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鑽石王牌,倉持洋一/小湊亮介
×延續〈捨棄你不存在的世界〉,建議先閱讀前文;本篇是正劇。
×內有私設御幸澤村交往中,有出來串場;還有一些人物小設定,可能跟原作設定衝突,
但應該不影響閱讀。
×Bug和OOC應該有。
(Bug一定有,寫完發現跟之前某篇設定衝突了,之後有機會再修改前篇)
×為方便閱讀,切開放。
×以上OK,請往下。
亮介虛脫似的躺在地上,大容量的水瓶倒在一邊,水不斷流出他也不在
意,大口喘氣後腦子裡因劇烈運動而轟隆隆的運作聲終於逐漸平息,他睜開
眼望向天空,橘紅紫交錯的景色從仰望視角盡收眼底。
「好累……」呢喃溢出唇邊,亮介閉起眼,卻露出一個跟疲累不成關係
的滿足笑容。
「你是多怠惰啊?這種程度就累成這樣。」伊佐敷居高臨下看著亮介,
語氣不滿。
「嘛……就如你看到的。」亮介沒否認。
他確實感到疲累,儘管時間許可的話他還是會長跑,但畢竟有一段時間
沒好好打棒球了,今天跟以往的夥伴們打球,過程還穿插以前片岡監督的體
能訓練,結城上了大學後根本變本加厲,嚴格得跟魔鬼一樣,今天他在體力
上吃的是前幾年的老本啊。
都快忘了那樣拚命、不認輸的感覺了呢,彷彿要把最後一滴精力榨乾。
倉持湊過來,將屬於亮介的水平扶正,再遞過去一條毛巾,「亮さん。」
「啊,謝謝。」亮介接過倉持的好意,將臉埋到用冰水沖過的毛巾裡,
瞬間覺得好像重新活過來一樣。
「想打球的時候別客氣啊,我們奉陪到底。」
亮介不知道倉持究竟跟其他人說了多少,但夥伴們在見面後並沒有深入
問起,只是用自己的方式將關心拋出。
兩週前他接到倉持的電話,問了今天有沒有空,想跟一起他打打球,亮介
原本以為是簡單的傳接球、活動筋骨,到了之後才發現許多青道的夥伴都來
了,儘管沒有問出口,但他心裡十分肯定這是倉持策畫的。
明明各自都有忙碌的生活,要全員湊在一起活動是難上加難,真不知道
倉持是怎麼辦到的,究竟花了多少時間才喬到這一天;而他也知道,其他人
對他的承諾今後不論多忙碌,都會堅守到底,他們就是這樣的人。
果然還是待在這樣的他們身邊感到最舒適自在,亮介再度倒回地上,看
著積雲不多的藍天,如此想。
收拾好後有人提議去吃晚餐,一些人要趕回學校或回家,剩下的幾個人
鬧哄哄的應聲,離開了球場。
背著球具衣服用品這一大袋也不方便到一般餐廳用餐,最後他們決定去
高中時除了學校食堂外最常去的小館子。
負責接待的奶奶是老闆的母親,一個和藹的老太太,讓他們把球袋物品
等放到後面的小房間內,給他們在角落併了一大桌。
餐點送上來時大家眼睛都亮了。
「喔喔!看起來好好吃,我要開動了──」
「哇──還是一樣好吃!老闆手藝沒變喔!」
「おばあちゃん我要加點一份這個──」
