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向
◎CP:黑約X二十
◎喜劇向 必備的HE
(1)
亞德里安城是距離首都倫敦,蒸汽火車搭上四天就能抵達的城市之一,距離漁獲豐富、進出口頻繁的英吉利海峽不遠,是許多重要貨物的轉運站。這樣的城市理所當然的繁榮與光鮮亮麗,往來的海外旅人與收購貨品的富商,使這裡即使入夜也仍熱鬧非凡。
亞德里安的西邊郊外,有一座被橡實木樹林圍繞的大宅,亞德里安的居民眾所皆知,那是為這城鎮帶來繁榮重要指標之一的安德森家本家。
說到安德森家,不只亞德里安人清楚,連首都倫敦的貴族、富商圈也相當有名。先代就擅長尋找稀有礦物的礦脈,現在當家的手中,國內外已經掌握了至少二十條的礦脈資產,出產的礦物除了金、銀這類貴金屬,還包含了紅寶石、紫晶石、鑽石、翡翠……等美麗的礦產,為了開採這些資源的工作機會,也養活了數千名礦工背後的家庭。
在亞德里安的珠寶設計公司與交易所,就是安德森家龐大的產業之一。這樣的安德森家,是名符其實的富豪。
當然對於這家族的當家,外界當然有諸多想像,特別是在他們很少出門見光的狀況下。
吸血鬼當然是無法見光的。
「約翰!約翰!」
身穿一席鮮紅晚禮服、皮膚白皙的豔麗美女,撥弄著垂落頰邊的翡翠色長髮,金色高跟鞋踏在法國絨製的地毯上,腳步迅急的在大宅中前進,往胞弟的房間直衝而去。
「都月亮曬屁股了,給我起來!」卡蜜拉說著的同時,門也不敲直接掏出鑰匙打開房門,用尖銳的鞋跟怒踹房間中央緊閉的黑色棺柩。
「………」昏暗的房中一如往常般的寂靜,純黑到連反光都沒有的棺柩聞風不動,讓人懷疑即使裡面有人,可能也真的死透了。
「臭小鬼!給我起來!」短暫的沉默後,看似弱不經風的嬌豔美人頭上冒出青筋,用纖纖細手輕而易舉的抬起至少要三四個成年男人才扛得動的實木棺材蓋。
久未掀開的棺材揚起了些許灰色的細塵,卡蜜拉伸手撈起其中睡得跟死人沒兩樣的少年,一點姊弟憐憫之情也沒有的單手把人扔往牆壁上摔。
一聲巨響,撞到牆壁後掉在地上的少年,終於發出沙啞的聲音:「……吵死了。」
「還嫌吵?你知道你睡多久了嗎?」卡蜜拉兩手插腰,看著弟弟柑橘色的瞳孔沒好氣的問。
約翰揉著眼睛,打了個哈欠後扳著手指:「嗯……兩個禮拜吧?」
「是十個月!十個月!你從去年聖誕節睡到現在了!」卡蜜拉抓著約翰的後領,往外頭的走廊拖著走。「連蝙蝠都沒你冬眠的久!」
更正,一般吸血鬼會用沉睡來渡過無聊且漫長的時間,但並不會因為季節寒冷而冬眠,約翰是個例外,因為……
「我討厭冬天嘛,那麼冷。」乖乖被當布袋拖著走的約翰大大打了個哈欠,不痛不癢的帶過他不只睡過了冬天,連春天、夏天還有秋天都快睡掉的事實。
「我可憐的約翰,看看你睡得氣色多差,臉都變黑了。」把人拖到書房丟在沙發上,卡蜜拉用力捏著約翰的臉頰。當然約翰的臉不是真的黑,這句話轉換成人類的意思大約是「臉色白的跟紙一樣」。
「那就勞煩偉大的姊姊,餵飽飢餓可憐的我吧。」約翰張嘴亮出尖銳的虎牙,就要往卡蜜拉手上咬,不過卡蜜拉一瞬就收回自己的手讓約翰撲空。
