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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州籲,嬖人之子也,有寵而好兵,公弗禁。   州吁雖然是由地位卑下的婢女所生,無法論及王位的繼承,他卻是一位非常有魅力的 王子。   他平時騎馬、打獵,只要有他在的地方,一旁的男子們都失了顏色。   州吁很喜歡對父親撒嬌,三位公子之中,衛莊公只對這位俊俏的小兒子寵愛有加,從 來不禁止他做任何事,於是州吁組建自己的軍隊,有圖謀王位的企圖心,平時也仗著王的 寵愛,四處胡作非為,人們敬他三分,不過是因為他王子的身分。   忠臣石碏看不下去,常常勸自己的兒子不要去跟這位品行不佳的王爺交往,一來王爺 出身不高,二來王爺不忠之心昭然若揭,將來可能招致災禍。   「阿厚,我聽聞了。」   「嗯?聽聞什麼?」   州吁放下弓箭,一旁石厚連忙上前來接。   州吁用袖子隨意抹了汗,轉頭看著石厚,「你的父親,叫你別再接近我……」冷笑一 聲,「也好,也好,離得我遠遠的,才不會讓你惹禍上身。」   聞言,石厚臉色一變。他從少年時期就認識州吁,州吁在外頭做了再壞的事情,回過 頭來,對他都是笑臉盈盈的,兩個人在一起這麼久,州吁對他一直都很好,他很喜歡州吁 。   州吁失望的神情令石厚心裡愀然,「沒事的,沒事。」他伸手想去拍州吁的肩膀,卻 不敢伸出手。倒是州吁緊緊握住石厚停在空中的手,「你會離開我嗎?」   州吁的盯視讓石厚動彈不得,「……」   「要,就現在離開,跟你的父親一起,離得遠遠的。要不……」州吁深深望著石厚, 拇指撫摸石厚的手背。   「你就永遠不要離開我。」 石碏諫曰:臣聞愛子,教之以義方。弗納於邪,驕奢淫泆,所自邪也。四者之來,寵祿過 也。將立州籲,乃定之矣。若猶未也,階之為禍。弗聽。   石碏一直都很掛心衛莊公的事情,他不怕州吁將來即位會除掉他,也不怕莊公責難於 他,哪怕這是莊公的家事,哪怕莊公一意寵愛他的小兒子,石碏都毫不畏懼,他只在乎能 不能護莊公周全。可惜,以前明明與他上下同心的莊公,這次為了他的小兒子,竟然一點 也不理會他,這讓石碏心灰意冷--只要王的眼前有州吁在,他就再也不會聽自己的話。 其子厚與州籲游,禁之不可。桓公立,乃老。   已經告訴他多少次,不要再跟那個作人無情、沒有信義的流氓來往,不知怎地,兒子 卻像是鬼迷心竅一樣,家是越來越少回了,整天都泡在公子府裡,父子見面就像陌生人一 樣生疏。石厚總是避著不與父親見面,他知道父親想告訴他一樣的話,但是他沒可能離開 州吁,州吁還需要他啊!   石碏盛怒之下,曾經走極端,先是鞭打兒子五十下,再將兒子鎖在柴房中,兒子卻破 窗逃出,州吁駕馬來將他帶回公子府,在那之後石厚再也沒回過家。   這是最後一次。石厚叫兒子回家,兒子心不甘情不願地回來了。   晚飯時,兩人相對無語。石碏語重心長地告訴他:「如今太子完當立,他為政無能, 父親打算回鄉養老,不再參與政事,你要不要隨父親一同回鄉?」   石厚不語,神情若有所思,目光遠遠飄向窗外,心思根本不在家裡。   石碏知道,這個兒子是白養了!他氣得吹鬍子瞪眼睛,卻無濟於事。