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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一別經年。再次回到故地時,竟已是八年過去了。冬末春初,江南的天候是 熟悉的微寒。湖畔垂柳新綠初發,四近已然逐漸脫去冬日的蕭索。   于光磊目光凝向熙來攘往的市街。昔日的街景並未有多大的改變。酒舖仍舊 是酒舖,書攤仍舊是書攤。市街上,也依然可見著擎雲山莊的弟子。   只是,景物依舊,人事卻已非。   而今的他,已經是正三品的刑部尚書了,執掌天下刑罰律令。   四年前卓常峰退隱,但於朝中的勢力卻依舊龐大。而身為卓常峰唯一弟子的 他,雖然年紀尚輕,卻已隱然有取代其領袖地位的態勢了。其實于光磊於這些地 位鬥爭根本就是厭惡至極。但他順從了恩師的指示,因為唯有如此,他才能避免 被鬥倒、外放的命運。   他有清廉正直之名,卻非是不知變通的頑固之人。剛柔並濟的處事方式讓他 不至於遭到意見相左者的敵視。年方二十八的他,溫雅俊秀,年輕有為。京中不 少大臣都曾欲招他為婿,卻都被他一一拒絕了。   他並不想在京城裡安定下來。畢竟,他一直思念的地方,是彼端柳絮翻飛的 江南。他一直思念掛記的,是擎雲山莊的眾人,尤其是白熾予。   瞞著他離開至今已過了八年,卻從未收到他的隻字片語。縱有白颯予的相告 ,心下卻仍是難免擔憂。想見他,卻又是公務纏身,難以達成所願。   而今再次回到江南,是為了一樁六年前血案。六年前今上寵妃德妃之父── 大學士馮萬里於自宅遭到刺殺身亡。而案子在六年過卻仍是懸而未解。在聖上的 授命下,于光磊是第三個接下此調查重任之人。   由於江南富商溫律行與這件案子有些關係,為了能親自釐清案情,于光磊才 同許承下江南來查案。而溫律行長年居於揚州,路途所經,便在蘇州歇腳了。   驀然一嘆,于光磊收回了思緒,卻赫然發現如今已成為他下屬的許承,正直 直的盯著他瞧。   「怎麼?」   于光磊有些不解的問出了聲。只見許承嘴角揚笑,道:「你可終於回過神了 。光磊,你是怎麼了?為何一到江南,就瞧你時常失神?」   兩人是摯友,於私下相處時便沒了尊卑之差。   刻下他們是在當年白熾予走失的那間茶樓中,打算商討接下來查案的事情。 只是,于光磊才入座沒多久,便因這熟悉的舊地而出了神。   「沒什麼,只是想到舊時的一些朋友。我有八年沒來江南,也有八年未曾見 過他們了。」   他只是輕描淡寫的做了回答。這八年間,他仍舊沒有將自己與擎雲山莊的事 說與摯友許承。   許承也從來就不是會去探人隱私者。聽了也沒多想,擱下了這個話題轉而道 :「雖說咱們該是先趕去拜會溫律行。不過此處是江南,是擎雲山莊的地頭── 你還記得我以前提過的吧──,於情於理都該投個拜帖才是。這等暗殺之事與江 湖中人脫不了干係。若能得擎雲山莊之助,自然會順利的多。」   他此言方出,于光磊身子立時一僵。卻聽他又道:「之前接手案子的兩位大 臣都沒像你這般事必躬親,手下調查的又都是出自流影谷之人。他們心高氣傲, 三年前又大敗天方,自然是不願低聲下氣的去請擎雲山莊幫忙了。若能順利查出 真兇,兄弟的仕途自此再無阻礙。所以咱們還是去拜會一下吧!」   「你所言確實合理。不過會想去拜訪,理由該不只如此吧?你時常把擎雲山 莊掛在嘴邊,想來定是欽慕已久了。」   鎮定了語調如此笑言,于光磊心頭卻已是一陣紊亂。   