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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柳州位於嶺南。即使在擎雲山莊日漸擴展勢力範圍的情況下,也是其勢力未 能到達之處。   在南莊柳林山莊仍未走下坡前,嶺南的賊匪倒也還不算多,至少還滿安分的 。然而,隨著柳林山莊這幾年來勢力逐漸走下坡,地形本就破碎多山的嶺南馬上 就興起了為數不少的山寨。其中更有一個「行雲寨」號稱是行俠仗義的義賊,目 前已有不少山寨歸附到他們旗下,隱然形成了與柳林山莊抗衡的態勢。   位於嶺南的柳州也因而受到了影響。本來就稍嫌偏遠的柳州本來在柳林山莊 的勢力範圍影響下,逐漸開始獲得發展。但隨著柳林山莊勢力漸退,往柳州的險 阻增多,來往的商旅自然減少不少。整個城的發展也因而停頓。   陳飛星領了手下啟程行往柳州。自蘇州往柳州的這段路程,其實泰半都是在 擎雲山莊的勢力範圍內。擎雲山莊勢大力大,稍有見識者都不敢妄自與其為敵。 所以照理說應該還算頗為安全。   「接下來的行程,有陸路與水路二者可選。你們以為如何?」   行了半日,一行三十一人在路上歇下,陳飛星突然出言問手下的一干子弟。   這些人都是弟子中武功頗有程度者,其中還有幾個是受過八大護衛親自指點 過,於同儕中自視頗高,在江湖上也小有點名氣。此時見陳飛星如此一問,一個 名喚常喬的弟子忙道:   「我以為陸路為上。比起逆流上行的水路,陸路速度較快,方能較早將這煩 人的貨品送往柳州。」   他那「煩人的貨品」一出口,立時惹來旁人的鼓掌叫好。陳飛星只是笑了笑 :「還有其他意見嗎?」   「我認為水路較好。」一旁又有一個弟子主動提到,「陸路難防暗襲,水路 卻只要穩守船隻,自然就能一路順暢。」   「但西行的水路太慢,而且若到了他方境內,很可能會受到敵船攔阻。到時 可就不好了!」   「陸路也會受到攔阻。而且若地形曲折,也不見得比逆行水路快上多少。」   「如果用水路慢慢來,險阻只會越來越多。因為想劫鑣的人,早就趁我們走 水路時得到消息了!」   眾弟子因為意見有了分歧而爭辯起來了。陳飛星瞧著,也不阻止,只是讓他 們自己慢慢去找出其利與弊。正是聽他們各自分析利害聽得極為滿意之時,卻突 然瞧見混於其中的白熾予默然不語,全不似旁人那樣群聚討論,但目露精光,顯 然心下已是有了計較。   擎雲山莊弟子眾多,是以雖然有了個假冒的弟子,其餘的弟子也沒覺察。   陳飛星知他是不想鋒芒太露,心下卻又好奇他的心思如何。當下起身走近他 身邊:「你怎麼不討論?」   「大夥兒一開始就上了陳伯的當兒,就算是討論,也很難討論出陳伯所要的 答案。」白熾予微微一笑,聚音成束將話傳入陳飛星耳中。「陳伯是想知道我的 看法嗎?」   「不錯。」   「那,獻醜了……我以為該是水陸並用。先以水路行到洞庭,後轉上支流南 行。待脫離擎雲山莊的主要勢力範圍後,便採取陸路運到柳州。」   白熾予道出了自己的看法,也因而換來陳飛星贊同的頷首。   卻聽白熾予又道:「他們有人說的不錯,陸路險阻多,很容易遭到他人埋伏 。而長江自洞庭以下全在擎雲山莊的控制中。誰想與咱們不利,便是與整個河運 船隊為敵。靠水,咱們可是無敵的。但出了勢力所及,水運就極為凶險。