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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髒話有,不喜歡者請按 ← 第三章── 「彥彥……」 「我說了別再這樣叫我!噁心死了!」 方銘彥受不了地大聲喊道。只剩下他一個人和眼神看起來怪怪的關承勳於室內共處,簡直 就是一種可怕的精神折磨。 見戀人生氣,關承勳一雙漂亮的眸子頓時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哀傷,討好地詢問道:「好 ,不那樣喊你,那叫你銘彥可以嗎?」 「隨便你,只要不要再用那種噁心兮兮的語氣喚我就行了。」方銘彥沒好氣地悶哼一聲。 「銘彥……」關承勳目露遲疑地看著他,有些吞吞吐吐地道:「我現在就拿證據給你看, 不過我希望你先有心理準備……嗯,這是藝術,不是情色,你當初也認同的……」那神情 ,仔細看竟有些畏縮。 聽不懂他在碎碎念什麼,方銘彥不耐煩地打斷他的話,粗聲粗氣道:「你在那邊喃喃自語 什麼啊?有證據就快點拿出來,我沒啥耐性!」 過了一會兒,方銘彥便深深後悔了,早知道他會拿出這種證據來,就算拿刀逼自己也不會 催他了。 在沒親眼看到之前,方銘彥絕對無法相信關承勳口中所謂的可以證明他倆在一起過的證據 ,居然是一堆三點全露的情色照片! 方銘彥震驚地瞪大眼睛,一張一張仔細翻看關承勳從鎖上的抽屜裡頭拿出來的照片,雙手 宛如患了末期巴金氏症般顫抖個不停。 老早便曉得關承勳是個變態,但沒料到他居然變態得如此徹底! 但方銘彥更不敢相信的是,照片裡頭擺出種種不堪入目動作供人拍照的主角,就是自己本 人! 那張臉蛋,他已經從鏡子中看了十多年,絕對不會錯認,但是那些猥褻姿勢是怎麼一回事 ?活像是脫光光在跟枕頭、棉被親熱一樣!甚至有某些撫摸自己的動作,跟自慰的標準姿 勢沒什麼兩樣。 而貫穿自身左乳的銀環,更是緩緩散發出淫糜光芒,令人看了臉紅心跳。 「你…你偷拍我?」方銘彥臉色鐵青地僵在當場,不抱任何希望地尋求他的認同。 「若是偷拍的話,你不會這麼『興奮』吧。」關承勳雙頰微紅,搖了搖頭,苦笑著伸手指 了指方銘彥某張胯下半勃起的樣子。不只是這張,大部份的照片裡頭,方銘彥的確一直維 持著高度「興奮」的狀態,不是勃起、就是半勃起,甚至有一張拍攝到他臉龐顯露出疑似 射精之後慵懶、疲倦卻又滿足的恍惚神態。 一股冰冷寒意驀然緩緩從心頭蔓延到四肢百骸,瞬間將方銘彥全身的血液凍結住了。方銘 彥感覺自己就如同一隻被肉眼看不見的無形蜘蛛絲牢牢綁住的小蟲子,心懷恐懼卻掙脫不 開,等著被張開血盆大口的怪物一口吞下。 ……也就是說,自己和他的確是兩情相悅,否則絕對不可能同意讓他拍這種不堪入目的情 色照片? 「還有這些……」覷眼見可愛戀人久久默不作聲,猜測他可能相信了,關承勳又小心翼翼 地拿出另一疊照片遞給他,說明道:「這是我們兩人同時入鏡的樣子。」 才剛翻看第一張,方銘彥便差點腦溢血了。因為他正不知羞恥地張開大腿,跨坐在關承勳 的腰上,而關承勳那根既醜陋又噁心的東西足足有半截埋入了自己的肛門裡面,詭異的是 ,自己眼眸半瞇的神情不但一點都不痛苦,反而充滿了暈眩也似的陶醉感以及赤裸裸的飢 渴…… 「不!這不是我!」方銘彥承受不住巨大刺激地尖叫一聲,將手中的照片全數丟了出去, 沒有勇氣再多看一眼。 關承勳沒有理會那些散落在地上的寶貝照片,充滿關心地凝視著他,安慰道:「彥彥,你 不要這麼激動,冷靜點……」 「不可能的!我不可能喜歡你!