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 judy2475:第一支舞嘛~?! 11/01 00:09
→ comet1224:第一支舞好討厭啦 11/02 00:08
【第一夜．制服舞會】
人家說去如春夢幾多時，來似秋雲無覓處。從成為大學新鮮人至今，也的確像是一場
夢般來去得快速，至今仍是讓衛采明摸不清頭緒。
當初他告訴程薰自己的決定時，程薰完全無法理解衛采明怎麼會想讀那間學校，畢竟
衛采明是文武通才，不論文科或理科都掌握得很好，而且以他的分數絕對可以填上更好的
科系，他卻選擇了中文系。
原本以為從國中同窗至今的情誼還是走到了結束，沒可能到大學還繼續在一起－－衛
采明竟是頭一回想錯。
不知怎地，早在申請入學填志願的時候，程薰填的六間就有四間過篩，以班上同學而
言，他去面試入學的希望很大。
他卻不選擇早日脫離苦海，而是直接放棄申請入學，走指考路線，比起面試入學的衛
采明，他足足多煎熬了兩個月。
「杯子，考完指考我真的好累，剩下的暑假我想好好休息，我們開學見。」－－還記
得當指考終於結束，衛采明立刻撥了電話給程薰，程薰卻這樣回答他。衛采明雖然覺得程
薰避不見面很奇怪，但是程薰把話都說絕了，也就只能如此。
沒想到，新生訓練開始的時候，衛采明在他未來將會學習四年的大學裡見到了程薰。
在禮堂裡，程薰笑容滿面地走向他，並且在他的身邊悠然坐下。「杯子，請多指教。
」
更扯的是，衛采明與他好死不死同寢了，雖然中文系的男生本來就很少，同寢根本就
是意料中的事，可衛采明還是忍不住覺得，這就是孽緣。
如今，他們一起坐在往新生宿營的遊覽車上。
經過一個多月的相處，班上同學們也從一開始的生疏，變成現在一片喧鬧的熟稔模樣
。
靠窗的衛采明看著車外掠過的街景，程薰則是撒嬌地靠著衛采明的肩頭，「杯子，你
不覺得一點上大學的實感都沒有嗎？我們這樣一起坐遊覽車出去，就跟畢業旅行的時候一
樣。」
衛采明都懶得吐槽這點了，但是他本來就不喜歡生份，能有個熟悉的人一直陪在身邊
倒也不錯。
「采明。」
「嗯？」這傢伙明明就很少喊他的名字，現在這樣叫，一定有事。
還不等衛采明多問，程薰已然將幾朵小花拿出來。
衛采明記得，這是一串一串開在宿舍門口前的爬藤植物，繞著涼亭的柱子一直生到亭
頂上，小朵小朵的紅花煞是可愛。
真不明白程薰是怎麼摘到這個的，一定要爬得很高吧。衛采明默默接過程薰遞給他的
一朵花，他發現程薰自己還有一朵。
這種花雖然是紅花，卻有種淡淡的甜香在花芯處繚繞，不仔細聞並不會發現。
衛采明瞥見程薰手上的花瓣只有四瓣，自己拿到的卻有五瓣，可見他把完整的那朵送
給他，把殘缺不全的那朵留給他自己。
見到程薰朝自己咧嘴笑著，衛采明伸手去敲他的頭頂，「你真神經，莫名其妙摘花給
我幹麻？」
「送花給你不好嗎？」
「……」
看見程薰煞有其事的表情，衛采明一時想不到該怎麼反駁，「…也…滿好的……」他
朝椅子裡躺了下去，不看風景了，就一直轉著手揣的小花花。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最怕朋友突然的關心
最怕回憶 突然翻滾絞痛著不平息
最怕突然 聽到你的消息
想念如果會有聲音 不願那是悲傷的哭泣
