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華區beta BB-Love 關於我們 聯絡資訊
第四章   白毅傑快馬加鞭的趕回山莊。可不到半路,座騎卻因過度操勞而倒地不起。 此時早已無暇他顧,白毅傑當下運起輕功,以著最快的速度奔回山莊。   先前走了兩天的路程,此刻,只花了三個時辰。   山莊依舊是如同離開前那般的模樣。乍看之下一切都沒有改變,卻在踏入山 莊的那一刻察覺到了整個山莊異樣的氣氛。每一個僕人的臉上,都清楚地寫著哀 傷。   每一份哀傷,都重重敲擊在他的心頭。沉痛。   妻子該是一直守在兒子身邊的。有了如此認知的他匆忙奔到了清泠居。刺鼻 的血腥味掩蓋了原有的清香,自雅致的小屋裡透出。   血腥味早已不是第一次聞了,他手下的亡魂亦未在少數。可是此刻,那縈鼻 的氣味,卻微微暈眩了神智。   邁步,上前,鼓起勇氣推開了房門。手連在碰上門板的那一刻,都忍不住有 些猶豫……而入眼的,是榻上正給于扇治著傷的二子雙眼空洞,不住流著眼淚的 模樣,還有……地上以白布覆蓋住容顏的身影。   那熟悉的身影穿著一襲淺藍素衫,襯著床榻上駭目的紅,顯得無比刺眼。   驀地風起,容顏之上的白布飄落。那張清麗絕倫的容顏緊閉著雙眸,向來白 裡透紅的肌膚已然轉成了毫無生命的死白。透胸而過的傷,染紅了淺藍素衫。   他望著,望著,怔了。彷如初見時的呆愣,心思卻已是二般。   他的,妻……   他連她的最後一面……都沒能見到……   「少……樺……」   終於,輕輕的一喚脫口,下一刻卻已是一口鮮血嘔出。白毅傑只覺得眼前一 黑,身形一晃已然昏厥。 * * *   「毅傑!」   見白毅傑突然倒下,一旁替白冽予治傷的于扇驚喊一聲,而稍後趕來的莫九 音正好瞧見,趕忙上前扶住了他軟倒的身子。此刻白毅傑已然完全昏了過去,莫 九音只好扶著他到隔壁房間躺下,而後才回到了出事的房間。   此時才有暇去注意,那房中慘不忍睹的模樣。   血跡不光是在床榻上而已,還散落了滿地。   「老于,事已發生我也不想多說。不過你怎能讓冽予繼續留在這房間?」   重新覆上蘭少樺屍身上的白布,莫九音一面說著,一面走到床邊探視白冽予 打算將他抱起。只是這一看卻是大吃一驚。只見孩童白皙的手足上各留有一道劍 痕,胸口更給人殘忍的以劍寫下「青龍」二字。他駭然瞧向于扇,只見後者搖了 搖頭。   「青龍很狠,挑斷了冽予的手筋腳筋……冽予本就因那怪病使得筋脈欲斷未 斷。結果事情發生,他似乎是為了救少樺而動用內力,又受了青龍一掌,筋脈終 於承受不住,他的修為也……我只能勉強治他的內傷和皮肉傷,其餘的,只怕得 要靠醫仙聶曇才有可能──」   「醫仙聶曇──你不說我倒忘了!咱們早先一直遍尋不著,偏生就在我回莊 的路上遇到了他老人家!」   之前一直惦著山莊的禍事,讓莫九音險些忘了路上的奇遇。臉上因而露出了 自聽到消息以來第一次的喜色。「先前因為急著就請別人招呼他到偏廳……我馬 上便去請他過來!」   言罷,不待于扇回答便衝了出去。瞧著莫九音的背影,于扇微微蹙起了眉。   「雖說找他是本來就有的決定,只是,聶曇此人亦正亦邪,行事乖張,未必 肯……罷了。」   心下雖然是擔心,可是莫九音已然遠去,此刻也沒其他辦法了,只得一嘆。   低頭,望向榻上仍淚流不止的白冽予。   「冽兒……」   這孩子親眼看到母親死在自己眼前,還是被自己最親近信任的人給殺害的。 即使身體上的傷能好,心裡的傷,只怕也是永遠留存了。而且,他現在幾乎可說 是成了個廢人。