許承被說中心事,不由得尷尬一笑,無暇去注意于光磊的異樣:「被你發現 了?唉!反正是順便嘛!你這個做上司的就當做不知道,純以公務而論好不?」   「還記得我是上司就好。」   于光磊聞言莞爾,眸間卻已略帶上了一分黯然……「便聽你的。待我寫好拜 帖,再去拜訪吧!」   「好,你這兄弟夠意思!來,喝茶喝茶!」   一聽可以如願,許承當即開心的替于光磊倒了杯茶。他雖已年過而立,可是 性子單純,一時卻是忘了自己怕生的事。   于光磊接受了他的好意,心思卻只有更加煩亂。   本就在猶豫是否該去拜會的,所以還未將此事告訴白颯予。刻下卻已因許承 的緣故而決意拜訪。一想到多年未見的好友,以及仍舊與自己賭氣的白熾予,于 光磊就忍不住有些……膽怯。   他,害怕白熾予會因為自己的不告而別而……畢竟,這麼多年來,他從未寫 信給自己。   早已經由許承與白颯予雙方得到了白熾予這些年來的活躍。每每聽及,總是 欣喜思念,想去見見那已然成熟的瀟灑不羈。然而,即將見面的此刻,卻又──   終究只是一陣嘆息。船到橋頭自然直,他與白熾予之間的事,還有他所一直 瞞著許承的,就等到達擎雲山莊之後再說吧! * * *   紅燭昏羅帳。婉轉呢喃入耳,細滑若凝脂的肌膚毫無阻礙的與己相貼。雖是 軟玉溫香在抱,埋首細膚落下紅痕,心緒卻猶自煩躁。   才剛回到蘇州便來這青樓妓院,就是希望能稍解心頭煩悶。那日白熾予以性 喜酒色為由拒絕那位女子並非全是虛言。至少江南幾間有名的青樓裡,都有他出 錢包養的女子。而且各個都是姿色不俗,才貌雙全的名妓。   只是面對眼前的麗人,心裡的煩躁卻仍是無法削減。   白熾予一撩額際髮絲,放開了懷中的名妓采宸起身穿衣。   「三少爺因何事而如此心煩呢?」   期盼數月的溫存突然這般中止了,采宸披衣起身服侍他穿衣,口中卻忍不住 憂心的出言詢問。纖纖細指溫柔的替他拉著衣衫,卻突然被白熾予寬厚的手掌輕 握了住。   因而抬首,盈眸凝向己所傾心的俊美青年。但見白熾予一個俯身在她唇上印 下深吻,而後湊近她耳邊,輕嘆道:「我如此負你,你卻仍願意這般服侍我,究 竟是為何?」   「三少爺別這麼說。是采宸傾心於您,只要能服侍您,采宸便心滿意足了。 采宸只是一介青樓女子,能蒙三少爺關照,可說是天大的榮幸……何況若非三少 爺包養,采宸刻下早已不知會給多少人……」   柔柔語音說到末尾已是染上了一抹哀淒。采宸向前偎入白熾予懷中,將頭靠 在那寬厚的胸膛之上,想要更進一步的感受那環繞著身子的溫熱。   瞧采宸如此模樣,白熾予心生愛憐,順勢緊緊摟住了她。   然而,唇間卻已是如此低語流洩:   「你難道不覺得我花名在外處處留情,是個好色淫邪的小人嗎?」   「怎麼會?三少爺是多情的風流俠士,哪裡會是好色淫邪之人?」頓了頓, 面色一紅:「更何況……三少爺向來極有節制,又怎會是好色之徒?」   采宸偎在他懷中只覺得無比幸福,語音染上了些許的甜膩。   但白熾予卻是聽得眉頭一皺。   「但小人多半喜好女色,沉溺酒色不是?」   「可您並非小人,而是豪傑,是英雄啊!您風采如此,對待采宸又極為溫柔 體貼……若有人說您是小人,采宸定然第一個反對。」   「……我卻巴不得有人喊我一聲小人。」   聽了那采宸的話,白熾予細若蚊鳴的一句脫口,心下卻是萬般煩躁無奈。   當初,他只是單純的想增加見識,想讓自己更貼近小人一詞而踏入青樓。而 之所以會變得時常留連溫柔鄉,主因並非是因為美色。