事到如今 終於讓自己屬於我自己 只剩眼淚 還騙不過自己
突然好想你 你會在哪裡 過得快樂或委屈
突然好想你 突然鋒利的回憶 突然模糊的眼睛
我們像一首最美麗的歌曲 變成兩部悲傷的電影
為什麼你 帶我走過最難忘的旅行 然後留下 最痛的紀念品
我們 那麼甜那麼美那麼相信 那麼瘋那麼熱烈的曾經
為何我們還是要奔向各自的幸福和遺憾中老去
「學弟妹們，我們已經到目的地囉，旁邊如果有昏睡的同學，趕快幫忙把他們叫起來
喔！」
一位學長在車上大聲喊著。
與程薰一人一邊耳機共聽著ipod的衛采明，自五月天的歌曲裡悠悠轉醒，瞧見程薰還
倒在他的肩上睡著，傻傻的睡臉很天真可愛。
「小薰，起來了。」他搖搖程薰的肩膀。
怪不得司機不給開卡拉OK，原來目的地真的很近，車程大概只有半小時，跟以前的畢
業旅行長途跋涉相差甚遠。
「唔……」程薰的頭不知何時已經自肩窩處沉到衛采明的胸膛上了。衛采明輕手將程
薰的頭捧了起來，搖一搖，「小薰，小薰……」
車窗之外清晰可見一輛輛遊覽車駛入停車場。半小時的路程，卻是城市與山上的差別
，他們已經到了這次的目的地－－埔心牧場。
才下車就覺得空氣刺得手臂發寒，衛采明馬上就穿好外套，程薰卻還迷迷糊糊的，路
都走不穩，這麼短的路程就睡得這麼沉可是不行的啊。
衛采明不想再幫程薰提行李了，幫程薰拿過提袋以後，就塞到他的手上，還捏他的臉
頰，「蠢Vino，你還不醒嗎？」
「喔……」程薰隨便敷衍了一句，眼睛還是瞇著。
衛采明拿他沒辦法，眼見他就要落後了，只好用左手提行李，右手牽住他的手。男生
與男生自然是不會牽手的，只有女生才會靠得這麼近，所以他把手藏得很隱密。
一位戴著工作人員牌的學姊在前方喊著：「同學兩個兩個排好喔，我們現在要來分配
小隊了。」
幸好是兩個兩個排，大家都一樣並肩站著，也就不容易被發現他們兩個在牽手了。如
果是小朋友的話，牽手還行，但是以男生來說，摟摟抱抱是打鬧，至於牽手就會被看得很
奇怪了。
一大片天空晴朗無雲，衛采明心想，這樣的天空，晚上一定會有很多星星。
席地而坐，腿下壓著的如茵綠草綿綿軟軟，渲染在草上的青色深淺不一。只可惜很多
地方都掉落著稀稀落落的漆彈，要是踩到被染上的就不只是綠色而已了，還可能是紅色、
橘色或是黃色。
儘管心裡稍微緊張了一下，結果還是證明他與程薰的孽緣不會這麼容易切斷。他與程
薰在同一組，就連宣布出來的房間，都還住在一起。
－－很正常的，這是很正常的巧合。
衛采明很想這麼說服自己，但是想起先前宿舍室友告訴他「宿營會把你跟熟人打散，
好讓你認識別人」跟現在的情形呈現完全反比，不由得有些汗顏……
－－這是要認識誰？從頭到尾就只有小薰在啊！
在玩過大地遊戲，讓同一小隊裡的成員互相認識以後，大家就準備拎著行李入住了。
衛采明還是對同組的人不熟，至於程薰，在遊戲途中他都一直睡著，醜三的他被迫大
冒險了……
「學弟，你醜三了，不可以讓你只是去別組M字開腿了事！」他們的隊輔，一個長得
很可愛的學姊這麼說。
學姊要大家稱她BB，而她的確也是身材嬌小，氣質甜美，算是符合這個暱稱。
BB姐要大家一起想接下來要怎麼大冒險，就在眾人苦思著，如何能讓程薰確實受處罰
又不會出太大糗的時候，另一組的成員就跑到最前面去，拿起麥克風來，對他們的隊輔大
聲說：「學長我愛你！」
