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chagrin (夏格林)
看板BB-Love
標題[衍生] [盜墓筆記] 萬寶路五年 (17)
時間Sun Feb 23 21:17:55 2014
33-(4)
最先發現吳邪的是一個滿臉虯髯、深紅官服的士兵,站在湯柔邊上,刀刃正擺在她的後
頸。看見吳邪從黑暗裡走出來,就指著他嚷:「你們瞧,那是誰?」
一下子所有人都回頭看,原已視死如歸的村人起了一陣騷動。有人露出了安慰,有人神情
放鬆了下來,但也有許多人更加驚惶失望。
接著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你回來做什麼?」
吳邪轉過頭去,只見是老伯,那個每次循環開始都被他按住臉的老伯,原先親切和煦的樣
貌完全消失,看著他的眼神很冷。「我們已經決定讓你走,你回來做什麼?」
吳邪被他的決然刺得心底一驚,咬了咬牙,道:「這些人和你們無關,他們是對著我來
的。」
「你只是讓我們的犧牲白費了。」老伯看了看倒在地上的湯婆婆,眼裡有一絲憐憫。「只
是再多死一人罷了。」
吳邪心說自己才是真正的目標,既然他已經現身,難道這些官兵還不會放走他們嗎?正想
著,一邊另一個綁著湛黃領巾,面容看著有些奸險的藍衣兵,哼笑了聲道:「耗子總算出
洞了,躲了大半天,總算良心不安了?」
吳邪捏緊雙拳,揚聲道:「我就是吳邪。要做什麼就儘管來,和他們無關。」
藍衣兵揚起了不屑的笑,削瘦的面頰在火光下更加嵾人:「來了咱就省事多了,那便殺了
吧。」
話聲一落,吳邪還反應不過來,他的手下便立刻動了刀,跪在地上的蕭家夫婦連半聲也不
及哼,就倒在地上,沒了氣息。蕭家最小的四歲孩子已經哭了起來,其他四個卻只瞪大雙
眼,恐懼脖子上的刀,眼淚滾了下來,卻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吳邪根本沒料到他們下手如此之快又狠,看著腥紅的血緩緩地從胸前滲出來,極為觸目驚
心,一下子氣血上湧,怒極了大吼:「你他娘幹什麼!不是要你放了他們!」
「你這小子,等會就要剩顆人頭了,呼呼喝喝個啥?」虯髯兵把刀刃壓在湯柔頸上,似乎
就等著高瘦兵下令,便要一刀揮下去。湯柔全身顫抖,一直低頭掩著面啜泣。
「頭在這裡,萬兩金就在這裡,要殺就殺我。」吳邪氣得要咬出牙血來,「媽的你給我放
走他們!」
「放走?真是傻了,大人便是要滅村,以絕後患。放走做什麼?」高瘦兵說著,隨意地揮
著手下令:「那五個也一起。」
「你住手!」吳邪吼道,卻沒有任何幫助。在話聲落下時,五個孩子的生命也消失了。頭
滾在地上,睜著驚惶的雙眼,嘴巴凝結了不及喊出的尖叫。
吳邪只覺得腦子轟地一響,幾乎要暈過去。難道真的是他太天真了?看著剩下十幾個村
人,心底湧上一股強烈的無力感。老伯說的沒錯,只是再多死一個人罷了。他已經感到老
伯在一邊看他的目光,充滿憐憫與無奈。濃厚的血腥味慢慢擴散開來,秋夜裡舒適的晚風
卻拂來生命終止的餘燼。
他憤怒地重重呼吸,有種強烈衝動想把那些人的脖子扭斷,卻又知這一做他必死無疑,連
任何機會也沒有。那種胸中滿溢著暴怒又無可宣洩的感覺,幾乎要把他逼瘋。他拼命地用
理智壓住自己,試著去想有何解法,腦子裡卻只塞滿了同樣的怒吼。
殺了他們。這些只是人渣,死上萬次也不足惜,殺了他們。
就在他無法思考,差一點便要衝上前去時,遠方傳來一聲熟悉的聲音。有人在喊他的名
字。
「吳邪!」
他愣了下,稍微清醒了一些。回頭一看,悶油瓶正靠路邊茅屋的外牆,停了停,又腳步不
穩地往這裡走。雖未完全回復,他的速度仍然很快,跌跌撞撞地就走到吳邪面前。
吳邪看他就在身前,不知為何竟有想哭的衝動。「小哥,他們死了……」
「我知道。」悶油瓶頓了頓,淡然地一字字說:「我們離開這裡,到崖邊去。」
「你說什麼?」吳邪一下子幾乎要朝他過度冷血的臉揍下去。「他們是為我而死,我怎麼
