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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采明替角色選的臉型,是在封測時間開放的臉型,後來因為有特殊NPC要使用同一 張臉型的關係,在改版的時候被移除了。   這張臉特別漂亮,粉琢玉雕的就像娃娃一樣,隨著鎮世之星的玩家在後期驟增,走在 路上到處都是選八號臉的人,排排站看上去儼然全是同個媽生出來的,像衛采明這樣的骨 灰級玩家,角色擁有一張標緻的臉還不會跟別的玩家撞臉,那是多爽的一件事。   然而遊戲裡的角色,彷彿很有神識一般,如今抑鬱的表情與衛采明很像……角色形象 明明就是由玩家自己配出來的,本該有著呆板的型態,遊戲裡的殘觴卻與現實裡的衛采明 極為相像,同樣耀眼而俊美。   『阿明,我只是想讓小優開心,你就別插手管這件事了。』--面對著螢幕上的一行 密語,衛采明緊抿著唇,明知道那個無理的煞汽娃娃就是神諭的婆,項晨逸迴護她完全是 人之常情,但還是覺得很不爽--這個等級的武器太難找了,煞汽娃娃不懂得這個道理也 就算了,難道項晨逸也不懂嗎?   良久,他終於將纖長的雙手手指放上鍵盤,飛快地在密語欄回道:「如果你覺得全黑 色領域只有煞汽娃娃一個人重要,就算下星期戰場會輸掉也不要緊,那麼我尊重你的決定 。」   項晨逸再次在頻道裡說話,這話很明顯是說給衛采明聽的。就好像是想減輕衛采明對 他的責備似的,他口氣輕鬆地挖苦自己:「好不容易95等了,還以為只要堅持下去,遲早 也能滿級,但是如果沒有武器的話,以後就只能過著給別人殺著掉趴的日子啦,真難過! 」   項晨逸倒也不是真的無腦成這種地步,他只是打從心底覺得--只要在公會戰的時候 ,衛采明不要再遲到,那麼自己就算只是穿80等鑽石套都不可能死。   卻見衛采明良久沒有回應。項晨逸還在臆測衛采明是不是人不在電腦前,公會頻道的 公頻上就出現一行字:「--總頻道管理員[殘觴]退出頻道--」   現在的項晨逸,心情就跟不久之前衛采明被他掛電話的時候很雷同。不顧麥克風還開 著,也不管衛采明都已經離開,根本聽不見他說話,項晨逸惡狠狠地罵出聲來:「幹!阿 明擺什麼大牌?」   煞汽娃娃聞聲一驚,立刻好言相勸,拿出她最拿手的聲調,柔柔地開口道:「小諭, 殘觴可能只是有事離開而已,不是故意不理你的。」   草莓泡泡卻很明白衛采明是為了什麼而離開。好不容易等到衛采明上線,卻沒能跟他 多聊聊,這讓泡泡忍不住怨懟她的好姊妹--都是小優把副會大人給氣走了。   儘管心裡忒是苦悶,甚至根本沒有心思去管兇巴巴的項晨逸,嘴上倒也跟著勸道:「 是啊,副會大人不是這種鬧脾氣的人,一定是有事才離開……」這話說出來,好像也是在 安慰她自己。   項晨逸只覺得奇怪,認識衛采明已經有三年,他從來不是這種個性的人,要是有意見 的話更會留在現場,用那無人能壓制的氣勢把所有異議份子都給說服了才是;難道是因為 自己連說都不說,就偷偷把頭飾給小優的緣故嗎?項晨逸就是怕被衛采明說服,才會先下 手為強,卻沒料到衛采明會直接退出頻道。   退出全螢幕模式,看著MSN上的好友名單,眾人都是綠燈,最頂端那層分組就只裝著 衛采明一個人的帳號,該分組的在線聯絡人是零個。   項晨逸開始心緒不安起來。而煞汽娃娃在頻道裡也跟著自責道:「我…我穿這一身套 裝穿了多久,只差一件頭飾就能達成『追魔』效果,輸出增幅有20%啊!看到獎品是鳳凰 頭飾我真的很開心,可是早知道會因為這樣惹得殘觴不開心,我就不開口要了……」   如果衛采明聽見這一齣哭調仔,一定會冷冷地諷刺道:『妳就不開口要了,妳會私底 下傳訊跟逸拿,對吧?』   但是項晨逸對煞汽娃娃有求必應,也不是全然沒有原因的。   煞汽娃娃是項晨逸在遊戲裡有感情基礎的婆,他們曾經攜手走遍全遊戲大陸,騎著同 一匹坐騎漫步在地滿紅楓的大道,也在夏氛清涼的碧綠池水中乘坐著荷葉船,一邊聽著舒 神的背景音樂,一邊看風景,那種度蜜月的風情簡直無夫妻能比。   穿著結婚禮服拍下的一系列截圖中,男的帥女的美,背景都是有彩虹和水泉的地方, 不時還有路人來灑花丟愛心,羅曼蒂克得不得了,在遊戲論壇發表截圖的帖子第一天回應 就破三頁,被頂帖二十次,版工評分加三百,還被收入精華,同時回應更堂堂突破十頁, 成為美圖分享區的第一熱帖。   結婚的時候,雖然全公會只有七個人,但是全公會的人脈可是涵蓋全服,當天賓客雲 集,眾人都圍在舞池外頭拍手放煙火,而中央舞池裡,神諭牽著煞汽娃娃的手翩然起舞。   那是一個多美的夜晚啊……系統的跑馬燈向全遊戲跨伺服器地昭告:「在這良辰美景 之下,成就了一椿歡心樂事。有緣人神諭與煞汽娃娃在碧落城舉行婚禮,正式成為全鎮世 之星第272對夫妻,請鎮世英雄們給予他們愛的祝福。」