「啊、那也請再給我一份天婦羅。」
「老闆可以再來份豬排嗎?」
明明每個人都已經點過了,但在看到彼此的餐點送上後,又垂涎三尺忍
不住想每個都來一點,最後老奶奶笑吟吟的拿了點菜單到桌前,「來了來了,
要加點什麼?」一一記下了新點的食物。
等那一盤盤熱食都送上後,已經看不到原來的桌面了。
「喔、老闆,今天的魚好吃──」
「那當然,早上才從漁市買回來,開店前還活跳跳的。」老闆在工作檯
後得意的雙手環胸。
「東条你不要搶我的天婦羅──不要擅自用你不吃的東西跟我交換你這
混蛋!」澤村喊,「啊渾蛋御幸不要趁機偷夾啊啊啊──!」
「又來了又來了,剛剛在球場上還不夠累啊?吃個飯都可以這麼吵。」
「沒辦法,有精神就是他的優點啊。」
「這也太過有精神了……」
「呵呵,好久不見你們了,大家看起來都很有精神真是太好了,交女朋
友了嗎?」
吵鬧中的澤村停下,回道:「怎麼可能,誰喜歡整天打球流汗整身臭的
人啊。」邊擺手否認。
「但我前不久才被學妹告白耶。」東条說。
「騙人的吧!」
「我騙你幹嘛?而且你不是也有若菜嗎?」
澤村一口飯梗在喉嚨,差點喘不過氣,「噗咳咳咳咳、若、若菜──就
說她只是我的青梅竹馬!青梅竹馬!」
「是嗎?」
「而且她有男朋友啦,國中的同學……」
「澤村你覺得失落嗎?」
「就說了不是那樣啦,我們真的只是青梅竹馬,我對若菜又沒有那樣的
意思,況且、況且……」澤村偷瞄著御幸,耳朵有點紅。
御幸接收到澤村的視線,好心的替對方解圍,把自己當擋箭牌,笑著
說:「我倒是收到一堆女性球迷寄來的禮物、卡片和巧克力呢。」
「啊……御幸啊,花花公子嘛。」有人吐槽。
「喂、喂……」
「可別惹出什麼誹聞或未婚生子什麼的,給球隊帶來困擾啊,御幸。」
「在你們眼裡我到底是一個多糟糕的人啊……」看著昔日隊友,御幸已
經不知道該從何反駁或吐槽了。
「說到女朋友的話,我之前在學校有看到金丸和一個亮麗短髮的女生走
在一起呢。」
「啊、那個是……」
「那個女孩子挽著你的手唷。」
「哈哈哈,就是那樣啦……」一說到女朋友,金丸整個人都害羞了。
「欸──照片、照片,有照片的吧?給我們看。」
金丸被逼著從皮夾內拿出女朋友的照片,是個比金丸略矮一些、看上去
是運動型的短髮女孩,照片中的她正對著鏡頭揮手,有著陽光的笑容。
「喔──很可愛嘛!金丸真有你的。」
大夥左一句右一句的揶揄金丸,金丸本想吐槽回去,但一想到可愛的女
朋友後只剩露出傻笑的能力了。
「啊真是看不下去啦,一直傻笑──」有人大喊,惡狠狠的從金丸後腦
杓一掌揮下。
那一掌就像關掉戀愛模式的開關,金丸恢復了吐槽屬性,回頭怒喊:「
誰打我──啊是你嗎澤村,你好大的膽子就算是ACE我也不會放過你的!」
「關我什麼事啊住手啊金丸──」明明打人的是坐他旁邊的人好嗎!自
己坐在他對面是要怎麼打他後腦杓啊?!
