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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冬的紐約飛散著大雪,外頭的寒氣讓落地窗罩上了一層霧氣。   傅祺茗擦去了凝結的水珠望向窗外。點點燈火間,灰白色的雪花飛舞,寒冷 的感覺彷彿透過玻璃窗進入了屋內。窗子頃刻便又濛上了一層霧氣。   嘆了口氣,回到沙發上坐下。屋內的空調讓傅祺茗得以無視於冬日的寒冷而 僅著一件浴袍。剛吹乾而顯得相當柔順的髮絲披散在頸上。不讓其擋到視線,傅 祺茗拿起桌上擱著的資料觀看。   試著讓自己專注於資料之上,但身體上的疲憊卻讓他無法專心。一個小時前 激烈的歡愛一直到進了浴室都仍未停止。結果則是泡了好一陣子的澡都未能消除 多少疲憊的身體。   終於是放棄的將資料擱回了桌上,傅祺茗闔上了眼睛試著讓自己放鬆一下。   雖然是如此的疲憊,但畢竟也是自己所渴求的,所以也沒什麼好抱怨的。起 因是之前齊紹楠一個多月的出差,好不容易可以回來卻又馬上接到電話,讓感情 恢復後仍然處於蜜月期的兩個人倍覺難受。為了解決一個月來的壓抑而激烈的歡 愛一番,導致體力較差的他現下疲憊的景況。   看來今天是處理不完這些事情了。傅祺茗認命的起身回到了臥房準備就寢, 卻在看到凌亂的床榻之際忍不住又是一嘆。   濡濕的床單上沾染了彼此的體液,情慾的味道異常濃烈。傅祺茗只得強撐著 精神將整套寢具重新換過,而在完成之後不支的倒上了床。   ──就算是換過了,整個房間卻仍殘留著楠遺留下來的氣味。   闔著雙眸,腦海中卻浮現之前的情景。明明應該是累得不剩多少力氣了,卻 仍是因記憶中那優美的軀體與交合的歡愉而挑起了慾望。   心底無奈湧生,手卻仍是滑入褲中握住了下半身的硬挺。在回憶之中獲得了 解放,雖然弄髒了床單,卻已不想再管。連被子都懶得蓋,一身的疲憊讓傅祺茗 終於是陷入了沉睡。   一直到某個溫暖包住全身為止。   雙眸微睜,入眼的是一襲黑色的唐裝。傅祺茗唇角笑意微揚,雙臂回擁住了 以身體溫暖自己的男人,不久之後又再度失去了意識。   看著懷中的戀人熟睡的模樣,齊紹楠一聲輕嘆。   這樣的相處太過幸福,而如鏡花水月那般不真實,脆弱得彷若眨眼即滅。   建構在謊言之上的、虛假的幸福。從來沒有辦法真正安下心,因為害怕著他 恢復記憶的一日,害怕著失去他的一日。   雖然同意讓他幫忙,但齊紹楠還是刻意的讓他避開了可能會讓他恢復記憶的 事物,對於狄仲飛的追擊也是完全瞞著他私下進行。一旦擁有了,對於失去就更 加恐懼。   擁著的動作加重了力道,埋首他頸窩輕嗅夾雜著香氣的、熟悉的味道。   雖然他痛恨狄仲飛,但現下想想,若非狄仲飛,他現在也不可能這樣的擁抱 著傅祺茗了。   狄仲飛現在已經不再受到任何組織的庇護,而是處於孤立無援的狀態了。對 於他行蹤的掌控也已相當確實,相信不久之後就能將他手到擒來。   能有如今的幸福確實是得感謝狄仲飛,但他傷害了傅祺茗這點卻是齊紹楠絕 對無法饒恕的。這些日子突來的忙碌,就是為了這件事。   因為絕對不能交給傅祺茗處理,所以只能親自去打理這些事情。再添上替傅 祺茗過濾資料的工作,讓齊紹楠最近的身心都相當疲累。不過,只要能結實的擁 抱著傅祺茗,就感覺一切似乎都值得了。   儘管只是建立在謊言之上的脆弱表相而已。   成為戀人的彼此,連身體都已適應對方的碰觸,對方的存在。   然而,這樣虛假的幸福,真的好嗎?   齊紹楠壓下了這樣的想法。事已至此就不該再多想,畢竟決定是他自己下的 ,不是嗎?   與其讓自己多想倒不如乾脆不要想。