也不可能會讓你插……插……」眼淚承受不住打擊地狂湧 了出來。方銘彥已經不曉得身子顫抖個不停的現象,是因為極度的恐懼還是憤怒了。 「不,你喜歡我,你當然喜歡我,你只是暫時忘記了而已。」關承勳見他拼命否認,眼眶 也傷心地一下紅潤了。和自己甜甜蜜蜜了三年的戀人,有朝一日居然完完全全忘了曾和自 己相戀的事實,對關承勳的打擊也是無比巨大的。 「不可能!這不是事實!騙子!你是騙子!」 方銘彥大聲咆哮,狀似瘋狂地朝他撲去,雙手用力掐住他的脖子。心底只想著若是關承勳 一死,這場惡夢搞不好也會清醒了。 關承勳被他掐住,頓時呼吸一窒,雙頰脹紅起來,驚愕夾雜憂傷的神情瞬間浮現在他因為 呼吸不到空氣而顯得有些扭曲臉龐上。 「你騙我!你騙我……」方銘彥咬牙切齒,雙眸充紅地瞪著他。 「……就因為不想承認你喜歡過我,就想殺了我嗎?」出乎方銘彥意料之外地,被掐住的 關承勳不但沒有掙扎,反而一點哀傷地凝視著自己,彷彿也寧願就這樣死了算了。 「你……」方銘彥猛打個激靈,發昏的腦袋一下子清醒過來,掐在他脖子上的雙手也緩緩 鬆了開來。 就算關承勳死了又如何?左乳上的銀環,散落一旁的照片,無不顯示自己和他之間的過往 是多麼親膩甜蜜,就算殺了他也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事實就是事實,人死了也無法辯駁 。 幾乎算是死裡逃生的關承勳,摸著浮現指痕的脖子乾咳了一聲後,仍是一臉溫柔地看著他 ,沉聲道:「銘彥,你只是一時受到刺激,才不願接受事實。晚一點我再帶你去看醫生好 嗎?等你想起來後,就不會像現在這樣痛苦了。」 「我……我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從巨大的震驚與憤怒脫身後,方銘彥整個人像是洩 了氣的汽球般癱坐在地上,淚水不停滑落下來。 方銘彥不是一個愛哭的人,卻遏止不了淚水潰堤。一醒來就喪失了三年的記憶,還和一個 自己以前最討厭的人搞同性戀,更不用說穿乳環、拍裸照了,這三年多來,自己的變化之 巨大,簡直令方銘彥不敢置信。 關承勳連忙翻坐起身,心疼地環抱住他,安慰道:「不要緊的,我會幫你一點一滴回想起 來。」 「我們……我們以前到底有多好?」方銘彥顫著嗓音詢問,雖然不願相信,但照片卻是鐵 證如山,不容自己抵賴。 聞言,關承勳心頭頓時一酸,但他仍是強打起精神,朝懷中心愛的戀人微微一笑道:「先 躺到床上吧,我再慢慢說給你聽。」 「嗯……」方銘彥木然地點了點頭,沒有反對地任他抱起,擱置在床上。 見他終於安靜下來,關承勳鬆了口氣,接著將散落一地的照片收集起來,收好重新放回抽 屜中,再細心地鎖上。收拾好一切後,他才又重新回到床邊,心疼地用手抹去從方銘彥額 頭上不斷冒出的冷汗。 「你想從什麼時候聽起?」 「從頭……從頭說給我聽……」方銘彥眼神茫然地注視著天花板,像溺水的人般緊緊抓住 他的手, 「嗯……」關承勳點點頭,緩緩將兩人這三年來的交往過程說出來。 雖然自己是當事者,故事也有歡笑及淚水,但方銘彥卻像旁觀者般,自始自終無法打從心 底被關承勳的敘述觸動,反而有種繁花落盡,至此一切都結束了的冷漠感受。 「……就是這樣,有想起什麼了嗎?」關承勳說到一個段落,眼神微帶期盼地注視著他。 「沒有……真的全都忘了。」方銘彥搖了搖頭,也沒有努力回想的動力,甚至一想到過往 的自己和眼前這個討人厭的傢伙有過肉體關係,就一陣作嘔欲吐。 以前的自己怎會喜歡上這人呢?更不用說對方是同性了,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難道自己 還在作夢嗎?