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colan (可染)
看板BB-Love
標題[衍生] [京極堂]背影
時間Sun Mar 13 21:21:28 2011
◎ 京極夏彥／京極堂系列／獨步文化出版
◎ 配對...主要是京關，榎關少許？
◎ 時間為塗佛之宴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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鳥口驅車急馳。
不甚平坦的路面上，車子發出卡啦卡啦、鏘鏘匡匡之類暗示著散架，令乘客
擔心不已的聲音，但駕駛者本人倒是習慣了毫不在意。
雖然同車的益田一臉擔心，青木則是一副強自鎮定的模樣，兩人都沒多說什
麼。
不過，或許他們都正在想著同一件事，也就是自己會在這裡，不，或許該說
『在這裡的為什麼會是自己』吧。
今天是他們共同認識的某位……關口巽老師被釋放的日子。
釋放這個字眼說來不好聽，那名叫關口的男子，本身其實並沒有犯什麼罪，
純粹是遭人陷害，若要說他有什麼不對，恐怕也僅有容易遭人利用這點。
陰鬱、自閉、內向、膽小又優柔寡斷，這便是鳥口對關口這名男人的印象。
倒也不是說對方就沒有優點，只是與容易說明、條列出來的這些缺點比起來
，關口的優點就非常地……鳥口自己是覺得挺難以說明啦。
總之，不是個討厭的人就是，所以他才會像這樣前來迎接。
讓關口入獄的那個事件，其實在前陣子便已經告一段落，只不過事件的格局
過份龐大，案情錯綜複雜，也因此拖了那麼久才得以釋放關口。
然而，這卻是一車非常奇妙的組合。
若有人問起，這一車的人都與那關口老師有些什麼關係啊？唯一能夠明確回
答出來的人，大概也只有鳥口。
──我是曾經受關口老師照顧過的編輯。
益田是關口在舊制高中裡的學長榎木津禮二郎的部下，青木則是關口的舊戰
友木場修太郎的刑警同事，其實應該算是後輩。
亂七八糟。
其實鳥口等三人都與關口相識，厚著臉皮地硬說是他的朋友也未嘗不可，但
似乎又還不到那種程度，況且自稱是朋友這回事，總覺得會令那張本來就時時徬
徨不安的臉更加地無所適從，叫人於心不忍。
比起他們，更應該出現在這輛車上的那些人，也不是沒邀請過。
關口遭到逮捕後不久，關口的妻子雪繪夫人便前去好友千鶴子夫人在京都的
娘家暫住，在事件暫歇之後雖然回來了，但大部份的時間似乎還是在京極堂打擾。
丈夫發生這種事，做妻子的想必寢食不安吧？尤其又是那位關口老師──
因為抱持此種想法，鳥口聽說消息後，第一個前去拜訪的當然就是夫人，但
不論是她或是同在的敦子都是這麼說的：
「交給中禪寺先生了──」
「是嗎？這樣也好，那麼遠的路也不好讓夫人和敦子小姐長途跋涉，真是辛
苦啦，夫人一定很擔心吧，臉色都蒼白成這樣，不、不，當然夫人還是美麗如昔
啦──不不，瞧我都在說些什麼。」
鳥口說著賞了自己一巴掌，夫人有些虛弱地笑了。
「不說這些，那麼，師傅他……」
「哥哥的話，今天一大早就出去囉。」
「唔嘿～」
──因此，這車上並沒有第四個人。
「不讓夫人再勞累下去的用意我也懂，這回去看的時候，哎，夫人真是憔悴
的不得了啊，聽說關口老師在那邊的狀況也不太好，這又更令人擔心了耶。」
「……抱歉。」青木以警方的身份出聲道歉，變得更加一臉凝重。
「別那麼說，這是兩回事吧？不過話說回來，木場大爺和榎木津老大就未免
太薄情了，這可是關口老師好不容易歷劫歸來的日子吶……是吧，益田。」
「……………這個嘛。」
「不要。」
聽到這句話的益田忍不住瞪大眼睛，看向那個慵懶地躺在沙發上的大偵探，
他將兩腳交叉後放置在沙發的扶上，還大白天的就一副無所事事的模樣在偷懶，
完全沒有一個成熟社會人士應有的樣子。
但，榎木津禮二郎不需要那種東西，也根本不會去遵守那種東西，益田雖然
是對這個人感到崇拜才來的，事到如今他也不會對那方面抱有期待。