若是無法挽救,豈不是……   于扇趕緊搖頭,不讓自己多想。他輕輕拍了拍白冽予的頭,想安慰他,但瞧 著那佈滿淚水的容顏卻什麼也說不出口。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了,突然得讓他們措手不及。誰都沒有想到,那個嚴 青竟然會是殺手「青龍」…… * * *   白毅傑在昏睡了一陣之後,終於是醒轉過來,重新振作處理一切事務。   雖然知道說什麼都已經太晚,但他還是忍不住後悔當初沒相信自己的直覺。 他看到嚴青的第一眼,就有一種不太尋常的感覺。但當時的他並未多想,甚至還 讓嚴青去照顧冽予。直到慘事發生後,他才猛然醒覺──嚴青之名,指的就是青 龍嚴百壽。   先前青龍也只是個薄有小名的殺手罷了,資歷尚淺,可要潛入目標四周卻也 相對容易。他潛入了擎雲山莊,用計搭上了冽予,使眾人逐漸信任他……結果, 潛伏了三年多之後,他動了手。殺了蘭少樺,從此聲名大噪。   直到醫仙聶曇允諾替白冽予治傷後,他們才得知白冽予的怪病乃是源於一種 極難察覺的毒藥所致。醫仙果然不愧是醫仙。在八大護衛輪流幫助下,耗費了九 個日夜,終於是完全治好了白冽予──然而,那盡斷的筋脈,卻未能復原。   蘭少樺頭七之日,白冽予尚在治療中無法參加。而于光磊及其他三個小孩, 則都來拜了蘭少樺。   正月的天氣寒冷。躺在棺中的她,容顏無改,只是顯得無比蒼白。   白熾予走近棺邊,看著母親蒼白的軀體。小手情不自禁的碰觸了母親曾溫柔 抱著他的手。只是,所觸及的卻是冰冷而僵硬的,不再是昔日的溫軟……   「娘……」   低低的喚出了聲,卻沒有回應。此刻的他,已然被迫早一步了解了死亡。   于光磊趕忙上前抱住了他。白熾予將頭緊緊靠在義兄懷裡。細碎的啜泣聲, 在肅靜的大堂間輕輕傳開。   連白颯予,都留下了無聲的眼淚。   那一晚他們幾個小孩正離席在別的房間玩耍。突然見到萬志雲匆匆闖入,要 他們趕快啟程回山莊,卻不說是什麼事。幾個小孩雖不了解情況,但畢竟還是相 當懂事,所以也盡快收拾了東西,告別柳胤準備回山莊。   而就在回山莊的路上,八大護衛之一的穆文賦吞吞吐吐的,告訴了他們蘭少 樺遇害,冽予受了重傷的消息。   消息太突然,令人無從反應。那一路上再也沒有人說過話,直到回到山莊。   而見到遺體的那一刻,他們都哭了。   白熾予本來還不是那麼理解,白塹予更是,還上前不停的喊娘。于光磊在一 旁瞧著直是心酸,卻只能陪著他們,安慰的話一句也說不出來。   之後他們又去探了探冽予的情況。昔日靈動澄亮的眼眸,此時卻是一片空洞 ,不停的流著眼淚。任憑旁人怎麼呼喊,他都沒有回應。   他只是一直哭而已……好像要把眼淚流盡似的。   結束了祭拜,白毅傑神色木然的繼續去處理事情了。白颯予一句話也沒說的 回到了自己的居所,而于光磊則陪著白熾予回到了俠客居。   就算再怎麼樣與眾不同,他,也只是個五歲小孩罷了。   「光磊……娘是不是走了?娘為什麼不要我、丟下我走了?」   抽泣聲中,迷惘的語音入耳,伴隨著的是孩童的淚眼婆娑。于光磊聽得好心 痛,卻只能緊緊抱著痛失至親的他。   「伯母好疼愛小熾兒的,怎麼會不要你?只是生死有命,每個人都有這麼一 天,只是時間早晚罷了……人死已矣,但,伯母還是會活在你心裡的。」   明知道說什麼「生死有命」對他還是太早了,但于光磊卻不希望用愚蠢的謊 言去安撫他。小孩子不見得什麼都不懂,而他相信其實白熾予已經懂了很多。   白熾予抬眼看著于光磊。過度的傷心早已讓他無法於此刻倔強。