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comet1224: 插圖(? 07/02 13:27
推 hpss3234: 李白與杜甫好虐 我子美阿嗚嗚嗚 07/17 09:14
CP:
第一段 岑參X杜甫
第二段 高適X杜甫
第三段 李白X杜甫
淡淡的
二年客東都，所歷厭機巧。
野人對膻腥，蔬食常不飽。
豈無青精飯，使我顏色好。
苦乏大藥資，山林蹟如掃。
李侯金閨彥，脱身事幽討。
亦有梁宋遊，方期拾瑤草。
──贈李白．其一
寫罷封書，杜甫決定待會去打聽有誰可能遇見李白，著人將此詩送去。
「賢兄，你剛寫好的大作，弟有幸一觀嗎？」
此時正在岑參的宴會上。樂遊原向來不乏歌舞耍鬧，富家子弟若不是在曲江，通常都
在樂遊原嬉戲，多虧岑參的愛護與提拔，杜甫雖然沒資本召開筵席，卻也吃了不少頓好料
，看過許多美人歌舞，寫歌舞昇平的好詩。
岑參才把頭湊將過來，杜甫一想詩中內容私密，便覺頰邊有些燒熱，這讓岑參越發好
奇了，欲伸手去掇，卻又不敢造次。
杜甫見主人在此逗留，其他賓客都將湊過來，怕大家鬧，這才點了頭。岑參挪開紙鎮
，見紙上赫然一題「贈李白」，共兩首，便把手臂掛在杜甫的肩膀上，搭著他道：「好仙
氣的短歌，你要贈與李侯，怎麼在我的筵席上寫呢？你把弟放心上哪邊去？」
杜甫當然明白岑參性子豪爽，不過是玩笑兒，便坦白告訴他：「我不喝點酒，興致便
有些乏，又不想讓青蓮先生失望，只好藉此地美酒，發作一會兒。否則他寫得那麼好，我
不過是他的晚輩，怎敢把拙作呈獻給名滿天下的豪傑……」
岑參見有旁人在場聆聽，杜甫便不敢稱得太親熱，又自謙寫得不好，原想寬慰幾句，
但是當朝敢與李白並稱者，自不是太多，便不咋咋地，心裡只是酸，幫杜甫委屈，話便沒
繼續下去。
直到宴會罷，子美欲離席，許多富家子弟要走，都有僕人與馬來迎，唯獨杜甫一人，
牽了一頭小驢，繫在樹下，背影有些清淒，一身青衫在風中飄搖，覷得那清瘦的模樣是可
愛又可憐。岑參追將上去，挽住他的臂，道：「日子長得很，不急著走，你來我家歇歇會
兒，你的事，咱們可以再討論。」
杜甫一想到日子長，是因為他沒考上，心情更加鬱悶，考上的人，可以把心中的大石
頭放下了，自己卻是更重一層陰霾，也不知下次舉試，或是得以召進宮中該是何時，又或
者此生難再得了，憶此，便恨不得趕緊離開長安，前去與李白相會。
岑參見杜甫有些遲疑，很是反常，喚他：「子美賢兄，你與那李侯早已定了期嗎？」
杜甫聽他叫得溫婉，不覺動了容，點頭道：「賢弟，你也好，你對著我，真真是一位
真心人，只是這長安，我早待不住了……兩年啊，這陣子，很多謝你的資助。」岑參攔他
道：「這是何必？長安還有許多高冠都對你青眼有加，你不當放棄呀。明兒個開始，我與
你一同出來拜謁，定然有個好結果，不久你便成聖上眼前的紅人。」
杜甫搖頭，「早在兩年前，我與他已在洛陽相識，只是沒能聚久，我便與他定了期，
千萬囑咐，不能相忘。我不怕青蓮忘記，可他畢竟是忙人，炙手可熱，到處是酒債、酒約
，不寫封信催催他，我怕二年不見了，他與我生疏，一不注意就失了期。」
岑參聽罷，方贊同他，道：「這不急，我也替你打聽有無往宋州的快馬，若有，我替
你請託，這封信，是務必要交到李先生手上，讓他好好看你一會兒，知道你為他消減了多
少。」
※
汶上相逢年頗多，飛騰無那故人何。總戎楚蜀應全未，方駕曹劉不啻過。
今日朝廷須汲黯，中原將帥憶廉頗。天涯春色催遲暮，別淚遙添錦水波。
──〈杜甫奉寄高常侍〉
「我原沒想到達夫兄也要往此地去，這趟相逢，應是冥冥有數。」子美喜悅道。
「算拙兄失禮，早想與李先生拜見，又不曾與你先約，這回不知與子美同去，會否唐
突？」
「不會的，李侯一定喜歡你。」子美真心道：「達夫是名滿天下的賢士，太白也憂國
憂民，你二人當可比肩！」高適聽完，喜不自勝，用力抱了抱子美，把他抱得好緊。
