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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軍大勝!」 他強按下心中的狂喜,盡力維持眉目間的冷淡,「是嗎,這只是開始……我軍 傷亡如何?將軍們可都安好?」 傳令兵的眼神閃爍了一下,「將軍們都安好,士兵經清點後陣亡人數一千一百 六十七人,受傷人數一萬八千五百五十九人……」 有什麼事竟敢瞞上,他眉心微蹙,反笑了起來,「從實說吧,隱瞞軍情的下場 你想是明白……」 那傳令兵雙膝一抖,直直落地,「屬下不敢!」 「是嗎。」語氣是肯定的,「說吧。」 「…………」那傳令兵咬了咬牙,「屬下絕不敢擅瞞軍情,我軍確是大獲全勝 !只是將軍……夏侯將軍交代,為免丞相擔憂,其中箭的消息,在康復之前, 勿讓丞相知曉……」 也就是說,在你康復之前,都不打算來見我了? 以為我不想見到你嗎? 以為我不會去見你嗎? 以為……我會因為你的傷而同情你嗎? 那無禮而卑鄙的夜,他不曾忘記。若非天下尚未平定,若非敵人依然存在…… 不可原諒、不會原諒! 可悲的是,在夜晚觥籌交錯的慶功宴上,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空虛,端起酒杯時 「元讓」二字自然流洩而出,省覺時只有自己覺得尷尬。 武將擊櫛高歌,文官頌詞不絕,舞姬個個姿態曼妙,案上道道香肉美酒,他只 覺得如坐針氈,一刻不得安寧。 那傷究竟如何? 軍醫過去處理了嗎? 他是不想來見自己,還是無法來見自己…… 難道…… 他長身而起,笙歌頓停,眾人帶著疑問的眼光集中過來。 他心不知為何有些發虛,必須說在他的人生裡這樣的心情實在少之又少,但扮 演一個霸主……不,應該說身為一個霸主對他來說,彰顯氣勢猶如吃飯睡覺一 般容易,只是揚一揚眉沉下了臉,方才的歡樂氣氛馬上一驅而散,他睨了眾人 一眼,揮了揮手,「繼續吧,別讓我掃了大家的興。」 音樂在尷尬的氛圍下再度奏起,舞姬們的舞姿顯得戰戰兢兢,他一陣心煩,也 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煩些什麼,不想再待,這一次沒有再停頓,便離開了宴會。 來到那人的窗前時他呆了一下,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為什麼會到這裡? 窗內微微傳出聲響,他看了一旁迎上的護衛一眼,對方見到是他只是恭敬施了 一禮,便退下了。 「將軍這幾日莫要妄動,休憩數日便會大好。」 軍醫的聲音平和傳出,他聽見那個男人悶哼一聲,彷彿是被動到了傷處,「多 謝先生。」 「哪裡,還請將軍保重,老夫告退。」 才一掀門簾便見主君神色不豫地佇在眼前,心下一驚,便要屈膝行禮,卻見被 稱作霸主的男人手一揮,薄唇輕啟:「免禮……夏侯將軍可安好?」 「中了兩箭本無甚大礙,只是那箭鏃非同一般,乃鑄有倒刺,中箭後倒勾在肉 裡,不劃下附近血肉無法取出……」 他感到一陣心痛,卻又偏不能表現出來,只帶著冷淡的表情,維持著一個主君 對麾下將軍最高限度的關心,「是嗎,退下吧,我進去看看。」 進去時那個男人已經躺下,他放輕腳步走近,戰場上如鬼神一般的夏侯惇此時 安靜得像是一尊雕像,赤著的上身右肩、雙臂及左手掌都纏著透出一點鮮紅的 白色綢布,左眼上的金屬眼罩已經取下,在昏暗的燭光下泛出一絲模糊的光澤 。 