在全頻,立刻有許多認識他們的 人,或者用官方販售的廣播月票,或者使用自家製造的基地台,紛紛給予他們祝福。   有的說:「神諭你這芋頭,我們的青春都浪費在你身上了,娶了婆以後別見色忘友, 就這麼忘了我們這些一起下本的朋友們喔!」有的說:「娃娃成為人妻,從此身價暴跌了 !失去娃娃這個萌妹子,以後我們的心靈還有依靠嗎?」也有人很乾脆地祝福道:「祝你 們永浴愛河,早生櫃子!恭喜發財,紅包拿來喔~」而項晨逸見到這個錯字,在螢幕前哈 哈大笑。   ……項晨逸是很真心,很真心的想對煞汽娃娃好,想讓煞汽娃娃在遊戲裡開心,想多 陪她、不讓她失望。   項晨逸不忍聽見煞汽娃娃繼續責備她自己,連忙安慰道:「是阿明太死心眼,怎麼能 怪妳呢?婆,妳別這樣,我不喜歡妳難過的樣子……」   程薰素來敬煞汽娃娃是大嫂,但是聽到項晨逸為了安撫煞汽娃娃,居然說起衛采明的 不是,頓時對項晨逸寒心得不得了--人家杯子是這麼為了你著想,你不理他就算了,現 在還說話坑他!   馬上就插話道:「杯子並不會針對人,會長有必要認為杯子死心眼嗎?」   項晨逸這才發現自己又說了什麼,自己為了安慰娃娃,居然數算起阿明的不是……?   程薰不見項晨逸有悔改之意,便繼續說:「你好好想想杯子說的話對不對吧!煞汽才 75等,連80等都不到,可以說根本還沒真正開始玩這個遊戲!鳳凰頭飾,就連你這個全伺 服器成就排行第五名的人,都沒用上這等級的裝備,她用得上嗎?她又有什麼資格用?   「而你,再五等就能封頂,要是能封頂,退魔天團還能算是對手嗎?打完退魔天團, 獎品是什麼都能給煞汽,但是在這個節骨眼,你怎麼能把東西給煞汽?煞汽她根本就無關 緊要。」   程薰這番話聽得項晨逸臉色一陣青紫,剛才衛采明忽然退出的事讓項晨逸十分憋屈, 如今他的心裡真是罪惡感滔天,他卻不想承認衛采明是被自己趕走的,一時氣急敗壞,他 氣呼呼地對麥克風大聲罵道:「--不准批評我老婆!」   就算項晨逸直性子,他待人向來還是很和氣,說話很少會這麼凶,這讓頻道在線的人 無不驚訝,就連很少屈服的程薰都被嚇得一愣一愣,自問起這番話是不是說得太超過了點 ?   這時,稚嫩的小孩子聲音從頻道傳來,柳丁的麥克風燈亮了,他慢條斯理地說:「我 贊同Vino說的話,Black Range畢竟是一個團體,不能只為了一個人就損害全體的利益。 」   這話說得好像太過專業,豆腐的腦子有點轉不過來,但他還是立刻就回應,卻不是針 對柳丁說的話,而是沒頭沒腦地打招呼道:「柳丁底迪!你去哪裡啦?怎麼這麼久都沒吱 一聲?」   柳丁用很嫌惡的語氣回道:「噁心耶,你是又比我大了多少歲?別叫我『底迪』好嗎 ?」   受柳丁的話提振精神以後,程薰好多了,也有餘力跟著柳丁指摘道:「豆腐啊,才說 到裝備你人就活絡起來,我敢說如果開口要這件鳳凰頭飾的人是你就不會有這麼多糾紛了 --因為根本不會有人想給你!」   程薰這句話是話裡藏話,聽得煞汽娃娃尷尬--Vinous在批評她開口要裝的事情。但 是她不發一語,只是冷觀著頻道裡的打鬧。   由於豆腐的破冰,現場的氣氛又恢復成原來的熱絡,主要遵循的模式就是豆腐搞笑扮 醜,其他所有人只要負責有一搭沒一搭的圍攻他就好。   通常見到豆腐跟柳丁在玩,項晨逸會笑出來,但是他現在笑不出來--他才得罪阿明 ,連帶著小優也自責,現在又對Vino這麼兇,真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想說就算MSN關了,至少手機也會開著吧?項晨逸隨手拿過爪機,按了快速撥號,期 盼地將聽筒壓在耳邊,急躁地等候著嘟嘟聲過去,「嘟……嘟……嘟……」   「--您好,您播打的號碼無人回應,轉接語音信箱,如不留言請…」   項晨逸睜大了眼,「哼!」用力地按掉手機以後,緊緊抓在掌裡,好像會把機身握斷 。他的眉毛彷彿要倒豎起來一般,恨恨地嘶牙裂嘴,「阿明這是在做什麼?我明明就沒有 幹麻,他有必要為了這種小事避不見面嗎?」   這時頻道裡已經有人在呼喚他了。項晨逸無心搭理,隨口對著麥克風說了句「81」就 把電腦關機了。   一整個星期都過得這麼累,期盼的只不過是趕快到週末才能玩鎮世之星,每次想到公 會戰項晨逸就會熱血沸騰,現在他卻只覺得無力也無奈--假如沒有這場公會戰,就不會 有這些糾紛了。一邊是真摯的友情,一邊是想要守護的女孩,難道真的只能二選一?   「我和阿明是如何的交情了?我一直以為他是我真正的好朋友,沒想到他居然為了這 種雞毛蒜皮的小事跟我冷戰。」   一邊喃喃自語,一邊抓著手機走到床邊,衣服都沒脫甚至也還沒洗澡,他就往床上「 噗」地一倒,躺成大字型。   濃密的後髮在枕上被壓得散亂,深黑的瀏海散在他的額上,項晨逸的膚色並不像衛采 明這麼白皙。他喜歡打籃球,喜歡在短短的午休時間冒著被教官抓的風險,跟班上同學們 一起衝去操場打球,長期受正午的毒辣陽光摧殘,項晨逸卻不黑,皮膚是麥芽牛奶的顏色 。   