兒子跟誰都好, 為何,為何就是要跟著州吁那個不三不四的小渾蛋!   「你只是腦袋不清楚!」石碏的目光銳利地瞪著兒子,不允許兒子躲開,「為父再問 你一次,你明知那個人的個性,知道會發生怎樣的禍端,也要和他在一起嗎?」   石厚表情不變,彷彿並無所感。   這讓石碏的臉扭曲了一下,他說得更加明確,想要嚇退石厚:「你知道嗎?州吁想篡 位,他遲早會慘死,你不怕被牽連嗎?你就是死都要跟他在一起嗎?」   「呵。」石厚聞言,竟是笑了出來。   石碏看傻了眼,那個笑容戚然至極,就好像石厚早就料到最後會是如此。   石碏怎麼知道,石厚從來就沒有第二種選擇。人生路漫漫,無法回頭,他只能和州吁 互相攙扶,一跛一跛地繼續走下去。 左傳魯隱公四年(公元前七一九年),春,衛州籲弒桓公而立。 州籲未能和其民。厚問定君於石子,石子曰:王覲為可。曰:何以得覲?曰:陳桓公方有 寵於王,陳衛方睦。若朝陳使請,必可得也。   州吁終於作王,期間少不了石厚大力的幫忙,這是石厚一直以來的心願。哪怕他知道 弒君篡位,這種亂臣賊子的行為是他的父親所無法忍受的,就算國人上下都唾罵他,但是 為了成全州吁,他願意作個惡人。   州吁開心的時候與他喝酒,兩人喝得酣暢淋漓,偎作一團,沒有君臣之義,沒有國家 大事,此時此刻就只有他們兩個人,石厚覺得,這已經是他最幸福的時候。   處理政事時,州吁窮兵黷武,六親不認,在國際上橫行霸道。他隨侍州吁身旁,沒有 地位,不被重視,他開始隱約感覺到,州吁好像是因為自己願意幫忙他,才會跟他如此親 近。   「阿厚,有心事?」   長空萬里,莽莽河山。兩人並騎,在長滿青草的崖邊停下。   石厚見州吁一身輕裝,雄姿英發的馬上姿態,不忍壞了他的心情,雖然罪惡感作祟, 已成他心頭沉痾,還是搖搖頭。   州吁也沒發現石厚有奇怪之處。他騎著馬,往前走去,敞開雙臂,迎風玉立,俯瞰著 衛國首都,自商朝建都至今已過四代,富麗堂皇的朝歌,「阿厚,快看。」   石厚依言向前,舉目四望,衛國商業發達,街上車馬駢闐,路人攘來熙往,這麼繁華 的國家,如今,已經在州吁的手中!   「這是我的天下。」州吁神采飛揚地看著石厚,「而你,是唯一與我共天下之人。」   然而朝歌動亂不已,州吁弒兄,自立為王,使國人不服,宮門前日有暴動。   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日,諸侯們都在看笑話,看衛國內亂何時方休。州吁俊眉深鎖,愁 腸百結。   這是他與石厚一起打的天下,他是踐踏了多少鮮血,好不容易才爬上這個位置,如今 怎能容許被這些小老百姓破壞?人民卻是國家的基礎,強行鎮壓,更失民心,他拿這些人 沒辦法。   「阿厚,你要去幫我問問嗎?」   「我……」   石厚沉痛不已,他可以幫州吁做出各種血腥殘忍的勾當,只為了幫他一步一步往上爬 ,但是從父親告老還鄉開始,石厚與父親就跟切斷血緣關係沒有兩樣,如今……又要再去 找他嗎?他這作為人子的,哪裡有臉。   「阿厚,去吧,為了我好,就去問問你父親,究竟該怎麼做,才能使人民安定下來。 」   州吁口口聲聲,彷彿濃酒一般,蠱惑著石厚的心志。石厚不敢,石厚害怕,想起父親 以前怎麼鞭笞他,他就心裡掙扎,覺得州吁只是把自己當作想用就用的工具,一點都不顧 慮他的心情,他會走到今天這種進退維谷的境地,不都是因為州吁一個人嗎?   