若真要說容姿,自己家中 便有得瞧了。當初之所以會包養那些女子,一來是不忍他們受命運擺佈,就這麼 跳入火坑再難回頭,而在徵得同意後出錢包養了他們﹔二來也是希望藉此能讓自 己有「小人」之名。   豈知最後非但沒有如願,還被說成是風流多情的才子。   當然,他身為習武之人,於女色方面當然是有所節制。不過他畢竟還是個男 人。在各種因素促成的情況下,不知何時他也成了青樓的常客。   所謂「花名在外」,確實不虛。   只是沒想到連這樣留連青樓都稱不上是小人。是誰說君子仁人難為?最難為 的,怎麼看都是小人啊!   白熾予心下胡亂思索著,卻越思考越是煩躁,而雙臂終是一鬆,放開了女子 :「我該回莊了。」   「……您慢走,路上小心……若哪時有空,請您一定要再來看看采宸。」   「嗯。」   允諾的一應之後,白熾予拿起九離,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   冬末春初的江南仍然透著寒意。之前的離開還是初冬,不覺間竟已過了一個 冬天。   目光凝向街角樹木光禿的枝枒,細嫩的新葉已然冒出了頭。八年的時日匆匆 ,當年仍不更事的少年現下早已成熟得太多。修長挺拔的身形,俊逸逼人的外表 。改變的不光是這些外在,還有當年單純的少年心性。   但即使是因為各種因素交織而成的結果,現下的他早已習慣於留連溫柔鄉, 習慣軟語呢喃、溫香在抱。他不討厭這樣的日子,也非逢場作戲,卻很清楚自己 只會辜負那些姑娘們付出的感情。   門第並非問題,而是他心底根本了無情愛。   白熾予低聲一嘆。   如果真要說曾經有過想和哪個人永遠在一起的念頭,那或許就是于光磊了。   『君子之交淡如水,小人之交甜如蜜。』   想與他更親近要好,所以立志當小人。因為失去了他,所以更堅定了要成為 小人。然而今日,他們的交集卻在他刻意的躲避之下幾近於無。   確實覺得自己的想法可笑,卻又賭氣著不願相見。   或許會堅定於當小人,賭氣也是原因之一。   思及至此,心緒又是一陣煩亂。   即使在過了八年的此刻,他還是這麼容易想起他。   足下腳步未停,以著一種平緩的速度直朝山莊行去。   熟悉的路子,熟悉的景物。城郊通往山莊的路從沒冷清過,就如現下。   山莊就在前方不遠處。數十丈外足音入耳。來者有二,一個會武,一個不會 ,卻似是同行而直朝山莊行去。這樣的情形並不少見,是以白熾予也沒什麼注意 。正待逕行回莊,卻聽那二人的談話聲入耳:「光磊,沒想到你一個文人,竟然 還能將江湖拜帖寫得那般順暢!」   乍聽「光磊」二字,白熾予身形一僵,旋又想到名「光磊」之人又不一定只 有于光磊一個。然而,那話中的對象卻如同于光磊般是個文人,還會寫江湖拜帖 ……如此特徵,令白熾予心下的懷疑更甚,當下凝神細聽。   只聽回答的語音響起,是帶著點複雜的音調:「這等拜帖差別只在語氣而已 。我長年與你這捕快相處,自然熟稔。」   白熾予聞聲一震,難以自己的停下了腳步。   那聲音、口氣,都與記憶中所一直思念的語音沒有太大的差別……只是,說 話的對象不是自己而已。   那是……于光磊的聲音。   在相隔八年之後,終於又來到江南的于光磊……   如此認知方有,雙拳已然下意識的緊握。他就那般駐足於原地,卻沒有勇氣 回頭去看上一眼。   此時于光磊正滿心交雜的同許承一起前往擎雲山莊。已有八年未走的路子仍 舊熟悉。耳邊許承似因興奮而多話了起來,他卻難得聽上幾句。   