他只知道, 在這個眾人都陷入沉重的悲傷之時,只有這個「局外人」能夠一直一直陪著他。   「光磊,你不會丟下我走掉對不對?」   「嗯……我會一直陪著你的,熾。」   感覺到了幼小孩童心中的不安,于光磊肯定的做了回答。   因為,一切,都不可能再像以前那般無憂無慮了……巨大的改變從那一晚之 後就慢慢展開。不光是失去了一個母親那麼簡單而已。整個擎雲山莊,都將因此 而有所改變。   于光磊深知這是一定會有的情形。所以,在這段改變當中,他要陪在白熾予 身邊,陪他度過那所有的一切。   懷中的啜泣聲,不知何時已然轉為了平緩的呼吸。   于光磊低頭望向已然熟睡的熾予,微微一笑,抱起了他將他放到床上,替他 蓋好了被子。   「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輕輕的,再次做出了承諾。 * * *   轉眼間,距離那天已經過了一個月了。   一大早眾人就被白毅傑召到了大廳。白熾予也在于光磊的陪同下去了。一到 大廳,便瞧見好幾天來一直在修養的白冽予已站在廳裡候著。一旁,還站著一位 約莫六十歲的老人,正是醫仙聶曇。   然而,叫人吃驚的卻不是白冽予的到來,而是那張漂亮的小臉上不帶分毫感 情的冰冷──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冰冷。   那雙靈動澄亮的眸子已不再空洞,卻變得幽深難解。   如此巨大的改變不光是白熾予及于光磊瞧了驚訝而已,連陸續前來的八大護 衛及白颯予都是如此。而白毅傑,木然的神色之間,亦隱隱帶上了些許無奈。   待眾人到齊之後,白毅傑將目光落上了一身冷然的二子。   「冽兒,你自己說吧。」   「是。」   白冽予淡淡一應,同樣悅耳的音調,卻沒有多餘的起伏。冰冷幽深的眸子掃 過眾人……「弒母之仇,不能不報。而今冽予筋脈盡斷,武功盡失,為了能恢復 功力親手報仇,蒙師父抬愛,已然拜入醫仙聶曇聶師父門下。希望各位於冽予出 外習藝的期間,能保守秘密──不論是冽予的傷勢,或是所拜之師。江湖上若有 什麼難聽的傳言,就讓他們去傳。此外,若遇著與嚴百壽有關之事,請盡量蒐集 消息而不要過於插手。冽予只望各位能幫忙,助冽予早日完成報仇大計。」   冰冷的語音在訴說之時隱隱染上了深沉的恨意,連那雙眸子,亦同。那樣的 眼神與語調哪裡像個九歲的孩童,眾人瞧著,都不由得一陣心驚。   卻也,同樣心痛。   被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的打擊……讓純真的孩童一瞬間成為了大人。   白毅傑一聲輕咳拉回了眾人的注意力。   「事情便是如此。一切便如冽兒所言照辦。冽兒學藝之事除山莊重要而且可 以信任的幹部之外,都不能洩漏。希望各位能夠盡量配合。」   總結一般的下達了命令。而後,目光移向正負手而立的「醫仙」聶曇。   「聶前輩……冽兒,就交給您了。」   「莊主請放心。老夫定會盡己所能,把冽予養成一位不遜於父親的高手。」   聶曇雖已六十多歲,聲音卻仍是相當宏亮。他亦正亦邪,行事詭密,但醫術 卻可說是天下之最,武學造詣也絕不在白毅傑之下。   白毅傑有前車之鑑,本不敢輕易將愛子交給他人。但聶曇的眼神卻是他從未 見過的極端誠摯,對於冽予亦是真心的在乎。所以他相信了,而將冽予交給他。   凡是高手,其識人的直覺都是不凡。白毅傑先前因不信任直覺而鑄下大錯, 所以此刻更是分外重視這些。   該宣佈的宣佈完畢,而白冽予卻也準備離開了。眾人一同用過了最後的午膳 後,便送他到了門口。   