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小病人的大醫生 6

[CathyTan (璃光)]

 6.


當吳主任在晚餐時向皇甫香華提及此事，這位純真的青年先是紅透了臉，而後竟歉疚地垂
下頭，「對不起，沒想到姑姑她會……」


「別道歉，又不是你的錯。」皇甫香華的反應老出乎吳主任預期，他從沒有怪罪對方的意
思，尤其在得知情人淒涼的身世之後，「該說抱歉的是我才對，連這種事都不知道，還大
意地在公共場合做出親暱的舉動，被你姑姑撞見……」


「那、那個、沒關係我、我並不討厭……我不是故意不講，因為不曉得怎麼說，索性就拖
著。」潤澤的紅色略為淡去，皇甫香華低聲道，「對不起。」


「別再說『對不起』。你又沒錯。」吳主任啞然失笑，「你姑姑沒為難你吧？」


「就跟以前一樣。要不是醫生你今天跟我說，我都不知道她已經發現……」皇甫香華有點
畏縮，聲音也愈漸微弱。


「算不上發現，至少她認為所有的錯都在我，你完全『沒問題』。」吳主任對露出憂鬱表
情的皇甫香華安慰道：「她真的很在乎你，這樣很好。」


皇甫香華猛地搖頭，那雙漂亮的眸子裡依舊陰鬱未散。


「……姑姑跟姑丈沒辦法接受這種事，等知道真相，搞不好又是另一種態度。」皇甫香華
好聽的聲線滿是澀味，飄散沮喪的氣息，「我也不想因為我而連累到你。」


「你希望讓我快樂，我也希望你每天都能過得開心，快四十的大叔很耐打，用不著擔心。
」吳主任笑道：「對你姑姑有點信心，她不是那種人。」


光暗著就能把我整死，何必要明著來？


吳主任說得豪爽，實則暗自腹誹。這些埋怨不適合透露給多愁又敏感的皇甫香華，他受的
苦已夠多了。


何況這也不是沒有好處。皇甫香華到醫院的頻率爆增，少則三天，多則每日，吳主任都能
跟皇甫香華碰面，見到那溫暖柔和的笑臉，聽對方談他的生活，採買日常用品、補習班、
總是擦邊而過的成績單、他的苦悶與喜悅。


相形之下，莫名其妙平地而起的文件山、再累都沒假可請、多到不行的手術或行政業務或
其他點點點點點，根本不足掛齒。就算他那經過充分锻練的肝已不復當年勇， 只要有皇
甫香華，刀山他都能踩上去。


「──除了盧愛蓮，醫院裡應該沒有其他你們家的人吧？」有一次，吳主任如此問道。他
再也不想無意間又得罪到不該得罪的人了。


「應該只有我姑姑，我媽媽那邊的親戚也只有她。爸爸那邊的親戚太多，大家各過各的，
我不清楚他們是做什麼。」皇甫香華問：「醫生，休假的事，要不要我去找姑姑……」


「沒關係，這點事情總有辦法解決。」吳主任苦笑。


吳主任不願讓皇甫香華再有多餘的內疚，卻矛盾地享受著這份內疚伴隨的好處，幾乎可說
愛不釋手。


吳主任忍不住為人性的罪惡嘆息，但他實在不能沒有這份罪惡。










皇甫香華來晚了。


從發生姑姑的事情之後，他不僅多花上很多時間往返醫院，吳主任每週的門診他也都會提
早到。兩人小聊一會，然後吳主任開始看診，皇甫香華就在診間外面一大排椅子中，挑個
位置坐下，等上兩三個小時，待門診結束後，再與吳主任一起用晚餐。


不過這天到得有點遲，門診時間已經差不多要開始了。皇甫香華氣喘噓噓地衝到診間門口
，正好碰見出來跟早到的病人收健保卡的小玫。


小玫登時眼睛一亮，一把抓住皇甫香華，欣喜道：「你來得正好，幫主任去買咖啡吧！」


「不是珍奶？」面對小玫突如其來的請求，這是第一個冒出皇甫香華腦海的念頭。


「主任剛結束一場手術，直接就過來看診，有點東西提神比較好。」接著，小玫低語道：
「他只比你早個半分鐘來，你們兩個還真有默契。」


皇甫香華牽動嘴角，有些無奈，卻不改原先的愉快心情，「我知道了，請幫我跟醫生說一
下。」


「沒問題～」


由於吳主任的緣故，皇甫香華和小玫雖無私交，倒也不至於太陌生。而小玫從吳主任的牢
騷、苦水、炫耀與聊天裡，也大致把兩人的相處情況摸個爛熟，對皇甫香華感覺上也多了
分親切。