齊紹楠乾脆的闔上了眼眸,讓疲倦淹沒 已隱約有些昏沉的意識…… * * *   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所面對的是戀人擔心的神情與整個意識的異常昏沉。   「我怎麼……?」   齊紹楠一時仍弄不清狀況的問出了聲,卻意外的發現聲音沙啞得可以。   除此之外,身體更處於某種熱度之中,令人難受得緊。   「你感冒了。」簡單明瞭的說出了他現在的情況,傅祺茗音調嚴厲,神情之 間卻是溢滿擔憂:「最近天氣很冷,加上你又過度疲勞,會有這樣的結果是理所 當然的……為什麼不讓我幫你,楠?」   知道他指的是自己一肩擔下許多工作而不讓他幫忙的事,面對如此質問,齊 紹楠無法回答。   他又怎麼能告訴他,說他之所以這麼做,是為了不讓他恢復記憶,不讓他離 開他?   他,不能說啊!   或許是察覺到了齊紹楠的心思,傅祺茗一聲輕嘆,取來藥讓他吃下,而終於 是緩和了神情溫柔的凝視著他。   「這幾天你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情就交給我來處理。在你病好之前,不許回 去工作。」   柔和的語音,搭上的卻是強勢的話語,凝視的眼神柔和卻又堅定……瞬間, 一切彷彿都回到了過去,回到了十幾年前他所不願承認的兄弟關係上。   胸口某種不安與無助湧生,對失去的恐懼感霎時溢滿於心。昏沉間,不安的 話語已自脫口:「不要離開我,茗……在乎我,就不要離開我……」   儘管意識已因藥效而逐漸飄離,口中的話語卻未曾停歇。   傅祺茗有些詫異於他如此強烈的不安,卻又感到了某種程度的熟悉。   ──『在乎我,就不要拒絕我……』   異常熟悉的話語在腦海裡浮現,某個畫面亦隨之閃過,卻快得讓傅祺茗來不 及加以捕捉。只剩下隨著記憶片段一同飛逝而過的情緒,仍殘留在內心擺盪。   那是痛苦,是迷惘,是抗拒,而又含著某種不捨。   傅祺茗努力試著去找出原因,卻沒有辦法。無奈之下只得壓抑了住內心的疑 問,不讓自己再多想。   擔憂的再看了床上的人影一眼之後,才終於離開了臥房。   方才他是被環繞住身體的、異常的熱度給驚醒的。知道齊紹楠情況不好的他 立刻通知了華龍會內部的醫生前來處理,而得到了齊紹楠疲勞過度的認知。   仔細一想,這樣的結果其實是可以預料的。然而,傅祺茗無法明白的是齊紹 楠的刻意隱瞞。似乎是為了不讓他碰什麼,而使得工作量大為增加。   雖然沒有確切的證據,但他知道齊紹楠確實是瞞著他一些他本來應該知道的 事情。加以齊紹楠剛才異樣的態度,而讓傅祺茗更確定了這個事實。   但,原因呢?   他不知道。   替自己煮了壺咖啡,不添加任何的佐料似乎是他一直以來的習慣。傅祺茗舉 杯啜了口咖啡,溢滿於口中的濃醇苦澀給人一種強烈的熟悉感……   卻在此時,門鈴突然響了起來。   傅祺茗擱下杯子前去開門。入眼的是一位頗具威嚴的中年男子。雖然沒有直 接照過面,但他知道眼前的男子正是華龍會會長耿清。   沒有太多的訝異,熟練的帶上了一種冷漠的平和:「他現在在休息,請問您 有急事嗎?」   「紹楠的情況我已經聽說了。」   對於他的隱藏在平和之下的冷漠,耿清雖然察覺到了,卻不以為意。神情之 間沒有太多的距離,那份威嚴依舊,卻不讓人感覺高傲:「探病是目的之一,不 過找你才是我主要的目的,傅先生。」   乍聽此言,傅祺茗雙眸之間訝異一閃而過,對於耿清的稱呼,對於耿清的目 的。一直以來齊紹楠都稱呼他為「茗」,加上護照是假的,是以傅祺茗一直到此 刻才知道了自己的姓氏。   不過,訝異歸訝異,待客之禮總不能疏忽。於是,伸手一比:「您先請進吧 。在這裡不好說話。」   「打擾了。」   禮貌性的道了一聲,耿清隨著傅祺茗來到客廳。才剛坐定,就看到傅祺茗端 著一杯咖啡遞到眼前:「才剛煮好的,請用。」   