道別的時刻總是悲傷的,然而白冽予的面上卻仍是沒有半點表情。直到四弟 塹予及三弟熾予抱住他的那一刻,他才微微流露出了些許的感傷。   但,終究還是頭也不回的跟著聶曇離去了。   白熾予看著漸行漸遠的二哥,鼻頭一酸,卻終究是忍住了淚水。   然而,給于光磊牽著的手,仍是不自覺的握緊了…… * * *   巨大的改變,確實如于光磊所料的開始了。   先是白冽予的離去,而後,山莊雖然逐漸恢復了常態,然而失去了兩個人的 差異,卻只有更加明顯。   蘭少樺的遇害,讓深愛妻子的白毅傑再也難展歡容。堂堂擎雲山莊之主,還 是天下有數的高手,卻連自己的妻子都保護不了……這樣的打擊無疑是相當龐大 的。   除了面對兒子時還會有一點表情之外,其實的時刻,他都是一片木然的,而 不再像過去那般從容自適,談笑自若。即使是難得的笑容,也都隱藏著些許淡不 去的悲傷。   而失去了母親之後,照顧幼弟白塹予的工作就變成白颯予的了。已經十二歲 的他除了讀書練武,照顧塹予之外,更開始逐漸接觸、學習山莊的事務。屬於孩 童的稚氣一點一滴的逐漸消退,換成了過度的成熟以及穩重。   至於白熾予,則仍是由于光磊陪著,教他讀書習字。失去了母親的他轉而將 對母親的依賴盡數投注在于光磊的身上。   半年的時間很快就過了。初秋的天氣,帶著一點微微的涼意。   清晨,于光磊一如平時的開始替白熾予授課。他在三個月前搬入了俠客居, 好就近照顧白熾予。   「來,熾,今日我們要上這一則。」   于光磊熟練了翻開了白熾予面前的經書。白熾予本是坐在椅子不停晃著腳, 瞧著他翻動書頁的修長手指,卻突然好奇的一把抓住,拿到眼前細細檢視。   「怎麼了,熾?」   于光磊只道是他小孩子脾性發作,也不急著抽回手,「有什麼事嗎?」   「……光磊,你為什麼抱得動我,而我卻抱不動你?」   白熾予突然冒出了這麼一個問題。于光磊沒想到他竟然是要問這個,先愣了 一下,之後才笑了起來,道:「那是因為你還小,而我卻已是個少年的緣故。就 算沒有習武,我的力氣也是足夠抱起你的。」   「那,等我十二歲的時候,也可以抱起你了?」   一想到長大就可以反過來像大人一樣把于光磊抱起來,白熾予的眼神就是一 亮。怎料于光磊卻是好笑的搖了搖頭:「那時我都十九了,可比你大得多了!」   「不公平!為什麼你可以抱我,我卻不能抱你?」   「話不是這麼說的,熾……而且君子之交淡如水,又何須特意如此親暱?現 在是你還小,等你長大後,自然就不會這般膩著我了。」   于光磊一面說著,一面還將今日要上的課程順口說了出來。白熾予正待辯解 ,卻也瞧見了書上的話。只是,他瞧見的,卻是下面的那句話。   突然,抬起了頭,直直望向于光磊:「光磊,你是君子嗎?」   「嗯……我希望自己能成為君子。」   「那大俠是君子嗎?」   「能當大俠的,都是君子。」   「……那我不要當大俠了!我要當小人!」   驚人的言語從小小的嘴巴裡冒出,讓于光磊立時瞪大了雙眼。   只見白熾予嘻嘻一笑,伸手指了指「君子之交淡如水」的下句──「小人之 交甜如蜜」。   于光磊見得,知道他還惦著剛才的話,不由得失笑:「你真的不當大俠?」   「真的。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白熾予點了點頭,眼神中帶著的,卻是一種格外堅定的光芒。   發現了這一點,于光磊心下微微吃驚,但終是笑開,道:「你還是先聽我講 完課,再決定要當小人還是當大俠、當君子吧!」 * * *   結束課程,唸了會兒書,用完午膳後,這天下午,于光磊去了趟市集。   他所逛的,不是賣文房四寶、書法字畫的店,就是一些書舖子。不論是新書 舊書,他總是會翻上一翻,然後用自己存下的錢買書回去看。   他才氣縱橫,卻沒有分毫的恃才傲物。其實教導白熾予的只是他所學的基本 。就算現下沒人教他,他還是自個看書,學了不少東西。加以擎雲山莊各類藏書 算是不少,不光是經書,醫藥、術算、天文曆法、機關之學等無一不有。他瞧見 有趣的,便借來看了。這一年多來,倒也進益不少。   不過,由於前幾日白毅傑說打算讓他和八大護衛中的莫九音學習,所以他才 又上了市集買些書。莫九音除了是有名的高手之外,於民間也是頗有名氣的才子 學者,所以才有「玉笛公子」這樣文雅的名號。于光磊能得人教導,自然是高興 至極了。   回山莊的路上,他又憶起了早上白熾予說要當小人的事。想來他應該只是一 時鬧鬧吧?只是,瞧他的眼神,似乎又……   「唉……不過,我又該怎麼讓熾真正喜歡讀書呢?」   想著想著,又憶起了那個困擾自己已久的問題,忍不住喃喃自語了起來。   回到山莊,一如以往的往俠客居走去。入眼的,卻是書寫「俠客居」三字的 木匾被拆了下來,換上了寫著「小人居」三字的。   于光磊一瞧登時傻眼,急忙奔入了居中。只見白熾予正悠閒的在小園裡練著 武。一瞧見光磊,立即興奮的撲上了前。   「熾,你那個『小人居』……你,是認真的?」   于光磊抱起了他,有些無奈地看著面色紅潤,極為可愛的孩童。只見白熾予 點點頭,道:「自然是認真的。啊!我跟你說,今日爹讓我挑兵刃了。我瞧著一 把黑色的刀極為順眼,便揀了那把刀。只是爹說我可以拿那把刀,但是從此以後 練刀法都不能換刀。那刀好重,害我光練個起手式就累了!」   瞧著他興奮不已的模樣,于光磊不由得莞爾。抱著他進了屋子,放下手中的 書正待收起,卻瞧白熾予好奇的隨手抄起一本,打開翻看……「咦?這是什麼? 什麼天三地六的……什麼……什麼盤鎖?」   那書和他平常所唸的經書完全不同,還有圖片錄於旁,竟然是機關之學。于 光磊還沒來得及解釋,白熾予就已捧著書跑到一邊去看了。于光磊雖瞧得有些哭 笑不得,卻難得見他如此主動去看書,也不由得好奇的跟了上去。   小巧可愛的臉蛋上,那雙清澈的眼眸難得的如練武時那般炯炯有神,而且還 是盯著書。只見他一頁翻過一頁,卻絲毫沒有不耐之色……「光磊,這是什麼意 思?」   連問問題的時候都沒有抬頭。于光磊也不介意,當下便向他解釋了那句話的 意思,心下卻已是一陣喜悅湧升。   沒想到竟然這麼巧……正當自己為熾予想當「小人」一事煩惱之時,另一件 困擾許久的煩惱卻得以解決。而且與之相較,想當「小人」不過是小事一件罷了 。因為,依熾予的個性、還有他週遭的環境而言,他無論如何都是不可能變成小 人的。   既然如此,他的煩惱當場又解決了一個,實在是太可喜可賀了!   「熾予,你喜歡這種書嗎?機關之學?」   瞧著白熾予眼神炯亮,神采奕奕的樣子,雖然早已知道答案,于光磊卻仍是 忍不住這麼問。   不過,卻沒有半點的回應。   白熾予對於武學的專注力此刻早已完全用到了手中的書上,連于光磊的問話 都沒聽見。   明白了這一點,于光磊也不再擾他。逕自起身,取了其他的書回房看去了。   從那一天開始,白熾予的房中不但多了一把刀,還多了一個專放書的櫃子。 --   「吶、今天是我十八歲的生日......」   「我知道。」   ......也是我脫離抱棉被過活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