項晨逸這個人長得也算有性格,一頭短髮總是有朝氣的亂翹著,兩豎粗眉,一對汪汪 大眼,還有一張小小的巴掌臉,總的來說就是小孩子的長相,再加上身高矮,明明都已經 快要升高中了,搭電梯的時候被誤認成國小生卻是常有的事。   儘管項晨逸常常以「男生的身高本來就增加得比女生慢,像我這麼愛喝牛奶又這麼愛 打籃球的小孩,高中以後身高一定會暴衝到170」這種話來自我安慰,但是只要跟衛采明 並肩而立,馬上就讓他體會到什麼叫作全然的自卑。   衛采明啊衛采明,你這個人這麼完美,為什麼要跟我這種不諳世事的毛頭小鬼生氣?   他一邊想著,一邊把玩起手上輕薄的藍色手機,這支在當時是很流行的款式,但是在 現在這個科技產品日新月異的時代,這破東西只能被別人稱作骨董了。   在智慧型手機當道的時代,他卻沒有換掉這支Nokia音樂手機;意外的,像衛采明家 裡這麼富裕的人,也沒有跟上流行去跟大家一起用那什麼哀鳳,手指在螢幕上滑啊滑的… …他沒有。   『這是我媽送我的手機,哪怕這手機壞得不能再用,我還是會努力地找人把它修好。 』還記得當衛采明在他面前小心翼翼地拿出那支年代比他的Nokia更早了一些的L.G Chocolate的時候,他是這麼說的。   黑色的機身,內斂的滑順造型,還有按鍵在感溫以後發出的熱情紅艷,一切特質盡如 其主人。至少,項晨逸是這麼認為的。他覺得衛采明已經把他看透了,而他自認對衛采明 至少有一點點的瞭解。   說到Nokia就想到貪吃蛇,項晨逸無聊至極,還真的玩起貪吃蛇來了。一步步越吃越 多,尾巴越拖越長,長得都快要把自己給吃掉了……   「阿明……」項晨逸嘆了一聲。   自己何嘗不是這貪吃蛇?要是與衛采明認識得沒有這麼久,互相交流的層面僅止於遊 戲,不包括現實與心情,是不是現在就能輕輕鬆鬆地沉浸在戰果中,與隊友們愉快地聊天 --而不是自己一個人,這麼鬱悶地倒在床上,去猜想自己到底是不是得罪了他、是不是 自己使得他不開心了?   自己卻是這麼想瞭解他……從一開始認識的時候,就被這個人神秘的作風深深吸引。 是自己死纏爛打了三個月,每次看見他上線就狂密他,鍥而不捨地一直關注著他,從遊戲 聊到生活,又從生活聊到學業,逼著衛采明非得正視他不可,才終於讓衛采明對他屈服、 讓衛采明像現在一樣死心塌地跟著他。   這些都是在懷疑不動如山的衛采明到底會不會搭理自己的絕望之中,拼了命地撐過去 才得到--得到一句「我這人最怕的,就是有耐心又恆切的人。其實我這個人根本不配你 對我這麼好,因為我從來不在網路上把誰當成朋友,我從不正眼看過任何人--而你,會 是我的第一個,我會把你放在心上。」   如今,難道會莫名其妙地把這麼努力得到手的珍寶給丟失掉嗎?   ……   第二通電話,始終沒有再撥出去。   衛采明離開頻道以後,其實還開著隱身模式掛在遊戲裡。   他試著想了一下,項晨逸會不會來敲他?即便不確定他在不在,可會不會留些話給他 ?   等了一會兒,沒有,全然沒有。彷彿一點心都不曾用在他身上一樣,然而自己,卻是 早已把三年來的心都放在那人身上……這讓衛采明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也才三年…人生還有很多三年,現在收手,還來不來得及?   正當衛采明這麼想著,一聲「叮」嚇著了他!衛采明這才發現,自己跟項晨逸那是什 麼死生交情了,真要說起來,項晨逸甚至是來家裡住過的,都不只是一般的交情而已,什 麼三年…自己就是花一生在那個人身上,都該是心甘情願、沒有二話的,自己是從什麼時 候開始變得這麼死心眼?只是為了區區的鳳凰頭飾--或是為了煞汽娃娃,為了許儀優那 個女人,就在鬧本來不該存在他身上的怪異脾氣!   衛采明回神過來,黯淡的眼神掃到螢幕上,遊戲的聊天欄裡,有人傳了密語給他-- 密語傳到了,就表示該名玩家在線,即便隱身也瞞不住傳訊息過來的人。   衛采明偷偷地猜想那傳密語給他的人是不是項晨逸,要是能讓他知道自己正是隱身的 ,那也不錯,於是刻意從密語的後頭開始看,遲遲沒有看發話者的ID。   然而越看到前面,越是讓衛采明驚訝,等到短短的一行話都看完,衛采明還沒有反應 過來,因為他根本不知道要怎麼回復。   陌生人[符文戰記]:殘觴,你真的很強,你的身上有我所不能達到的傲氣,與你一戰 以後我甘拜下風,希望能跟你交個朋友。   「噗哧!」這是什麼正經八百的口氣啊,勾搭就勾搭,有必要如此煞有其事?他殘觴 難道就這麼可怕嗎?衛采明終於笑了出來!   雖然知道以項晨逸那個牛脾氣,要是讓他知道自己跟雪夜抄的會長勾上了,一定會鬧 得不開心,尤其瞞得越久越容易吵架,但是此時,衛采明自暴自棄地想--自己也依附著 項晨逸夠久了,他殘觴難道就只是這個行情的人?