「你們兩個都給我住手──」
「哇!湯撒了啦!」
「我的炸蝦!」增子伸手去搶救從碗裡飛出去的炸蝦,然而搶救失敗,
炸蝦還是落在地上了。
「啊……」倉持看著增子的表情,忽然覺得事態不妙,連忙端起自己的
盤子,準備隨時撤退。
果不其然,只要扯到吃的增子就會特別在意,尤其是食物從他嘴邊溜走,
那後果可不堪設想。
「小澤村──金丸──」這是增子爆炸的前三秒。
互揪著彼此衣領的澤村和金丸,以及其他本來要拉開這兩人卻莫名其妙
也快打起來的幾個人,在聽到增子的叫喚後看向增子,冷汗從額角冒出。
「等、等等啊──增子前輩──」
「哇!不關我的事啊增子!」
「我就知道會變這樣。」伊佐敷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口中咀嚼著美味
的飯,說道。
「一點都不意外啊。」亮介冷靜的端起味噌湯,附和。
結城低頭扒飯,不予置評。
「嘛,おばあちゃん,抱歉呢,待會會幫你把桌椅恢復原狀的。」御幸說。
「呵呵,沒關係沒關係,年輕人就是要有活力。」老奶奶依舊和藹可親,
慈祥的笑著,完全無視自己的兒子額角青筋都快爆出來了。
「好險這時間其他客人都吃飽走了。」御幸說。
說著風涼話的這幾個人跟倉持一樣,見苗頭不對,立刻端起自己的餐盤
移動到隔壁沒人使用的空桌上,這時才能不關己事的看好戲。
「真敢說啊,御幸,那一掌不就是你打的嗎?」前園咬著天婦羅,望向
沒心沒肺大口吃飯的始作俑者。
「啊哈哈,被你發現啦。」
「啊哈哈個頭啦……」倉持露出一個你好幼稚的鄙視表情。
「這樣沒關係嗎?放澤村跟他們打架?」亮介意有所指。
御幸看他一眼,打馬虎回答:「反正他們愛打成這樣也不是第一次了,
自己會知道分寸的,沒關係啦,就是一群笨蛋後輩嘛。」
「亮さん,還要喝茶嗎?」倉持看著亮介前面的空杯問,搖搖自己已空
的杯子,示意自己要去裝茶。
「啊,那……謝謝。」
「倉持我也要。」御幸不客氣的把自己的杯子遞過去。
「自己裝啦你!」
「偏心、偏心。」御幸喊。
「我只有兩隻手,只能拿兩個杯子,澤村說得沒錯,你這混蛋四眼……
啊,阿哲前輩……」倉持瞪著結城拿著杯子伸過來的手,而伊佐敷和前園也
跟著仿效,「喂喂,我說你們──」他感受到太陽穴旁的青筋在用力的跳動
了。
「給我吧。」亮介莞爾,代替倉持接過其他人的空杯。
倉持碎念著:「亮さん對他們也太好……」一邊跟上已離桌的亮介。
看著站在茶水桶前的兩人,亮介不知道跟倉持說了什麼,讓倉持笑開了,
看見此景的御幸表情很是意味深長。
待兩人回到桌前坐下,伊佐敷開口道:「你們有收到克里斯的MAIL嗎?」
「說到這個,有喔。」
「看來他在美國過得不錯呢,那傢伙。不過不知道有沒有交女朋友?」
「回信問他啊。」
「嗚喂、阿哲,手機拿出來。」伊佐敷朝結城伸手。
「做什麼?」問句歸問句,還是拿出了手機。
「回信給克里斯啊!」伊佐敷接過結城的手機,「這邊打好後你回去用
電腦傳給他。要寫什麼?親愛的克里斯、呃、好噁心……」
幾個人圍在伊佐敷旁邊,一人一句打上要給克里斯的話。最後結城將手
機切換成相機功能,對著還在吵鬧的澤村等人拍了幾張,又對著身邊的幾個
人按下快門,最後將手機交給老奶奶,請她以混亂的一群人當背景,幫他們
幾個合照。而當克里斯收到郵件看到這張照片時,不禁在公共場所失笑,又
是後來的事了。
×××
和結城及伊佐敷在車站外分開後,倉持和亮介一併走向要搭乘電車的月台。
距離要搭的那班車還有半小時,亮介從長椅上起身走到角落的販賣機前,
還在思考要選哪個飲料時,倉持已搶在他前面投幣,說:「亮さん要喝什麼?