能丟下這些人逃走!」
「你冷靜點……」
吳邪打斷他,繼續吼著:「他們當我是恩人,待我如親人!你和他們毫無關係,你沒家
人,沒朋友,你當然說得出這種話,你根本不懂──」
「吳邪!」悶油瓶急促地又喊了他的名字,但吳邪滿腔怒火無處宣洩,幾乎完全氣瘋了,
只顧著大吼,什麼也沒聽到。悶油瓶一時無計可施,索性跨步上前,直接一把緊緊抱住
他。吳邪劇烈掙扎了一下,但很快就安靜下來,在他懷裡激動地喘氣。
「冷靜點,聽我說。你救不了他們。」悶油瓶在他耳邊輕聲道:「這種情況下,他們必死
無疑,就是我也幫不上忙。唯一的方法是,重啟循環,再從長計議。」
吳邪情緒激動,仍然沒有說話。他的腦子一片混亂,雖然聽見悶油瓶的聲音,卻無法思
考。不知是真的無法,抑或他只是直覺地不願相信,悶油瓶說的話其實很合理,或許也是
唯一的方法。
那些官兵好像說了什麼,他沒有聽清楚。悶油瓶仍然抱著他,抬頭回道:「我就是張起
靈。」
他們又說了好幾句話,吳邪聽不進去。只忽然發覺他好像在拖延時間,爭取腳部回復的時
間,與讓吳邪靜下來的時間。悶油瓶抱住他的手勁很大,幾乎是用掐的,隱隱的痛楚反倒
令人清醒。雖然被一雙手臂環繞很有安全感,猶如整個絕望的世界全被隔離在外,但他知
道背後無數的官兵隨時都會發難,時間十分緊繃。
「小哥,難道他們不會因為死亡而消失?」吳邪輕聲道。
「不會。」悶油瓶在說話的空檔間,低聲道:「你想想,難道這件事只發生過這一次?」
吳邪一想到這點就覺崩潰。剛才腦子裡不是沒有這個念頭閃過,只是他暫時無法面對。悶
油瓶說話根本專門踩他痛處,他不敢再往深處去想,只接受了重啟循環也許能解決現況的
事實。邊想著就漸漸緩了過來,身子也不那麼緊繃了。
悶油瓶感到他稍微冷靜下來,才放鬆力道,但仍是輕輕圈住他。吳邪低聲說:「好,我們
離開這裡。」
悶油瓶「嗯」了一聲,側過頭來。他們對此已經極有默契,悶油瓶一有眼神、手勢動作示
意,吳邪若表示同意,只要微微傾頭,他便會吻過來。
情況緊急,不容得他們太沉浸其中。但原來他的吻有如此強大的安撫力量。即便只是輕觸
即放,吳邪卻一下子完全放軟了,猶如緊扭的結被解開,先前的憤恨與糾結在心底沉澱下
來,理智又重新回到腦子裡。
吳邪退開一步轉過身,悶油瓶也鬆開手,一手仍按在他後腰上,另一手則緊握黑金古刀。
當他冷靜下來,重新審視現況,才發覺情況並沒有他先前想得那樣絕望。所有的官兵是由
谷口散佈過來,雖然人數眾多,看去一望無際,但事實上他們沒必要強行闖過,只要回到
湖邊,從村子另一端的山壁間密道離開,便能去找門主妹子帶路到懸崖邊。
或許連她也不需要,吳邪雖不記得路程,悶油瓶也許還有殘存印象。再說他腦子裡有山谷
與佈兵圖,繞過門主妹子,尋到懸崖應該也不成問題。現在最大的困難,只是從這裡脫
身。
吳邪邊想著,才發覺所有人都神情各異地看著他們。
高瘦兵表情極為厭惡:「小情侶,卿卿我我完了?」
吳邪對官兵的這些揶揄基本上已經無感了,反正他們剛幹的事,不被誤會也難。厭惡鄙視
又如何,悶油瓶在道上可是搶手貨,這群沒眼光的傻子,看他撿到寶了還不知道羨慕。
悶油瓶道:「楊大人還不來?」
「哼,他哪容得你說來就來?」高瘦兵一揮手,又道:「先殺了他們──」
「儘管和我比快。」悶油瓶抬刀冷冷道,他的聲音令人不寒而慄,「我能保證,你會是最
先死的人。」
高瘦兵一時說不出話,悶油瓶的氣勢凌人,他不敢賭命。悶油瓶又淡然道:「再說,你知
道楊大人多想和我比劃。」
吳邪才知他是以比試拖延時間。武俠小說裡的習武之人,只要到達一個境界都會渴望見識
更高層次的武功。像悶油瓶這樣的頂尖高手可遇不可求,楊大刀嗜用刀,肯定不願意輕易
讓他白白就死。就算是用陰招,一旦贏過這樣一個人,那可是值得誇耀一輩子的大事。
情況進入了一個短暫的死局。領頭的高瘦兵不動,後方的官兵也不敢動。對方人數眾多,
吳邪他們也不能輕易立刻離開。必須要有一個信號,只要暫時引開這些官兵的注意力,他
們便能找到時機逃跑。
該怎麼辦?
