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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沒想過……睽違了三年之久的再會,會是在這種情況下。   聽著內室傳來的陣陣水聲,強迫自己別對友人入浴的情狀作些無謂的遐想, 東方煜一聲低嘆。   打淮陰一別至今,也有三年半了。   這三年間,他想了很多,也釐清了很多……為了不傷害任何人,他斷了與那 些個「紅顏知己」的關係,並決定一輩子藏著這份情意、只單純以朋友的身分陪 在列身邊──只是決意歸決意,要他就這麼面對李列而無不流洩分毫情意,他沒 有自信。也因此,他雖只花了半年多的時間便釐清了自己的想法,卻仍有意無意 地避開了任何可能同友人的見面機會。   一避,就是三年。   直到今日。   這趟重逢,完全出乎了他意料之外。   此次之所以來白蓮鎮,是因為得到了青龍接受委託意圖暗殺父親的密報。   打兩年前告老還鄉後,曾位極人臣的父親便依著他的安排住進了位於白蓮鎮 的這幢宅子,過著寧靜而與世無爭的生活──至少,父親是這麼期望著的。   可便已辭官,深受皇帝信賴、倚重的父親卻仍對朝局有著相當的影響力。而 這份能耐理所當然引起了敵對人士的關注。也因此,青龍意圖暗殺父親的消息雖 來得十分突然,卻不令人驚訝。當時他正好在岳陽辦事,遂擱下了手中事務匆匆 趕來。   然後,就在這座宅子前,望見了細雨中青年隱透著幾分淒迷的身影。   意外的重逢在最初的瞬間教他驚喜非常。可這份驚喜,卻旋即轉為了對青年 出現於此的困惑……以及對「重逢」這件事的畏懼。   畏懼著……重逢之後,他會否因一時失控而破壞了這份好不容易獲得的情誼 ,甚至傷害了一直信任著他的列。   有些亂了的思緒讓他一時疏忽了對青年的注意,直到眼前的青年勾起了個悅 目依然、卻太過哀傷的一笑。   『這麼不願見著我麼?』   十分平靜的一句,卻教聽著的東方煜立時為之心揪。   他怎會忘了?   以列的才智與敏銳,又怎會沒察覺到三年來自己的諸般躲避?眼下好不容易 得以重逢,自己卻又起了幾分抗拒之情……也難怪列會如此作想吧?   他一心想著要好好守護列、絕不讓列受到任何傷害……卻方重逢,便親手傷 害了對方。   一想到一向冷靜自持的列竟流露了那麼樣深切的淒楚和哀絕,心頭的痛苦與 自責,便怎麼也……   中斷了思緒的,是房外由遠而近的足音入耳。   知是父親拿衣裳來了,東方煜穩了穩心緒,上前開門相迎:「爹。」   「……裡頭的,便是你常提起的那位『李列』嗎?」   將平時給獨子備著的衣衫遞了過去,卓常峰詢問的語氣相當一般,神情卻活 像是見著兒子帶了媳婦回來般。   如此模樣教瞧著的東方煜一陣苦笑,而在接過衣裳後輕輕一嘆。   「待列平靜些後,孩兒再同他一道前往請安吧──雖有些意外,可列既已來 此,若能說服他出手相助共同迎敵,則擒殺青龍亦非難事。」   「這些江湖之事你比爹清楚許多,便由你全權負責吧。爹相信你。」   說著,他微微一笑:「相較之下,爹還比較擔心你同李列的事兒啊。」   「此事孩兒自有計較,請您放心。」   「好吧。」   明白兒子心意已決,卓常峰也不再多說,鼓勵般拍了拍他肩膀後便自轉身離 去了。   望著父親的身影消失於走廊盡頭,這份的鼓勵與諒解讓東方煜心頭一暖,微 笑著帶上房門、抱著衣裳走進了內室。   ──可這份愉悅旋即便因內室之中的情況而轉為了無措。   倒不是說正好撞見列出浴什麼的──若真遇著了,只怕他連無措的時間都沒 有便得奪門而出了──。讓他無措的原因,在於那屏風上映著的身影、以及不時 傳入耳中的清晰水聲。   儘管未曾親見,單只如此,也足以教他心猿意馬、綺思難斷了……   勉強壓抑下體內隱隱升起的幾分燥熱,東方煜伸長了手將衣裳遞到屏風之後 ,刻意以著爽朗的語氣道:   「這是我的衣裳,暫時將就著吧。」   「勞煩你了。」   隔著屏風傳來的,是如往昔般淡然靜穩的音色。陣陣水聲隨之帶起,而在短 暫地意外相觸後,青年殘留著水氣的雙掌由他手中接下了衣裳。   東方煜雖因友人恢復如常的語氣而鬆了口氣,可掌中殘留著的觸感卻讓他好 不容易壓抑住的綺念又有些蠢蠢欲動了起來……對自身這般欲求不滿的反應暗感 無奈,他拉過張椅子背對著屏風坐了下。   他雖向來以自己的定力為傲,可面對全心思念、渴望著的人,這份定力也不 免受到極大的考驗──尤其他二人同為男子,刻意規避只怕反倒引起列的疑心。 可若是不避,自個兒能忍到什麼程度,他心中實在沒底……先前之所以刻意躲避 ,就是怕自己會一時失了自制做出什麼不可挽回的事。   他本非清心寡欲之人,近年來行為上雖節制許多,可要他面對全無防備的心 上人而不起半點綺思遐想,只怕比登天還……   察覺到自己又在為滿腦子的淫邪之念找藉口,東方煜一聲嘆息。   