要他自己出去開公會,結盟搞一搞都能 涵蓋下伺服器十分之八的人了!為什麼非得看那個小子的臉色,成天隨著那小子起舞,替 他賣命反而受他的氣?   衛采明正嫌無聊,有人自己找上門來慰藉他的心靈那正是再好不過了,衛采明在熱鬧 的時候應對人總是草草了事,但如果是在需要的時候有人來找他,那他必然是全心對待的 。   他立刻親熱地寒暄了幾句,細數對方身上的裝備多好又多好,卡位子有多高超。符文 戰記被這話哄得一愣一愣,連連驚嘆衛采明怎麼會知道他身上穿什麼,殊不知衛采明根本 是一邊跟他唬爛,一邊開官網上鎮世豪傑榜鍵入他的ID找出來的。   聊到後來,總覺得符文戰記打字為免也太沉穩了些,說不出的書卷氣,他卻直覺認為 符文戰記根本不該是這樣的人,提議道:「跟你聊真的很開心,希望以後還有機會多聊。 我們交換MSN吧!」   符文戰記又是一派認真地謹慎答道:「我在遊戲裡認識很多人,但我比較怕麻煩,只 有很熟的人才會加MSN,可我跟你真是一見如故!早就想要你的MSN,只是你實在太健談了 ,我都不好意思問啊……」   啥鬼?衛采明笑倒在螢幕前面,這是在拐著彎誇他自來熟,還是在隱喻他很會虧妹? 所以如果是比較不健談的人,他反而會勇敢地跟對方要MSN嗎?原來他比較喜歡不健談的 人嗎?   衛采明一邊笑,一邊啪啦啪啦地把自己的FB、MSN、噗浪、RC什麼的全丟給他了。   對方良久未答,衛采明忍不住想說自己是不是太開放了,人家都是短暫聊個三四次, 再聊一次深入的,下一次才交換這些;自己才跟這個人聊了十幾分鐘,就一股腦把有的沒 的全都往人家身上砸,儼然太倒貼了--他衛采明從來就只有別人捧著這些來求他,可沒 有自己這麼做的啊!   衛采明這時居然有種,自己是一尾生魚,跑進醋飯桶裡滾了一圈飯到身上,再走到海 苔片上把海苔捲到身體的飯上,最後自己躺平到哇沙米醬油碟子裡對著對方說:「請用! 」的感覺……靠。   還以為像符文戰記說話這麼含蓄的人,一時招架不住的,孰知掛著的FB居然有了交友 通知。衛采明一懍,果不其然,開了噗浪也有通知,重新登入MSN以後,也出現新增聯絡 人的訊息(還很細心地填寫了好友訊息)、RC也是……   「噗!」人家是這麼順著他的意思做,衛采明卻又忍不住再次笑倒在電腦前面,一邊 笑,一邊捶著桌子,「哈哈哈……這麼久不回話,原來是去把這些東西全加了!」   他忍不住先去開FB看,名字顯示的是「文霰祥」,大頭照是個長相很斯文端正的男孩 ,一頭栗色的頭髮,白淨的臉上掛了副圓框眼鏡。好友有七百多個,但是瀏覽了一下他的 動態,他很少按讚也不大回覆人,開了FB該不會只是為了要玩小遊戲吧?真典型的一人樂 !這個人太寶了,寶得衛采明對他的興趣更為濃厚。   他遂打開了RC,把文霰祥邀請到頻道裡。文霰祥在RC的大頭貼,用的是遊戲裡的人物 圖,人物暱稱後面還加著雪夜抄的標記,顯然他的RC不像別人是用來交友的,還是一貫的 遊戲用途。   衛采明拈起麥克風來,「你聽得見嗎?」   RC裡傳來很細聲的雜音,而後聲音出來了,霰祥那裡的麥克風燈再也沒有熄滅過,不 是因為他一直說話,而是因為他背後的雜音太多了。   「我聽得見。」簡直可以說是美聲的男孩子嗓音自麥克風那端傳來。文霰祥自己笑了 一下,顯得有些尷尬,但他那聲溫和的輕笑,足以令聽者風中凌亂。   還想聽得更清楚些,衛采明覺得文霰祥那裡的雜音簡直令人煩躁,忍不住問道:「你 人在宿舍嗎?好吵啊,我都聽不見你的聲音了。」   文霰祥驚訝了一下:「你怎麼知道?」隨後貌似是向室友們說了什麼,吵鬧的聲音才 稍歇,也總算是能明顯聽見文霰祥清澈的人聲,屬於少年的聲調,聽起來年輕又調皮,又 因為已經變聲完全,帶有一絲成熟的韻味,真是讓人想多聽,更想去追隨與陪伴的好聲音 ,再加上人也長得這麼優質,衛采明忍不住「嘖嘖」幾聲:「不簡單啊你。」   「啊?」文霰祥不明白了,衛采明在讚嘆什麼?   他又發現自己那聲「啊」簡直是無意義發聲詞,只好再問了一次:「殘觴,怎麼這麼 說?」要不是衛采明還說了個「你」字,文霰祥甚至會懷疑衛采明其實正在逛別的網站, 才會說這麼莫名其妙的話。   終於開口叫了他的ID,那聲「觴」捲舌得真是好聽得緊,讓衛采明有點飄飄然的,真 想知道有沒有人稱讚過符文戰記,怎麼他的聲音這麼讓人銷魂?   衛采明捏了捏自己的臉頰,讓自己不要受這該死的美聲誘惑,才接著說:「沒怎麼, 我剛去看了你的臉書,才知道原來你已經讀大學了,發現你人長得很好看,聽你的聲音也 覺得很好聽…呃,你的聲音,很乾淨,所以才說你很不簡單。」   彼方傳來喝水的稀疏聲響,還有放下杯子的叩聲,貌似是文霰祥喝水了--還沒說幾 句話就喝水,是在緊張嗎?   受稱讚的不得瑟,稱讚人的倒得瑟了。衛采明很有悠然自得的感覺,問道:「怎麼不 說話?難道沒有人這樣說過你?」   