眾人立刻「喔喔喔－－」地起鬨起來。
衛采明看著只覺得無聊，反正他們就只會叫男的去跟男的告白、女的去跟女的告白。
這還不簡單嗎？真正的大冒險應該是派他去販賣部買一個冰淇淋要求微波才對吧？
BB姐看完也說：「第四小隊過來，我們來見證處罰喔！小薰你也去台上告白！」
程薰起先躊躇了一會兒，但也沒見他猶豫多久，就率先踏步走上前去。
「三、二、一，我們一起喊。」BB姐喊道：「第四小隊要大冒險了！」
附近的小隊立刻「嗚－－」地鼓掌起來。
程薰拿過麥克風，還不等BB姐給他指定對象，反正大概又是隊輔或工作人員吧，他就
牽起衛采明的手，對著他說：「－－采明，我愛你！」
「喔喔喔－－！」
前面幾隊的懲罰都是說「XXX妳好正」或是「XXX我喜歡你」之類的，從來沒人說到「
愛」這個字眼。再加上程薰是對著同學，還是牽著他的手說的，現場立刻轟動起來，大家
有節奏地鼓掌，不知道從誰開頭的，「在一起」、「在一起」的呼聲夾雜著「親下去」從
人群間爆出。
眼看程薰是真的要往自己的臉頰親下去了，衛采明可一點都不想在宿營第一天上午就
紅起來，立刻把程薰推開。
底下立刻有人嗆說「不給力」、「好無情啊，對方都heart broken了」，衛采明也不
管下面閒言閒語什麼，飛快就轉身走回放著包包的位置。
一種不想再多停留、不敢給別人看見的丟臉感覺，強烈地襲上心頭。
※
「又跟杯子你同房了，真棒啊～」他又在撒嬌了。
衛采明還在對程薰的魯莽生氣，不由得有些不以為然，「這有什麼好的？在宿舍也是
跟你同房，來這裡又跟你同房，你都不會覺得無趣嗎？」
「怎麼會？」程薰的目光掃過房間，這間房是四人房，不是想像中通常會分給男生睡
的大通舖，房間很寬敞舒適，牆壁地板與傢俱都是明亮的米白色系，冰箱、電視應有盡有
，只不過床……全都是雙人床。
程薰才想問，衛采明就回答道：「買單人床比較貴，佔地也比較大，如果是這種給學
生團體住宿用的房間，通常就都是雙人床。」
「喔……」程薰嘖嘖稱奇，不是因為衛采明識多見廣，而是因為他對自己的問題未卜
先知。
他深黑的眼珠子在眼眶裡咕嚕轉了一會兒，才道：「杯子，我不可能會覺得無趣。」
他往前指著雙人床，「能跟你一起睡耶，這麼甜蜜這麼親近，在宿舍的房間難道有機會嗎
？」
「也不是沒機會。」衛采明信口回道：「宿舍的床這麼小，你想來跟我一起睡的話，
就疊在我的身上吧。」
程薰嘻嘻笑著沒有回答。他也許是真的很渴望與衛采明同被共衾。
其他兩位男生都是宿營合辦的友校物理系的男生，正在探索這間房，口裡夾雜著幾句
「中文系的女生都這麼醜嗎？倒是跟我們同房這兩個還滿帥的…」衛采明聽著頗不以為然
，但是自己畢竟也沒有拿班上女生當過目標，而且論到相貌她們確實都姿色平平，也就不
多插嘴什麼。
他隨手抽來遙控器，一屁股坐到床上百般聊賴地切著頻道，位處山地，訊號很不清晰
，有些頻道還會自己變成黑白。
「杯子－－」
程薰一把往後倒在床上，滾著滾著，滾到衛采明的大腿邊，頭就靠了上來。
衛采明低頭看程薰，忍不住往他柔順的頭髮多揉幾把。「…你那告白是在想什麼。」
他忍不住開口問道。
為什麼？那種開玩笑的方式以及語氣，都無法讓人當真，但衛采明還是覺得心裡有疙
瘩。
程薰也不說話，兩眼一閉就枕在衛采明的右腿上裝睡。繼續追問下去反而顯得自己奇
怪，衛采明也就不多問了。