「不──行──我只餵食可愛的男孩子。」卡蜜拉看著自己丹紅的指甲,似乎在考慮如何妝點會更加亮麗。
「反了吧,是只用可愛的男孩子餵食自己。」偷襲未遂,約翰收回變的銳利的尖牙,原本變得特別尖銳的犬牙,神奇地縮短成正常人類的尺寸跟形狀。
無精打采地擺擺手,其實對用卡蜜拉餵飽自己這件事,約翰也不是那麼感興趣。
「嘖、嘖、嘖。」卡蜜拉搖搖手指,「能餵食可愛的男孩子是夢想,食用可愛的男孩子是日常,這才是享受的人生啊。」
悄聲:「正太控。」
「你說什麼?」低八度音。
「不,什麼都沒有。」約翰識相地把視線轉到書房門口,正巧有人「咚咚」地敲響門扉。
一身管家服飾的齋王正端著氣泡水,跟似乎是剛外出歸來,還西裝筆挺的艾德在卡蜜拉應聲後進入。艾德看到約翰似乎很訝異:「哎呀!真罕見,有人終於起床了?」
「早安啊。」約翰無賴的揮手,其實他也不清楚現在是晝是夜,厚重的窗簾層層把書房落地窗外投的陽光阻隔住,就算是日正當中恐怕半點陽光也進不來。作為害怕陽光的吸血鬼居所,這樣的布置也是理所當然的。
「現在已經是黃昏了。」艾德掏出懷錶讓約翰看,不客氣的在大宅主人身旁的座位坐下。
齋王則把手中的托盤放到桌上,將玻璃瓶中的氣泡水分別倒入三杯高腳杯中。約翰看了看艾德,又看了看齋王:「你還沒把艾德變成吸血鬼?」
齋王溫和的笑了笑:「還不是時候。」
卡蜜拉跟約翰是天生的吸血鬼,父母是吸血鬼、祖父母也是,代代相傳的血統也沒有刻意維持純正,只能說剛好就是這樣罷了。由兩名吸血鬼生下的孩子就會是天生的吸血鬼,至於把人類變成吸血鬼的辦法也不是沒有,不過倒沒有人類傳說中的簡單。
被吸血鬼咬了就會變成吸血鬼、被黑貓跳過棺材蓋就會變成吸血鬼,如果要變成吸血鬼有這麼簡單,那大概遍地都是了。
要把人類變成吸血鬼,除了要有吸血鬼的幫助外,還需要許多繁瑣又複雜的儀式。除非有錢好辦事,很少吸血鬼會沒事做這種閒工夫。
齋王是個例外,數年前,原本還是人類的他得了絕症,命懸一線之際,少年的情人艾德不知道從哪得知了安德森家有吸血鬼的傳聞,富貴之家的艾德願意散盡所有家產,只求保齋王一命。
原本卡蜜拉跟約翰是不在乎那點蠅頭小利,但也忘了當下答應把齋王變成吸血鬼的確切理由──八成只是因為無聊吧。
總之,將齋王收編成自宅的吸血鬼管家後,附帶買一送一的多了個被逐出家門的艾德。
就此之後,艾德‧菲尼克斯變成了艾德‧安德森,表面上成為安德森家的少年養子,並繼任成為家主,掌管著安德森家族旗下企業的營運。實際上也不過是個跑腿的,作為安德森家白日的招牌,真正的經營與掌權仍是安德森姊弟。
對此艾德也不怎麼在意,在險些失去一生的摯愛後,能繼續與齋王在一起生活就是人生中殘存的最大願望。在菲尼克斯家接受的菁英教育,艾德對事業的確有不少野心,但那種野心在乎的是追逐、享受成就的過程,對帶來的財富、權力這些成果倒是不怎麼在意。再說,安德森姊弟從沒虧待過他。
「別等到七老八十了才要變,到時候跟影丸那個老頭一樣,就算變成吸血鬼了,還得拖著那把老骨頭。」人類就算變成吸血鬼,身體狀況也不可能回春的。約翰壞嘴巴的碎念。「難道是齋王的口味特別,不喜歡年輕漂亮的?嘖嘖嘖,真是不得了的嗜好啊。」