「怎了?」   一嘆方休,便聽得屏風後低幽悅耳的語音傳來。音調淡然如舊,卻帶上了幾 絲……令人懷念的溫柔。   淮陰一別前、彼此共有過的時光悉數浮現。東方煜胸口一緊,苦笑著搖了搖 頭。   「沒什麼,只是想起了過去的一些事而已。」   頓了頓,語氣一轉:「之前的事……很抱歉。」   「什麼?」   「我並非不願見著你,只是……」   「你可以不用解釋的。」   「但……我傷了你。」   暗含深深自責的一句脫口。而換來的,是屏風後青年突來的沉默。   好半晌後,低幽音色才再度傳來:「三年前分別的時候……我真的十分訝異 。」   「列……」   「雖然清楚你必定有你的理由,可那天的一切卻始終令我耿耿於懷。」   「……對不起。」   「為了什麼?」   「那時你重傷未癒,我本該好好陪著你才是,卻就那麼私自離去,把你一個 人留在擎雲山莊的地盤上。不論有什麼理由,我……都不該那麼做。」   「……讓我耿耿於懷的,不是這件事。」   「咦?」   否定的話語,教聽著的東方煜為之一怔:「那你為何──」   「──究竟是什麼原因,令你在分別前露出那樣苦澀的表情?這三年來,我 時常在思考這個。」   「列……!」   「讓你痛苦的原因……是我嗎?」   很輕、很淡的一問,卻平靜得令人心慌。   列一直都是如此的。   對人太過善良、太過溫柔的他,卻總對自己的事無比嚴厲……越是遇上了痛 苦、難受的事,便越是冷靜地逼著自己去面對。列一直都是如此的!而作為「至 交」的他也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一點,不是嗎?   可他……卻犯下了這樣的錯誤。   說來可笑。他一心以為自己是為了列著想,卻一次又一次地傷害了對方。   他所謂的「以為」,終究不過是這種種自私行為的託辭而已……   壓下了衝到屏風後將對方緊緊擁入懷中的衝動,東方煜雙拳微緊,而在一番 思量後,謹慎挑選著措詞開了口。   「我痛苦的原因,在於對一些事情的迷惘。是我自己看不開、放不下。對此 ,你沒有任何的責任,也無須因而感到愧疚……對我而言,能同你結為知己,是 我這一生中最為自豪、也最為珍惜的一件事。這趟能同你重逢,我真的十分高興 。」   敘述的語調,極其真誠。   聽著他如此懇切的話語,屏風之後,白冽予雖仍存著幾分迷惘,心下憂思卻 已稍緩……淡淡笑意,隨之於唇角浮現。   「那麼,對於你所迷惘、痛苦的事,我能幫上些什麼忙嗎?」   「咦?這……」   似乎沒想到他會這麼問,屏風後的人答得有些吞吐,「這事兒實在……」   「不方便說的話,無須勉強。」   因察覺了友人的為難而有此言。說著,他一個起身跨出了浴桶,並在簡單拭 乾身子後換上了友人早先遞給他的衣裳。   東方煜對衣食之流向來相當講究。這套衣裳既是他的,想必也……看著眼前 雅緻高華不同於凡的外衣、想起自己仍在待喪中的事實,白冽予苦笑了下,穿上 中衣後只把外衣披在肩上便走了出去。   這麼個無心的舉動,讓等在外頭、心下全無準備的東方煜當場就是一呆。   「列?你怎、怎麼不……是不喜歡這個樣式嗎?還是花色──」   「暫時有些不大方便而已。有樸素些的麼?像你刻下穿著的……」   「這個,只怕……」   他很少在父親處留宿,自也不會有太多衣裳備著。可見著友人如此為難,要 他不管也實在……看了看友人手中的衣裳,又看了看自己正穿著的,猶豫半晌後 ,他有些尷尬地道:   「不介意的話,便把我身上這件給你吧?」   「嗯……抱歉。」   「不必在意。只是你為什麼會……」   「……答案,你很快就會知道了。」   刻意用上了有些高深莫測的語氣,可神情間卻仍不由自主地流洩了幾分…… 淡淡的哀悽。   而東方煜發覺了這一點。   看著眼前似有了什麼覺悟的青年、回想起他早先孤身佇立雨中的情景,心下 雖有疑問無數,卻終化作了帶著一絲疼惜的笑。   既已答應了什麼也別問,就什麼也別在想吧?比起那些,眼下更該考慮的, 是青龍意圖暗殺父親的事。   思及至此,東方煜不再多言,帶著幾分認命地將身上外衣脫給了友人。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59.121.48.185
xichang: 要表白了嗎? 快快快!! 210.80.67.18 08/11
yushu:可憐的東方XD一開場就要受到精神折磨:P 61.31.98.9 08/11
crystalapril:快表白吧~~~ 61.229.169.114 08/11
RedeyesID:真是難為煜了~別擔心,你以後就不用忍耐了:p 194.80.33.163 08/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