他瞟向文霰祥的ID,旁邊的等級圖案只是盾牌,他自己的都已經是皇冠了,真是的, 這個人恐怕也很少用RC跟人聊天吧,可這明明就是時下糜爛的年輕人們都在做的事情啊! 光是衛采明自己得到的小花就多得不能再多,積分也高得嚇死人,足夠一口氣開三四個頻 道了,還可以換好多遊戲特權,這都是多少日夜掛在那邊跟人閒嗑牙博感情博出來的。   體會到這個人的本質並不活躍以後,衛采明確定文霰祥當初提出欲與他結交的請求時 ,所需要的勇氣該有多大了,也就不由得對文霰祥更上心了些。「沒事的,別緊張,以後 還多得是機會聊,你多少跟我說說話吧。」   文霰祥鬆了一口氣:「……嗯。」隔了會兒又道:「你確實是第一個這麼稱讚我的人 ,我很開心喔。殘觴,我不討厭跟你聊天的感覺,但是我這人說話比較沒梗,你能接受嗎 ?」   反而是文霰祥這個主動說要交朋友的人,說話生分得不得了,顯然這個人是必須花很 多時間去交往,才能慢慢有交情的類型,第一天能混成這樣已經算是很不錯了。   在遊戲上遇到的人,不外乎毒舌、話癆啊,說話亂七八糟歪題甚至自cue自爽的,衛 采明當然覺得文霰祥完全沒有問題!文霰祥好聽的聲音於他而言,豈止不討厭?根本就是 好…好想再跟他聊天!   不行,這人得把握住才是。衛采明忙道:「這都沒什麼,用文字多冰冷呢,以後多用 RC吧,說話聽著特別有感覺。」至於特別有什麼感覺,天曉得是不是因為RC自帶混響,才 會讓文霰祥的聲音這麼惑人呢?他不知道,啊,隨便啦,遇到悶葫蘆就是要有話找話。   「謝謝你,殘觴,你人真的是太好了。」   衛采明一聽,差點要大罵「你沒事送我好人卡做什麼?我不想給一個男人發卡!」然 而聽到外放喇叭裡傳出的,又是那人含笑的聲音,衛采明都罵不出來了,只覺得曾經被項 晨逸與許儀優搗亂的心情,現在平復得沒有漣漪。   治癒系的動物啊,這個人絕對是治癒系的動物。衛采明心想。   「吶,殘觴。」文霰祥喚道。   人聽到還沒問出來的問題,或是被叫了名字,好奇心往往會被提起,想快點知道對方 到底有什麼事。衛采明也不意外,連忙回問道:「有事嗎?」   「我知道這有點突兀,不過,你能跟我PK嗎?一場,一場就好!」   「……」治癒系動物?真的是治癒系嗎?怎麼會提出這麼兇殘的請求?   衛采明感冒了。   原因是他流汗還吹電風,打鎮世直到凌晨四點才闔眼,被鬧鐘叫醒的時候是早上六點 ,隔天進教室考模擬考的時候,班上在吹冷氣,他覺得很冷,但是早起的時候昏昏沉沉的 ,害得他忘記帶外套了。   等到他因為腦子發熱,趴在桌上奄奄一息的時候,腦子裡充滿的都是鎮世的戰鬥場景 。「洞洞洞」的背景音樂、刺擊發出的「唰刷聲」,火光激烈的戰鬥特效,還有他親眼見 證身上的90等橄欖套就這麼硬生從「嶄新」被打到「損壞」那可是三千萬啊三千萬……   「殘觴,再一場好嗎?我就快要悟出來了,啊,原來如此,我懂了,對付奶爸一開始 要打麻痺上去,就用那招螺旋刺擊。」   「……」衛采明快死了,不是指遊戲,而是指現實,他快要被文霰祥給蹂躪死了。   衛采明很愛刺激,向來愛下本,越高等的本他越要去;PK更是樂此不疲,什麼職業的 幾等的穿什麼裝的他都打,他特別喜歡挑夜深人靜,廣場上有許多人聚集著要約戰的時候 ,直接開紅一次二十人斬--哪怕一次有二十人追殺他,他都能一邊拖著被打掉一半的血 ,一邊打帶跑把那些煩人的蒼蠅都甩掉。就算最後會因為罪惡值過高,被守城門的NPC士 兵殺掉,都比被其他玩家殺掉再被撿裝要來得爽!   任何人都碰不著他的神走位,可是衛采明打遍各類型遊戲,多年來奠基下來的。   然而文霰祥也著實不簡單,渾然一戰鬥狂,一戰再戰屢試不爽,搞得衛采明很想問- -我去你妹的蛋,跟你打的當初是神諭,你為什麼要來七五我一個奶爸呢!你現在七五我 很有成就感是咩?你當初是哪裡覺得我強了!   文霰祥從劍換到西洋劍,從西洋劍換到軍刀,再從軍刀換到長槍,又從長槍換成矛… …源源不絕的,不同等級與類型的系列武器層出不窮,不變的則是遊戲另一頭坐在電腦前 面好像喝了蠻牛一樣睡不著覺的文霰祥,那顆好戰的心根本無法平息。   RC那頭傳來越發興奮的聲音:「殘觴!你真的太強了,好厲害,不知不覺間就把我的 藍都耗光了,從來沒有人可以把我的藍耗掉。」   衛采明只想叫那個人去死--我拜託你死一死好嗎!你再按我PK,我就開紅肛爆你全 家!!   把對方的MP耗乾,符文戰記自然就沒戲唱了。非常溫柔的牧師先生殘觴終於可以放出 很殘酷的大絕一口氣KO了符文戰記,還因為戰鬥期間放大絕的次數太多,已經達到獎勵遊 戲的條件,可以跟系統玩洗芭樂。   ……這傢伙的血量,多到讓人懷疑他是不是魔騎士,說他是魔戰士才比較合理吧?   耶!難怪,難怪他的血會這麼多!他身上那套+10金色法衣是怎麼一回事?HP+10000 !啊,吼,嗷,嗚,啊啊啊,What the FXXK!   