我請你。」
亮介笑,接受倉持的好意,按下檸檬口味的氣泡飲料。
他們走回等待區,倉持打開飲料罐,發出「波」的一聲,葡萄的香味從
瓶口飄出,他將之湊到嘴邊仰頭一飲。
身旁旅客熙來攘往,交談聲絮絮不斷,但他們沉默著,倉持有一口沒一
口的喝著自己的飲料,他想跟亮介講講話,正思考著要說些什麼。
亮介傾身雙肘靠在膝蓋上,前臂交叉拿著飲料罐,放空了一會後,
說:「……今天,謝啦。」倉持沒說,但亮介想,今天這一天大概全都是為
了他,源自於三個多月前的某次見面。
「啊……沒什麼。」彷彿謊言被揭穿,倉持難得害臊,食指撓著臉頰,
傻笑,低頭說:「如果亮さん覺得開心的話,就……太好了呢……」
「開心喔,覺得很開心。」
倉持鬆了口氣,說道:「還好,你沒有覺得我多管閒事。」
「是滿多管閒事的啊。」亮介笑著回答,換來倉持遭受打擊的表情,
「該說你這多管閒事恰到好處嗎?總之,謝謝你。」今天一天都受你照顧了。
最後一句他在心裡默默說到。
他們搭上電車,過了幾站後終於有位置可坐,亮介看上去很疲累,於是
倉持沒再找他說話,隨著帶有固定頻率的搖晃感,亮介不知不覺便睡著了。
看著他的睡臉,倉持覺得莫名安心,覺得現在這個人在身邊,自己能確
認他好好的,好像只要這麼看著就能撫平這三個月來不平靜的心靈。他總想
讓亮介再次對棒球燃起熱情,要是不這麼做的話,就好像以後再也無法跟他
一起打球。倉持思忖著,隨著時間流逝及因為旅客變少而逐漸安靜下來的車
廂,倦意忽然一湧而上,看了看手錶,他想睡十分鐘再起來就好,於是閉上
了眼。
然而再次醒來時電車已到終點站,他們是被服務員叫醒的,被趕下車的
兩人仍睡眼惺忪,亮介呆愣看著漆黑的天空,月亮幾乎被烏雲遮住,只有依
稀月光從雲薄處撒下,而一旁的倉持懊惱的用鞋尖蹭了蹭地板。
「為什麼沒叫我起來?」亮介問。
按理說,倉持會比他早下車才對。亮介剛剛醒來時發現自己整個人靠在
倉持身上,倉持應該在他要下車的那站將自己叫醒的,會兩個人都睡到最後
一站,亮介猜測大概是倉持不是不敢叫醒他,而是本來就不打算叫醒他,大
概是想在自己到站下車後,他再折回去,結果不小心也睡著了。而這樣的猜
測跟事實幾乎吻合。
「算了……去看看時刻表吧。」木已成舟,他們現在就是在終點站外加
時間已晚,也只能看還有沒有車能回去了。
所幸還有一班車是往反向的,他們能搭,會在亮介學校那站停靠,但倉持
就沒有這麼幸運了,他必須轉車,然而這時間鐵定趕不上的。倉持焦慮的在原
地走來走去,不知該如何跟亮介開口。
買票搭上車後,這次兩個人都不敢再睡,怕再睡過頭今天就回不了家了。
電車即將到亮介該下車的那一站,亮介抓住自己的背包起身,往前走了
兩步後回頭看還坐在椅子上的倉持,說:「你在幹嘛?下車了。」
「呃……可是我還沒到……」
亮介說道:「你不是趕不上轉車嗎?下車了,今天睡我那裡,你明天再
回去。」
倉持很意外,急忙拎起自己的物品,緊跟在亮介身後,問:「亮さん你
怎麼知道?」
「笨蛋,你忘記我去找你的次數比較多嗎?況且之前還去過你家,當然
知道你要在哪站下車。」指的是倉持在居酒屋喝醉那次,費盡千辛萬苦才把
人拖回家。
「原來如此……抱歉吶,亮さん。」倉持抓抓頭髮,感到抱歉。
「道什麼歉?該說抱歉的是我才對。」因為有你,才有了今天一整天的
愉快,要不是顧慮我,也不會讓你跟著睡過頭,「走了,下車。」