佔滿腦海的,是八年前少年俊美青澀的容顏。而今的他又是什麼模樣呢?他 會否原諒自己,會否仍像以前那般信任依賴自己?   思緒正自轉著,卻聽身旁許承「咦」了一聲:「那個人是……?」   于光磊因而拉回了注意力。順著許承的目光抬眼望去,入眼的是青年挺拔的 身形。雖是背對著,但仍可感覺到一種不凡的風采。那是一種無人能拘束的瀟灑 ,卻又帶著一種強烈的氣魄。熾烈如火,不羈如風。   那一瞬間他怔了。   他對他太過熟悉。   所以,即使這麼多年過去,即使他已由少年成為青年,他,都還是能輕易的 辨認出他的身形。   這時才注意到他手中能用來證明自己所猜的九離──那把由自己為之命名, 而已名揚天下的刀。   「熾……」   不自禁的已是一聲低喚脫口,語音之間壓抑了太多的思念自責。   一旁的許承還沒理解過來,前方的白熾予卻已因那聲喚而又是一震。   而終於是,回首,凝望。   入眼的,的確是那相隔了八年未見的身影。儒雅俊秀,一身儒衫散發出謙和 的文士氣息。昔日熟悉的容顏添了幾分歲月的痕跡,顯得更為穩重。   然而,那一如過往的一喚卻未平撫思緒,反而是讓心頭的情感激昂澎湃了起 來。   視線,相對。   他的眼神還是那麼樣的平靜溫和,卻又帶著歉意,卻又帶著思念以及各式紛 雜的情感。   迎著白熾予的視線,于光磊雙唇微啟,想說些什麼卻什麼也說不出來。入眼 的俊美容顏已褪去了少時的青澀。一種成熟而瀟灑的迷人風采更加清晰的展現。 而他卻只能這樣獃然相望,難以成言──直到白熾予驀然旋身離去。   白熾予什麼都沒說,只是在相望一陣後,轉身離去。   此刻于光磊早已忘了身旁許承的存在,胸口當下便是一緊。那一瞬間他看到 了白熾予眸中酸楚與憤怒交雜的神情,而那毫無疑問的是因為自己。   他果然還氣著嗎?氣著自己的不告而別……   「光磊?你怎麼了?莫非你識得那人嗎?」   瞧他獃望出神,一旁的許承終於是察覺了不對而擔憂的出聲詢問。   于光磊這才回過了神,唇角揚起一個澹然卻又隱含著些無奈的笑。   「咱們先過去再說吧!」   見他無意多言,許承雖是擔心,當下也只得不再多說,同他繼續前行。   待到抵達山莊門口,白熾予的身影早不復見。現下守門的弟子是後來才換上 的,並不識得于光磊。于光磊便依禮讓許承投了拜帖,然後在門口候著了。   許承知道于光磊刻下不希望自己打擾,故也不好同他發表論見,只得百無聊 賴的打量打量擎雲山莊的門面格局。   卻在此時,一道藍影由門口閃出、停下,卻是身穿湛藍長衫,身法迅疾如風 的白颯予。他雖已聽京城的探子報告過于光磊接下那命案一事,卻直到接了帖子 ,才知于光磊竟親自下江南來查案,忙擱下公務前來相迎。他是一莊之主,是江 湖上的領袖人物,見著了還有旁人,當即秉公處理,抱拳一揖:   「兩位遠道而來,請恕颯予未能出城相迎。如不嫌棄,便請入莊一談吧!」   許承一聽,這才知眼前相貌俊朗的青年原來便是擎雲山莊大莊主白颯予,忙 還禮,以著極為欽慕的語氣道:「久聞莊主大名,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   說著,轉而望向于光磊打算示意他說些什麼。卻見于光磊目光對上白颯予的 ,唇角泛起有些懷念卻又有些無奈的笑容。   「颯……好久不見了。常聽許兄提及你的成就,現下一瞧果然是氣度恢弘, 沉穩內斂更勝以往。伯父地下有知,定然是相當欣慰了。」   「光磊忒也客套了。刻下你已是三品大官,不也比當年更成熟穩重了?