如果是作夢的話,拜託快點醒過來吧!方銘彥在心底默默祈禱,可惜上天似 乎睡著了,沒有任何回應。 聽到答案,關承勳有些失望,卻仍是強打起精神,柔聲安慰道:「沒關係,下午我們再去 醫院檢查一次,或許你很快就會想起來了。」 「隨便。」方銘彥不置可否地撇了撇嘴,對恢復記憶一事不是很熱衷。 關承勳寵溺地笑了笑,習慣性地低頭往他平滑的額頭吻去,有所察覺的方銘彥卻猛地撇過 了頭,一副不想被他碰觸的厭惡模樣。 「呃……」關承勳一臉錯愕,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但一想到他的「病情」,激烈的情 緒很快就平靜下來,只是,凝視著方銘彥臉龐的眼神仍忍不住流露出近乎心碎的悲傷光芒 。 彷彿被他宛若實質的視線刺傷,方銘彥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只不過不想被他親,有必要 露出這種宛如死了爹娘的痛苦表情嗎?會不會太誇張啦? 「唔……在沒有恢復記憶的情況下,被一個男生親額頭很……很奇怪……」方銘彥半垂下 眼眸,終於承受不住「壓力」地解釋道。 關承勳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失態了,迅速收回目光,低聲道:「沒關係,我可以理解,我不 會怪你的。」語畢,他伸手拉起棉被,將方銘彥裹得結結實實的,像是深怕他著涼了。 感受著他細心的舉動,方銘彥不禁一陣渾身不自在。再怎麼說,自己也是一個堂堂男子漢 ,被一名同性的男人當做寶貝在疼,說有多彆扭就有多彆扭。 「我……」方銘彥突然有股衝動地張了張嘴,但想了一下,終究沒有勇氣問出口。 「嗯?你想問什麼?」關承勳眼神充滿鼓勵地望著他,像是不管方銘彥做錯什麼事情,他 都不會放在心上一樣。 「我……我只是想知道……我以前怎會喜歡上你?」一接觸到他柔和的目光,方銘彥不禁 訕訕地垂下眼眸,不敢與他對視。 關承勳一怔,似乎沒想到會是這個問題,思索了一會兒後,嘴角揚起一抹苦澀笑容道:「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吧?」 「嗯?」方銘彥偏著腦袋,臉龐充滿疑問地望著他。當然,他完全不曉得自己困惑的模樣 看在關承勳眼中,可愛無辜得令他很想立刻抱住狂吻。 關承勳深吸口氣,勉強壓下內心的衝動後,撇開視線,啞聲道:「老實說,如果當初不是 你拼命對我好,努力追求我的話,或許我們兩人今天會像是兩條平行線,永遠也沒有交集 吧,畢竟……最初我們就像是天敵一般,不但互看不順眼,生活跟興趣也兜不到一起,後 來能變成戀人,的確摔破很多人的眼鏡。」 「我那時到底是中了什麼邪啊……」方銘彥認同地點了點頭,不由得暗暗嘀咕道。 「我也不曉得。」聽見他居然得出這個結論,關承勳不禁再次苦笑。「但是,我一點都不 後悔,跟你在一起後,每天都過得很幸福,我現在根本無法想像失去你之後自己會變成什 麼樣子。」 聽出他話語底下的慘烈,方銘彥的身子不禁瑟縮了下,伸舌舔了舔發乾的嘴唇。 「假如我一輩子都恢復不了記憶怎麼辦?」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聞言,關承勳皺了皺眉頭,沉默良久後,終於眉頭一舒,沉聲道:「無所謂,就當作是現 世報吧。以前是你苦苦追求我,我不理你;現在反過來,該換我苦苦追求你了。」 