只是單純地為心思被看穿一事感到吃驚。
──關口巽要被釋放了。
不知是昨天、前天還是更久以前，益田由以前同僚的青木那邊聽到消息，為
此，鳥口似乎興奮地盤算著去接人的事──即使誰也不知道，到時候出來的關口
老師會是什麼狀態。
『聽說……情況不太好。』青木是這麼說的，他似乎還陷在一種，煩惱於身
處的這個警察組織卻做出冤罪逮捕，對象又是自己的熟人這種難以解開的心結，
無論是罪惡感或責任感，總之覺得沒辦法當作沒事的他，八成也是會到場的人吧。
縱使不像鳥口如此地熱情高昂，也沒有青木那麼憂心，益田倒也認為於情於
理……也身為同樣經歷過那個事件的人來說，自己是想去一趟。
不過，比起益田，榎木津禮二郎才更加地應該去，他是那麼想的。
──可是，很難開口啊。
以偵探助手的身份工作也有段時間，益田多少學習到了些許應付榎木津的方
法，但應付和應對是兩回事，至今為止，他所見過能夠正常與榎木津應對的人，
只有舊書店的店主中禪寺先生與刑警木場修太郎，對照同樣身為老友的關口的狀
況來看，似乎不是能靠單純的時間長短來達到的境界。
因為無法預料到會發展成什麼狀態而不敢隨便開口，就在益田煩惱不已的時
候，榎木津卻自己開口了。
「你真是個笨蛋吶，益山。」
「咦？」
「不、不對，不止是笨蛋還是笨蛋王八蛋，雖然小關也是笨蛋，但他是猴子
所以是沒辦法的事，猴子不笨才是奇怪的事，但你是益山吧，身為我的奴僕那麼
笨還得了。」
在榎木津的字典裡，偵探助手似乎與奴僕這個詞劃上等號。
還是老樣子，叫人摸不清腦袋的一串辱罵，總之，益田唯唯諾諾地先應再說。
「唔。」
「唔什麼唔啊，奴僕就好好地應聲“是”。」
「可是，那個，我不太懂──」
「什麼啊？」
榎木津由沙發上坐起來。
「自己的事自己卻不懂，難道要讓別人來懂嗎？雖然我是懂，但那是因為我
是偵探，幸好我是偵探，快感謝我吧，益山。」
「啊，是，萬分感謝……」
似乎是對益田的反應相當滿意，榎木津嗯、嗯地點頭說：「這就對了。」
「所以說，你啊，想去接那隻猴子。」
「沒、沒錯，但怎麼──」
「你在說什麼啊，這種事看就知道了吧？」榎木津翹起腿來，「而且，還想
找我一起去吧，真是無聊。你想去幹嘛？去了又能幹嘛？你是小關的父親兄弟妻
子還或兒子嗎？不是的話，去了也沒用。」
「不、這個……」被逼問的益田一時語塞，「可是，姑且不論我，至少榎木
津先生……」
「我？我去幹嘛？我又不是小關的父親兄弟妻子或老公，雖然我是猴子的主
人，但這種狀況下主人去了也沒用，太久沒欺負到猴子是有點手癢，但欺負沒有
反應的猴子只會覺得無聊而已，無聊死了。」
「但、但是──你們是朋友吧？」
忍不住脫口而出的益田，很快就後悔了。一想到對方搞不好會說『誰跟那隻
猴子是什麼朋友啊』，他的胃便一陣絞痛。
然而──
榎木津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
「朋友什麼的，去了也沒用。」
他將手交叉抱在胸前，用那張有如西洋人偶般的臉，盯著益田。
看起來有點冷酷，又像在生氣。
「所以，木場修那傢伙也不會去，小敦哪，搞不好連小雪也不會去，如果你
這個笨蛋王八蛋要去我也不會阻止你，不過──」
益田咕嚕地吞了口水。
「最好要有被鹿踢的覺悟。」
──鹿？什麼？搞什麼東西？又不是去奈良？這麼想的鳥口正打算出聲時，
青木先一步開口。
「這麼一說，木場前輩也說過類似的話。」
『啊？關口？你跟著去湊什麼熱鬧啊？是想被馬踢嗎？』
據青木所言，木場僅拋下這句話，便嚴正地拒絕了。
「鹿跟馬……」
「是指鹿為馬嗎？」
「「……………………」」
對於鳥口的冷笑話，另兩人沒有做出反應，因為警署已經到了。
在路旁隨便找了個位置停車後，鳥口等三人進到警署後看見的是──臉臭得
彷彿今天就要迎來世界末日的舊書店店長，朝他們三人瞥了一眼。
「──你們來幹嘛？」
「怎麼這麼說呢？師傅，今天可是關口老師好不容易要被釋放出來，可喜可
賀的日子，怎麼能不來呢？」
