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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祺茗在齊紹楠的陪同下出了機場,搭上了齊紹楠事先預備好的轎車。   並沒有太多的話,縱然心底是有著許多問題的。   以身分而言當然早已習慣,但彼此一同處身於轎車的空間裡,卻使氣氛有了 些許的擾動……心思緊繃間,溫暖的手卻已搭上肩頭,溫度透過襯衫傳來,讓身 體下意識的一陣顫慄。   「茗?」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卻刻意裝成不明白。詢問的一聲低喚,搭在 他肩上的手微微加重了力道:「你的臉色不大對勁。不舒服?」   「睡一覺就好了。」強迫自己以平靜的態度面對,傅祺茗的聲音是一如平時 的溫和。除了臉色不大好外,整個神情都瞧不出分毫的異樣。   甚至是,勾起了笑容。   畢竟,心底交雜的情緒之間確實是存有著喜悅的,對於看到他這一點。   「闊別十四年,我有很多話想問你,楠。我想知道你這十四年來是怎麼過的 ,以及你現在到底過得好不好……之前十四年的空白,我想盡快將之補齊。」   「等你休息夠了再談也不遲。兩個星期的時間,夠談了。」回以迷人的笑容 ,單臂更進一步環住了他肩際:「要不要先睡一下,茗?」   「……好罷。」   心情雖然有了起伏,但傅祺茗仍是同意了他的提議。說服自己說這是來自於 手足之情的關心,而將頭靠上了弟弟的肩膀……寬闊而厚實,有著一種能令人依 靠的安心感。   某種淡淡的香氣,襲來……   意識逐漸迷離……頭微微下垂而滑近了齊紹楠頸窩,身體已然半靠入他的懷 中,終至不醒人事。   這意料中的結果,令齊紹楠滿意的勾起了笑容。   搭著他肩頭的右手下滑轉而摟住了他腰際,左手輕撫上熟睡的容顏,那襲上 頸項的氣息令人沉醉。   「茗……」   充滿愛意的低喚脫口,齊紹楠指尖搔過他髮梢頸際,引來他無意識的一陣輕 顫。摟著的力道加重,甚至是乾脆的挪動身體讓他完全靠入懷中。   如果醒著的時候他只能扮演他的兄弟,那在他熟睡的時候,就讓他扮演情人 吧!俗話說:「近水樓臺先得月」。彼此相處的這兩個星期的時間只要好好利用 ……一定會有不錯的成效。   深沉的目光緊鎖著懷中該是「兄長」的青年,繼而撐起他的容顏,俯首、落 吻……溫柔卻又深沉,掠奪。   「我不會放棄的,茗……」霸道而又執著的落下低語,齊紹楠緊緊的擁抱著 懷中沉睡著的、被香氣迷昏而毫無所覺的傅祺茗,「只有你,我說什麼都要得到 。」   深沉的眼神,亦流露著相同深的執著與霸道。   目光,轉而移向車窗外……經過一段的行車後,香榭飯店,已然近在眼前。   指示司機直接將車開到停車場的專用電梯旁。車門被打開,齊紹楠將傅祺茗 橫抱起,進入電梯直接上到了四十五樓的總統套房。   這裡,是齊紹楠特地為他留下的。   將傅祺茗的身子在床上放下,並替他脫了鞋襪。   「不得不暫時和你說再見了,茗,」   拉起被子替他蓋上,深沉的眼神一瞬間化為滿溢的溫柔。   而後,走近牆邊打開了暗門,再度進入電梯而來到了地下十三樓。   十三,一個西方人厭惡恐懼的數字,對中國人而言卻沒有什麼特別的意義。   電梯門開啟,入眼的是一間和總統套房差不多大小的房間。中國式的裝潢, 雅致而不顯得俗麗。而裡頭,相當於他再造父母的恩人──華龍會會長耿清正負 手昂然靜候。   已屆中年的耿清仍然相當有精神,極具威嚴的臉孔正蹙著眉頭看著優秀的副 手:「我不知道你有這麼樣執著的事物。從我認識你到現在,十四年的時間,你 從來不對任何事表現過關心。」   很明顯,是針對傅祺茗的事。   「那是除了他以外。我可以不在乎任何事,除了他。」   回應的語調絕決,擺明了就是要耿清不要插手。   明白這一點,耿清眉頭因而蹙得更緊了幾分。   「紹楠,華龍會我遲早都會交給你。我不希望你因一己的感情而壞了大事。 有了感情就有羈絆,就等於讓別人掌握到把柄。」   「我至今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茗。只要能得到他,我會不惜一切。當然,誰 如果想傷害他,我也絕對不會放過。」   「你只是在將他帶入危險中……因為,你絕對不可能把他當成用之即丟的愛 人。而且你不可能時時刻刻保護他。