艾德優雅的喝下半杯氣泡水:「我現在變成吸血鬼的話,安德森家的事業就沒有人能幫忙奔波了。回到以前只用書信往來、夜間沙龍這種可疑的商談方式,再過不久吸血鬼獵人就會找上門了吧。」
塗著丹紅豆蔻的指甲油,卡蜜拉提議:「既然覺得艾德年輕漂亮的話,在日落前當前菜咬一口怎麼樣?」
「為什麼我要咬男人啊?硬梆梆的,何況這傢伙看起來血就是苦的樣子,肯定難吃。」聽見卡蜜拉的提案,約翰俊臉噁心的扭曲,眾所皆知,不吸男人的血是他的信條。口感不好、抱起來也不舒服,通常味道也不怎麼樣。
「你的口味被質疑了喔。」被當作盤中飧品頭論足的艾德非但不生氣害怕,反過來笑著調侃站在自己身旁的齋王。
「人人口味不同。」齋王溫和一笑,隨即轉向約翰:「是日落時分了,少爺要外出嗎?」
「沒辦法,肚子餓了。」約翰舔舔唇邊殘留的氣泡水、起身穿上外套。「只好去城裡找個可愛的女孩子,如果運氣好還能找到處女就好了。」
處女血是吸血鬼眾所皆知的美餐,但可愛的女孩子總是受歡迎,挑嘴如約翰也只能碰碰運氣。
「不考慮可愛的男孩子嗎?也許味道意外地合你胃口喔?」卡蜜拉隨口一提,就被約翰給瞪了,無所謂地聳聳肩、翹著二郎腿繼續修整指甲。
「別把人咬死了,處理起來很麻煩。」艾德看著約翰拉開厚重的窗簾布、打開落地窗,不耐煩地揮手趕人。餓過頭的吸血鬼會把人咬成乾屍不是新聞,不過在這個人命不值錢的年代,亞德里安少了個人艾德也不是真心在意,單純就像嘴上說的處理起來麻煩。
「路上小心,少爺。」站姿筆挺的齋王鞠躬,一陣夜風從窗內吹入撫過眾人頰邊,書房內約翰已經不見人影。
* * *
亞德里安到了黃昏時分依舊非常熱鬧,特別是艾利維亞酒館,更是許多人下工後飲酒作樂的好去處。
艾利維亞酒館雖名為酒館,可不像路邊巷弄中的小酒館。面積之大還可分成東側與西側,橫跨四條街道左右逢迎,占地連城中最高級的歌劇院都得退讓三分。除了東側的酒吧外,西側還附設有賭場,讓技癢的顧客可以小試身手。
時間尚早,東側的酒吧還未喝開,周末時分西側的賭場就已經喧騰熱絡。撲克二十一點的賭桌前,人潮是最擁擠的。
賭桌後方,年輕的荷官十分引人注目。穿著賭場統一備給的白襯衫與黑背心,成熟的打扮掩不去年少青澀的稚氣,實際上少年也只有十七、八歲的模樣,混有東方血統的少年,看來又更難讓人猜測到實際年齡,與同賭場中其他遊戲賭桌後方,老練的荷官們模樣大不相同。
「唷!大叔!今天也來挑戰了嗎?」看到熟客,十代笑著高揮手臂,對人群前方一名金髮上班族模樣的顧客打招呼。元氣十足的少年嗓音讓聽見的客人都感覺現在似乎尚未日落,一日的精采才正要開始。
被點名的客人也不客氣地在桌前坐下:「哼!當然,我不相信你小子每次都可以這麼好運。」
「那就來試試吧,今天的賠率也是一比一百唷。」似乎很欣賞金髮大叔的挑戰精神,十代拿出一整疊的金色籌碼放上賭桌,引起周圍一陣驚呼。
在艾利維亞酒館,一枚金色籌碼代表的是一千英鎊的現金,一比一百的賠率,則代表只要使用十英鎊的白色籌碼下注,贏過莊家的話就能得到一枚金色籌碼。
一般的二十一點是不會有這麼大的賠率的,但十代顯然是個例外。
在亞德里安眾所皆知,艾利維亞酒館的荷官十代在牌桌上從未輸過。一開始小輸勾起賭客的投機心、因而投入更多賭注,是普通荷官慣用的手法,但十代從來沒有這麼做過。