「我很期待喔。」
「嗯？」程薰怎麼忽然說話了？
他往下望著程薰。程薰還沒睜眼，「今晚跟你一起睡。」
「……」還記得上一次一起睡的時候，衛采明生了重感冒，程薰這麼照顧他，自己卻
沒管他，就逕自找項晨逸出去吃飯了，想不到他還是願意跟自己一起睡嗎？
他的手伸到程薰的胸膛前，胡亂來回摸了一把。
「欸，做什麼…嘻嘻，別揉……」因為發癢，程薰整個人都在床上騷動起來。衛采明
玩興大發，把程薰搔得跪地求饒。
「別啦、別啦…哈哈……」程薰不斷揮手抵擋著衛采明。衛采明本來在他腋下搔弄的
手，卻落在他的胸膛上，隔著一層衣服，朝著兩點一揪。
「…嗯……！」一個激靈，程薰整個身體都要扭起來，趕忙回望衛采明，衛采明彷彿
覺得這事情沒什麼大不了的，嘴角依然上揚。
這樣的動作，這樣的表情…就是他的回答嗎？
※
今天有一場制服舞會。
很少人關心男生制服究竟長得怎樣，相較之下還是女生的款式多，有貴族學園風、海
軍風、蘇格蘭風，還有格紋裙以及各種領結領帶的搭配。房裡另外兩位別科的室友就很期
待會不會有穿得很好看的女孩子跟他們跳舞，已經滔滔不絕地就著他們的幻想瞎聊起來。
衛采明在衣櫃門的遮擋下換好衣服，程薰則是背對著他就脫起衣服來。
程薰的背很光滑，覆蓋著胛骨的肌肉薄而纖長，肌理勻稱。他的身材結實，身形卻很
纖瘦，平常穿著T恤上課，根本看不出藏在衣服下的身板很有可看性。
衛采明坐在床邊觀察著程薰換衣服。等到程薰「呼」了一聲，穿好白襯衫轉回來，卻
見衛采明就坐在左床畔正對著他的背，不由得嚇到，「啊！」
他穿的制服跟自己是一樣的，只是外頭天黑了，氣溫驟降，衛采明有套上毛背心，也
有繫條紋領帶，程薰則是單單白襯衫，其他什麼都沒有。
……晨逸……
回神過來，衛采明已經起身去摟著程薰的腰。
「！」趕快回頭，幸好另外兩個男的還在玩他們自己的，好像是在打枕頭仗？並沒有
注意到他的奇怪舉止。
衛采明忽然有深深的愧疚感，怎麼可以因為同樣都只有穿白襯衫加長褲，就可以把他
誤認成晨逸？趕緊把程薰放開。「……20分就要集合了，走吧。」為了轉移話題，他催促
道。
「嗯，好。」程薰立刻自床上拎起隨身包包，完全沒有表現出異樣，這讓衛采明鬆了
一口氣。
……他不覺得奇怪就好，可能以為我只是在開玩笑吧。
在停車場等候集合，過了良久，終於得以移動到會場。
看到眾多學長姐雲集在會場門口列隊歡迎，衛采明可以理解為何要等得這麼久了，原
來是在佈置會場。
不過在等的時候，一仰頭就是滿天璀璨星海映入眼簾，沁涼的夜風息息吹來，加上程
薰很怕寂寞，總是吱吱喳喳纏著自己說話，倒也不覺得無聊。
要是沒有程薰，就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杯子，」才走進會場，程薰就幽幽地叫了一聲。
「嗯？」
「我等等會沒有舞伴……你要陪我嗎？」
衛采明被這話懾了一下。程薰的外表亮眼，五官端正，眉目清秀，是女孩子會心動的
類型，怎麼可能會沒有女孩子邀舞？
「…有你站在旁邊，想要有舞伴很困難耶，我怎麼能看著你摟著別的女孩離我而去？
欸，杯子，我跟你多久的交情了，還為了你追到這裡來，你就不能……」
程薰的抱怨實在沒完沒了，雖然早就料到這場迎新根本就是實質的聯誼，卻也沒想到
第一晚就來場制服舞會，未免也太飢渴了吧？
