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chy0111 (Jessica)
看板BB-Love
標題[衍生][封神] 風曾經吹過
時間Sun Oct 8 13:42:12 2006
警告
這是一篇輔導級的太申(太公望╳申公豹)文
無法接受這個配對請不要進入,感謝您的配合
這個混濁人世是骯髒齷齪的。
申公豹、申公豹──恍惚間,似乎有人這麼叫喊,語氣輕輕柔柔,親暱得彷彿彼
此認識許久。是誰?他不由得睜開眼,佈滿瑰麗花瓣的白皙後頸微微滲出密密麻
麻的細小汗珠,觸手一摸冰冷得嚇人。
迷迷糊糊間,清冷的月霜滲透紙窗竄入室內。
映入眼簾的昏暗天花板是曖昧不明的灰,尚未清醒的腦袋有點痛,空氣中也朦朦
朧朧飄散著一股不道德的甜膩氣味──太公望?
如此想著卻起不了身,原來身後那雙溫暖膀臂早已牢牢環抱住腰際不放。謝謝。
緊貼著另一個胸口取暖,令人安心的淺淺呼吸聲規律地在耳邊響起,申公豹忍不
住揚起唇悄悄笑了。
暫時這樣就好了,保持清醒地沉醉在這夢一般的時刻。
春去秋來,水流花謝,世間恆久不變的定理嗎?軀體離得更近,他輕輕轉身,偷
偷地將頭枕在太公望胸前,閉上眼靜靜聆聽對方起伏心跳。五千年的時光荏苒流
逝,回憶裡很多事情早成流金鑠石,隨時間熔入那偽裝成『遺忘』的深黑大海,
緩緩沉沒,終至孤寂無聲。
但是只有這個不想忘掉。
申公豹睜開眼,眼前的太公望睡得很熟,他不禁仰頭凝視起那難得睡顏,想把這
一切分毫不差刻入腦海。
人不可能一直作夢,所以至少希望天晚一點亮。
就這麼想著,他伸出手回抱身旁太公望,極為小心地抱著,以免驚動好不容易才
有機會放鬆熟睡的對方。
喜歡。不喜歡。這類二選一的問題向來很難回答。
曾經在數千年前有人如此問過,當時他只是玩味地報以一個微笑拒絕,事後跑到
河邊洗了很多很多天耳朵。不知道為什麼那時反應會這麼大,申公豹記得自己早
已明白這汙濁人世的險惡及醜陋,卻怎麼樣也想不起來其中道理。
或許是不想記得吧。
逃避似地下了結語,申公豹察覺腰間手臂好像又稍微抱緊了一點。
如果是你的話,不討厭唷。
記得當初似乎是這樣講的,在衣下的肌膚第一次感受到另一個人灼熱手指觸摸的
時候,他似乎是這樣強裝鎮定說道。
迷亂的情緒總是伴隨對方溫柔的撩撥愈升愈高,那時候他不由自主地伸手攀住眼
前肩背哭喊,想分擔那份痛苦想安慰那不能回頭的孩子,想說對不起我們要把希
望寄託在你身上,想暫且逃離歷史操弄做出種種曾身為人會做的舉動──於是在
下身被撐開進入的那一瞬間,他咬緊唇再次感受流血的痛處。
很難受的感覺,不過如果是你的話沒有關係呢。
流著溼潤鮮紅的血液,他無聲地朝面前有些茫然的太公望笑開,明確肯定心裡的
答案是『喜歡唷』。
現在想想,那簡直是如夢一般的奇妙夜晚。
永遠也不會忘掉,因為用身體切身記住了。
所以彼此都是『喜歡』吧。
即使在熱烈纏綿的時候也沒有說過這種話,申公豹卻明白從對方指尖傳來的鼓譟
感情代表什麼:是想在一起但又無法在一起,想說什麼卻又不能說出口的矛盾情
緒。不過,為什麼不能說出口?因為腦海裡的千言萬語一旦脫口而出,就變成無
法挽回的真實了啊。申公豹心想,閉起眼感受身旁體溫,暖洋洋好像喝醉一樣。
可惜真正喝醉是很麻煩的。
他記得某次月圓的夜裡不慎中計吃下很多顆仙桃,醉醺醺時也不知道開口說了什
麼不該說的──欸,總之就是又哭又笑的,隔天醒來後一絲不掛地躺在對方懷中
,全身痠痛連帶腳步虛浮。
那次太公望確實是過火了點,不像平常溫柔般小心珍視的親吻,反而是粗暴地留
下數不清的淤紅吻痕。十之八九,是說了很私密的心底話吧。
從那之後,他就打定主意絕對不能在兩人獨處時喝醉,起碼不可以動搖太公望的