『雖然努力想輸掉,但就是會贏啊。』這樣無心狂妄的發言,恐怕全國的荷官跟賭客中,只有十代說的出口。
艾利維亞酒館的老闆就是看上十代這一點,專為他另闢了特殊賠率的賭桌。高報酬的賠率、號稱絕對不敗的荷官做莊。
退卻的人有,但更多的是寧可一試的賭客。再怎麼說,不耍老千的情況下進行這種機率遊戲,能不斷連贏實在太神奇。賽翁總有失馬的一次,大多好勝者都想賭上那微乎其微的機率、或試圖找出使詐的馬腳狠狠敲詐,不惜一擲千金。
隨著酒館老闆數錢數到手軟,十代的名聲也漸漸擴散開來,進而讓十代只要開桌就是場場爆滿、挑戰者無數。可惜至今為止,撲克女神仍只對十代微笑。
「那就來試試吧,可不會手下留情喔。」棕髮少年自信的一笑,眼簾下與年紀不相仿的銳利眼神,讓人清楚這並不只是單純的遊戲。一疊撲克牌隨著手掌滑動,在賭桌上展開漣漪般優雅的扇形。桌前的空位也很快就被賭客給坐滿,輪番上陣挑戰。
十代喜歡這份工作,不單是因為老闆給自己的報酬優渥,更重要的是玩撲克牌很有趣,一副牌在手,遇上不同的人,出的牌就有千變萬化的可能性,讓十代深深著迷。
十代原本是亞德里安孤兒院收養的孤兒,在孤兒院的那段日子不壞,有得吃、有得睡、有人一起玩,只要向熟識的大媽們提供勞動,也可以得到不錯的報酬,他對環境的要求不高,除了沒有父母外他跟一般的孩子一樣毫無憂慮。
在他十歲那年,資助孤兒院的貴族老爺突然撤手人寰。找不到新的贊助人,孤兒院在一夕間倒閉。
哪時跟自己總是玩在一起的青梅竹馬,同時也是艾利維亞酒吧老闆之子的優貝爾,在家門口不吃不喝的待了三天三夜,跪求父親收養無處可歸的十代,但仍以失敗收場。
為了不讓病倒的優貝爾再為自己傷神,十代一聲不響地離開,到了城市最偏僻陰暗的角落求生。從一個自稱是鍊金術師的人那學到了撲克的遊戲規則與技巧。靠著一組撲克牌與強悍的好運,以賭博賺取生活必須的物資,勉勉強強存活了下來。
被迫一夕長大的感覺不怎麼好受,在黑暗街頭中,這種生存方式不免也惹上一身是非。
幾年後──大約也就近一年前的事,艾利維亞酒吧的老闆主動到黑街找上十代,似真似假地為當年無能為力收養十代的事表示歉意,並用豐厚的報酬邀約十代到酒吧為他工作。
對於老闆現實的態度變化,那時的十代早已在黑街打滾的生活洗滌歷練下,看開所謂的人情冷暖,若要說有什麼讓十代放不下的,大概也只剩摯友的優貝爾而已。所以十代答應了老闆的邀請,離開與荒郊、野獸、疾病與黑暗為鄰的黑街,到艾利維亞酒吧工作。
「二十點。」白皙的手指掀開明牌下的暗牌,十代微笑著通殺了賭桌對面沮喪的賭客們。
「真讓人不甘心啊,再來一輪!」一名桌上攤著十九點牌面的亞麻髮色男士一臉懊悔,幾乎要把手中的紳士帽捏皺了,一旁的人也同樣鼓譟著。
十代收起桌面上的殘牌與籌碼,笑著搖頭:「很可惜,今天的牌已經用光了,明天請早。」
一晚只可以用六副牌是老闆為十代訂下的規則,當這六副牌都派發完,就代表十代一日的工作結束。被激起好賭心的客人們被吊著胃口,再怎麼手癢也只能擇日再上門挑戰,或找上周圍其他賭桌掏出籌碼繼續遊戲。