對於這種social活動，衛采明不明白策劃的人在想什麼，也不置可否，既然沒有社交
的理由，作個順水人情給小薰有何不可？就直接答應道：「我不會拋棄你，你放心吧。」
拍拍程薰的肩膀了事。
「來，每個人都拿一張喔。」第四小隊的另一位隊輔，阿勳學長手上拿著很多張切成
一半的撲克牌，一一發給小隊員們。
拿過半張黑桃A，程薰不解地問道：「這是要做什麼？」衛采明挑了眉，這種事情不
問也知道是要幹麻吧？
在大家一起觀賞過一段表演以後，主持人，也就是接下來教舞的人，要求女生們圍成
一圈站在內圈，男生則是站在外圈，有找到配對的人就坐下。但是這次迎新參加者男明顯
多於女，於是在圈子的後半段便有許多人配到大二的隊輔、隨輔，甚至是男配男。
有人抱怨：「早好別讓林北這麼雖，等下整場都跟男的跳！」衛采明一聽，心忖這個
人絕對會被迫BL一整晚。
悠揚的音樂聲響起，跟隨主持人的教學，男男女女各自翩然起舞，雖然都跳得很僵硬
生澀，場內氣氛還是好得令人屏息。大學，這就是青澀的男女之情正式萌芽之處啊。
對面的女孩子身穿海軍服，留著一頭俏麗的短髮，臉上還戴著眼鏡，當她的目光偶然
對上衛采明的時候，神情十分緊張，還緊簇著拳，她沒敢多看，便轉過身去看圈內的示範
組跳舞。
「好，現在男生對女生行禮，女生把手搭好。」主持人宣布道。
儘管女孩子有所顧忌，還是依言把手放到衛采明伸出的左手，那隻手膚質細緻，指節
柔軟，長長的指甲不時碰觸到衛采明的掌心，衛采明心道，這是一雙高貴的手，一定沒有
作過任何粗事。
衛采明的右手自然地摟著女孩子的側腰，不像另一邊的男生都不敢握，程薰倒是也有
把手放在女孩子的腰上，但就是不敢握住。
女生踏出右腳，男生就要把左腳縮回來；女生的右腳往左前方踏，男生的左腳就要往
右後方縮。這樣反反覆覆地來回，即使是很簡單的動作，女孩子還是跳得七上八下，簡直
笨拙得可愛。
女孩子顯然沒有任何社交經驗，只要一踏錯步伐，馬上就吃吃地道歉：「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
衛采明原先遲疑了一下，還是伸出手來拍拍她的肩膀，「沒事，舞步我還記得起來，
我帶你跳。」
女孩子旁邊的朋友說：「妳真好耶，有帥哥跟你跳舞。」語尾好像要飄出愛心似的，
接著她挪到那位女生的耳邊竊竊私語，衛采明耳朵利，聽見她原來是在抱怨自己的舞伴是
班上的討厭鬼。
等到交際舞的動作全部都教完以後，主持人要求照著順時針的順序換舞伴，於是衛采
明與程薰都換了舞伴。女孩子們隨著舞步，一個又一個地接下去與不同的男孩子們牽手跳
舞。
氣氛真是意外歡快。
衛采明不由得多瞥了程薰幾眼，附近的男生都跟自己的朋友聊天，衛采明卻沒能開口
與程薰說話，只是看著程薰跟一個又一個女孩子跳舞，儘管與每個女孩子跳舞的時間都不
長，總還是能跟對方搭上話，覷得他非常健談，相較之下女孩子卻不大願意跟衛采明開口
說話，大多都是一臉緊張地把舞跳完，就匆匆換了舞伴。
就在衛采明還在思忖時，一位學長走過來，對這區的男生說：「前面的男同學在抱怨
，說他們總是在跟不同的學長們跳舞……學弟們，你們也已經跟很多女孩子跳過了，就看
在他們可憐的份上，你們自己分一分去跳，把女孩子分給那邊的男生吧？」
這裡的男生全都不意外地笑了出來。遠遠一眺，前段的男孩們確實正在發飆，那種逗