依舊是隱藏著冷漠的平和,就像過去在電視上所見的、鴻園集團的傅祺茗。   耿清雙眸因這個認知而轉沉。待傅祺茗同樣坐定之後,已然若有所思的開了 口:「傅先生真的什麼事情都不記得了?」   「確實如此。雖然偶爾會有一些熟悉的感覺出現,但卻仍未回想起任何事物 。」雖然不明白耿清為何這麼問,但傅祺茗還是照實作了回答。   因為,直覺的認為耿清是真的關懷著、照顧著齊紹楠的。   這個答案令耿清微微蹙起了眉頭。   「那麼,紹楠有提過你過去的事嗎?」   「如果是身分地位經歷,沒有。我不問,因為他不希望我問。」   「是嗎……」   單從那個回答便可察覺出傅祺茗對齊紹楠的在乎,如此的認知讓耿清一聲嘆 息。   其實,有些猶豫著是否該將真相告訴他。畢竟,這樣建構在謊言之上的幸福 一旦破碎,受傷最大的,還是齊紹楠和傅祺茗。   尤其是傅祺茗……雖然他對於傅祺茗的了解相當片面,卻仍能察覺得出來原 本的他對於彼此兄弟關係的堅持。   但……「你,真的愛他?」   「是的。我很確信這一點。」肯定的語調,「您為何這麼問?」   「因為,訝異於你對他片面所言關係的完全相信。」   「我並非完全相信,而是在弄清楚心底的感情之後才接受了彼此戀人的關係 。」毫不掩飾的道出了自己先前的心路歷程,傅祺茗原先的平和已在此時轉為絕 對的堅定。「我確信自己的情感是如此的,否則,我不會接受。」   聞言,耿清神情之間一抹複雜閃過,卻終是放棄了的再度一嘆。   「我懂了。」語氣一轉,「閒話就不多提了。紹楠病倒,但這陣子的工作不 能不管。這幾個月來你在他身邊看了很多,所以在他修養的期間,我希望你能夠 代替他處理華龍會旗下的一些商業事務。」   「如果您信任我,我很樂意。」如果單是商業性的事務,該是不會讓齊紹楠 擔心才是……傅祺茗在這樣的認知下同意了耿清的要求。   他不知道即便是商業性事務,齊紹楠也是特意過濾過再交給他的。   聽他此言,耿清微微一笑。   「你是紹楠信任的人,我自然也相信。」頓了頓,「能和我到總部一趟?」   「嗯……楠剛吃藥,正睡著。」   「那麼,我也不耽擱了……等會兒事情你可以拿回來處理。紹楠這陣子確實 是相當忙碌,我希望他能好好休息。這陣子就麻煩你了。」   「不會。」站起了身,「早些去吧?萬一楠醒來了找不到我,我怕他會擔心 。」   「好。」   耿清明白他的憂慮,加以本就不打算耽擱太久,便也乾脆的起身準備離去。   然而……   看著傅祺茗著裝準備出門的身影,眼神一瞬間又是深沉。   沒想到竟然早在一開始,傅祺茗就已對齊紹楠有相同的情感了。看來是彼此 兄弟的身分與確實存在的手足情讓他沒能瞧清這一點吧?   而自己,又該怎麼樣去處理這兩個人的事?曾經警告過齊紹楠,但他終究還 是選擇了謊言啊……   未曾結婚的耿清將齊紹楠視若骨肉,自然說什麼都不希望他受到傷害。   心底無奈湧生。縱然是雄霸一方的黑道領袖,在面對感情時,仍舊是難以處 理的。   更何況,是這樣違背倫常的兄弟亂倫……加以「傅祺茗」已死,即使傅祺茗 現在恢復了記憶,也已無法再恢復過去的生活了。除了華龍會,他幾乎已是無處 可去。   「如果有一天你發覺自己無處可去……」無法直接將那個事實說與傅祺茗, 耿清只能以這樣的方式來幫助他:「直接找我,我會幫助你。」   「……我明白了。」雖然不明白耿清為何會這樣說,但面對他發自內心的關 懷,傅祺茗選擇了接受。   穿戴完畢,兩人一同出了屋子。傅祺茗鎖上了門,心底卻是耿清之前似乎隱 藏著什麼事實的話語縈繞。   現在的他,還不曉得那番話對他而言將有多麼的重要…… -- 所謂的愛,是沒有道理可言的。 越是愛,就越是想欺負。 我的愛正在昇華中,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