若讓人 鑿破了船隻或在船道狹窄處埋伏,都是凶險已極。相較之下,陸路就要好得多了 。」   精準的分析,讓陳飛星對這位年方十三的三少爺大為佩服。   一旁的弟子兀自爭論不休。已然解開心頭疑惑的陳飛星起身走到了他們旁邊 ,道:「你們說得都不錯,水路和陸路各有其優劣。而最適合這趟行程的,則是 先水後陸。」   他此言一出,弟子中比較聰明者立時明白了過來。陳飛星則繼續向仍不了解 的弟子解釋理由。這一番討論,讓眾弟子都有了收穫。   白熾予對陳飛星如此教導後輩的方式頗感佩服。卻見陳飛星低聲道:「這招 是從莊主那學來的。」聲音細小,顯然是說給他聽的。   但白熾予卻想起這趟旅途對方只怕會暗伏高手。若陳飛星一路這樣與他「說 悄悄話」,難保不會被人察覺。心下暗覺不妥,運起父親所教的「傳音入密」功 法:「陳伯無須特意關照。若給人瞧出破綻,就不好了。」   陳飛星這才猛然意識到自己的行為確實不妥,便暗自警惕留神,不再去特別 注意白熾予。   歇息好一陣罷,眾人又繼續啟程,行至渡口轉了水運。   白熾予出生江南,南船北馬,於水運自然沒什麼問題。加以武功高明之輩平 衡感大多不差,是以縱然在河船上,也是神色自若。   生平第一次運鑣,他此刻的心情是既興奮又緊張。明知該期望一路平安,卻 又忍不住希望能有幾個大膽的毛賊來讓他練練功夫。因為他自知江湖經驗尚淺, 臨敵經驗不足,還需要多加磨練才行。   過往雖然都是受高手親自指點、和高手過招,但畢竟都是些叔伯之類的人物 ,過招之際總是會留上幾分。真正臨敵用的殺招,也是怎麼樣都使不出來的。而 此次運鑣卻一定會受人阻擋,這,正是讓白熾予好好磨練一番的好方式。   船溯江而上。天色漸晚,不久已然是一片漆黑。   白熾予出了睡房來到了船首。這是擎雲山莊的大船,行駛起來既穩又快。雖 說是逆流而上,卻不顯得吃力。隨著船隻前行,涼爽的晚風襲上面頰。這日星月 晦暗,極目遠望,眼前除了河道上零星的幾隻小船亮著燈火外,其餘皆是一片黑 暗,無窮無盡。   卻聽裡頭廂房開關的聲音入耳,一陣腳步聲直朝自己的方向。白熾予聽得, 知是那常喬,也不甚介意。果然,不久後便聽腳步聲行至身後,常喬的聲音傳來 :「蘭兄,怎麼一個人跑到船頭來了?這一片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到,有什麼好 看?」   白熾予為了紀念母親,故化名為「蘭三」。這名字不倫不類,不過江湖上的 人名無奇不有,旁人也只是好笑一陣便罷了。   聽常喬這麼問,白熾予道:「乍看是一片漆黑,其實凝神細視,也是有不少 有趣的事物。」   他既得父親指點,又極有天份且專注於武學,是以內功造詣已攀上一流高手 之境。內功既深,五官自然比旁人敏銳得多。眼前雖是一片黑暗,但山川景物卻 仍是清晰有致。耳邊風聲送來兩岸枝葉摩娑之聲與不絕蟲鳴。這樣的夜晚,竟是 別有一番趣味。   常喬卻是聽得一臉茫然:「怎麼有趣?除了乘風破浪有些快活之外,什麼都 見不著,哪來有趣的事物?」   那常喬今年二十又三,雖未能得到白毅傑親自指點,但也是年輕一輩裡的佼 佼者。可他雖比白熾予長了十歲,但一來習武稍晚,二來資質不夠,是以內功未 能登上高手之境,自然感受不到白熾予的所見所聞。   白熾予自然知道這一點,當下便順著他的話豪爽的笑了起來,道:「乘風破 浪起止快活?是痛快至極啊!