信念,畢竟彼此過多的交集本來就不屬於歷史預定計劃裡的一環。
可笑嗎?為了那兩個兒戲般的計劃,他做了幾件讓太公望有充分理由封神他的事
情,簡單來講是非常非常惹人討厭。
他不會替自己辯解,沒有必要替必須完成的行為辯解,就算讓喜歡的人恨得牙癢
癢也沒有關係。個人情感這種東西向來在其次,無法忽視自身情感、大力邁步往
前行的軟弱傢伙注定要以失敗收場。
只是,他也不想再加諸不必要的痛苦於太公望身上,無奈彼此脫離腳本的交集又
替雙方增添更多痛苦。他很習慣所以沒有關係,痛苦中若仍有一絲足以回憶的甜
蜜滋味便能滿足,其他裝作無所謂就是,算不上什麼大不了的。
可是太公望不一樣,縱然清楚對方擁有承擔前方苦難及責任的寬大胸懷,但那時
而溫柔時而堅強的純淨眼神與他不同,不應該再遭受任何傷害,就算這是會左右
歷史的選擇也──
「你啊,這麼晚不睡在想什麼?」
冷不防地,身旁的人睜開雙眼,打著呵欠隨手纏繞起他髮絲問道。
指間銀白色的絲線在昏暗室內分外耀眼,如果能變成紅的就好了。
很遺憾,那是不可能變成紅的。
申公豹暗嘆口氣,表面不動聲色把頭埋在太公望胸前,唇角也微微泛起一抹玩味
笑靨,小小聲地促狹答覆。
「只是在想冬天有一個人幫忙取暖是很舒服的事。」
太公望聞言呆愣一下,旋後加重雙手力道,低頭枕在那銀白髮絲間磨蹭。
「嘖嘖,不可以說謊吶,申公豹。」
──不可以說謊吶,申公豹。
剎那間,無奈的語氣疲憊的語氣諒解的語氣融為一體滲透耳膜,申公豹幾乎要卸
下面具推開對方大喊:夠了!為什麼要這麼溫柔?這一切並不值得,不用替我著
想也沒關係,玩壞我也沒關係,討厭我也沒關係,對我做什麼都沒關係!既然你
無法回頭我就會閉起眼陪你走下去,陪你作一場場架構在現實上的美夢。我並不
想增加你的負擔,而是想在有限的時間裡陪你宣洩悲傷、過得輕鬆一點而已啊!
太公望!
但他什麼也沒有說,什麼也沒有做。
僅是斂起眼低下頭,細若蚊聲地喃喃自語。
「……我在想,你似乎要很討厭我才對呢。」
「說什麼傻話啊,哪有可能討厭……」
太公望柔聲說著,含糊不清地落下一個個瑣碎的吻。
好溫暖。髮梢被輕輕地吻著,臉頰也是。
申公豹沒有回答,無法抑制地顫抖著雙肩用力回抱對方。
他突然記起,先前叫醒自己那道聲音竟是出自記憶中一縷悠悠遊魂之口。
幾千年的光陰飛逝,腦海裡許多許多事物只剩下一個模摸糊糊的輪廓──不過還
記得嗎?在道士申公豹還不叫『申公豹』的時候,冬天有人禦寒,夏天有人遮陽
,這些都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
媽媽。爸爸。你。我。他。孩子在草原上奔跑,身後微風輕柔地追趕,頑皮的嬉
鬧聲與寫滿快樂的純真笑顏構成塵封畫面裡的全部。
但這個混濁人世是骯髒齷齪的。
飢荒。戰爭。吃人的人與被吃的人。無能的君主與受苦的百姓。殘暴的士兵與哭
喊的婦女。重複的無聊戲碼無止盡地上演。又有誰知道,歷經五千年流轉焠煉,
那雙鏡像一般的黑色瞳眸會漠然映照出千萬種生離死別。
是的,寂寥歲月一如哀愁之海將他掩沒,吞噬諸多曾身為人的情感──於是在很
多年後,有人發自內心地替他遮蔭取暖,發自內心地在乎關懷著『申公豹』這個
人,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
那是打破黑暗的一道光,治癒的同時也被治癒了。
就這麼苦澀想著,交織糾纏的唇舌讓他幾近窒息。
不,要是能真正窒息就再好不過了。窗外刺骨寒風呼嘯吹著,歷史便是這麼無情
地吹過無數個千年,在數之不盡的毀壞與重建中造就如今的他們。
所以說,他不希望對方消失,並憎恨著不得不促使對方消失的自己。
如果『太公望』僅僅是一個不完整且必須重組的假象,那麼對『申公豹』來說完
整的真實又是什麼?