察覺他眼眸一閃而逝的執著,方銘彥暗暗吐舌,在心底吐槽道:你想追,還要看我讓不讓 你追吧? 「你想說什麼嗎?」見他欲言又止,關承勳開口詢問道。 「有,如果我沒辦法再喜歡上你怎麼辦?」方銘彥右眉一挑,索性很挑釁地問出口。 關承勳和他對視一眼,忽然揚唇微微一笑。這一笑,配合他帥氣的臉龐,居然有絲令人臉 紅心跳的邪氣。 「不會的,你當初能愛上我一次,鐵定能再愛上我第二次,我有耐心等。」這句話,說得 斬釘截鐵。 你哪來的自信啊?方銘彥撇了撇嘴,不過也沒愚蠢地立刻出聲反駁。 關承勳見他臉上流露出一抹倔強的神色,也沒再說什麼,只是輕輕嘆了口氣,伸手摸了摸 他柔順的頭髮,要他再休息一會兒。 方銘彥皺了皺鼻子,瞪了他一眼,彷彿在暗示關承勳不要把自己當不懂事的孩子看待。 關承勳手一僵,安撫的動作停了下來,心底有些泛酸。以前自己沒對他少做過這種動作, 而方銘彥每次都會對他露出一抹甜甜的幸福笑容,讓人憐愛不已,哪像現在,失憶後居然 不斷對自己張牙舞爪,凶惡得像一隻沒被人馴養過的猛獸,這令關承勳深深地感到失落不 已,更下定決心非把以前乖巧柔順的方銘彥找回來不可。 可能經過一早上的折騰,方銘彥也累了,警惕地盯了一旁的關承勳幾分鐘後,眼皮逐漸變 得沉重,雖然內心不斷警告自己不能昏睡過去,仍是禁受不住睡魔的侵襲,突然腦袋一歪 ,跌入夢鄉之中了。 「呵……彥彥還是睡著的樣子最可愛了。」 見他終於睡著後,關承勳頓時鬆了口氣,很是開心地自言自語了一番,接著伸手輕輕戳了 戳方銘彥的額頭,看他完全沒反應,才偷偷摸摸地從枕頭後方摸出一台相機,對準方銘彥 的睡臉偷拍了一張。 「唔……」 才拍了一張,方銘彥突然蹙了蹙眉,扭了下身子,嚇得關承勳趕緊把相機藏在身後,屏住 呼吸不敢動彈,過了好一會兒,確定方銘彥沒醒過來,緊繃的四肢才緩緩鬆懈下來。 這台相機的記憶卡已經偷偷收藏了不下一千張方銘彥的可愛睡臉模樣,可說是關承勳寶貴 的收藏品之一,但他隱瞞得很好,連方銘彥本人都不曉得他有這麼「變態」的嗜好。當然 ,將戀人的一顰一笑收集起來,全是本能的浪漫情懷作祟,關承勳一點都不覺得自己有哪 裡奇怪。 「彥彥,快想起我吧,不要真的把我忘了……」 關承勳目不轉睛地盯著可愛戀人安詳的睡臉,勉強壓抑下不安的心情,啞聲呢喃道。 **** 見又睡了一早上的方銘彥醒來後依舊想不起往事,關承勳按捺下滿心的失落,騎機車載著 他去到醫院做腦部X光檢查。 陳東瀚下課後得知消息,也匆匆趕到到醫院陪關承勳等待檢查的結果。但,醫生看了X光 片半天,卻表示沒有發現什麼淤血的情況,一切正常,方銘彥會忘了這三年來的事蹟,可 能是墜落時腦袋撞擊到地面導致暫時性失憶症,這方面要靠病人慢慢想起來,沒有什麼藥 方可以醫治。 「真的沒有什麼方法可以恢復他的記憶了嗎?」聽到診療結果,關承勳仍不死心地追問。 「你們可以拿一些病人熟悉的事物給他看,刺激一下他的記憶,除此之外,也沒什麼好辦 法了。」醫生攤了攤手,像方銘彥這樣腦袋絲毫無損,惟獨失去記憶的案例,也是他生平 首見,毫無治療的頭緒。 聽到醫生也束手無策,關承勳失望之餘卻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謝過醫生後,沉默不語地 取來一根拐杖讓方銘彥撐著站起來,和陳東瀚一起扶著他緩步走出醫院。 三人離開醫院,來到停車場時,在心底琢磨了半天的方銘彥,終於鼓起勇氣對關承勳開口 。 「我有件事想和你談談。」 「嗯,你說吧。」關承勳收起沉重的臉色,朝他露出一抹柔和包容的笑容。 「呃……」在關承勳銳利的目光注視下,方銘彥有些吞吞吐吐地說出自己的打算:「在還 沒有恢復記憶之前,我想、想搬出……」 「不行!」 