他不自覺地嘆了一口氣,卻見到元讓的眼睫微微一跳,睜開了他無事的右眼, 「誰?」 「是我,勿動。」他反而退了一步,將自己隱藏在陰影之中,「將軍打算一直 瞞著我嗎?」 「孟德。」那男人笑了,「我以為你不會再想見我。」 是不想。他很想這樣肯定地將這話狠狠丟到他的臉上去,可是卻怎麼都說不出 口,「我最恨欺瞞軍情,將軍難道不知?」 「大事底定……屬下只是不想讓主君擔憂。」 「哼。」他嗤了一聲,「原來在你心中竟還有上下之分。」 「這是自然。」那個男人端正了表情,躍下床鋪的動作不見一絲窒礙,單膝叩 地:「夏侯元讓欺瞞了孟德,願受處分。」 他對這個男人的大膽只能感到啞然,喚著自己的字的時候就代表著他其實並不 那麼恭謹,在那個夜之前他並不在意,畢竟對方是支持自己到今日的好兄弟… …但現在卻不然,那孟德二字聽在耳裡顯得如此輕挑,他知道這樣的感覺並不 是因為對方的語氣有什麼改變,改變的其實是自己。 但怒氣沒有發洩的正當理由,他回身就要離開。不該來的,不該來的,這個他 殺不了的兄弟卸不去的右手,給了他最大羞辱的愛將…… 「孟德。」 腕被那人輕輕握住,氣力並不十分大,他卻發現自己無法離開。 「孟德。」 唇落下來的時候他感到自己掙了一下,「放肆……」 而後便再沒有言語,他將自己的怒火全部發作在這一個吻裡,啃噬、嚙咬,然 後嚐到些許的鐵銹味,以及更多男人嘴裡的津液。 為什麼會這樣呢……被親吻的時候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清醒,儘管如此他卻無法 控制自己的身體,會這樣被親吻的理由和他為什麼會到這裡來的理由或許是相 同的,他這樣想著,或許這是一種病,無法去理解也無法被治癒。 被按倒的同時那夜的回憶襲來,終於抗拒起來,這一次倒是非常容易,只不過 用勁捶了那人的傷處,那人從喉頭發出難解的聲響,鐵臂僵了一下,便放開了 他。 畢竟還是傷患。軍醫交代,不可妄動。 他看著斜斜倒在床緣的男人,回憶中的他如此強大,怎麼樣都無法掙開怎麼樣 都脫不了困……他的傷,真的這麼嚴重嗎? 氣氛顯得險峻起來,無論是負手轉身離開亦或疾言斥責對方都不合宜,前者是 弱者的行為後者又感覺已經失去立場。只是對方越是沉默不語,他越是感到焦 躁。不想就這種事與他爭吵,甚至連提起都最好不要…… 眼一瞟,發現桌上完好的餐點,「將軍……元讓還未用膳?」 「孟德,孟德。」夏侯元讓的聲音非常柔和,那輕快的語調和很多年前第一次 見面的時候沒有兩樣,「你還是離開吧。」 他堅定地看著自己,眼裡沒有一絲羞愧一點閃躲,反倒是自己,那種氣虛的感 覺又開始緩緩蔓延,他無法習慣這種感覺,自己從來也不是會有這種感覺的人 。 「你以為你是誰?你又以為我是誰?」 「你是我的主君,我的……」 微弱下來的語調跟這個強勢的男人一點都不相配,他忍不住生起氣來,「夏侯 惇!」卻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生什麼氣,甚至感覺受到了宛如孩童時代才會有的 委屈之感,「我為什要離開?我是如何強壓下那種……那種……」氣不平話不 順,「畜牲!」 「為了霸業,為了天下。」男人輕聲說著,「孟德毋須擔心,我絕不會離開你 的,除非……除非戰死,或是你殺了我。只是現在……請你離開吧。」 那一夜他比誰都想要忘記,現在卻竟自己主動提起,他感到不耐,感到震驚, 元讓於他,元讓於他…… 「沒有人可以命令我該怎麼作,除非我自己想。」