如此暗夜,咱們這樣站在船首,不也有一點那種不 世高手臨風顧盼的味兒?」   他天性本就與昔年的白毅傑頗為相似,既有江湖中人的豪爽,又有種瀟灑不 羈的味道。只是這些年來淨跟著于光磊,因而受了于光磊一些影響。而此時於深 夜中佇立船首,滿心躍躍欲試的他,那天性也自然而然的表露了出來。   常喬也察覺了眼前這個相貌平凡的小子,身上透著一股不尋常的味兒。他性 子直爽,脫口就是稱讚:「嘿!雖說我是剛認識你,可我總覺得你這小子日後定 然是了不得的人物。」   「哈哈,常兄真是有慧眼啊!」他也不客套,直率的接受了讚美。「常兄能 這麼毫不介懷的直接稱讚別人,也是了不起哩!唉!如此靜夜,我二人臨風顧盼 的當兒,卻不能取酒來喝,實在可惜啊!」   彼此的直率,讓本不熟識的兩人立時拉近了距離。   可一聽他提起喝酒,常喬臉上就因想起了他們的任務而蹙起了眉頭。   「是啊。咱們得照顧那鏢,可是不能喝酒的──唉,不曉得那箱子究竟裝著 什麼。雖說總知道那傲天堡不安好心,卻不知是怎麼個不安好心法。若我們這趟 沒弄好,只怕就要毀了山莊的名聲啊!」   「那箱子裡裝的東西常兄不也說過,就是『煩人的貨物』嘛……你放心吧! 有經驗老到的陳鏢頭帶著,咱們根本連硬拼都不須,定能順當的運到柳州了!」   白熾予熟知內幕,卻不便脫口,當下也只能如此打趣的安慰他了。   其實他心裡說穩當也不是十分穩當。當然,對自個兒的實力是要有信心的, 只是他臨敵經驗實在不足……只能希望在遇到真正厲害的對頭前,能多遇到些小 毛賊練練身手了。   常喬聽他的話頗有道理,當下也安心了許多。心情一旦平穩下來,睡意也就 來了。常喬打了個哈欠:「蘭兄,我先去歇息哩!你也早點回去睡吧!要當大俠 ,也得要養好精神才行。」   言罷,已然逕自轉身往船艙走去。   白熾予瞧著他進入船艙,好半晌才低聲自語道:「我不想當大俠,我想當的 是小人。」   低語著的同時,腦海中,已然浮現于光磊的樣貌。這樣與于光磊分離其實還 是頭一次。心裡,已經忍不住有些想念起他來了。   驀然一嘆。白熾予轉身進入船艙,準備去給那箱中的「貨」吃點東西。 * * *   于光磊的辭別一如所料的引來眾人不小的震撼。但白毅傑卻沒有多說什麼, 給了他山莊的信物和一筆為數不小的錢後,便送他出了蘇州城。與擎雲山莊交好 者極多。他一人獨身在外,若他遇上了什麼麻煩,只要找上那些人,自然會有人 幫他。   于光磊非常感謝白毅傑的好意,也沒加以推辭。畢竟,由蘇州入京的確是段 不小的旅程。   出了蘇州城,幾番思量之後,終於是決定搭船,順著運河乘船北行,再轉入 黃河入京。算清了船錢,到了船艙廂房住下。到淮陰前都算是擎雲山莊所控制的 河段,是以船家都對他十分客氣。   于光磊放好了行李,正打算拿書出來看看,可心念一轉,終是出了船艙到甲 板上看看。眼前是一片清朗的藍天,還有寬廣的河道。預備要北行的他想起正往 西南方向走的白熾予,心頭不禁一酸。   他,終究還是瞞著他離開了。   「啟程也好多天了吧……不曉得情況如何了,希望別發生什麼危險才好。」   目光朝西邊望去,回想起白熾予出去前的模樣,于光磊忍不住低聲自語,心 頭溢滿擔憂。雖然覺得他多少也能獨當一面了,但其實在心裡,他還是個孩子。   如果一直有這麼過於照顧他的自己在身邊,也許他會這麼一直都是孩子也不 一定。