在方銘彥還沒說完之前,關承勳已經臉色大變地打斷他的話。一旁的陳東瀚也皺了皺眉頭 ,似乎不太贊同。 「喂,你這樣未免太專制了吧……」方銘彥本來說得有些心虛,然而關承勳的強硬態度卻 瞬間激起他倔強的性子,原先微弱的嗓音也拉高了幾度。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你這樣一搬出去,要怎麼治療失憶症?」關承勳反對的理由很冠冕 堂皇。方銘彥有將近三年的時間和他同居,最熟悉的人就是他了,可以說方銘彥恢復記憶 的關鍵就是關承勳,如果他搬出去兩人同居的房子,方銘彥想恢復記憶或許會難上加難。 「呃,其實我也不是……」方銘彥尷尬地摸了摸鼻子。不知怎地,他對恢復記憶的動力不 太大。一想到自己恢復記憶後,就要繼續被關承勳壓在底下「使壞」,方銘彥就一陣惡寒 襲上背脊,寧願自己還是繼續失憶比較好。 「不管你有什麼好理由,我不答應就是不答應。」關承勳仍是猛搖頭,態度異常堅決。 見他絲毫不退讓,方銘彥骨子裡的牛脾氣也發作了,忍不住大聲嚷嚷道:「我說要搬就是 要搬!我現在什麼都不記得了,你對我而言就是一個陌生人而已,要我住在一個陌生人的 家中,說有多不自在就有多不自在!總之我搬定了!」 「陌生人……」聞言,關承勳嘴唇一抖,英俊的臉龐霎時毫無血色,像是方銘彥這句話深 深地傷了他的心一般。 「銘彥,你講這什麼話?」一旁的陳東瀚終於看不過去地開口道:「我知道你現在什麼都 忘了,但是你知道當你受傷時最緊張的人是誰嗎?過去這三年來最照顧你的人是誰嗎?說 出這種沒大腦的話之前,請先摸摸自己的良心。」 「可是……」方銘彥被嗆得一時無語。的確,自己仗著失憶,故意肆無忌憚地出言攻擊看 不順眼的關承勳,但,假使過去三年來關承勳很照顧自己的話,那麼說出「陌生人」三個 字確實過分了點。 「沒關係,彥彥他現在什麼都想不起來,會說那種話也不是故意的。」關承勳低聲道,這 番話也不曉得是說給陳東瀚聽,還是拿來安慰自己。 陳東瀚嘆了口氣,火氣稍微降了一點,繼續說道:「況且,你現在腳不方便,一切都需要 別人照顧,不先住在他家裡,你要住哪裡?」 方銘彥皺緊眉頭,就是因為自己行動不便,才更要遠離眼前這頭不時對自己動手動腳的大 色狼啊,但這種事情,實在不好當著陳東瀚的面前說出來。 似乎察覺到方銘彥內心的顧忌,關承勳咬了咬下唇,艱難地開口說道:「放心吧,既然你 忘得一乾二淨,我會暫時和你維持一般的朋友關係,不會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情來。」 「你保證說到做到?」方銘彥仍有些狐疑。 「放心,只要你不搬走,我保證不會碰你一根指頭。」說出這番話後,關承勳清亮的眼神 明顯有些黯淡了下來。 「唔……」方銘彥猶豫了半天,衡量過得失後,終於不太情願地點了點頭表示同意:「好 吧,我可以先住在你那裡療傷,但是假如你做出什麼讓我不舒服的行為的話,到時我想搬 家,你就不能阻止我。」 想了半天,方銘彥也不得不答應下來。他現在有傷在身,想找新房子搬出去的確不太方便 ,如果關承勳之後能老老實實不對自己毛手毛腳的話,和他同居或許不會太難受。 「沒問題。」關承勳認真地承諾道。只要方銘彥不要在他的眼前消失,那麼無論要他發什 麼誓都無所謂。 「好了,你們快回去吧……真是的,怎麼才摔了一跤,銘彥這小子就完全變了個人呢?」 見兩人總算談妥,陳東瀚無法理解地搖了搖頭,幫忙扶方銘彥坐上關承勳的機車後座後, 揚手和兩人道別,騎上他的重型機車灑然離去。 *** 載著方銘彥的關承勳沒有先回家,而是騎機車繞到住家附近的餐廳解決肚子餓的問題。 「以前,彥彥說過我做的菜比這家店好吃。」 兩人點了餐後,靜靜吃了一會兒,關承勳突然沒頭沒腦地冒出一句話來。 「是嗎?」方銘彥抬頭望了他一眼,撇了撇嘴,沒有興趣多知道什麼。他在失憶前,曾聽 過這家餐廳的名聲,據說此店的招牌家常菜好吃得令人想吞下舌頭,聞名前來的饕客絡繹 不絕,今天來這裡一吃果然還不錯,耳邊聽關承勳有些自吹自擂的話不禁暗暗覺得好笑。 「你果然全都忘光光了。」關承勳見他一臉冷漠,只是苦笑了一聲,沒有繼續說下去。 當時情人間的細語有多甜蜜,如今的劇烈反差就有多傷人。 氣氛沉寂了一會兒後,關承勳似乎不太適應兩人之間的互動這麼冷淡,又拋出另一個話題 道:「對了,你之前的打工我幫你請假了。」 「在哪?」 「在我學校附近的便利商店。」 「嗯……」聞言,方銘彥沉吟了幾秒,直接開口說道:「我想辭職,麻煩你幫我打電話過 去說一聲。」 「你要辭掉?」關承勳訝異地揚了揚眉,當初他怎麼勸方銘彥不要去打工了,他還是堅持 要去,說是要幫自己出一半的房租,沒想到他失憶後,對辭職一事反而變痛快許多。 「是啊,我現在什麼也想不起來,回去上班的話,肯定又要重頭學起,加上又不認識同事 了,肯定會先被當成怪物研究一陣子,所以還是辭職好了,以後等腳傷好一點,再去找新 的工作。」 方銘彥從關承勳的口中,得知自己沒有考上任何一所大學也不怎麼訝異,反正他早就打算 等高中畢業後就出來社會打混,只是沒想到自己會離開位在南部的家鄉,跟隨關承勳來到 台北打拼就是了。 「當成怪物……也是,摔一下就得失憶症的人,這年頭的確不多。」關承勳露出一絲苦澀 神情,怎也想不明白這種事為什麼會發生在自己的戀人身上。 「你以為我很樂意失憶啊?」方銘彥狠狠白了他一眼,嫌他說話不中聽。 關承勳只是一勁兒苦笑,不敢再多說什麼了。 草草吃飽後,兩人沒有興致再去別的地方閒晃,索性直接回家休息。 一開始,待在房間中各自忙各自事的兩人還能維持微妙的平靜,但等時間一晚,差不多到 洗澡的時間了,方銘彥突然驚覺不妙,自己的腳受傷後,穿脫衣服都不方便,勢必得靠別 人幫忙才行,況且還不曉得房內有沒有自己的換洗衣物呢。想到一旁只有「虎視眈眈」的 關承勳可以施以援手,方銘彥無論如何都不願開口要求。 假裝在看電視,但其實時不時觀察方銘彥一舉一動的關承勳很快就發現他坐立不安的情況 ,腦筋一轉便明白方銘彥不時抓抓身體的動作是為什麼了。雖然是男生,方銘彥卻意外地 愛乾淨,到了夏天只要一有汗水黏膩在身上,一天沖澡兩三次是很平常的,加上關承勳非 常迷戀他每次洗完澡後身上清爽的香味,導致方銘彥越來越注重自身的清潔。受傷後直到 現今整整過了一天半都還沒洗過澡,想必渾身正難受著吧。 一思及此,關承勳倏然關掉電視,一言不發地站了起來,走到衣櫃前,往裡頭翻了翻,很 快便抽出一條內褲來。 「你在幹嘛?」方銘彥被他莫名奇妙的舉動嚇了一跳。 「你想洗澡了不是嗎?」關承勳回頭朝他微微一笑,晃了晃手中的東西。 「我不想穿別人的。」方銘彥不悅地皺了皺眉,毫不避諱地直言道。 「放心,這是你的,我們一向共用衣櫃。」關承勳苦笑一聲,還是不太習慣他如此露骨的 嫌惡神態。 「好吧,謝啦。」見他似乎不是說謊,方銘彥才勉強點了點頭,伸手攀在床沿邊,試圖獨 自站起來。 「我扶你吧,你腳這樣不方便。」關承勳連忙走到他身邊,攬住他纖細的腰桿將他扶了起 來。 「不用你幫忙!」 腰桿一被摟住,方銘彥頓時渾身不自在地臉一紅,掙扎著要離開他的懷抱。