秋末，遊罷孟諸澤，於單父，三名終於碰頭的詩人，開始思索接下來何去何從。
李白顯然很想繼續遊玩下去，最好是一輩子都那麼愉快，他道：「達夫，我見你懨懨
的，可能是這幾日遊獵，太過勞累，你先在賈先生這邊休養幾日，我跟子美出去，看看梁
宋兩地還有哪些好地方。」
杜甫說：「我怕達夫哥在吹台受了風寒。」
高適搖搖頭，「你們都多慮了，這幾日，我正思索要往楚。事務繁多，不好交代。此
行與兩位先生碰面，實是我幸，然而來日總還有些事，得先鋪排，故顯愁容，讓你們擔心
，是在下的過錯。」
杜甫聞言，又想到自己宦途不順一事，想問達夫已辭去縣尉一職，接下來又作何打算
？卻又怕惹起他的傷心事，故噤聲至今。
李白畢竟與高適是初對，若無杜甫居中牽線，實難相晤；杜甫與高適，卻早已有些交
情了，見此地不好說話，便道：「我也怕達夫受寒，這去與賈先生商量幾句，請大夫來望
個脈。」高適點頭，李白稍離。
待房中唯有二人相對，高適方道：「子美，實不相瞞，我這回同你一起來尋李白，一
則是因著他文名大，我憧憬他，二則是聽說你二人兩年來有不少書信，本以為親熱，這段
日子看下來，卻全不覺是這一回事。」
杜甫聽了，難免憂心，道：「哥，我實在不能懂，你怎麼會這麼說？」
高適道：「我後來打聽，才知道你送的信，他都收了，總不回，他若寫詩，旁人讀了
，也不知道你在，可見他心裡頭是沒有你的，也就變得旁人都知道你有他，可他沒有你。
」說得杜甫靜靜的。
見杜甫苦大仇深的，他雖不願如此，卻也不得不繼續道：「良禽擇木，你也需要良師
益友。你不正是個鳳凰良才嗎？我不會說李先生不好，他真的好，人熱忱，又開朗，喝酒
時話特別多，真是很有風采的一個人，好似神仙一般。可是就算他同意你跟著，沒了你，
他也是一樣的。他都已經是個賜金放還的人，又不科舉；你怎麼不去尋尋你自個兒的路子
？」
杜甫聞言，早已暗暗抽了一口氣，心裡疼，面上顯得委屈，又不肯說，只道：「我很
謝謝你，你說的話，其實我都明白……」高適又想問，但想來，事關個人抉擇，多問無益
，單說：「此行我入楚，手頭還有些人脈。你自己一個，孤另另的，要養活也容易，你同
我去，要作師爺、判官一職，是容易的，日後再自節度長官那兒奏請朝廷給職，不是比道
士舉什麼的容易許多？與其緣木求魚，不如在知音面前度曲，才是生計。」
杜甫點點頭，說：「我跟著你，也不是一個人，那我跟著青蓮，又有何不可呢？」
高適輕輕拍他的背，「我會照顧你呀，子美。」
杜甫忽然想起李白，道：「這段日子，真是其樂無窮，日後如何？反不知了。」竟悲
從中來。隔日，終究是送別高適，目送他騎馬遠去。
秋風很是蕭瑟寒冷，李白送別完，要進屋了，杜甫挽住他的袖子，問：「青蓮，你接
下來欲往哪裡去？」
李白微微回頭，瞥著他，問：「你還空閒嗎？」
杜甫因著前路茫茫，心裡很是慚愧，點了頭。
李白這才轉過頭來望他，拍拍腰中掛的劍，滿面堆笑道：「哪兒都可以，你跟著我吧
。不管你有沒有地方去，有沒有親人陪，我都讓你跟，作你的大哥。達夫不要你，所以走
了，可是我會要你的。」
杜甫這時也才欣慰的笑出來，比聽見高適的話，不知高興了多少倍，儘管是很無奈的
。
※
李侯有佳句，往往似陰鏗。
余亦東蒙客，憐君如弟兄。
醉眠秋共被，攜手日同行。
更想幽期處，還尋北郭生。
入門高興發，侍立小童清。
落景聞寒杵，屯雲對古城。
向來吟橘頌，誰欲討蓴羹。
不願論簪笏，悠悠滄海情。
──〈與李十二白同尋范十隱居〉
他們往山東齊魯尋訪范十。李白有句云：「城壕失往路，馬首迷荒陂。不惜翠雲裘，
遂為蒼耳欺。」可是他沒寫杜甫，他的朋友也就很少人知道這一段時間，原來是杜甫陪著
他，倒是杜甫的朋友，全知道這段期間，他與白哥哥一同鬼混。
「唉，疼死我了。」
當時，杜甫才把李白自蒼耳叢中拉拔起來，要把身量那麼高的男人整個拉起來，還是
不容易的。李白起了身，赫見身上的寶貝皮裘，扎了好幾個洞出來，便往地上踱兩腳，「