即使言行再成熟,他的內心仍是如同孩子般的依賴著自己。   所以才選擇離開。   可縱然作了選擇,心裡,還是十分捨不得的……只是他們的生命雖有交會, 卻不該互相絆住對方。于光磊並不認為以後沒有見面的機會,而更盼望著見面時 能看到他的成長,能看到他不遜於任何一位兄弟的風采。   雖然那個時候,他,可能會對自己生氣吧。   于光磊忍不住一陣嘆息。即使離開了擎雲山莊,心裡,還是掛著他。   迎面的微風陣陣,送來炎夏裡難得的一點涼爽。正打算回船艙呢,卻見到一 名穿著簡樸,卻隱有些江湖味兒的男子正和船頭兒說些什麼,似乎是那男人要上 船,卻已經沒房間了。   一番討論後男人仍舊上了船,不過只能住在甲板上了。于光磊瞧著好奇,端 詳了那男人一陣。他約莫二十五六,相貌方正,神態間帶著一股豪氣。眼神亦相 當沉著。   想來也是個江湖人物吧!于光磊正這麼想著,便見到那男子抬起頭來瞧向他 。心下有些歉然,忙行了個禮,步上前:「兄臺若是愁沒房,不若便與小弟擠擠 吧。」   一方面是想起了擎雲山莊的眾人,一方面也是瞧著這人應該不是壞人。相逢 自是有緣,所以于光磊出言邀請了男子。   但那男子卻自低下了頭:「不必勞煩。」之後便不再打理于光磊。   于光磊瞧了也不介懷,笑了一笑,逕自回到了艙中,看起書來了。   他於書,就像白熾予於武學那般沉迷。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吧。看完了一本書,正待取過另一本,這才發覺外頭下雨 了。想起甲板上的男子,他連忙取了傘出了船艙。那男子此刻正靠在船艙外略為 遮擋雨滴。   于光磊替他撐了傘:「兄臺,進來吧。就算不願與小弟擠,暫時躲個雨也好 不是?」   他說話的語氣向來平和,此時卻隱隱有些肅然。男子像是有些訝異的看了看 他,而後才終於頷首,同他進了房中。   于光磊知道男子似乎不想與別人有太多牽扯,當下也不擾他,讓他進了廂房 休息後又自看起書來了。男子卻是一反先前的打量起于光磊,而後,輕咳一聲道 :「冒昧問一句,兄臺是要上京應考嗎?」   書正看的起勁的于光磊沒想到他有這麼一問,先是一怔,隨即才點了點頭。 卻見男子沒什麼表情的面上,因他的回答而露出了個略為緩和的神情:「我也要 上京……不過不是應考。」   這樣的情形讓于光磊突然明白過來:這男子非是不想與別人有太多牽扯,只 是似乎不太擅長交際。當下笑了起來,道:「在下于光磊,兄臺如何稱呼?」   「我叫許承,是個捕快。」   男子這回爽快的作了答應,說出了讓于光磊有些訝異的行業。   便在此刻,船已然起航,逐漸朝北行去。 * * *   接連乘了好幾日的船,眾人都有些厭倦了。鎮日在船上無事可做,讓他們原 先的志氣逐漸消磨殆盡。   陳飛星見一干青年人越來越沒勁兒,心下暗覺不好。正好今日船要在九江停 上一宿,便讓他們輪番下船,到城裡逛逛。   白熾予這幾天和常喬聊得頗為投機,兩人便相約了一道下船逛逛。因為白熾 予言談成熟,又身形修長,只比常喬矮上幾分,所以常喬也沒發現兩人原來竟差 了十歲有。   常喬曾出過四趟鏢,不過跟著陳飛星還是第一次。他在前幾次裡都有不錯的 表現,所以這次才能參與運送這趟事關山莊名聲的鏢。   兩人進到了九江城裡,只見人群熙來攘往,果然不愧是水路交會的大城。兩 人畢竟是年輕小夥子,喜愛熱鬧,便在市集上愉快的逛了起來。   