「阿厚。」   「阿厚……」   王座的高台上,州吁翻過身去,欺在石厚的身上,他的大手撫娑著石厚的胸前,搓揉 著他的心口,「全天下的人都怨我,我就只剩下你一個人,你難道要置本王於不顧?」   這一晚,是石厚幾年來第一次沒有陪伴州吁。   州吁平時習慣石厚跟自己同室共處,石厚不在,他總覺得身旁空空的,每次轉頭才發 現沒有人跟自己在一起,心裡涼了一大半。   離開州吁,石厚同樣夜不能寐。猶記小時候,父親對他抱有很高的期望,自己孤零零 的坐在庠學的學堂中,只因為父親要他寫完功課之前不准回家。那時的州吁比他稍微大一 些,他走進學堂裡,坐到石厚的身邊,對他燦爛一笑,『不要怕,我陪你。』   後來的自己對州吁太過著迷,為了一直跟州吁在一起,他利用官職親近州吁,百般地 想幫忙州吁,如今的君臣之義,也無非是他接近州吁的其中一個理由罷了,只是不知不覺 間他已付出太多,他累了。   回首過往,自小母親不在身邊,石厚只有跟父親相依為命,想來父親也是想讓母親含 笑九泉,才會嚴厲地教育自己。   如今父親已經回鄉歸隱,這座宅邸他已經很久不曾回來過。石厚用手摸過覆蓋一層灰 塵的矮几,苦澀地笑了出來,會與父親恩斷義絕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留著空蕩蕩的屋子, 是他活該。   「……阿厚。」   遠遠地,自門口傳來州吁叫喚的聲音,石厚還以為是聽錯,然而腳步聲卻清晰地自門 口傳來。偌大的屋子讓州吁走好一段時間,等到他爬完樓梯,升堂入室,早就汗流浹背, 他始終不習慣親自來找石厚,一向是石厚找他。   「我找你找了很久。」   石厚聞言,有些受寵若驚,但是州吁難道不知道嗎?除了王宮,還有這間人去樓空的 府邸以外,他在朝歌沒有第二個地方能棲身。   州吁看起來有些無奈,「我以為你不願回來這裡。」   石厚一聽,嗤之以鼻,「我又願意回你那裡嗎?大王,我既非貴族,更非公子,卻住 在宮中,這對我的聲譽影響太大,我怎麼受得了?」   「那我封你為宰相……」   「就算是丞相,也有自己的丞相府,怎能住在宮中?」石厚其實早就不在乎名聲,反 正在衛國人的心目中,他就是作惡多端的人,如今的他只是不願意被州吁說動,「我知道 你來勸我,就只是為了要我去找父親,我能嗎?」   「你覺得我對你只有這樣?」   州吁面上的表情很真實,但是任何人都知道君王無情,更何況是像州吁這樣殘虐的王 ,現在也無怪是裝出來的,誰叫自己太好用了,拉邦結盟、殺人放火、教唆戰爭,他全都 能做,不留著不行。石厚嘲諷地笑出來,「你對每個人都只有這樣。」   州吁越來越驚訝,石厚以前從沒對他發過這些脾氣,他不明白石厚到底出了什麼事, 「你覺得這樣不好嗎?」   「沒什麼好說的,」儘管說的時候,心裡非常難受,石厚卻再也無法忍耐:「這次, 我不會再幫你了,恕我沒這個命再賣給你。」   州吁見石厚語氣堅決,卻面帶痛苦,不明白好端端的怎麼會這樣,厲聲質問道:「你 不是以前就答應過我,說你不會離開我嗎?」   石厚目光一懍,失控驚叫道:「--我後悔了!」   面對怔住的州吁,石厚簡直要喘不過氣,「我……」   「我……痛苦。」   