在後場看著窗外才剛升起的滿月,十代大大伸了個懶腰:「今天還真早啊。」
走進荷官用的更衣間脫下黑色背心、解開袖釦,打算就這樣回家去睡覺的十代被後方門扉用力推開的巨聲驚得回頭。
只見一名藍髮的漂亮少年雙手撐著膝蓋、像是跑得很累一樣大口喘著氣,抬頭看到十代還在,如獲大赦的鬆口氣:「太好了!你還沒走!」
「怎麼了?急急忙忙的。」十代上前扶住喘得咳起來的美少年,手勁溫和的拍著單薄的背脊順氣。
「抱歉,十代,可以請你幫個忙嗎?」藍髮少年揮去下顎的汗,笑著請願。
若要說,世界上有什麼十代無法拒絕的事,最沉重的一件肯定就是眼前這名少年──優貝爾的請託。
優貝爾是艾利維亞酒吧老闆的獨生子,同時也是東側酒吧的鋼琴師。自小就跟十代玩在一起,平常乖巧懂事又聽話,是人人稱羨的好孩子。人生至此唯一一次的任性,就是為十代不吃不喝的那幾個日夜,那時正好是冬季最嚴寒的幾日。優貝爾因此染上了肺炎,非常幸運的才撿回一命,但身體狀況已無法像正常男孩一樣可以盡情追趕跑跳。
因此對於優貝爾,十代總是有永遠消磨不完的愧疚跟耐心。
「怎麼?酒吧那發生什麼事了?」十代等優貝爾順過氣才問,會這麼急忙得過來找自己肯定發生了什麼事。
如果是醉漢打架鬧事的話肯定也輪不到自己處理,但優貝爾都特地找來了,肯定是需要他的幫忙。
「最近流行感冒很嚴重不是嗎?今天又有很多侍女都倒下了,父親正為了人手不足煩惱著。」優貝爾皺眉說出苦惱,看來目的很明顯了。
「這樣啊,我這就去幫忙。」十代聽到有人需要幫助,連忙把解開的袖口跟領口重新扣回原位。
雖然顯眼了點,不過這身打扮也是艾利維亞的制式服裝,十代穿這樣去幫忙也沒什麼好奇怪的。但優貝爾卻拍了拍他的肩膀。
「十代,酒吧那缺的是『侍女』。」優貝爾強調。
「我知道啊,總之就是幫忙送酒跟端菜的吧?」十代不懂優貝爾看自己的眼神在暗示什麼。
「十代,酒吧那缺的是侍『女』。」優貝爾加重語氣再說了一次,「沒有人想看男人的屁股喝酒。」
「……開玩笑的吧,我是男的。」如果是優貝爾這樣在城中出名的美少年就算了,自己反串成侍女能看嗎?十代真心的疑惑。正色:「還有,就算穿上女裝,我的屁股也還是男人的屁股。」
「沒問題的,十代很可愛。只看臉的話。」優貝爾比出大拇指。
「……我怎麼覺得這句話讓人有點火大。」
「你的錯覺。好了好了快去準備!只要幫忙到午夜就可以,拜託你啦。」像是知道十代不可能拒絕自己的要求,優貝爾推著十代的背往侍女們使用的更衣間去。
* * *
一名綁著馬尾的棕髮少女,提著托盤走在各個餐桌之間,身上正穿著艾利維亞酒吧砸下重金請名師設計的侍女服。
白色襯衫上蓬鬆的短袖肩飾被蕾絲綴滿,黑色馬甲圍繞在腰際更顯少女的線條婀娜,引入法國目前正掀起時尚潮流的迷你裙,膝上二十公分處晃動的蓬鬆紅色裙擺,勾出侍女俏麗活潑的特質。更別提那在民風還不足夠開放下,大截露出的白皙雙腿有多引人遐想。
這身侍女服不論穿在哪家女孩身上都非常引人注目,但被棕髮少女穿著似乎就是特別醒目。
放下來後應有到腰部那麼長的棕髮,正被高高綁成俐落的單馬尾,靈動的眼睛蘊藏著些許羞澀不安,只施上淡妝的清麗臉蛋與其他侍女濃妝艷氣四射的氣質截然不同。