易容過後的白熾予相貌平凡,自然不會像過去那樣常有少女害羞的偷瞧他。 反倒是常喬,與他這個極為平凡的相貌相較之下,倒還真有那麼點兒俊,也因而 引來一些視線。   「我說兄弟,你是不是該謝謝我?人家說紅花總需有綠葉陪襯。你若不是有 我這個綠葉,哪來這麼多人關照?」   瞧常喬一路上接收到了不少「關切」的視線,白熾予忍不住出言調侃他。常 喬被他說得臉色微紅,忙道:「蘭兄莫要取笑我了。誰不知莊裡四位少爺還有于 少爺才是真正的英俊公子哥兒?」   「話可不是這麼說嘛!吶,既然你都受了我的幫助,陪我喝杯酒,不為過吧 ?」   常喬無心的讚美讓白熾予聽得心情更好,當下拍了拍他的肩膀,便要押著他 往路旁的酒舖去。常喬一方面盛情難卻,一方面也有點想喝喝酒,便沒拒絕,跟 著進了酒舖。   和店家要了罈不算太烈的酒,兩只大碗一放,白熾予當下熟練的斟起酒來, 右手繼而抄起碗,送到嘴邊一口氣飲盡:「痛快!」   這一番動作不但熟練,更是處處帶著一種瀟灑的豪氣。常喬不禁有些傻眼, 自己的酒連動都沒動,只是直盯著白熾予斟酒。   注意到了這一點,白熾予因而停下了動作:「怎麼?你不喝嗎?」   「不,只是覺得蘭兄喝酒的模樣很好看而已。」   常喬有些尷尬,卻仍是直陳了想法。見他說話爽直,白熾予心情更是愉快, 笑道:「常兄請喝吧!但若酒量不及,還須適可而止。」   「自是當然。」   常喬瞧得興起,當下也極為豪氣的拿起了酒碗一口飲盡。   兩人相視一陣,而後同聲笑了起來。   一罈酒很快就喝完了──其實泰半是因為白熾予發覺常喬酒量只是普通,所 以多喝了些的緣故。其實一罈淡酒兩人分著喝又怎能盡他的酒興?只是一來任務 在身,二來也記起了于光磊平日的話,這才以一罈作結。   他才十三歲便如此愛喝酒,時常惹來于光磊擔心的勸解。之前白冽予回莊時 是于光磊知他兄弟倆久未見面,才沒阻止的。不然,平時單是要喝上一罈,便足 以讓于光磊出言責罵。   一想到于光磊,之前的暢快登時轉為了思念。   和常喬出了酒舖,繼續在市集上逛著,白熾予卻滿心惦著于光磊。此刻身上 仍帶著愛刀「九離」,卻沒法在常喬面前取出觀看。腦海中回想起先前于光磊說 的離去,心頭,不由得添了幾分擔心。   光磊不會這麼拋下他的。心裡這麼安慰著自己的白熾予,根本對常喬的話有 一聽沒一聽。   此時方巧行經書舖。白熾予見狀大喜,卻瞧身旁常喬一臉興致缺缺,便讓他 先走。自己則進了書舖。   這間書舖賣的都是些相當有年紀的舊書,而且似乎還乏人問津。白熾予閉氣 忍受著灰塵,開始翻翻究竟有沒有哪些中意的。   沒想到這一翻竟然還真翻到好貨。一問之下,才知是附近一個家道中落的地 方望族把祖先遺下的東西一一變賣。這些書,正是他們經閣裡的。白熾予揀了幾 本名家所著的機關學要論,又揀了幾本于光磊曾提過未能得見的書冊,和老闆算 了錢。   縱然那老闆要價極低,他還是多給了點錢。畢竟,那些書可說極為珍貴。   買完書後,時間已經差不多了。白熾予和常喬碰了頭,一起回到了船上。   一想到于光磊看到那些書時不知會有多高興,他就忍不住愉快的笑了起來。 --   「吶、今天是我十八歲的生日......」   「我知道。」   ......也是我脫離抱棉被過活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