皇甫香華去院內的便利商店買好咖啡，折回原地，卻在這時看到完全在他意料之外的人。


「是你……」


他的曾經，他的夢魘，他的痛，悄無聲息地，在他最不設防的時候被撕裂開來。他再次於
對方純然的驚詫裡，認清夢與現實的分界。


男子身旁一對中年夫妻，隨即也看到皇甫香華，表現出的卻是與男子截然相反的歡欣。男
子尚未開口，那身著粉色套裝的妻子便熱情地上前，「哎呀這不是小華嗎？好久沒看到你
，怎麼不多來我們家玩啊？」


「李阿姨你好。」不想前進，又無路可退，皇甫香華只得端出笑容，回應長輩的招呼。


「小華你也畢業了吧？現在在做什麼？」西裝筆挺的丈夫跟著湊上來，「阿坤那孩子的朋
友沒一個像樣的，還是你有氣質多了。有空多來家裡走走啊。」


「這、這個我……」


「五號！掛五號的病人在嗎？」小玫突然衝出診間大喊，喊完後四處瞄了瞄，露出苦惱的
表情。


「啊，是我們！已經到我們了嗎？」妻子快步上前，不好意思地向小玫點頭致歉。


「是呀，叫號叫了兩次都沒人，要是你們再沒應聲，我可要跳下一個了。」小玫不悅道，
不過一看到在兩人身邊的皇甫香華，她的心情馬上就好轉起來，「皇甫你買回來啦！」


小玫突然這麼一叫，皇甫先是一愣，而後將手中的咖啡遞給小玫。他隱約能感覺到男子的
視線投射在自己背後，但他絲毫不敢回頭。


「錢之後再給我就好。」


「小華，你認識這裡的護士啊？」妻子插嘴。


聞言，皇甫香華擠出僵硬的微笑。


「好了啦，媽，我們快進去吧，別讓醫生等太久。」男子開口說出自碰上皇甫香華以來的
第一句話，他有禮地向小玫點頭致歉，一邊催促父母進診間。


「香華，等我。」


男子經過皇甫香華身邊時，低聲留下這句話。一陣猛烈的撞擊搖撼皇甫香華，他目送男子
進入吳主任的診療室，紛雜的思緒驀然一股腦地湧上 。


「皇甫，怎麼了？」察覺皇甫香華臉色不善，小玫停下關門的動作，出言探問，「你們認
識？」


皇甫香華勉強地點了點頭，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小玫固然疑惑，然而診察時間不能耽擱，
他只好朝皇甫香華露出具安心意味的笑，隨後帶上診間的門。


希望不會有事。小玫沒來由地如此想著。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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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12.105.92.253
推 phaiphai:P.6  皇甫香滑  XDDD
→ phaiphai:停在這裡好讓人擔心喔～
推 eve7671:香滑感覺好可口XDDDDD
→ eve7671:然後媽媽那邊的好像是阿姨捏？？？！！
推 kongone:姑姑！？
推 Maplelight:香滑wwwww
※ 編輯: CathyTan        來自: 114.25.28.178        (12/13 18:54)
→ CathyTan:感謝錯字已改,我家新注音到底在想什麼|||
推 stupidbird2:真可惜!!!我也想看香華<--我家的居然正常! 香滑 XDDD
→ CathyTan:eve7671:什麼是阿姨嗎？家裡人丁單薄不太清楚這種稱謂,雖
→ CathyTan:然查過網路,但必須說網路資料只會把我搞得更迷糊....
推 Maplelight:媽媽的姐妹是阿姨　爸爸的姐妹稱姑姑
→ Maplelight:媽媽的兄弟稱舅舅　　爸爸的兄弟則分別為伯伯、叔叔
推 angelababy:P.6的第三行後，還是香滑唷
→ CathyTan:Maplelight:感謝上了一課！這兩天來改改！
推 stupidbird2:XDDDD   YA  我看到香滑了  >////<
→ CathyTan:angelababy:什麼還有漏網之魚！！（崩～潰）
※ 編輯: CathyTan        來自: 114.25.28.178        (12/13 22:40)
→ CathyTan:這種時候就好想有查爾斯教授的能力,把大家的記憶洗掉....
推 Maplelight:如果不礙事  你就改成爸爸這邊只剩姑姑一個啊XD
→ Maplelight:那就只要改這邊就好了哈哈哈哈哈
→ CathyTan:Maplelight:可是這樣前面提到的小地方也得改了.....
→ CathyTan:（抱頭）
推 mitita:哈哈~結果大家都不關心後續只注意香滑~XDD
→ CathyTan:mitita:真的耶....可能香滑太好吃（？）了吧XD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