修長的四肢雖然動作輕盈俐落,但踏著十公分高的鞋跟似乎還不太習慣,捧著托盤不時險些跌倒的笨拙模樣讓人更加愛憐,使得凡少女經過之處,調戲的口哨聲不絕於耳,酒吧中的男男女女幾乎都忽視了這名少「女」胸前似乎太過平坦了些的事實。
「生面孔?新來的啊!」一名醉漢看到少女的臉後兩眼放光,熱情的吆喝著,同時手也很『熱情』的往少女臀上招呼過去,
「……只是臨時來幫忙的。」少女被鹹豬手一掌捏揉,險些嚇得跌倒,趕緊轉身退後迴避、小小聲的回答著。失措害怕的青澀模樣,讓剛才伸手的醉漢背後挨了不少責備又羨慕的眼刀,本人則毫不自知的,因為摸到美女的柔臀而開心地呵呵癡笑。
好想死……。縱使在黑街求生多年,向來正向樂觀的十代也沒有這一刻如此想殺人、或殺了自己過。
正如優貝爾所說的,酒吧人手嚴重不足,每個侍女上酒菜都得像跑百米一樣,提著托盤酒杯忙得團團轉。
在東奔西跑、忙得頭昏腦脹的狀況下,十代已經無從分辨,自己這身行頭中,究竟是腰身上勒緊得讓人幾乎無法呼吸的馬甲、還是頭上又長又重的假髮、涼颼颼的短裙、抑或者是讓他不斷拐到腳的高跟鞋──哪個比較可恨。
更別提手上托盤中裝滿啤酒的大酒杯究竟有多重,真虧那些侍女姊姊可以蹬著跟鞋、單手托上那麼多酒杯保持平衡、還俐落靈活的奔來跑去履如平地。
原來當女孩子是這麼痛苦的事情,十代決定往後要抱著十二萬分的敬意,對待那些看似柔弱的侍女姊姊們。
下次就算是優貝爾叫他代班,打死也不肯再來了!面對這堆不斷想吃豆腐的豬哥,就算口袋裡的小費塞到滿出來,也沒辦法開心起來。別人賺的是血汗錢,他賺的是血淚錢啊……
只能暗自祈禱時間趕快渡過的十代,沒有注意到酒吧的角落有個獨飲的人影,用特別審視的眼光盯著「她」看。
約翰喝著對吸血鬼來說味道索然無味的啤酒,偏橘的琥珀色視線,緊盯著十代忙碌的側影看,舔了舔嘴無法否認被眼前的人兒勾起食慾。
可愛的女孩子就是用看的就能讓人食指大動,雖然胸部的發育程度,遠沒達到約翰能接受的最低標準,不過看在臉蛋長的可愛的份上他可以稍稍忽視。
決定今夜的目標,約翰起身結帳,往門外廊上走去的同時,無聲無息消失在酒館的某個轉角。
從入夜到午夜,從頭至尾都沒有人認出「她」是男的,這件事讓十代不知道該慶幸還是該覺得悲慘
唯一值得開心地,就是優貝爾守信用的到了午夜,客人數量漸少之後就乾脆地放了自己。拋開手上的托盤跟啤酒,十代逃命一樣、飛也似的往酒館外暴衝而去。
當然因為在黑街打滾過平常警覺性很高,但這時候的十代也已經沒有餘力察覺,背後一道黑色的人影也隨之尾行在後。
十代跑過黑暗蜿蜒曲折的巷弄,腳步不穩的衝刺還撞到了幾個夜歸的路人,險些被當成扒手。慌忙的跌撞著到酒館不遠處四層房舍,這是他跟幾個酒吧員工向老闆便宜合租的房子,每個人都有各自的獨立房間。說是家,該說是員工宿舍還更恰當,不過不管怎樣這都是十代目前唯一的住所。
以酒吧的營運時間來說,這時候還算早,大夥幾乎都還在工作中,以至於公寓裡空無一人。
幾乎是跌倒一樣的撞進自己在四樓的房間,十代衝進房後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腹上黑色馬甲的繩結鬆開,用力深呼吸幾口氣,力道重的幾乎要咳起來。