到時我要老范替我補衣服，不許他的童僕做，叫他來賠償我這個損失。」杜甫看著他淘氣
，只能陪笑，心想：『我也能縫啊。』
一路上總歸無礙，到了范十家中，主人是全然無知的。童僕一開門，問：「你們是誰
呢？」李白一手扠著腰，另一隻手靠著杜甫，把他當拐杖，杜甫則是拄著一根撿來的大樹
枝當杖。李白笑道：「讓你們先生來親自見我，不就知道是誰了？」
隱士家中畢竟不大，范十立刻聽見了，本來說：「我聽誰這麼狂，要主人親自來開門
？」一見到李白，卻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唉，你摔馬了？怎麼落得這步田地。」
「馬不肯上山，把我摔在蒼耳叢裡。這一路上來，我在前頭牽馬，子美在後頭推馬屁
股，我們這一行很苦，都是為了來找你，你要拿出你家中所藏最好的酒來款待我們兩個！
」
杜甫心道：『人家是隱士，要自己耕田，也很不容易啊，雖說本來就打算在這裡打尖
兒，這樣說，又好像太嫌明白了些。』
范十輕輕把李白推開，放了一邊。李白氣得鼓了嘴。范十握住杜甫的一隻手，親親熱
熱地說：「唉，稀客！您就是杜子美，弟早聞您的文名許久！」第一次見面，進屋落座後
，免不得客套寒暄了一陣，這時小童便在屋中煮飯、舂米。
入夜，賓主盡歡，三位都是修仙人，今晚用素菜。案上的菜蔬都已吃完，果品散亂，
不愧好酒，大家喝得很醺然。
李白已經滿面通紅，范十則是趴著桌子，唯有杜甫還很清醒，喃喃道：「自見達夫，
直至今夜，期間實在喝了不少，雖說一天不喝，是很難過，不過這麼喝下去，早晚身體會
抱恙的。」
一旁，李白說了兩句夢話，往後一躺，杜甫忙接住他，讓他靠著自己，李白沉重，便
從他的肩膀上滑到腿上，枕著他的大腿。幸虧范十也喝得很醉，全不知情。
主人喝得快死，小童只得自己作主，過來恭謹地問杜甫：「先生，我們簡陋的草屋不
大，主人平素清名雖大，實際來望他的人也不多，因此只有一間房，能委屈您與李先生一
塊兒嗎？」
杜甫樂得點頭，道：「我們資金不濟，時常一塊兒睡，這也不是第一回，你們方便即
可。」小童便收拾房間，打水供他們盥洗，招待他們就寢，一天也算結束。
為了省錢，房中不點蠟燭，范十先睡下了，小童也不來打攪，兩人同臥，自是沒人看
見。
杜甫遙望著窗台月，心中總浮浮的，腦子雖沉，竟只躺著，許久都未曾睡著。
到了夜中，李白咕噥幾句夢話，翻了個身，動作很大，看來這醉中眠，睡得很不安穩
。
杜甫嘆了口氣，輕輕地拍拍李白，李白睡了上半夜，略為清醒，趁著酒意，往杜甫臉
上香了幾口，濕濕熱熱，小舌朱唇，雖已慣常，杜甫又是慚，又是羞，不過醉酒的口氣也
不好聞，這才推他道：「太白哥哥終於醒了，先去洗臉漱口，水都打好了，洗完再回床上
，睡著比較舒服。」
李白雖嫌麻煩，既然杜甫那麼說，只好依樣梳洗，洗罷，將水倒在窗外草地，竟覺清
醒許多，才除去鞋襪，回到床上。
彼時，原跟李白擠同床，杜甫睡得並不安穩，李白一離床，杜甫竟恍惚了。換李白一
回來，神智是清醒的，遂枕著杜甫討抱。杜甫淺睡中，將手環在李白的頸後，雙手籠著他
。李白枕著他的肩膀，和他撒嬌，嬉鬧，可是杜甫困，沒什麼反應，只是偶而拍拍他，摸
摸他。
睡了一會兒，就聽耳邊，李白低沉的聲音不真切地問：「你還要不要一直和我一起？
其他人不和我一起，也不要緊，大夥兒總是一會兒就聚散了，就像達夫一樣，和我不過是
點頭之交；可是有好多地方，我打算和你一塊兒去，只是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杜甫閉著眼，都點頭，滿口的「好、願意」。李白聽了，俊俏的臉龐籠在柔白的月光
裡，笑彎了眼，若杜甫此時睜眼，一見，定然神逸。他說：「你都願意，可是你怎麼知道
能去呢？」說到此，杜甫在夢中，竟想哭。
李白抱著他，在他耳邊，對他說話；他卻早已夢見他要和李白分手的那天，不過是幾