那份 溫文儒雅也比當年風采更盛了!」   見于光磊自行道破,白颯予當下也改變了態度,同他熱絡了起來。兩人自小 便是玩伴,是以八年未見,仍是感覺分外親切。   然而,一旁的許承卻是摸不著頭腦。怎麼聽他二人所言,卻是相識已久?若 是如此,為何他從未聽于光磊提及?   注意到許承的模樣,于光磊帶著歉意的一聲嘆息。   「許兄莫怪。京城是流影谷的勢力。我不希望自己成為山莊的弱點,才未將 此事說出……其實,我早年寄住的親戚家,便是擎雲山莊。」   頓了頓,目光轉向白颯予:「颯,這位便是我曾多次於信裡同你提過的許兄 。」   「原來是許大捕頭。久仰了!」   白颯予早已大概推測出許承的身分,是以並不驚訝。「請入莊吧!查案之事 ,擎雲山莊定會鼎力相助。請!」   「有勞了。」   瞧白颯予全無自恃,許承對他當下已是極有好感,心忖果然不虛此行。當下 便同著于光磊由白颯予領著入莊了。   山莊的格局與八年前並沒有太多的改變,只是有些小地方改過了而已。于光 磊舉目四望,諸感上浮交雜,是懷念也是一種淡淡的……哀傷。   隔了八年,他終於又來到此地了。   他所思念的此地,依舊是過去那般模樣。一路行去,若欲著了昔年舊識,都 少不了一陣熱絡的寒喧。只是,一直到行至白颯予書齋歇了,都沒遇著白熾予。   他,是否真的如此不願見到自己?   于光磊心口一陣抽痛,臉上的表情只能勉強維持著平淡。   許承一路上一直興致勃勃的與白颯予攀談。此時入了座,目光凝向俊秀的面 容,這才注意到他的神情是澹然而隱有些鬱鬱的。   他的不尋常,從方才在半路遇上那人之後就沒有改變。   「光磊,你究竟怎麼了?為何打從見著那人之後,便一直愁眉不展?」   終於是忍不住問出了聲,語音溢滿擔憂。   于光磊卻只是無奈一笑:「沒什麼,許兄不必擔心。刻下,還是先討論有關 那案情之事吧!」   「但……」   許承本想再問,卻給于光磊一個抬手示意,只得不甘願的閉上了嘴。   這個過程白颯予卻是瞧得真切。回想起先前白熾予回莊時,連話都沒說便直 衝回小人居的情形,這因果當下已是了然。於是微微一笑,一把搭上了于光磊的 肩:「你們一路舟車勞頓,不若便先休息個一兩日,再行商議不遲。熾現在應該 在房裡,你還是先去和他談談吧……沒能早點解決,你心下怕是難以安穩的。」   「但方才他見了我,掉頭就走。當初確實是我不告而別,如今又有何顏面去 見他、要他消氣?」   雖知白颯予是出於好意,但一憶起白熾予早先的反應,于光磊心下就是難受 。他自知理虧,所以根本無法責怪白熾予的反應。   白颯予這才知道剛才究竟發生何事,神色卻由是自若。弟弟的性子他如何不 清楚?只是于光磊自覺有錯,才……「你若說了才走,熾也同樣會賭氣。你又不 是不知他的性子……何況他氣歸氣,其實卻比任何人都思念你。他向來最順著你 ,不可能自此與你形同陌路。」   「……好吧。查案之事等兩天後再說。颯,許兄就勞你安排了!」   心知白颯予所言不差,于光磊猶豫一陣終於是下定了決心,交代了一下後便 即起身離去。   瞧著于光磊快步離開的身影,許承雖有滿腹疑問,卻因這是他人私事而沒能 問出口來,只在一陣客套後給白颯予命人帶到了客房歇息。 --   「吶、今天是我十八歲的生日......」   「我知道。」   ......也是我脫離抱棉被過活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