「……」州吁上前,抓住石厚的兩腕,不由他反抗,「原來待在我身邊,真的讓你這 麼痛苦嗎?」   石厚也沒有打算用武力反抗,他無法回答這個問題,他也曾開心過,但更多的依舊是 苦澀。他想要的,州吁不能體會,又怎麼能去體會自己這個小小臣子的心願。   州吁把石厚的雙腕都掐出紅紅的指痕來,他放開石厚,雙手撫上石厚的兩頰,用拇指 擦拭淌下的男兒淚。州吁沒有看過石厚流淚,過去的日子不管要他做什麼,他都態度堅決 ,從來沒有一次是像今天這樣。   「我以為,只要我快樂,你也會跟我一樣快樂。」   「……你放過我吧。」州吁一臉疲倦。   州吁的快樂是欺凌於他人之上,這不是石厚的快樂,他自己想要的,既無實現的能耐 ,就算只是單純地懷抱著也擔當不起。   「我也曾以為,我一生都待在你的身邊就能心滿意足啦,哈哈哈……」   可是如今的現實,州吁對他視若無睹,州吁不諒解他,州吁不把他放在心上,州吁原 來只是把他當成棋子,一切都讓石厚揪心。   「給你什麼,你會回到我身邊?」   石厚不語。   「說吧,錢,美姬,田產,宅邸,權力,名聲,我能給你任何你想要的。」   石厚一邊聽,一邊冷笑,這讓州吁更形焦急。他從小就沒有什麼是父親不答應的,他 成人以後旁人更是順迎他,石厚則是第一次這樣不服從他,按照往例,他會對不服從自己 的人作出各種殘虐的懲罰,但是面對石厚,他不想。   「……州吁。」   「說啊。」   「我說,州吁--我想要的是你!我想要的,就是你這個人!」   石厚像是發狂一般大喊出來,聲音大得整間房裡都在迴響。   州吁先是望著石厚,良久,他終於露出微笑來,一邊拍手,「啪啪啪」一下一下響亮 地拍著,「好啊,好啊,阿厚,你圖謀不軌!」   州吁的一字一句都令石厚戰慄,他違抗君命,本來就有殺身之禍,如今這「圖謀不軌 」的罪行,可以直接取他的命。   然而州吁的動作出乎意料,竟是一把將石厚拉進懷裡,緊緊地摟著,貼著,「原來你 要的是本王這個人,這顆心!難怪你不要錢,也不要權,哈哈哈……哈哈哈。」   不顧石厚的錯愕,他將石厚一把按到牆上,湊過臉去,用舌野蠻地舔舐石厚眼角的淚 光,兩隻手粗暴地拉扯著石厚身上繁複的衣束。「本王從了你!讓我試試看抱男人的滋味 吧。」   州吁年輕俊帥,何其風流,有過不少格外要好的女性,國外要求聯姻也不勝枚舉。自 己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對州吁產生特殊的情感,總是忌妒那些與州吁有過露水情緣的 女子?此時夢寐以求般,州吁竟然也願意與他如此,不但不覺得噁心,甚至把他抱得很緊 ,吻過他肌膚的每一吋。   儘管在君王的霸氣下承受著撕裂的痛苦,石厚意識有些迷茫,他仍然高興得心潮洶湧 ;州吁若只是把他當成普通的朋友,不可能發展到這一步才是,太好了,對州吁而言,自 己果然還是有些特別吧。   然而一想到州吁可能是為了國家大計,還需要依賴他回鄉去請教父親,石厚又不得不 覺得這一點也不真實,一切都虛偽得令人難以忍受。   州吁一生還真是沒有給過石厚什麼,唯獨那個夜晚兩人脣齒相欺,石厚終於嚐到愛戀 如此醉人,原來他一心戀慕的王,味道是這樣濃烈的麝香氣息。   房內漆黑一片,一張榻上睡著一對赤裸的人。