一旦讓人發現了他在你心中的地位,就等於 讓他成為箭靶,時時刻刻都有遭受到狙擊的可能。」頓了頓,「更何況以他本來 的身分地位而言,絕對不可能隱匿起來。他本來就是容易受到矚目的人,你要怎 麼保護他?把他鎖住?」   「我有我的做法,你只要在一邊看著就好。」   不想再與耿清談這些,齊紹楠語氣明顯的不善,先前對著傅祺茗的溫柔完全 化為了一種叛逆。   見他心意堅決完全聽不進自己的話,耿清不由得一陣嘆息。   轉而改口,問:「你從沒提過自己的過去……怎麼認識他的?」   「在血緣上,他是我的異母哥哥。」   齊紹楠簡單明瞭的作答,而讓耿清的眸中閃過一抹驚愕。   然而,終究是沒有多說什麼。因為,他知道不論說什麼,現在的齊紹楠都聽 不進去。「我得去香港一趟。自己好好把事情想清楚,紹楠。你只要有任何一點 失誤,都會傷害到彼此。」   但,齊紹楠並沒有回話。   看著自己親手栽培、形同兒子的接班人,耿清搖了搖頭,離開了房間,僅留 下已自陷入思緒的齊紹楠一人…… * * *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七點了。   傅祺茗按著額頭起身,便驚覺自己已然來到了飯店的套房之中。   四處張望了一番,而大概弄懂了事情的經過。   床頭櫃上放著鑰匙。而被上,則遺落了一顆釦子。   那是……楠衣衫上的釦子。   大概是他睡得沉了,是以楠便直接將他帶到了房間來。至於是用什麼方法, 他不想去思考。   伸手拾起釦子,將之收到了口袋中。整個房間除了他以外沒有別人,而這樣 的情況令人感覺到寂寥。   翻身下床,出了臥室。一到客廳,視線就為那落地窗外的夜景完全的吸引了 住。   情不自禁的走近窗邊,伸手,撫上冰冷的落地窗。   窗外的夜景是如此的繁華。燈火輝煌燦亮,即使夜幕低垂,這個城市,依舊 是有著這麼樣強的生命力與活動力……   「你喜歡?」   低沉的嗓音驀然自身後傳來,一雙手掌亦隨之搭上了肩頭。傅祺茗身體微僵 ,卻仍是維持著平靜的開了口:「這樣的景色很美。這裡是……?」   齊紹楠裝作完全沒發現他的不尋常,仍舊搭著他的肩:   「四十五樓,總統套房──我特別替你留的,茗。」   「不需這麼大費周章。我對拉斯維加斯的興趣沒有那麼高。」   「你既然來了,自然就要接受最好的招待。晚餐要下去吃還是在房裡用?」   「在房裡就好,方便談話。」   強迫自己轉移注意力的方法,就是全心想著另一件事。而傅祺茗現在全心想 著的,就是想盡快補齊這十四年間的空白。   「……你變得性急了,茗。」帶點調侃的意味,卻仍是放開了他,走近一旁 拿起電話命人準備餐點。   傅祺茗的喜好他一直都清楚,而這讓傅祺茗在聽他點菜時一陣訝異。   於是,在他掛了電話之後:「你調查我?」   「私底下……因為我在乎你,茗。」   沒有說愛而是說在乎,這是齊紹楠刻意讓傅祺茗放鬆戒心的方式。   這樣的回答,確實讓傅祺茗稍微安心了些。   他知道弟弟不可能真的說放棄就放棄。但只要能夠維持這樣表面上的溫和, 對現在的他而言就已經足夠……「如果因為在乎而想了解,你就不該在這十四年 間不給我分毫音訊,楠……你知道十四年有多麼漫長嗎?」   失去了曾經佔據了心頭的存在,整個人立刻空虛得彷若被抽空一般。而擔憂 與不安,更是時時刻刻縈繞心底。   這十四年來,他,一直活在痛苦中……   面對傅祺茗所流洩的痛苦,齊紹楠胸口心疼與喜悅同時升起,而終究化為了 歉意:「對不起,茗。」   傅祺茗的寂寞,他一直都知道。而從現在起,他不會再讓他的茗寂寞。   很想現在就把傅祺茗摟入懷中。但現在的他們是兄弟,他,不能那麼做。   走到了房中附設的吧台旁:「晚餐很快就會來了……我替你調杯酒吧。」   「嗯。」   傅祺茗簡單一應,在沙發上坐了下來。看著一旁熟練的調著酒的齊紹楠,那 一身唐裝依舊,與他的動作卻沒有分毫的不協調感。   俊美的臉龐,挺拔的身形。一種氣宇軒昂使他輕易的就能夠吸引住他人的目 光。目光有些癡了的緊緊鎖著。縱然身體中所流的血液仍然和以前一樣,但現在 的這個楠,卻已和過去青澀的少年完全不同了。   不再是需要人跟著照顧的年紀。甚至,有了能讓人安心依靠的肩膀。   那低沉而優美的嗓音彷彿有著一種魔力,能夠牽引住人的思緒…… -- 所謂的愛,是沒有道理可言的。 越是愛,就越是想欺負。 我的愛正在昇華中,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