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chagrin (夏格林)
看板BB-Love
標題[衍生] [盜墓筆記] 萬寶路五年 (15)
時間Fri Feb 21 21:19:12 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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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坐下來喝了茶後,秦阿六終於緩和下來,說話也不磕巴了。小草看他們準備嚴肅談話
的樣子,覺得沒什麼趣味,便聽了秦阿六的話,抓著彈弓不知跑哪裡去玩了。
「是吳公子的朋友,自然也就是咱的朋友。這張小哥中的毒,我自當盡全力試試。」秦阿
六道:「可否先讓我瞧瞧?」
悶油瓶伸出手,就看秦阿六眼觀面容,手測脈象,眉頭越蹙越深,臉色越來越難看。吳邪
在一邊看他半天沒說話,心裡有點著急,一等秦阿六鬆手,立刻就問:「怎麼樣?」
秦阿六看似有些為難。「這毒是如何得到的?」
「是在一處陰濕的深山裡。」吳邪道:「秦先生,你知道是什麼毒嗎?」
秦阿六一聽,好像想起了什麼。又沉吟了會,才道:「這類似的毒,我恰好曾見過一次。
雖然我見到的是急性發作,而張小哥的則是舊毒,但症狀極其相似。」
果然!吳邪心裡一喜。這個局的設定,就真猶如遊戲一樣。所有的RPG,凡是有遇上事
件,通常都能在附近的景點找到解答。
秦阿六道:「十多年前,我從家鄉上京赴考時,曾在山路裡遇上一個年輕的男人。遇見他
時,他全身沾滿塵土與大大小小的劃傷,也不知在哪處深山弄的。當時我替他處理了傷
口,兩人就結伴同行。不料,才過一天,他的毒就開始發作了。
「吳公子你是知道的,我父親是藥行老闆,也略通醫術,曾給我傳授些許知識。我雖能為
他診脈,手邊卻無藥草可供使用,於是我們加緊趕路,只盼能盡早到城鎮中。豈料,當天
晚上,他的毒就急遽加重。」秦阿六回憶起多年情景,仍有些驚恐,搖搖頭續道:「我從
來沒見過這麼奇怪又兇狠的毒。起先,他只是胸悶不適。再過一個時辰,胸悶便演變成胸
痛,並且會一陣陣地全身無力。當時我們每走不到一里,他就會突然臉色蒼白,需要休
息。」
吳邪邊聽邊回想過去的記憶,感覺的確和悶油瓶的症狀挺相符。悶油瓶的情況也是時好時
壞,突然全身無力,連刀也握不住。
「直到夜深,他的毒馬上就變得無可挽回了。」
秦阿六說完這句就停了,頓了半天沒吭聲,彷彿沉浸在回憶裡,臉上陰晴不定。吳邪看了
悶油瓶一眼,感覺很不安。「無可挽回是什麼意思?他死了?」
秦阿六又沉吟良久,才嘆了口氣,道:「對。死狀淒慘,不忍卒睹。他死前把隨身的包裹
送給我,我打開一看,裡面是些古舊的青銅飾品,不知是哪兒弄來的。我想他的毒和那些
東西恐怕很有關連,也沒敢留,就讓那些東西和他一起入土了。唉,沒想到雖有了父親的
醫術,卻只能在一邊看著,無能為力,實在是我人生中最大的遺憾。即便後來上京順利取
得功名,但那天的景象一直在我腦中徘徊不去,讓我連著數月寢食難安……」
「所以他是如何死的?」說了半天沒說重點,吳邪有點急躁,忍不住打斷他。
秦阿六看了看悶油瓶,眼中有些憐憫。「後來,他的胸痛急遽加重,甚至開始頭痛、腹
痛,最後是全身上下每一寸都陷入了劇痛。看他痛得千刀萬剮似的,我看著也很難受,就
四處去找能用的藥草。沒想到,我才離開了半個時辰,回來時,就看他倒在地上,手裡拿
著染血的匕首,身上也全都是血。
「我那時大吃一驚,心說他已經如此疼痛,又何苦要拿刀自殘。我上去扶起他,就看他毫
無半分力氣,刀掉在地上,眼神十分渙散,看起來已經神智不清的模樣,看著我,氣若遊
絲地說:『我想死。』我說你別放棄,到了城裡或許有救,又問他為何拿刀。他的說話聲
很輕,很模糊,我幾乎聽不清楚,但還是弄懂了。
「他是痛到無可復加,痛苦至極,於是起了自盡的念頭。但是卻又全身無力,拿不穩匕
首,結果就只能劃了那些粗淺的傷口,連自我了斷也做不到。後來,他說,幸好還有我在