疲累的朦朧夢境中,一只自己慣牽的, 掌肉粗糙的大手涼涼地撫摸他,從臉頰到身體,一回又一回,一遍又一遍。   『阿厚,別再說要離開我。』   「父親說,想獲得國人的認同,必須覲見周天子。但是周天子並不是那麼容易能見到 的,天子與陳國向來交好,或許能往陳國一談。」   在此之後,石厚終究對州吁死心塌地,厚著臉皮去見石碏。石碏大概是顧念石厚身為 人臣的身分,雖然對州吁非常感冒,還是給石厚建議。   石厚帶著好消息,以最快的速度回到朝歌報備。州吁聽見石碏給的意見,豁然開朗, 連日來的陰霾全消--哼,老頭,你跟本王還有得玩嗎?再怎麼討厭我,還是要栽在你的 兒子上頭。   卻沒想到,石碏是利用兒子作為傳聲筒,要送他兒子一生最要緊的人上路。 厚從州籲如陳。   一想到這一行若是成功,州吁便是毫無疑問的王,國際將會認同他,州吁不會再有志 難伸,這讓石厚躊躇滿志。   一路上州吁輕騎而行,兵馬不多。石厚不能理解,州吁難道不怕危險嗎?   州吁拍拍他的肩膀,笑容神秘地告訴他:「有你陪在我身邊就好,別讓太多人打擾我 們的旅行。」   原本石厚把這一行看得很凝重,州吁這麼一說,反而讓他心中起了甜滋滋的感覺。是 啊,他從來沒有跟著州吁一起出過國,能跟他同車共裘,感覺真好……   旅途間有吃有玩,隨從們把兩人服侍得很好,酒店裡還有美姬相伴,聽歌看舞,好不 快活,辛苦了這麼久,總算能體會到當王的滋味原來這麼舒服。   客店的上房中,兩人已經沐浴更衣完畢。石厚吹熄燈火,才回到榻子上躺著,手卻被 州吁摸黑抓住。   這些日子裡,跟隨的人少,自然不會有人說話,石厚與州吁不必避人耳目,夜夜都和 衣共寢,但是在吹熄蠟燭以後動手動腳,今晚還是頭一次。   州吁把石厚拉進懷中,捧著他的頭,對著他輕輕吹氣。   「!」州吁吹氣讓石厚感覺又癢又酥麻,全身都躁熱起來。他別過頭,迴避州吁的調 情,「大王,怎…麼了?」   州吁似乎是氣石厚不解風情,只是緊緊抱住他,不發一語,手想要伸進衣服裡不規矩 的時候,又被石厚一把抓住。   州吁本來不想說,但是石厚不能理解,他只好壓低聲音,在石厚的耳畔輕聲道:「我 跟你……那次以後,再也沒有歡愛過,我真心忘不了那個晚上。」   石厚一聽,一陣驚喜,本來以為那次意外就是人生中唯一的一次了,這時也忽然能理 解州吁為何不敢帶太多人出來。   於是兩人寬衣解帶,耳鬢廝磨。透過窗邊月光的照耀,只能看清對方的面目幾分。州 吁的俊眉朗目其實讓石厚很心動,只可惜他不敢像抱女人一樣抱他的王,這是大不敬,是 他所不允許自己的,同時州吁的控制慾這麼強,更是不可能甘於讓人欺在身下。   兩人正火熱的時候,州吁淌著汗,雙臂撐著蓆子,壓在石厚身上,喘息著問:「感覺 如何?」   石厚不能自己,只能發出一串瑣碎的嚶吟。   不必言語,州吁就已經感到滿意,他笑得很甜蜜,「叫我一聲大王,我喜歡聽你這麼 叫。」   「…大、大王。」   後來,石厚累得睡著了,但是州吁還很有精神。他撫娑著石厚的身子,輕語道:「我 要統一天下,成就千秋萬代的功名。你是我身旁的第一人,你要跟我一起名留青史。」   「…除了父親以外,你是我在這個世界,唯一珍愛的人啊。」 石碏使告於陳曰:此二人者,實弒寡君,敢即圖之。陳人執之,而請涖於衛。   