吳邪飛快地盤算著,忽然看見一邊跪在地上的湯柔,眼睛一直盯著同一個方向。他用眼角
餘光瞄過去,就看一邊茅屋的角落,躲著個小小的人影。拿著彈弓,對準了高瘦兵的方
向。
湯柔轉過頭,猶帶淚光的雙眼望向吳邪,又看了看悶油瓶摟在他腰上的手,眼裡緩緩地露
出了理解與釋然。接著她輕輕說了一句話,嘴型看來像是:「公子,快和他走。」
吳邪心中警鈴大作,還不及出聲,就看湯柔突然指著小草的方向,高聲大喊:「小草!你
快跑!」
她的動作很大,一下全部人都立刻被吸引過去。小草鬆開彈弓,準度奇高,小石子便直直
地擊在高瘦兵的眉心。瞬間場上躁動了起來,呼喝聲此起彼落,同時悶油瓶抓準機會,毫
不猶豫地拖著吳邪,立馬轉身就跑。
身後陷入一片混亂,悶油瓶並沒有從最直接的正中大路離開,卻一個轉彎,竄進了路邊茅
屋後方。吳邪吃力地跟在後邊,沒敢回頭。湯柔那一喊,肯定性命堪虞。或許她在這一刻
已經死了,或許小草也無法逃出生天,吳邪不敢去想。官兵的腳步聲、喊聲在身後響起,
他只能讓自己腦子完全空白,埋頭狂奔。
悶油瓶又跑出數十步後,突然停步迴身,抓著吳邪拖到屋角邊。吳邪抬頭看,是熟悉的畫
面。漫天箭雨落下,插滿了他們身邊的黃泥地,成了一片密密麻麻的小樹林。悶油瓶揮刀
擋箭,趁空檔飛快地側頭一吻,待箭雨一歇,立刻再拉著他繼續跑。
吳邪被他一路拖著,一會兒奔到差點斷氣,一會兒躲在各式各樣的角落裡。途中出現了五
六個先前入村搜查的官兵,揮舞著刀劍喊殺過來。悶油瓶一伸手就捏住最前方紅衣兵的右
腕,往旁一扯,再勾住他左腳,就看他整個人往旁一摔,跌到其他官兵身上,勁道奇大,
一下子就一群人摔成了一團。
悶油瓶繞過他們,路線左彎右拐,很快就回到了湖邊。
吳邪跑到山壁邊上,和過去的記憶對照,立刻找到那條極不起眼的密道。在踏入之前,他
回頭一看,只見官兵像是源源不絕地湧進村子,有人放了一把火,遠處冒出黑煙,隱約火
光微微地照亮了一邊天空。
那些村民……都死了嗎?
