答案……埋藏心底吧……
「對不起,霂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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