趣的模樣足以令所有人發噱。
聞言，男生們都很有同理心，自動分成兩列。程薰站到衛采明的面前，伸出手來，竟
然有鬆了一口氣的感覺，「杯子。」
衛采明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程薰伸手，他要是接了，自己就是女生那一方囉？
衛采明乾脆一手放上程薰伸出的手，另一手按在程薰的腰側。程薰也不示弱，用同樣
的姿勢，一手搭住衛采明的手，另一隻手抱住衛采明的腰。
旁邊幾對都是站在內圈的男生來充當女方，衛采明這對卻特別奇怪，隨著音樂再度起
舞時，就連舞步都有問題，因為兩人踩的都是男生的步伐，撞來撞去的，很沒默契。
「杯子…！」當雙方的腳步再次重疊時，程薰忍不住瞪了衛采明一眼。
兩人握著的手，手臂伸得很直，他們得以靠得很近，動作都很大。當衛采明的膝蓋再
一次撞上程薰的，程薰終於要發作了，卻見衛采明眉目裡都是笑。程薰覺得有些打趣，也
沒辦法說什麼，只好先投降：「好啦，好啦，我站內圈，我當女生，你滿意了吧？」把左
手規規矩矩地放上衛采明的右肩，由於他對女方的舞步不甚熟悉，只好一邊跳，一邊偷瞄
身邊的人，參照他們的步伐。
到第二曲也跳完的時候，台上又有花樣了。主持人拍拍手，「好了，現在學弟妹們拿
出一開始發的撲克，尋找舞伴囉。黑桃的請到我的左手邊，紅心到我的右手邊，方塊的在
門口，梅花在後面集合。」
還不必等到去集合，衛采明就自制服胸前的口袋拿出一半的撲克給程薰看，「你的是
多少？」
程薰從褲口袋裡掏出自己的黑桃A，對著衛采明合了上去。
衛采明忍不住搖頭嘆氣，「都是你，一定是因為你搶在我後頭去拿，我們的花色才會
相同。」明明就是在抱怨，卻在笑。
「欸，我以為男生女生的應該會分開發才對啊，而且你看我們小隊的，除了我們之外
，還有哪兩個男生拿到一樣的嗎？」
程薰才說完，倒是有別的小隊的當真是兩男一組，當兩半卡片合而為一的時候，臉上
的表情真是說有多囧就有多囧，有的還哭天搶地的，模樣很是誇張。衛采明發現那個正在
哭號的男生，正是不久前才抱怨過不想整晚都跟男生跳的那一位。
「杯子……你就看在牌的份上，跟我跳吧？等到這支舞結束，我不會再勉強你的。」
這話怎麼聽起來有些不敢強求……衛采明猛地望進程薰的黑眸裡，竟沒來由地悲傷起
來。
程薰對他付出了這麼多，卻連一點要求都不敢提嗎？他對程薰的不敢越矩，亦是對自
己原來讓程薰這麼畏懼，都感到可笑。
「我與你緣分這麼深，這舞自然是要跳的。」衛采明慢條斯理地答完，程薰的臉總算
鬆了開來。
華爾滋的音樂在場中央舒緩地散開來。現在已經不是圍成圈的隊形，而是各自找地方
跳舞。
衛采明本來就不喜歡熱鬧，程薰深諳他的個性，把他拉到後半場空曠之處，衛采明便
抱著他的腰，跟他緩緩起舞。
就在紅男綠女雙雙對對沉浸在舞池裡的時候，從沒有人發現，原來兩個男生一起跳一
支舞，節奏也得以如此抒情，互相投射的神色也能格外溫柔。衛采明的手牢牢地按在程薰
的腰側，程薰覺得被衛采明摁住的那處皮膚熱燙異常。
音樂的節奏非常舒緩，一整天疲累下來，衛采明聽得昏沉，程薰則是把頭靠在他的肩
上，沉靜下來。
程薰不像在睡，倒像在躲，衛采明就算隔著一層衣服，也能明顯感覺到他發熱的臉頰
。貼得這麼緊是無法變換舞步的，只能維持著一進一出，一左一右的簡單步伐，在原地晃