衛采明開始打從心底贊嘆神諭的輸出,想必神諭當初一定撐了很久,甚至可能面臨絕 體絕命的境界,不然到底是怎麼把這個渾蛋的血量給逼乾的?於是現在也可以理解當初神 諭對自己的遲到該有多麼憤怒了……orz   「杯子,杯子……」   一道熟悉的呼喚在他耳畔響起。衛采明還身陷惡夢裡難以逃脫,彷彿鬼壓床一樣,精 神奮力掙扎著,身體卻動彈不得。   那人彎下腰來,搖搖他的肩膀,「杯子,午餐時間到了,你怎麼還在睡?不想吃飯嗎 ?」   衛采明還是起不來。他很想快點回答程薰、叫程薰把自己搖醒,不然跟符文戰記PK的 夢一直無限迴圈下去未免太可怕了;但他還是動不了,整個人就像卡到陰,《潛水鐘與蝴 蝶》的作者就算全身癱瘓都還能眨眼睛,衛采明卻連眼睛都眨不了,簡直比癱瘓要來得更 不對勁。   程薰注意到衛采明的異狀,語氣沉了下來,自個兒喃喃道:「今天怎麼睡得這麼多呢 ?昨天不是很早就下線了嗎,有可能晚睡到哪去?」程薰平時對衛采明就諸多關心,一直 都有在留心他的活動,立時就發現到事有蹊翹。   伸手去碰衛采明的額頭,手指與掌肉確實地感受到衛采明燙得嚇人,遲疑地收回了手 以後,他面色驟惴,「--發燒了!」   後來發生的事情,說來其實滿囧的,卻足以讓兩人長嘆不絕。   程薰顧不得自己的便當都還沒吃,就跑去告訴班導師。班導師說是該送去保健室,但 是衛采明根本就醒不來,導師只好知會保健室,就有公差推著輪椅,從殘障專用電梯把衛 采明運到保健室去了。   衛采明這人平常根本就不生病,一病卻燒到四十度去,已經是可以把人燒成智障的程 度了,保健室的阿姨說:「把腦袋燒壞掉的話,我們保健室承擔不起啊!」直接要程薰簽 外出單讓衛采明回家。   「阿姨,我可以幫他簽嗎?」程薰覺得很奇怪,他幫衛采明簽假的話,衛采明到時候 要怎麼銷假?難不成又要自己再來幫他跑一趟?   阿姨自己都覺得有點無奈,剛才連絡了衛采明的家長,才知道他爸人在上海出差,他 媽則是死了一年有,根本就沒有家長可以過來接送,緊急連絡人那欄也是空的。   雖然請病假還沒有家長前來接送,甚至簽假的還不是學生本人,完全不符合學校程序 ,現狀卻也只能如此……阿姨語重心長地向程薰叮囑道:「你先叫計程車帶這位同學回你 家,再讓你媽媽載他去醫院吧。」   程薰點頭如搗蒜,看似鎮定,實際上心亂如麻,還在擔心他還沒吃完的便當。   最後,他也沒有叫計程車,卻是去車棚解開鎖,把腳踏車給牽了。這時,恍惚的衛采 明好歹稍微清醒了,但程薰還是很不放心,就用上綜合課的時候學到的童軍繩用法,把衛 采明在他背上綑了一圈。   當他要騎出校門的時候,警衛伯伯用很疑惑的眼神目送他們回家了。程薰一點都不理 會一路上投來的注視,好不容易拼死拼活地飆車到公車站,明明是想讓采明越快去看醫生 越好,現在卻得開始等候三十分鐘都不一定來一班的,開往郊區的公車。   「杯子,你還好嗎?」程薰一邊解開繫在腰上的繩子,一邊回頭查看衛采明的情形。 衛采明的臉色很差,兩頰都被燒紅了,額頭脖子都是汗水,眉頭始終緊鎖,看起來很痛苦 的樣子。   程薰碰到衛采明緊緊抱在他腰上的手,發現他即便是在迷糊間都很害怕摔車,所以抱 得很緊很緊,就好像無尾熊抱著樹幹一樣不肯放開。程薰拍拍衛采明的手背,終於讓衛采 明鬆手了,他往上一撫,只覺裸露的手臂下段燙得厲害,要是…要是衛采明有了個萬一, 該如何是好?這使得程薰不安的心情加劇。   將腳踏車停在一邊,即使無法平復緊張,程薰還是穩穩地扶著衛采明在長椅坐下。程 薰才坐到椅子上,衛采明的頭就靠著程薰微涼的肩膀倒下,身體也軟軟地倚在程薰的側身 上。   夕陽西下時吹的晚風清涼宜人,還帶著一絲綠草香氣,衛采明已經吹風很久,身上高 熱卻絲毫未曾退去。衛采明的牙間不時有細微的呻吟,明明就這麼燙,沁滿冷汗的身子卻 開始打顫。   程薰看得心都碎了,臉上滿載悲苦,卻想不到還能再幫忙什麼,只有一邊來回撫摸著 他的肩頭,一邊輕聲安慰道:「沒事,沒事,你快到家了。你家那邊有一間診所很厲害, 只要去打一針就會退燒了。」   「…嗯……」衛采明的眼還是撐不開來,好不容易張了一絲縫隙,橘黃色的暮光直射 進他眼裡,刺激著他久未見光的瞳孔。模糊的焦距裡,同樣雜亂的黑髮,同樣纖薄的身體 ,還有一身制服襯衫……   衛采明無法思考,只能摟上這個讓他感到安心的人,盡可能索求著溫暖。「哈啊…… 哈嗯……」他頻頻喘著氣,即便喉嚨因為發炎的緣故而乾啞,還是吃力地喊著他眼裡所見 之人,喊著那人的名字:「……逸…」   太過小聲,聽不出端倪來,程薰只當衛采明還在難過,又呻吟了。手繞過去撫摸他富 有骨感的後背,把衛采明摁在自己瘦薄的胸前密密地摟著,「撐著點……」想到衛采明的 家裡,竟是這樣一個人都沒有、沒有人能作他的靠山,明明正在承受折磨的人是衛采明, 程薰竟忍不住潸然淚下。   衛采明感覺到幾點濕濕的液體滴到頰上,受晚風吹拂一下就乾了。