倉持跟著亮介回到他的單人宿舍,亮介讓他自便,自己逕自進了浴室盥
洗,之後扔了衣服給倉持,是上次從倉持那暫借來穿的那套,把他趕去洗澡,
倉持從浴室出來後主動坐到摺疊椅上,說今晚打擾了。
「過來。」亮介拍拍床鋪。
「亮さん,我睡這就好了。」
「倉持,我很想睡,別讓我說第二次。」亮介聲線有點低,大概是因為
想睡脾氣要變差了,聞言倉持三步併作兩步立刻在亮介床邊坐好,亮介才接
著說:「我沒有多的被子給你蓋,除非你想在這大熱天蓋冬天的被子被熱死。」
在開了空調的房間裡睡若不蓋被子,醒來大概會感冒。
熄了燈後,亮介翻身面對牆壁,聲音傳來,悶悶的,「晚安。」
「晚安。」倉持戰戰兢兢的躺著,盯著天花板,過了一陣子眼睛才適應
了黑暗,能分辨房內的事物,「那個……亮さん?」
「嗯?」
「……謝謝。」
「……」
亮介好一會都沒有回應,倉持以為他睡著了,又試著喚了一次:「亮さん?」
「嗯……」亮介從鼻腔內輕應了很模糊的一聲,讓倉持以為他真的睡了,
卻不知道亮介背對他,眼睛還睜著想事情。跟你今天做的比起來,這沒什麼,
我也只能做到這些而已。
明明覺得累,眼皮也覺得沉重,但躺在亮介的床上倉持忽然睡不著了,
他再度睜開眼睛,看著天花板,不敢隨意亂動怕吵醒亮介,在失眠了大半夜
後好不容易才有了睡意,還好隔天還是假日,這是睡著前他想的最後一件事。
×××
倉持忽然在意起了亮介。不是指以前對亮介毫不關心,而是忽然間全身
感官將亮介的存在感特別放大了,他不停的想著跟亮介有關的事。等他發現
時整個大腦已經被亮介佔據了。
「這是什麼啊……」倉持將課本扔到一邊,靠上椅背往後仰,神情略顯
懊惱。
亮さん、亮さん、亮さん,腦子裡充滿了亮さん。想他對棒球有沒有恢
復一點熱情,想他是否獨自一人在晚上跑步,是不是還會感到寂寞,想他有
沒有跟其他人聯絡,想他有沒有好好吃飯好好睡覺,想到後來,根本和棒球
一點關係也沒有,就只是純粹關於小湊亮介這個人。
「啊啊唸不下去──」他抓起鑰匙和手機,套上外套後沿著租屋處的街
區跑步,然而即使從傍晚跑到天黑,亮介還是盤踞在他腦海,沒有消失的跡
象。
簡直要累死了,他還在想著亮さん,一點也不見跑步的成效。倉持自暴
自棄的大喊,引來旁人的側目,他拉起外套帽子,緩下腳步調整呼吸,接著
走了一長段路,來到公園坐在鞦韆上,有幾個小孩在空地傳接球,看他們嘻
嘻鬧鬧的樣子,倉持忽然覺得自己大概真的完蛋了。
想見亮介,至少能聽聽他的聲音也好。
他看著手機螢幕猶豫,喉頭發出呼嚕嚕的低吟,最終還是找出亮介的手
機號碼,按下通話鍵。
當從話筒聽到亮介的聲音時,倉持覺得自己全身上下忽然都激動了起來。
『倉持?』
「……亮さん。」
『找我什麼事?』亮介困惑的聲音傳來,提醒倉持該說些什麼。
「沒、沒有啦,就是、那個……那個……下、下週有空嗎?」慌亂中倉持
開口邀約,至於約了要做什麼,根本沒個打算。
原本,就只是因為很想聽聽他的聲音才打了電話的。
『好啊。什麼時候?』
對突如其來的邀約亮介卻答應了,這讓倉持更加不知所措,舌頭像是
被咬掉,說不出話來。
『倉持?』
「我、我再傳訊息給你!」
結束通話後,倉持低著頭,喃喃道:「天啊,我到底在幹嘛,我是笨蛋
嗎我……」他帶著跑步後的疲倦回到租屋處,開始煩惱把亮介叫來到底要跟