這裡。若他是獨自一人,只怕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茍延殘喘至痛極而死。」秦阿六說
得餘悸猶存,充滿懊悔:「那樣的慘況發展得太快,從毒發到最後,也不過兩個時辰。我
實在無計可施,最後,他開始求我……給他一個痛快。我見他那般樣子,也不忍心他再受
苦,就應允了他。
「那是我此生,殺過的唯一一個人。」秦阿六說到這裡,又停頓了許久,才幽幽嘆了口
氣:「說來也巧,此事使我悔恨良久,此後許多年,我一直在尋找解毒的方式。只是沒料
到,還真有一天會再遇上同樣症狀的人。」
他說完之後,一下子幾人都陷入了沉默。秦阿六沉在回憶裡,吳邪則聽得臉色都白了。悶
油瓶看了看他,拿出袖裡的栗子果實,道:「有位朋友,告訴我們此毒可用栗子緩解。」
「哦?」秦阿六接過果實,奇道:「我倒是沒想過。此毒毒性極烈,起於心,又心主血屬
火,血行脈中,故應用百合、穿心蓮等寒性藥物為主,輔以極泉、少府穴下針。但不知此
法是否過於猛烈,以栗子果實烘烤入藥,以為輔臣之藥,倒也是極好的辦法……」
他說到一半,吳邪忽然站起身。秦阿六愣了愣,道:「吳公子?」
吳邪正色朝秦阿六拱手一揖,道:「既然這毒到晚上便發作,實在時間寶貴,你知道解法
那實在太好了。小哥的毒,就拜託你幫忙治療了。」
秦阿六也連忙站起來回禮,誠懇地說:「那是自然。吳公子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何況
公子於我有大恩,我自當傾盡全力,無所保留。」
「多謝您了。」吳邪勉強對他笑了下,「那別介意我,我去外頭走走。」
一走到後院,吳邪便重重地深吸了一口氣。秋日午後的空氣雖很清新,卻一點也沒有舒緩
的效果。他從來沒覺得胸口這麼沉重過,秦阿六的話就猶如千斤頂,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毒發到最後,也不過兩個時辰……仔細回想前幾循環的記憶,悶油瓶的確是大約晚上九點
前後發作,午夜十二點時則已十分嚴重。最讓他難受的是,他從不知道這種毒會讓人痛不
欲生,如此可怕。光是想到在這麼多次循環裡,他讓悶油瓶忍著那樣的痛楚苦戰,就很想
把自己掐死幾百次。
但他又有點惱火悶油瓶什麼也不和他說清楚,就光是在那裡一個人忍痛。雖然他也不曉得
知道這些,能夠對現況有什麼改善。難道知道了悶油瓶極不舒服,就能改變被金肥羊和楊
大刀圍攻的事實?
說到底,一切都是因為他自己能力太差,只能站在一邊看戲,沒有半點貢獻,才拖累了悶
油瓶。要是少了自己,他老早就能輕鬆脫身了。
越想就越讓人沮喪。院子裡種滿五顏六色的植物,想來都是秦阿六使用的藥草。只希望他
真能夠解毒,否則要他再眼睜睜看著悶油瓶毒發,他實在不曉得自己還能不能忍受下去。
吳邪坐在樹下,不知不覺就看著花花草草發起了呆。等察覺到有人接近時,悶油瓶已經站
在他身邊了。
「如何了?他有說清楚怎麼解毒嗎?」吳邪問。
悶油瓶點頭,「用湯藥輔以針灸,即便無法解毒,至少能拖延幾天。」頓了頓,又道:「
我們時間不多,不如分頭行事。治療約兩個鐘頭,這段時間,你去附近詢問是否有李偃將
軍的訊息。」
吳邪看了手錶,下午四點半。很快就會天黑,夜晚一旦降臨,很快又會遇上伏兵,的確兩
人分開省時得多。「好,那我就先離開。希望這個時代的大夫,能夠有點效果。」吳邪站
起身,抬頭就看悶油瓶看著他沒說話。「怎麼了?」
悶油瓶又看了他半晌,才道:「你記得的事情,我並沒有任何印象。」
什麼意思?吳邪愣了一秒才轉過來,悶油瓶說的是他那些毒發後的記憶。是指他反正沒有
印象,所以讓吳邪不用為那些事自責?但是,那分明是確實發生過的事,要他如何不去在
意。吳邪搖了搖頭,「你不記得是最好。但這些事總是要有人記住,才能當成借鑒,不再
犯同樣的錯誤。」
悶油瓶沒說什麼,伸手就按住吳邪的後腰。
吳邪點頭,站近了一步。從他的身世設定、與村莊的關係、到秦阿六的故事、解毒的方
法,兩人低聲地互相補充,一起理了一遍。近夕陽的暖色光線灑落,在院中花草映出兩人
交疊的身影。最後簡述了毒發的症狀,吳邪還是忍不住心裡的沉重壓力,說完又嘆了口
氣。
兩人的距離很接近,悶油瓶微微側頭,便吻上了他的雙唇。