他忽然明白這個人 不是逸,因為逸從不屬於他,逸不會為了他而哭--然而,不論這個哭的人是不是別人, 只要這一世能得到一個願意為自己而哭的人,何嘗不是一件讓人生無悔的事?……   過沒多久,公車就來了。裡頭的乘客並不多,司機耐心地等著程薰一步一步把衛采明 扶上車,還有熱心的乘客下車來幫程薰把腳踏車牽上去。   公車長驅直行,不平坦的路面偶而使得車身有輕微的晃動。車內的燈光昏黃不明,乘 客有的在玩手機,有的在看小說,共通點是都很安靜。   程薰與衛采明坐在公車最後面皮椅最長的位子,這讓衛采明有更多的空間能斜坐著, 他還是像剛才一樣倚著程薰的身子昏睡著,而程薰一邊看著自窗外呼嘯而過的風景,一邊 繼續規律地來回撫摸著衛采明的背心。   到站下車以後,程薰載著衛采明,騎著腳踏車一路疾馳至診所,踩踏板的猛度彷彿磨 動路面的輪子隨時都會迸出火星似的。   好不容易騎到診所,程薰已經滿身是汗,已經睡飽的衛采明醒來的時候神色很迷茫, 還來不及反應過來就被程薰推進門裡。幸好衛采明本來就很獨立,皮夾裡身分證、學生證 、健保卡、電話卡、悠遊卡一應俱全,不必擔心沒有健保卡不方便看醫生的問題。   衛采明幾乎整天都沒有吃過飯,醫生替他安排了一間病房,開始輸營養液,點滴瓶裡 含有退燒的成分,非常見效,過了約莫半小時,煎熬了一整天的衛采明臉色已經好轉過來 。   「…采明生病了,家裡沒人…嗯,我知道,嗯,好……總之,我今天先留下來照顧采 明,媽媽,你明天幫我請假好不好?采明那邊可以的,有保健室的阿姨蓋章,簽了兩天份 的假單……嗯,知道了,媽媽,謝謝。」   依稀聽見在講電話的聲音,這讓衛采明自再次陷入的沉眠中醒來。   咦,什麼時候身體變得這麼輕鬆了?空氣忽然涼好多,呼吸也舒暢了,就連眼皮也不 那麼重了。   衛采明終於能好好地張開眼,只見程薰坐在病床邊的鐵椅上正在講電話,顯然是打給 家人的。病床旁邊本來應該要放水果籃還有花束的桌子上,如今放著程薰本來應該在午餐 時間就吃掉的便當,但是那盒便當連開都還沒開。便當旁邊還放著一杯正在冒蒸氣的水, 以及他的眼鏡。   「嗶」一聲,程薰按掉了手機,將寶藍色的蓋子蓋上,把手機收進書包的時候,他的 神色非常疲累,不知道的人看了可能會以為他是剛結束山訓正要回家的人吧。才發現有視 線正目不轉睛地盯著他,一對上衛采明的目光,他驚喜地叫出來:「杯子,你醒了!這次 是真的醒了!」   衛采明見到程薰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眉眼帶笑,嘴角含春,煞是好看,跟剛剛疲倦 的樣子相差甚遠,頓時愧疚得不得了……這種討厭的感覺該是什麼?為什麼非得這樣死命 地照顧我?我能給你什麼好處嗎?我有什麼能同樣奉獻給你嗎?   「太好了,沒事就好!」程薰才在「咯咯」地笑,忽然想起什麼,要扶衛采明坐起身 來,「醫生給你開了一杯維他命C水,你趁熱喝下去吧。」程薰把那杯冒著熱氣的水端了 過來。原來這杯東西是要給他喝的,看著那杯黃橙橙的,有檸檬香氣的熱水,衛采明舔舔 乾燥的唇瓣,的確覺得口渴。   他一邊喝,一邊瞥著程薰--他的神色又恢復成方才疲倦的樣子,只是嘴角掛著幾分 欣慰的笑,不再垂著臉了。等到衛采明喝完,程薰就把紙杯接過來放到桌上,儘管衛采明 已經清醒不再昏沉,程薰還是不放心,又切切地問了一次:「你的身體還好嗎?」   衛采明確實覺得整個人都清爽多了,也就點點頭。程薰嘴角上揚了一下,本來溫潤的 面容,頓時換了一個氣勢,咬牙問道:「你個小傻逼,你做了什麼事把你自己害成這樣? 我可不記得班上有誰是感冒的,你是怎麼搞出來的!」   程薰這個河東獅的模樣還真讓衛采明退避三舍,他想推鼻樑上的眼鏡,卻想起眼鏡早 就被拿下來擱在一邊桌子上,他沒有任何動作能讓自己顯得淡定,只好垮著肩膀回答道: 「我…昨天跟符文戰記PK,他逼得很緊,我打得全身出汗,把衣服都脫了,只剩下背心而 已還是覺得熱,只好開電風吹……」   程薰越聽臉越越黑,到後來那表情已經凝聚到一個驚悚,一起身居然就兩手抓住衛采 明的肩膀猛搖起來,「你!你!自己一個人住,還這樣搞!而且你居然開隱藏,不讓我知 道你在線,你個渾蛋--!」   衛采明的身體就像紙片一樣被程薰不斷搖動,才退燒的頭又被這樣搖真是暈得厲害, 他卻沒漏看程薰眼裡的擔心,也讀得出他緊皺的眉頭間夾雜的難過--程薰是在替他糟蹋 自己的身體健康感到不忍。   程薰終於累得放開手,頹坐在椅子上,身體都快要滑下來。衛采明怔怔望去,才伸手 要碰他,「小薰……」   「咿咿咿--不准這麼叫!」拍掉衛采明的手,程薰破口大罵。   「……」衛采明立刻噤聲。   等到收斂了兇惡狀態,程薰才雙手抱胸,繼續碎唸:「你稍微休息一下,等我吃飽飯 你吊完點滴,我就載你回家。以防你半夜又燒起來,今晚我去你房間打地舖睡,知道不? 