「咳、哈啊!差點以為要死掉了!」十代直接趴倒在窗邊的床上,粗魯的踢掉腳上臨時借來的精巧跟鞋。
全身像是運動過度一樣痠痛的要命,一沾上床後疲倦感飛也似的襲來,別說脫下身上這身可笑的衣服,連抬手把假髮扯掉的力氣也沒了。十代只好決定明早再來善後這一切,現在他只想睡。
這樣決定後,十代翻身成大字形、眼睛一閉就陷入睡眠,而窗外的黑影看到這景象也不客氣的直接打開窗、溜入十代寢室。
雖然居民不清楚,在亞德里安生活的吸血鬼其實不少。為了把那些未夠班,卻有種盯上自己獵物的吸血鬼打跑,稍微多花了約翰一點時間。
雖然亞德里安的萬聖節遊行很有名,特別是在吸血鬼間,但今年外地吸血鬼的數量是不是又特別多了點?約翰三秒內放棄這個他還不知道解答的問題。多花了點熱量把那些武力弱小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吸血鬼踹飛,現在他餓的只想用眼前的小美人填飽肚子。
近看也很可愛。一身黑衣的約翰站在床邊,看著十代的睡臉打上九十分的高分,覺得剛才為了護食,多餘的筋骨活動有點價值了。
似乎不覺得身上散發滿滿疲憊氣息的十代會醒來,又或者是即使醒來了也有壓制的自信。約翰不客氣的伸手解開白色襯衫胸前的紅絲帶蝴蝶結、打開口的鈕扣,讓頸部與肩膀交界處最軟嫩的區塊暴露出來。
脖子上一瞬間的刺痛讓十代驚醒,感覺到身上像是被什麼壓制住一樣非常沉重,動喊不得的感覺讓十代心中警鈴大響。
但隨即湧上的脫力伴隨著暈眩感,使十代即使勉強張開了眼睛,在黑夜中也只能看到模糊的黑色人影,下一刻又陷入沉眠。
銳利的尖牙自柔軟的肌膚中抽出,伴隨些許甘美的血腥氣味,約翰滿意的舔舔嘴。這人兒的味道比自己預期中還要美好,肯定可以排上自己心目中的前三名。他得非常克制自己,才能忍住把少女吸成乾屍的食慾衝動。
但有件事情讓他非常疑惑──約翰收回壓在十代胸前的手心。再怎麼悲劇性的平胸,這女孩摸起來的觸感也不對勁。
無法忽視這個在意,約翰非常不雅觀的掀起十代的短裙,隨即沉下臉色。
「我遇到變態了嗎……?」完全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資格說別人,約翰手撫下顎思考。
第一次咬到男人算不知者無罪,但第二次的話就違反自己的原則了。可是這味道實在太好,幾乎想見得到往後自己會多念念不忘,這下究竟該為眼前的美食放棄自己不狩獵男人的堅持,還是就當這晚沒咬過這可愛少年就此忘記?
『不考慮可愛的男孩子嗎?也許味道意外地合你胃口喔?』幸災樂禍的女聲自腦海中發聲,剛才出門前才聽過的聲音,回想起來還十分清晰。
「烏鴉嘴的女人。」想起卡蜜拉的話,約翰煩躁的抓著頭髮,看著窗外漸落的月,決定回去自家再慢慢思考。
一閃身,約翰消失在關上窗的房內,空間中只留下淡淡的古龍水香,夜的帷幕悄悄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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