吳邪不敢多想,只能回頭,跟著悶油瓶踏入山壁裡。
走出山壁時,果然看到幾步遠的樹林空地上,站著身著白衣的門主妹子。手裡拿著一幅
卷軸,說話的聲音同樣很輕柔:「務必籠罩整個山谷,不可有半吋漏網之魚。聽到了沒
有?」
悶油瓶比了噤聲的手勢,示意他們要繞過此處。吳邪點頭,兩人沿著樹林邊,一次次地躲
在樹後黑影之下,慢慢地離開這裡。門主妹子持續交待事務了很久,久到吳邪都以為她是
故意放水,對兩人視而不見。
直到遠離之後,四周回復了寧靜,檸檬半滿的月光映在林間。吳邪不記得到懸崖的確實路
徑,不過悶油瓶說他有些印象,加上能用坡度和環境判斷,便十分安靜地往前走,除了偶
爾回頭拉吳邪一把,其他時候便只是留給他一道瘦長的背影,與一把黑金古刀的形狀。
吳邪跟在後面,太過安靜的林子,又讓他開始胡思亂想。冷靜下來後,仔細回想自己方才
的作為,忽然想起一件十分重要的事。
有一句話,他必須好好和悶油瓶道歉。
「小哥?」
悶油瓶沒有應聲,只是安靜地往懸崖走。吳邪又問了一次:「你在聽嗎?」
「嗯。」悶油瓶低聲道:「小聲點。這裡應該沒有伏兵,但還是小心為上。」
吳邪加快腳步,走到他身邊。「剛才多謝你了。如果沒有你,我真不知道我會做出什麼事
來。那時有幾句話,我是口不擇言,你聽了別往心裡去。」
悶油瓶放緩了速度,看了看他,搖頭表示沒什麼,就轉頭繼續往前走。
他看來淡然無所謂,吳邪卻更不安。雖然他並不完全了解悶油瓶,可人心都是肉做的,是
柔軟的,有誰能真正不在意?想了想,又覺得有必要正式解釋清楚:「我明白你背負許多
謎團,也許是因為如此,你才和人保持距離。但我知道,你要是能過上和平常人一樣的生
活,那肯定會有很多朋友的。我說你沒家人朋友,所以不懂我的感受……那都不是真的。
是我無心口快,胡說八道,你千萬別相信。」
吳邪停了下來,站直身子,誠心認真地說:「對不起。」
悶油瓶淡淡搖了頭,道:「沒什麼,你不用多想。」
「不,」吳邪看著他,卻感覺他肯定受傷了,卻不願多說。一下子一個腦熱,就脫口而
出:「你是很好的人。」
悶油瓶停下腳步,轉過身來,漆黑的眼眸望著他。
吳邪看著他的眼只覺恍如夢中,不知不覺便說了:「小哥,你真的很好。你……是我遇
過,最好的人。」
話說出口時,吳邪才意識到這個事實。他打從心底認為悶油瓶是最好的人。冷靜理智,堅
毅善良,身手高超,看似淡漠不近人情,接吻擁抱時卻意外的溫柔。雖然有時被他的不理
不采氣得半死,但那只是因為有許多問題,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這樣好的一個人,怎
能總是獨來獨往,哪天消失了也沒有人發現,他不該被這樣對待。
悶油瓶的眼裡似乎有些部份軟化了。他的眸子映著月光,神情變得很柔和,靜靜地看著吳
邪,良久沒有說話。吳邪也看著他,看著那道安靜的身影,溫和的目光,所有紛亂的情緒
都全部消失了,追兵猶如已在千里之外,林間月色下,只餘下寧靜與和煦。
又過了很久,悶油瓶才對他淺淺一笑,轉過身道:「走了。」
難得看到他的笑容,吳邪愣了愣,一股衝動就想撲上去啃,回過神來悶油瓶卻已經走遠
了。他看了看錶,十點整。官兵即使找不到那條山壁間的密道,也一定會從兩側往此地包
夾,還是儘早離開為妙。吳邪捏了一下臉頰,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快步跟上前去。
悶油瓶安靜地繼續在前方開路,半個多鐘頭後,兩人才走出了樹林。月亮光輝灑得地面一
片銀亮,斷崖上一片石地凸到半空中。他們一起走到崖邊上,只見底下一片漆黑,寒風陣
陣。
四周並無任何人。官兵還沒出現,仍有充裕時間,沒必要現在就結束循環。悶油瓶在崖邊
坐了下來,吳邪也找了位置,坐在他身邊。
萬籟俱寂。除了風聲之外,這裡沒有任何多餘的聲音。腳下是萬丈深淵,眼前則是一望無
垠的廣闊夜空,上方掛著半滿的銀月。坐在這個地方,彷彿與世隔絕,猶如世界已經毀
滅,只剩他們兩人。
悶油瓶一直靜靜地看著遠方,一邊的吳邪也沒有說話。無聲的陪伴並不令人尷尬,吳邪看
著月亮,腦子完全放了空,所有的記憶片段也暫時隱藏了起來。在無數次的循環裡,難得
有這樣完全寧靜,只有他們兩人的時光。他闔上眼,感到崖底的冷風捲上,好像也連帶捲
走了所有沉在心底的壓力。
過了一會兒,悶油瓶忽然開了口,輕聲道:「我想到一個故事。」
「什麼故事?」吳邪閉著眼問道。
「傳說在天上山裡,有一種鳥,叫做靄鳥。」