「我說過了，可不記得有收過弟子。」京極嘆了口氣，「再說，有什麼可喜
可賀的，那傢伙被逮捕一事本來就是冤罪，被釋放才是理所當然，不如說，倒楣
到被捲入這場風波，連我都覺得他該好好去去楣氣了。唉，不過八成沒什麼用，
他會老是遇到這種事，說來不是運氣，而是性格的問題，倒是你，在那邊說些什
麼慶啊賀啊的，說個什麼勁啊？」
「唔嘿，別那麼說嘛，師傅，我也是一番好意。」
鳥口搔了搔頭，中禪寺則是露出一副受不了的表情似乎打算開始說教，隨即
卻又閉上了嘴。
一臉不悅的舊書店店主站起身來，同時由裡面出現了一名老刑警，鳥口正覺
得自己好像見過對方，中禪寺便趨上前去。
「有馬刑警………」
聽到這句話的老刑警露出複雜的臉色後，向對方深深地彎下腰，然後轉身去
由後面拉出一個人來。
鳥口張大嘴。
──那是什麼啊？鳥口心中這麼想著，然後又自己回答：那是關口。
臉，至少外表是他所認識的小說家關口巽，但是那恍若煙霧飄動般搖搖晃晃
的站姿，沒有焦距像玻璃珠般空無一物的眼珠，並不只是無神失神，他的存在，
就像在名為現實的畫布上，唯獨那個人存在的位置，顏料被水暈開般地模糊不清。
沒辦法叫，發不出聲音，即使是像鳥口這樣聒躁的青年，也因為眼前的景象
麻痺了舌頭。
老刑警又低下頭來，斷斷續續說了些話。
該不會是在賠罪吧？鳥口直想大叫開什麼玩笑──把人、好好的一個人，或
許關口老師本來並不能算是“好好的一個人”啦，可是……
不過老刑警說話的對象不是鳥口、當然也不是青木或益田。
中禪寺的臉變得更臭了。正當鳥口用渾渾噩噩的腦袋猜想對方會說些什麼時
，祈禱師便將視線由老刑警轉移到關口身上，面向那個曾經是關口的東西。
「關口。」
並且叫了。
最初鳥口並沒聽清楚是在說什麼，待對方重覆過兩、三回以後，他才察覺到
中禪寺是在叫小說家的名字。
「關口。」
──是在呼喚著嗎？不、不對。
那聲音並不溫柔，也不急切，而相當地堅定安穩，持續不變，有如磐石、有
如山岳。
「關口。」
──那是給予吧。
曾經是關口巽，卻已然毀壞的存在，重新給予其名，施以咒縛。
在暈開的畫布上，重新塗抹顏色的工作。
「關口。」
大概是，只有中禪寺秋彥此人才能做得到的工作，鳥口似乎懂了。
「關口。」
終於，關口動了。
不過，並非什麼戲劇性的改變，他依然是那副崩壞無心的模樣，但重新獲得
關口巽這個名字的生物，極為緩慢地挪動雙腳，走到中禪寺身旁，後者扶住他的
肩膀，兩個人一同轉向往鳥口他們，也就是門口的位置走來。
「師、師師、師傅──」鳥口終於取回聲音，「那個、車子。」
「不用了。」
「可是……」
「你們也看到了，他現在這種狀態也沒辦法回去。」
「………是。」
「接下來，關口應該會在專門的醫院待好一陣子，你們就回去吧，還有……
不要再讓更多人擔心了。」
鳥口、青木最後是益田，三個人都點過頭後，中禪寺繼續扶著關口緩緩地離
開。
他們目送著。
「……真是慘哪。」大概是益田這麼說道，然後青木皺起眉。
鳥口也有同感──真是慘哪，他也是同樣的想法。儘管如此，鳥口看著兩人
漸漸變小，看著名為中禪寺秋彥，那個被當成一切完全倚靠的背影時。
──怎麼說呢？總覺得師傅有一點……有一點……
「唔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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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在塗佛看完後就很想寫了
但在怕違背到原作設定的狀況下一直拖拖拉拉的
不知道是不是陰摩羅鬼的影響，比起當初的大綱多了好多榎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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