他斷然道,伸手去抓那個男 人的雙肩,讓他穩穩正坐,黑色的長髮自鬢邊滑下,他忍不住幫他撥了一下, 那人瞎掉的那隻眼眼瞼抽了一下,氣息略顯急促,他發現自己也忍不住屏住了 呼吸,空氣像是一張繃緊的弓弦,禁不住任何一點微小的施力。 他以為那一夜的羞恥已經到了一個極限,那畢竟是在沒有任何準備的情況下, 包括身體和心理,所發生的情事。比起那個,他發現主動打開自己的心,讓人 敲開一直固守的殼的羞恥感,才是最教人難受的。 簡直不敢相信。 他一向是個合理主義者,是個對於想要的東西從不猶豫的野心家,很少有經由 判斷後感到不合理、也不需要的事物可以被他所容忍甚至接受。夏侯惇之所以 能存在的理由,是因為他的利用價值尚在,之所以能繼續茍活,是因為自己還 念著幼年時的舊情…… 衣襟被整個大大地敞開,將軍的唇游走在他的胸前,唇上的鬍髭搔著他的乳首 ,潤濕的感覺隨著舌的方向朝下移動,腰帶很自然的被解開,男人的衝動一下 子高昂起來……簡直不敢相信,簡直不敢相信……那一夜好像不曾結束,被含 住的時候他閉上眼,雙手忍不住緊緊扣住元讓的肩,兩人都從喉頭發出意味不 明的聲音,他是因為快感比他記憶中的更加強烈,而元讓…… 他睜眼,元讓的額際佈著一層薄薄的汗,自己的右手則沾上微微的濡濕,紅豔 的顏色令人很難忽視。 「很痛?」 「比起我忍耐多年的這個。」夏侯元讓笑了起來,「真的不算什麼。」 「…………」很難形容他現在複雜的心情,正因為對方說得認真,所以無法輕 易將這話當作一般男人常見的下作言語,伸手一觸他的下面,那種張揚跋扈的 硬度和尺寸讓也身為男人的自己,第一次設身處地地想像了他的疼痛。 「唔……最好不要……」手被溫柔的挪開,「有點……危險……」 這樣的元讓,他第一次看見。 男人忍耐的模樣他忽地覺得十分好笑,那個晚上充滿怒氣的元讓似乎已經消失 ,眼前這個,正是他十多年來最熟悉的夏侯惇。 心中的不滿一下子就蒸發掉了,不知怎地很想再看他其他的表情,縱情的歡愉 的忍耐的失態的,所有只有自己才能看到的。 「你別動。」他這樣說道,「就當是場夢也好,我也這麼想,明早無論怎地, 我都不會承認。」 夏侯將軍呆若木雞的表情,他馬上就看見了。 他感到十分滿意,不自覺地露出平日驕矜顧盼的神情,用手握住了男人的陽物 ,衣襬一掀跨坐上去,但聽夏侯惇悶哼一聲,「我說了,你別動,受傷的人可 不能妄動,讓我來。」能重新握有主動權的感覺真好,「讓我來。」 這日之後他們的關係,表面上看起來沒有想像中變化得這麼巨大。 畢竟都不是能輕易耽於逸樂的性格,他發現在那之後自己反而自無窮的困擾中 解脫。不需要拼命去勉強自己相信那些可笑的藉口,也不需要對自己最信任的 人小心翼翼地維持危險的平衡。 他們之間某些舊有的東西被新生的東西取代。圖謀天下的野心依然熾盛,揮軍 打仗的手臂也不曾放下。 而, 元讓將永遠忠於自己。 元讓將永遠屬於自己。 卻不知怎麼,只要一想到這點, 他就有一股對酒當歌,人生幾何的豪氣驟生。 -- -- 我的部落格 http://blog.webs-tv.net/licht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220.139.9.194
matsuri:這一系列超棒!! 07/03 23:37
shimo:叫阿瞞會比較有味道吧XD 07/04 13: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