沒有答案。
於是他們一起作夢,在歷史的狂風中作夢。
申公豹瞇起眼咽嗚喘息,敏感的白皙頸項被小心仔細地嘖嘖舔舐著,緩緩泛成豔
麗如同罌粟花朵的瑰美紅色。
歷史是什麼?被規劃好但安穩幸福的順遂命運,與脫離掌控又危機四伏的不安未
來,為什麼人們總是追尋著後者?他不知道。可是他知道直至完成那個目標,他
們都不可以也不被允許回頭,這是出於人的自由意志必然導向的結果。
也罷。不論如何,想獲得就得先學會失去,起碼被抱著的時候是幸福的。
「太公望、太公望。」
支離破碎地喊著那個名字,一聲聲一聲聲小聲壓抑地喊著,他伸出手攀附對方後
背,閉緊的雙眸暫時映照不出任何夢境或真實。前方的未來沒有答案,是否能再
見面已不重要,誠如過去早化成灰燼隨風飄入潛意識的深層漩渦。那麼就抱緊現
在就好了吧,抱緊這深深刻劃入骨的現在就好了吧。
「沒有事的,殷的時代即將終結,在那之後我一定會……」
太公望壓低聲湊在耳旁安慰,申公豹聞言卻睜開眼動也不動地凝視對方。颼颼晚
風飄進室內,吹得人全身血液凍結。不,還有血嗎?仍然是這麼天真,什麼也不
知道呢,太公望。那雙大大的黑眸眨也不眨地打量著,有很多話想告訴面前一無
所知的年輕道士卻無法說出口,很想很想流出眼淚卻又只能故作促狹笑開。
「噓,這種時候不該說話唷。」
銀白的髮絲飄揚,申公豹壞心眼地說著,隨後湊上前封住對方唇舌,試圖牢牢記
下所有屬於『太公望』的氣味。用著肉體記憶與默念,他閉上眼在黑暗中與對方
同行。五千年的時間。一萬年的時間。曾經擁有過的東西就不會消失,一定會在
什麼地方留下痕跡。
恍惚間,黑暗退去,萬里晴空下他看見久遠回憶裡那片遼闊無邊的草原,輕柔的
微風吹在身上很舒服很舒服,記憶中那縷笑得天真無邪的悠悠遊魂也伸出小小的
手心對他說:走吧走吧,讓我們一起跑到沒有風的地方。
──完。
CHY 10.08.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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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a750291:寫得好棒....看得我都想哭了...Q__Q 小申別哭啊.. 10/08 14:24
推 nasukawa:大清早醒來看到這個...orz催淚到不行 10/09 01:00
→ chy0111:謝謝支持。我下筆時心情也很複雜....||| 10/09 08:37
※ 編輯: chy0111 來自: 69.41.118.222 (10/09 08:40)
推 clearmoon:若在深夜裡看一定更有感覺,這一對的感情總是很努力地 10/09 17:21
→ clearmoon:謹守分際,成熟又帶點希望遙遠的憂傷 10/09 17: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