天後的事情罷了。真真切切地，他看見李白當場揮毫，寫了一首極好的詩給他，也不過是
一生中唯一的一首：「醉別復幾日，登臨偏池臺。何時石門路，重有金樽開。秋波落泗水
，海色明徂徠。飛蓬各自遠，且盡手中杯。」他想留起這貴重的詩稿，卻不願意收，不想
承認永別，他不斷搖頭，眼淚竟流淌下來。
李白躺在他身旁望著他，輕輕用手指幫他擦淚，「子美，怎麼了？發惡夢了？」
杜甫在夢中呢喃道：「『何時石門路，重有金樽開。』我知道這金樽是不會開了。」
夢中李白寫的詩讓現實的李白聽見了，他大手來回摸摸子美清癯的胸，道：「接下來
會去石門，也會喝酒的，你別怕，我都和你一起。」可是杜甫看見多少日後之事，李白如
何能知道？
到了雞鳴，杜甫先醒來，反是李白又睡下了，一隻手仍擱在他的心口上，杜甫想：「
是白哥哥的手放在我心上，使我與他心意相連嗎？否則，我怎麼會夢見他還沒寫出的詩句
？」才要自床上坐起，正輕輕挪開李白的手，李白也醒了，眨巴著亮騰的眼，把他壓回榻
子上，頭伏在他胸前，問：「你昨兒個究竟發了什麼夢？哭得衣襟全濕了，青色的衫子，
都變成黑色。你的樣子好苦啊，看得我捨不得。」
杜甫蹙了眉，「許是我們即將離別，還有一輩子見不著的夢，我記不很清了，但意思
是如此，不會錯的。」
李白一聽，滿面都是不敢相信，拍拍杜甫的臉龐，把頭埋進他頸窩間，「我怎麼捨得
離開你？除非戰爭把我們分隔了南北，就像徐陵跟與信那樣。像前會兒，我們往齊州，那
時雖不是約得很準，終究見到面了。所以你別太悲觀，世間的事總沒個準，生離死別常有
，但我就是變鬼，都來找你，你別怕見不到你的白哥哥。」
杜甫道：「你也不能保證，我夢的就不是實情，但如若你願意惦記著我……請你記得
，天底下有位杜子美，四季裡，心底裡，總心心念念著你……若你有時寂寞，我不求你來
找我，但至少在某地停一會兒，讓我打聽你的消息，有機會去望望你，好麼？」
李白忙不迭贊道：「你是天底下最知道我的人，這是自然。」
曾不知，李白日後的絕命詩寫：「大鵬飛兮振八裔，中天摧兮力不濟。餘風激兮萬世
，游扶桑兮掛石袂。後人得之傳此，仲尼亡兮誰為出涕。」哀憐無人知道自己。
杜甫卻在同一年寫下〈不見〉，詩云：
不見李生久，佯狂真可哀。
世人皆欲殺，吾意獨憐才。
敏捷詩千首，飄零酒一杯。
匡山讀書處，頭白好歸來。
杜甫思緒綿長，不能自止，正欲起身，李白壓著他，不讓他起，道：「這樣好的日子
，不見得時常有，你先歇著，與我窩窩會兒，有人來喚了，咱們再起來梳洗。」
杜甫對那夢，對未來都悲不能已，只得依言照行，滿懷期待地說：「不是我們不願意
出仕，只是聖上無力用我們。再過個五年，假如我得不到功名，咱們一起在南山隱居，像
范先生一樣，作個名滿天下的賢人。」
李白答道：「我與你約定了，如果隱居，我只和你。若五年後，我決定繼續行走江湖
，當個仗義之士，到時我也只和你一塊兒。我們約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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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纏綿甚矣，言情備載，使寶玉不覺憶起那病逝的鯨卿，又有出去外頭的蔣玉菡，這
些人如今都已與他不曾交接了，情思上湧間，又欲哭，這欲淚不淚之間，眼角含春之態，便
把賈芸也看得酥酥麻麻，在那兒不能自己了。欲止寶玉傷心，見桌上白玉盤裡還盛著幾顆荔
枝，忙剝了，以手帕夾住，餵到他唇邊，來奉侍他。－－紅樓夢衍生〈絳洞舊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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