悶油瓶看著遠方,淡淡地敘述起來:「靄鳥由霧氣凝結而生,每日清晨,都停在溪邊唱
歌。但是牠唱的歌,沒有人聽得見。別人只看得見牠的嘴巴開闔,卻從不知道牠在唱什麼
歌,用盡各種方法也聽不見任何聲音。於是,久而久之,人們逐漸忘記了牠,再也沒有人
再對牠有任何興趣。
「溪中有一條魚,悠游自在。有一天,牠從水中,看見了停在溪旁的靄鳥。牠十分好奇,
想聽聽究竟靄鳥在唱什麼歌。牠從水中跳起來,卻沒有聽到任何歌聲。此後每天清晨,牠
都在靄鳥面前跳出水,卻始終聽不見聲音。最後,有一天,魚心說,一定是牠離開水面的
時間不夠長,所以牠用盡全力,用力一跳,跳到岸上,掉到靄鳥的身邊。
「可是這時候,太陽出來了。」悶油瓶閉了閉眼,道:「由霧氣生成的靄鳥在陽光下消
失,在岸上的魚也因為回不去水中,死了。」
吳邪等了幾秒才發現他已經說完了,而且完全沒有要解釋的意思,一說完就轉回去發呆,
也沒在看他。吳邪又花了幾秒,才發覺這個故事沒頭沒腦,好像也和他們的處境毫無半點
關係,接著他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
這故事有什麼含意?他一時想不通,但悶油瓶莫名其妙說了這麼一長串,吳邪只覺得不記
不行。反正先記得了,以後再自己慢慢琢磨去。
吳邪看了他一眼,他忽然發現自己不曾主動吻過悶油瓶。看著他端正的側臉,一時還真不
知該從何下手,只覺越看心跳就越來越亂。
悶油瓶感到他的視線,看了過來。他的眼裡寧靜如水,澄澈清明。那樣的眼神不知為何讓
人難以承受,光是看著,就有股衝動想掉頭跑掉。吳邪咬了咬牙,心裡一橫,側頭就把嘴
巴湊上去。
悶油瓶微微側過頭,迎上吳邪的吻。
起先只是試探的碰觸,彷彿只是找回先前接吻的記憶。他們一次又一次互相輕抿著,柔柔
啃著,好像有甜甜的滋味,在唇間瀰漫開來。吳邪雙手自然地環住他的肩膀,悶油瓶也圈
住了他的腰。被溫暖地環抱,嘴裡眼裡心裡鼻尖全是悶油瓶的氣味,吳邪才發覺他抱起來
的手感原來如此好,堅韌又柔軟,令人無比安心。
接著那些純潔的吻似乎變了質。不知是誰先釋出渴望,他們不知不覺加重力道,呼吸聲交
雜在一起。吳邪腦子一片暈沉,感覺抱著悶油瓶就像抱個酒壇子,這酒最先聞著舒服,喝
了卻越來越烈,讓人呼吸急促,全身發熱,完全無法思考,偏又欲罷不能。悶油瓶收緊雙
手,把吳邪整個人攬到懷裡,劇烈的心跳相貼,吻也變得更荒腔走板。
天地無聲,在漆黑不見底的懸崖邊上,月色倒映出糾纏的影子。吳邪情不自禁地按著悶油
瓶的後腦勺,怎麼也不夠似地索求。悶油瓶回應了他,他緊緊壓著吳邪吮他咬他,像要把
他拆吃入腹,要徹底佔有他,把他埋入心底似地吻他。吳邪頭越加地暈,眼前一陣發黑,
推了下悶油瓶,但悶油瓶毫不放鬆,反而錮得更緊,吻得更深。他的力道奇大,吳邪只覺
自己快被捏碎,幾乎要無法承受,胸腔裡一點空氣也沒有,唔唔嗯嗯半天,根本一個字也
說不出來,忍不住就開始激烈掙扎。
悶油瓶怔了下,稍稍放開力道。吳邪差點要缺氧而死,一下子拔開頭,靠在悶油瓶肩上劇
烈地大口喘氣。悶油瓶氣息不穩地抱著他,也沒有鬆手,就這樣發起了呆。等吳邪稍緩過
來時,一轉頭就看他在銀白月光下,眼神有點迷濛,雙唇被吻得潮溼紅潤。吳邪一看又暈
了,腦子一熱就要再湊上去啃,但悶油瓶一下子壓住了他。
好吧,又是那他娘的記憶量。這傢伙怎就如此在意,承擔記憶的又不是他。吳邪一時有點
氣惱,幼稚的玩興一起,趁悶油瓶仍半帶迷茫的時候,冷不防地湊上去啄了一次。
悶油瓶愣了愣,被他的動作驚醒過來。他看著吳邪,眉頭擰了起來,顯然很不同意這種亂
來的舉動。
吳邪看他正經八百的模樣,忍不住笑了笑,道:「我就想記得這些事。多記一件事,不會
差上多少,你總得給我這點自由。」
悶油瓶看了看他,神情卻一下子冷靜下來,一會兒淡淡道:「你說得沒錯。想記得什麼,
是你的自由。」邊說著,鬆手輕輕推開他,頭轉了開去,又重新看起遠方,「是我越界
了。」
這下換吳邪愣住了,突然被推開的感覺不是很好。正要解釋他沒有這個意思,周遭的寧靜
卻忽然被打亂,遠方的林子裡起了點點火光,接著傳來了呼喝聲與腳步聲。
悶油瓶回頭一看,便站起身來。吳邪還想要說話,就被他拉著縱身一跳,直接掉進漆黑的
谷底,一下就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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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開始要搬到沒網路的新家,可能沒辦法更新莫要見怪QAQ