他們終於輾轉來到陳國境內。此時,由於兩人在路途上耽誤得太久,石碏的血書早就 送到。   衛國先君姬完是陳桓公的姪子,陳桓公早就想報仇了,只是苦無時機,石碏的書信上 則是明白地告訴桓公,要就趁現在,請抓住這對亂臣賊子吧!   陳國人不由分說,大匹部隊包圍他們的車馬。州吁兵力不勝,被五花大綁地送回衛國 處置。 九月,衛人使右宰丑,涖殺州籲於濮。石碏使其宰獳羊肩,涖殺石厚於陳。   州吁被殺了,是國事;石厚被石碏的家臣秘密地殺了,是家事。   石厚死的那日,石碏抱著孩子的屍體,淚流滿面,撲倒在地。   「先王,先王,我終於替您報了仇!」   石碏為了維護衛莊公的尊嚴,終於了結弒兄的州吁,然而,這樣深刻的空虛感,究竟 自哪裡而來?   就算不在同時同地死,想起石厚為了見州吁,竟然能不顧形象,破窗逃出,只為了跟 州吁在一起,石碏心想,如今下窮黃泉,兩人應該得見才是。   不像自己,沒了平生服事的莊公,生活寂寞枯索,就連兒子也是被自己所殺,已經什 麼都沒有了,誰都沒有了。   「州吁,你還想當王嗎?」   斷腸崖邊,底下是洩地的芒草,隨風搖曳。   州吁搖頭,苦笑。   「殺死哥哥以後,為你的爹爹所殺,這是我的報應,只是苦了你也要來這裡陪我。」   州吁長嘆一聲。死後的他,沒了生前的輕狂,倒是平白生出許多滄桑無奈,「只可惜 我還沒作到天下的霸主!我打的仗還不夠多。」   在黃泉沒有身分的忌諱,石厚用手肘頂頂身旁人,輕鬆地揶揄道:「這麼愛打仗嗎? 我看你只適合當個將軍,不適合當王。」   州吁靠著石厚,倚下頭,輕鬆地枕在石厚的肩膀上。「罷了,在這裡不打仗……也不 礙事。」   石厚帶著笑容,伸手輕拍州吁的背心,輕聲:「如果你早知道這個道理,會弄成現在 這境地嗎?」   州吁知道石厚不是在怪罪他,只是有一種遺憾,還是滋生在兩人心頭,這平生之恨, 難以消除。   兩人靜靜聽風浪颳動下方的芒穗,佇立良久。   「好了,回去吧。」   聞言,州吁抬起頭來,這溫柔的時光還讓他不夠滿足。「嗯,這麼快?」   「你爹還有你哥還在等著你呢,走吧。」   「哈。」   兩人先後離開,空留斷腸崖一片冷清。蕭索的風聲中,好像還能聽見石碏孤獨的哭泣 。 一條路海角天涯,兩顆心相依相伴。 風吹不走誓言,雨打不濕浪漫。 意濟蒼生苦與痛,情牽天下喜與樂。 明月清風相思,麗日百草也多情。 兩顆心長相伴,你我寫下愛的神話。 【完】 腦抽文XDDD 一整個經典宮廷文(噴) --    人生而承歡,卻為死憂傷。   死之舞的陰影在眾生之心田種下不幸種子,使生者不得高歌。    四望蒼茫,失去標的就不必再渴求前景。   生何喜悅,死亦何苦?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20.105.218.134 comet1224:轉錄至看板 BL 03/29 14:59 ※ 編輯: comet1224 來自: 120.105.218.134 (03/29 18:56)
winky790718:推~左傳感覺可腦補的萌點有點多啊^^ 03/29 20: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