他的動作一如以往輕巧,神情也同樣專注。一下子,吳邪缺失的記憶全找回來了。
就彷彿原本深埋心底,其實一直都存在,只是他觸及不了。這並不像其他刻在腦子裡的回
憶片段,只是身體記住的直覺反應。從最初的公事公辦,蜻蜓點水的觸碰,幾次緊急狀況
下施力過猛的疼痛,到悶油瓶在他唇上若有似無地那一抿,他知道這些全部都發生過。悶
油瓶柔和地吻他,淺淡的氣息、按在他後腰上掌心的溫度、圍繞全身的溫暖味道,每一樣
都令人無比的熟稔安心。
結束的時候,吳邪發現自己的肌肉放鬆了下來。他這才留意到,其實從聽見秦阿六的故事
開始,就一直全身緊繃,緩不過來。時間似乎過了很久,但悶油瓶卻沒放手,看著他的眼
裡似乎有一些擔憂,良久才說:「吳邪,我沒事。」
吳邪笑了笑,拍了下他的上臂:「我也沒事,你就別擔心了。」
回到屋內時,秦阿六便說已經準備好了,又說他剛已開了方子去熬。悶油瓶點頭,看著吳
邪先行離開,才隨秦阿六走入內室,在床邊坐了下來。
一邊的秦阿六端著布包走過來,在桌上打開,裡面是一排大大小小的銀針。他邊選一支拿
起來端詳,邊說:「性子猛烈的毒,本該慢慢緩解才是。你若要求短時間內治好,就只能
以毒攻毒,如此我便無法十分把握了。雖有栗子藥性加以緩和,但也很有可能會遭受莫大
痛苦。你確定要這麼做?」
悶油瓶淡淡地「嗯」了一聲,在床上躺下來。
「詳細過程你不要我讓吳公子知道,我不會同他說的。」秦阿六說著坐到他身邊,幫他
捲起袖子。捲到一半卻像欲言又止的樣子,頓了頓,才道:「張小哥,你很喜歡吳公子
吧。」
悶油瓶看了看他,沒有說話。
「我剛不小心看到了……你們在後院。」秦阿六對他一笑,說:「這村子裡的人,都深受
吳公子的恩德。他出身書香世家,卻沒腐儒氣。雖是個小老闆,又沒多少銅臭味。就是救
了咱們,依然很親切,半分架子也沒有。你不知道湯婆婆家的柔妹妹,還有那金大人家的
心兒,對他多傾心。可這些年來,也沒見吳公子和哪個姑娘親近過。今日我才知道,原來
是有了你。」
秦阿六邊確認著穴位,又道:「聽說吳公子是家中獨子,總有一日要回家傳宗接代。我原
本這樣想,以為你倆大概萍水相逢,玩玩感情罷了。兩男人在一起,也不是沒有的事。只
不過,少了傳統束縛,又有多少人能認真長久下去。」
「張小哥,」秦阿六說著聲音沉了下來,一手按住悶油瓶的手臂,嚴肅地看著他,「吳公
子是個很好的人,我們這兒都把他當成了親人。你剛看著他離開的眼神,倒是很真心誠
意。只希望你能永遠對他好,保護他,別讓他受傷,那就好了。」
悶油瓶看著他,許久之後,才輕聲答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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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rom: 122.254.15.178
推 uqice2:小哥一個好字,我眼眶都濕了OAQ 吳邪可以嫁了啦! 02/21 21:44
小哥在我心目中是很一諾千金的人QAQ
推 thomasmoney:天真快點嫁(白天意味) 小哥快點駕(晚上意味)<我很糟糕 02/21 21:56
這只能比拇指了XDDD
推 leeyu919:樓上!!!!!(比拇指 02/21 22:26
推 flyingwhale:樓樓上!!(大拇指 02/21 22:36
推 SoundofLeaf:二樓GJ 02/21 22:48
推 hinmay:2樓字字深得我心!! 02/21 23:51
推 xin4ru812:二樓GJ!!有點心疼吳邪啊QQ媳婦總是比較苦(咦 02/22 01:19
是啊就連晚上也很辛苦啊(毆)
推 Ellone:都亮出一排銀針了,識時務的當然說好XD~(小的這就滾 02/22 02:53
其實這才是真相!!
推 underthesea:哈哈,推2樓!!! 02/22 11:03
同推XDD
※ 編輯: chagrin 來自: 122.254.15.178 (02/22 22: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