話說他們都親了八萬字了才終於抱抱,連我都佩服自己的耐性ˋ(′_‵||)ˊ
小哥在沙海裡講過故事,所以在這裡也讓他說了一個小故事
希望大家都有看懂~(大概只有吳邪不懂XDD)
最後是一直忘了說的,如果發現有錯字或用詞錯誤都歡迎指正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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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22.254.15.178
推 erlockoei:大人您說沒辦法更新是什麼意思Q口Q每日枯竭的心靈嗷嗷 02/23 21:33
→ erlockoei:待哺啊~~~好好看>/////< 02/23 21:34
推 noway1221:這兩人的心若即若離啊~ 每天都等 不能更新怎麼辦Q_Q 02/23 21:46
推 uqice2:親親抱抱!!!!眾望所歸!!!!跪求作者大人早日回來更新QQ 02/23 22:08
推 SoundofLeaf:難道小哥是在說"我只是一個幻影(靄鳥由霧氣凝結而生) 02/23 22:24
→ SoundofLeaf:必然(在陽光下)消失,最終害死你(好奇的吳邪魚)?"Q_Q 02/23 22:28
→ SoundofLeaf:忽然想到"海鳥和魚相愛 只是一場意外" XD 02/23 22:34
是啊意思很接近了QQ
我寫這段也有想到一首歌,不過是王菲的陽寶(好像透露年紀了....)
推 wwyw:沒法兒更新(枯竭而死 02/23 22: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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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gogodebby:什麼 精神糧食要斷糧了嗎!QAQ 02/23 23:19
→ gogodebby:那個笑容無法親親記住好可惜啊!! 02/23 23:20
推 tinalai:好不容易有進展了小哥你別誤會無邪的意思啊QQ 02/23 23:37
→ tinalai:希望作者大人快快回來QQ 02/23 23:40
推 saert:什麼!?要斷糧了嗎QAQ 每天都很期待的說QAQ 02/23 23:52
推 flyingwhale:魚躍有心鳥無意 文正精彩遇斷糧 QAQ 作者請千萬記得回 02/24 00:07
→ flyingwhale:來更啊(順便跪求另一作者<威猛先生>的後續 QAQ 02/24 00:07
推 soracat:是說今天不更新了是嗎O_Q 02/24 15:13
推 thomasmoney:只好把小哥從頭到腳舔一遍 天真你要舔上半身還是下半 02/24 18:32
→ thomasmoney:身?(問題發言) 天真:公安同志 就是他RR 快抓他去治療! 02/24 18:36
推 hinmay:啊...居然在這發現有人我催稿Orz 我卡文,我盡量TDT 02/24 19:45
推 flyingwhale:成功釣出<威猛>作者^_^Y威猛先生好好看喔,機器人小 02/25 10:00
→ flyingwhale:哥一個字:萌啊。讓我想到艾西莫夫機器人系列 02/25 10:00
我也記得這篇!原來作者有在這裡出沒!同求後續QAQ
hinmay不如拿咱們來拿一篇換一篇XDD(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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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上網時間不多沒辦法一一回
謝謝大家推文唷(一個個抓來親)
※ 編輯: chagrin 來自: 163.15.154.17 (02/25 19: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