悠著。
明明是這麼無聊的事，此時此刻，嘈雜的會場卻靜謐下來，時間宛如暫停，世界失去
色彩，所有的旁人都變成陪襯，融入了畫的背景之中，整個舞池中最突出的就只剩下他們
兩個。
歲月靜好，現世安穩，生活依舊平靜淡然，衛采明不由得也閉上了眼，有種剎那即是
永恆的感慨。
衛采明看不見程薰的臉，但是他試想著，程薰是不是在笑呢？此時他的臉上，是不是
帶著一份異常溫和滿足的笑靨？
－－永恆……嗎？
低頭看埋首在他胸前的程薰，衛采明忍不住偷偷地想，這個人既然能從國中追到高中
，再從高中追到大學，那他有沒有可能陪自己到永恆？
懷疑的天性使然，他不敢要這個答案。
本來以為這支慢舞會這麼一直一直下去，直到他們都真正疲倦為止。然而，樂音驟然
停止，衛采明忽然從不真實的夢境裡驚醒。
主持人宣布：「現在大家可以自由挑選想要的舞伴囉，快點去邀請喜歡的女生吧！」
拜託，才跳那幾支舞而已，有什麼好喜歡的？而且邀請女生，也只是看她們的外表吧
？衛采明在心中吐槽道。
程薰戛然放手，他仰頭看著衛采明，臉上的表情幾乎沒有起伏，說話的語氣卻讓人格
外有強顏歡笑之感，「杯子，你已經陪我跳完了，現在就去找漂亮的女生吧。」說是這麼
說，但是他的手仍離情依依地搭在衛采明的身上，捨不得挪開。
僅管來這裡卻不和女生跳舞，恐怕會是大學的遺憾，畢竟大一迎新一生就只有一次，
和程薰在一起則是未來四年的事，搞不好以後抽不到宿舍，還要與程薰出去合租都不一定
，到時候還真是名符其實的甜蜜二人生活了……哈哈哈，想到這裡，衛采明居然覺得也不
錯，滿有情趣的。
就現下而論，就算是程薰這樣得女孩子緣的人，要是自己就此離開，自顧自地去向女
生邀舞，也一定會落得他獨自縮在角落裝紅茶喝的下場。他當即回絕道：「…還是跟你跳
比較方便，我不想去找不熟的女生邀舞。」
「什麼啊，這是不同學校的女生，當然每個都不熟啊。」程薰一聽，覺得這真是莫名
其妙的回答，但也想得到衛采明大概是在找理由吧，畢竟他就是這麼一個拉不下臉的人。
想到衛采明對於跟自己跳這一點竟然有些執意在，他的眼睛都笑彎了，食指戳著衛采明的
胸膛，勸誘道：「今天有好多長髮穿短裙的女孩子，也有胸部很大的，你真的不去跟她們
跳舞嗎？只要你一邀，她們一定都會答應喔。」
「要大奶的，泡泡不就是了？還來找別校的做什麼。」衛采明隨意搪塞過去，又重新
執起程薰的手，「更何況，既然是我答應你的事情，我就不可能丟下你。隨便去找女孩子
什麼的，太可恥了。」
是啊，怎麼可能會丟下交情這麼多年、對自己如此死忠的小薰，去隨便找那些僅僅只
有一面之緣的女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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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北春天樹，江東日暮雲，
何時一樽酒，重與細論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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