」   反正也不可能拒絕的,衛采明本該英氣煥發的眉都垂了下來,一陣苦笑,「你幹嘛這 麼委屈?來睡我的床就好了,反正我們公民訓練的時候就是這樣。」   「我是怕把你擠得難受罷了,誰叫你那個時候說我差點要把你給踢下去了?」   程薰掉過頭去,鼓著腮,靈動的眼珠子偷瞟了衛采明一眼,「算了,你說得也對,省 得我還要抱被子來來去去的,麻煩死了。」   看著程薰這種彆扭樣,衛采明只是好笑。真是的,不只符文戰記這樣,就連他同窗兩 年半的好友,也是這麼生疏啊。   衛采明的記憶還很清晰。公民訓練那兩天,男生住的雅風閣每一間都是單人床的四人 房,但是班上的男生是奇數,他這一組硬生多出一個人,會館裡沒有這麼多張單人床,只 給他們加了一張雙人床,房間裡就有了三張單人床還有一張雙人床,於是他和程薰一起睡 了那張雙人床。   那天是很熱的夜晚,全房的男生都只有穿著一件背心還有一條內褲。即便上午有各種 不同的山訓,讓他累得不行,跟程薰同床卻讓他根本就睡不著--   程薰這人不能算是頂文靜,但也不至於吵人,誰曉得他睡相竟然這麼不好,一直在床 上扭來扭去,快要煩死人。衛采明已經很讓位子給他,自己睡的只剩下床的三分之一大, 程薰卻一直往他那裡滾,快要把他給擠下去。   衛采明把他往旁邊一推,程薰總算是不再滾動了。正當衛采明鬆了一口氣,以為終於 能闔眼的時候,涼涼軟軟又有彈性的東西勾上來,衛采明一驚,是程薰的腿!他的大腿勾 上來了!   衛采明有種快要往後昏倒的感覺,他真想大罵現在是鬧哪套,可是見到程薰那般熟睡 的模樣,放鬆的臉容,規律的呼吸,起伏的胸膛,顯然確實是熟睡,不是在鬧人,這害得 采明根本就不好意思叫醒他甚至罵醒他。   想要把自己的腿抽離,但是動作太大了,恐怕會驚醒程薰。才在這麼想,程薰勾著自 己的那一腿,就這麼維持著勾住的樣子收了回來。衛采明頓時感覺到程薰的另外一條腿也 磨上自己,而且是用大腿內側,肌膚很細滑的部分--那裡居然是短褲沒有包到的部分, 太短的內褲果然可恥。   程薰本來就睡得很不安份,又好像是在作什麼夢的緣故,睡得很不安穩,身體像蟲一 樣動哪動的沒時閒,沒事就伸伸水蛇腰,兩條長腿搓啊搓的。   衛采明才覺得被這樣纏著真是熱得厲害,一個毛骨聳然的感覺自下身處迎來,衛采明 一個咬牙,喔,這種會讓人全身抖動的怪異感……毫無疑問是起了生理反應,難受得好像 要脹破什麼似的。   衛采明不斷在心裡祈禱著「別再動了,拜託!」偏偏就那個最要害的地方,被細嫩的 大腿根無意識地來回拱著,讓衛采明--快要瘋惹!   直到隔早,程薰精神奕奕地起床,顯然睡眠品質良好,還很自然地問衛采明昨天是不 是沒有睡好啊,怎麼黑眼圈特別深,一臉菜色呢?   要說被另一個同性磨擦到搭帳篷的經驗,恐怕一生就只有這一遭,衛采明也完全不希 望自己還會有下一遭。   衛采明忽然開始質疑自己--剛才到底說了什麼?   啊!真的可以讓程薰跟自己一起睡嗎! 【Continue】 我略覽了一下,第一段是晨逸,第二段是符文,第三段則是小薰(?) 於是我得出了一個結論--這篇主阿明(靠)(因為三位都是牆頭?) ES是網遊文沒錯,不過在小薰段的時候,出了很多學校的事情 該怎麼說呢,雖然人已經離開了那階段,也並不覺得那個階段好過,如今想來卻是格外懷 念 因此才寫出了那樣的段落嗎?……最後一段絕對不是我能經歷的就是了(笑) 對重製感到最欣慰的,莫不是全文2/3以上都是新想的部分 寫文果然是特別靠靈感的,今天靈感爆發再一次壓倒性的獲勝了(哭) 為什麼我這麼說呢?因為剩下1/3段參照以前第二章的部分,就是我沒有靈感的時候寫的 OTL||| (面對靈感大神,小的整個完敗||||) 更可怕的是,也許是因為回家有麥當勞吃(?)的關係 獲得家人的滋養真好(住在外頭我真的有種枯乾的感覺 囧) 憑著這股可怕的衝勁(?)我初稿是一萬一(眼神死)(也許這只意味著修完稿以後字數會 變得更多) 重製以後,雖然是第二章,不過文走向貌似(?)已經確定是阿明主了囧||| 你妹子的!阿明,還我晨逸來!(毆死) 問題是即便阿明比晨逸要來得好寫得多(我的確是這麼心想的|||) 我卻還是無法明白,阿明啊,你的心到底在想什麼呢 囧""" 我該腫麼寫乃才好T^T? -- 渭北春天樹,江東日暮雲, 何時一樽酒,重與細論文。 BLOG:http://stardust1224.blog126.fc2.com/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220.134.46.244
mokuu:(努力研究cp中) 09/29 20:15
comet1224:咳咳...我還以為很明顯呢(炸) 10/11 02: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