他去做什麼才好。
跟亮介約好的前一天,倉持失眠了,夜已過了一半卻睡不著,他爬起來
拿起遊戲機繼續未完的關卡,卻總是在同一個地方GAME OVER,反覆幾次後就
覺得無趣了,便躺回床上數羊,數了幾千隻,天已微亮,他還是睡不著。
亮介看到他的時候,問了他是不是身體不適,還是他回去好了下次再約,
倉持也不懂為何自己不接受這個提議,等他回過神時,他已經抓住亮介的手,
請他留下。
亮介愣住,說他會留下,倉持才鬆手,跟亮介道了歉。
他們去了當地的遊樂園,走進去的時候倉持有點後悔,四周不是父母帶
孩童來玩就是約會中的情侶,或者一群學生,他們兩個男大學生一起出現在
這種地方有種格格不入的詭異。
亮介大概是看出他的猶豫,把他推著通過剪票口,說:「既然來了就好
好玩。」
「好、好的。」
但當從尖叫屋出來後,倉持臉上滿是後悔。實在是太丟臉了,他居然在
尖叫屋裡被神出鬼沒的鬼怪和機關嚇到緊抓著亮介不放,亮介問他「沒事吧」
的時候他還想故作鎮定說沒事,但僵硬的語調完全出賣了他,亮介全程都笑
著,任由他抓著。
「你怕鬼嗎?可是你以前不是都會看恐怖片嗎?」亮介幫他打開易開罐,
遞過去。
「今天有點……」睡眠不足加上近來很少接觸類似的東西,大概是因為
在這樣的狀態下,本來不怕的事物忽然就讓人覺得心生畏懼了。
「休息一下吧。」亮介在倉持身邊坐下,拿出手機收發郵件。
倉持看他表情有些嚴肅,猜想可能是處理學校方面的事於是沒吵他,等
亮介闔上手機後才問:「亮さん,學校……很忙嗎?」果然不該在衝動下就
約他出來的。
「還好。再休息一下吧。」倉持點頭,正想為亮介的體貼感到開心時,
聽到亮介接著說:「然後去排那個吧,那個。」
倉持的視線順著亮介手指比的方向看過去,瞬間覺得頭暈目眩,大概今
天都好不了了。亮介提議下一個去玩急速自由落體,而倉持真的很不喜歡落
下時那種心臟幾乎要從胸腔跳出的感覺。
但看著亮介笑瞇瞇的表情,倉持那句「可以不要嗎?」終究無法說出口。
好不容易把刺激性的設施都玩上一遍,亮介才放過倉持,雖然很丟臉,
但倉持覺得終於能去搭旋轉木馬這種女孩子氣但不具刺激性的設施時,真是
太好了。
「為什麼突然找我來這?」亮介問。他們以往見面都只是一起吃個飯、聊
聊天,不太會有一整天到特定某個地方的行程,這樣的轉變讓亮介感到有些意
外。
是啊,為什麼呢?倉持也想問。他還是不明白那天心中的躁動是怎麼一
回事,只是順著感覺做罷了,因為要是不這麼做,他有預感自己可能會因此
瘋掉。為什麼突然間對亮介在意了起來了呢?這個問題他問過自己數十遍,
得不出答案。他搞不懂自己的情緒在什麼時候、因為什麼事發生了如此的轉
變。實在是太奇怪了。他想。
但面對亮介的提問,他只能打哈哈,編了一個不是很好的理由,說:「
那天在路上收到遊樂園的傳單,想說很久沒來,忽然就很想來,這種地方……
大概也只有亮さん願意陪我來吧。」
「是嗎……」
倉持有點不明白,亮介剛剛是不是露出了有點失望的表情呢?
亮介站了起來,將沒了咖啡的紙杯丟進垃圾桶中,說:「走吧,去吃飯,
然後送我去搭車。」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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