一近距離地接 觸到關承勳充滿男人味的氣息,方銘彥突然身子一顫,雙腿發軟,完全不曉得自己是怎麼 了。 偏頭瞧見他雙頰緋紅,似乎有些羞意,關承勳頓時心中一熱,在他耳邊啞聲道:「你的腳 受傷,自己洗太勉強了,還是我幫你吧?」 幫我洗?這傢伙在開什麼玩笑啊!方銘彥緊張地後退了一步,像隻刺蝟般防衛全開地瞪著 他。 「別忘記你自己說過的話,如果亂來,我會立刻搬出去喔!」 「我們都是男人,看幾眼會少塊肉嗎?」關承勳挑了挑眉,始終不放心讓他一個人去洗澡 ,故意出言挑釁道。 「會!」 最大的問題是,你看著我的眼神可完全不單純呀!方銘彥暗暗嘀咕,沒好氣地翻了翻白眼 。 關承勳被他的頑固惹得有些動怒了,嗓音不自覺提高了一些:「方銘彥,你的腿包成這樣 ,根本不能碰水,不讓我幫忙,難道想一直骯髒下去嗎?」 「還是有辦法啊,用垃圾袋包一包就不會碰到水啦。」 「你確定嗎?要是碰到水,導致傷口又要重新包紮怎麼辦?」 方銘彥的確無法保證,更不想再跑醫院重新打石膏上去,那很麻煩,一時間不由得有些動 搖。 「可是讓…讓你幫我洗澡真的很奇怪耶!」 「一點都不奇怪,你有的、我也有。」關承勳一臉堅持。 「……你要是幫我洗一洗,突然想亂來怎麼辦?」說到底,方銘彥就是不信任他。 關承勳嘴唇一抿,強忍突然湧現心頭的強烈心酸,面無表情道:「你儘管放心,面對一個 瘸了腿的人,我還沒有那麼禽獸。」 「唔……」方銘彥咬著下唇,有點不確定自己該為他斬釘截鐵的保證開心,還是該為他說 自己是瘸子而憤怒。「哼!那你昨晚又是……」說到一半便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昨晚在男人 手上發洩出來的猥褻過程,方銘彥忍不住臉一紅,狠狠瞪了他一眼。 關承勳何等聰明,一下子便領悟出他欲言又止的原因,霎時有些哭笑不得,摸摸鼻子尷尬 地解釋道:「昨晚的事不能怪我,我不是變態,是以前不那樣做,你就會吵得我睡不著, 所以……」 「說這什麼鬼話!講得好像被性騷擾是我求你的一樣!」方銘彥再次滿臉通紅地睨了他一 眼。 「彥彥……」殊不知,他這副既嗔又怒的神情看在關承勳眼底,就像一隻沒有殺傷力的小 白兔在張牙舞爪般惹人憐愛。關承勳整顆心突然變得很柔軟,深邃的墨色眼眸盛滿一抹濃 得化不開的醉人柔情。 世上沒有一個正常的年輕男子被另一名男人眼神「火辣辣」地盯著時,還能保持冷靜吧? 在關承勳柔情萬千的凝視下,方銘彥一陣頭皮發麻,下意識地倒退幾步和這名危險人物保 持距離。 被他的動作一擾,關承勳這才回過神來,意識到方才有些失態了,不禁有些尷尬地低頭看 著地板,語調僵硬地出聲問道:「你還洗不洗?」 「洗!當然洗!」方銘彥也不敢看他,像隻防禦全開的小刺?般手指僵硬地一把搶過他手 中的內褲,轉身一拐一拐地往浴室衝過去。 「……唉!」眼見如意算盤徹底落空,關承勳只能寂寥地暗暗嘆了口氣。 豈料,才過了一會兒,就聽到一陣砰砰作響及一記悶哼聲從浴室傳來,原本默默坐在床沿 邊思索事情的關承勳立即跳了起來,幾個箭步便來到浴室前。 「怎麼了?」關承勳急聲問道,本能地朝浴室的門鎖伸出手,結果很輕易地就打開了門, 朝內猛地一看,滿腔的擔憂霎時落了地,甚至有點想笑。 「我沒事!快滾出去!」方銘彥跌坐在地上,有些狼狽地抓著已經褪到膝蓋處的褲子,面 紅耳赤地朝關承勳咆哮。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59.126.215.1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