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篇其實很早就寫完，只是忘記貼過來ＸＤＤＤ
（靠）
寫完這篇以後對大學文實在膩了OTL|||
【第三日．返家】（完）
三天兩夜的新生宿營就此結束了。
兩人在車上談論的話題，卻大多不是關於宿營的事。
第三天的夜晚，衛采明表現得特別溫柔，主動替程薰揹他的行李，將他們的包包都安
置到巴士底部的行李區，才替程薰搶了位置。
他讓程薰坐在靠窗的座位，自己則坐在靠走道那一側來護著他。程薰覺得有些彆扭，
還有他的屁股才接觸到坐椅，哪怕椅墊再軟，整個人也都要彈了起來，真是太痛了。
這台巴士很高級，車內有紅色、紫色的燈交互閃爍著，夜晚行路時照在陰暗的車廂裡
，讓乘客們都入了迷濛的幻境。
前方坐著好幾排的二年級們依然嘈雜，他們好像永遠都有說不完的話與不會停止的歡
笑。後方的一年級們則是沉沉入睡，有些聒噪的仍在大聲聊天，在一團安靜的人群裡顯得
特別突兀。
衛采明的手毫無顧忌地摟上程薰的細腰，他的唇靠在程薰的耳畔絮語：「很高興跟你
一起出來玩喔。」
程薰瞟了衛采明一眼，該算是和姦卻又有種根本是自己在倒貼的錯覺。衛采明笑容滿
面的，讓他心裡不大舒坦，忍不住酸了一句：「不出來玩也能做這種事，何必大老遠坐車
過來呢？」
衛采明不覺得程薰要挖苦他，反而提議說：「你說得也對，反正我們那寢的人常常消
失，以後我們還有很多機會獨處啊。」
程薰聽了只覺得肚子一陣翻騰，嘔……
當天晚上，程薰與衛采明睡了同床。程薰在爬上樓梯的時候，幾乎是緊咬著牙，才能
忍耐住股間的撕裂傷，總覺得隨時隨地那傷口都會滲出血來，濕濕黏黏地沾在大腿間。兩
人的身材都很高瘦，但還是重疊了半個身體的面積。衛采明將程薰圈在懷裡，程薰面對著
衛采明，兩人相依而臥，緊靠的體溫高得電扇都無法吹散。
不過隔天，兩人同床而眠的事情就上了FB的班版。衛采明偶然間看到室友開著的FB，
輸入欄裡打了些相關的字眼，好像還偷偷拍了照，他想大概就是這個人寫的吧。才一天而
已，讚就超過一百多，連班上同學的朋友們都來按讚，到底是怎樣？
一直以來都很在乎他人觀感的衛采明，卻一點都沒有生氣，反而像是在炫燿，上下課
的時候都大喇喇摟著程薰，去吃飯去廁所都跟他相伴不離。
上班導的課的時候，沒想到很少用FB的班導居然一上課就說：「我們班的采明跟程薰
……兩個人好像很要好？」說的時候滿面笑容。
只能說高中被發現絕對不是這回事，通知家長是少不了的，然而班導是教文學批判的
，居然說：「我這個人算很重口的，選給學生的教材也常常被嫌題材太特殊，當初在上《
孽子》的時候就已經跟學生討論過很多相關事情。」
「老師以前是在軍校任職，雖然那裡的紀律很嚴，不過類似的事情也不少，大多會施
以輔導的方式，要求學生改正。老師看了這麼多年下來，知道性向是天生的，更何況同性
戀談戀愛就跟一般人一模一樣，請班上各位同學多祝福本班第一對班對喔。」
一說完，全班都是戲謔的鼓掌還有尖叫聲。
原本班導還補了一句「如果只是抱著睡的話，就不能肯定了，班上要有同學愛，不要
作弄他們喔。」受到情境的鼓動，衛采明看他的目光反而多了幾分曖昧情思，對著他的笑
容神神秘祕的，讓人摸不著頭緒。兩人眉目傳情的模樣頓時又成了班上的話題，大概起鬨
了十餘分鐘，才終於正式上課。
程薰跟衛采明做了第一次以後，足足痛了兩個星期，他都很懷疑黏膜是不是破了，在
這兩個星期，只要是去比較遠的大樓上課，他都得提前十分鐘出發，因為原本五分鐘的路
程，傷口正痛的時候會走成兩倍的時間。
衛采明大概也知道自己的不對，會趁著凌晨沒有人在大浴室的時候，兩個人一起進到
同一間小浴室，先用清水洗得乾淨，再很輕柔地用手指塗抹清涼的藥膏，幫他的傷口上藥
，一邊說以後不會再粗暴－－還讓你有以後嗎？！
這種話程薰當然不會罵出口。然而，用自己的初夜，用這種見不得人的事情換取衛采
明對他大幅度的改變，就這樣把很重要的東西賠掉了，真有種籌碼盡失的感覺啊，程薰真
不知道這到底划不划算？
趁著星期五室友們都回家了，他們終於得以正大光明地躺在臥室的巧拼上耳鬢廝磨。
程薰搔得衛采明滿地打滾，衛采明則是把程薰抱住就親，還真的很有小情侶同居的樣子，
特別的濃情密意。
衛采明比較強勢，喜歡壓在程薰的身上，動著動著，兩個人的褲襠處互相摩娑著，雙
方都發出沙沙的低喘聲。程薰舒服得瞇起眼來，忍不住用雙腿緊緊夾住衛采明的腰，衛采
明則是食髓知味把腰動得更快了。最後他們還是忍不住都脫了褲子，互相替對方都打了一
發，再心存愧疚地一起端著一盆清水，用抹布擦拭弄髒的地板，就怕室友們回來以後覺得
地板踩起來黏黏的。
儘管覺得待著也滿好的，最後他們還是選擇在太陽下山時搭火車回中壢，否則再晚，
人就會太多了。
一路上衛采明不是挽著他的手，就是摟著他的腰，頗引人側目。程薰不認為衛采明毫
無知覺，但他好像真的已經不在乎了，面容愈發光采照人，在中壢五光十色的街燈照耀下
，一對黑曜石般清澈的眸子熠熠生輝。
中平商圈賣的東西確實多，程薰一邊逛，一邊張望著，不由得抱怨：「這裡都是女孩
子喜歡的店，你還要逛去哪裡呢？」
衛采明倒是看得津津有味，目光不斷打量店門外的假人身上套的衣服，「這裡什麼都
賣，男生的衣服也不少啊。」已而，看見一間銀飾店，從走廊擺設一盒盒黑絨上的銀戒銀
鍊，一直看到店內陳列在玻璃櫃裡的首飾都相當不錯，就拉著程薰的胳臂說：「那家店的
項鍊真漂亮，我們去看看。」
程薰一直留意著前後有沒有來車，才順著衛采明的意，越過馬路，跟衛采明一起進到
店裡。
店裡參觀的人還不少，大概是因為賣的東西大多都是成組的情侶對戒或對鍊，所以店
內幾乎沒有形單影隻的客人，像他們這樣男男的組合也就更顯得特殊。
程薰跟著衛采明把店裡的商品都看了一周，一只戒指最低也要一千起跳，這已經是他
一星期全部的生活費，說什麼都不能花，偏偏這些戒指真的很漂亮，程薰明明知道只能看
、不能買，眼光還是忍不住盯著這些難得一見的花紋不斷轉悠，就想找個價格比較能接受
的，買一只回去收藏也行。
就這樣走著走著，程薰終於在一只放在玻璃櫃裡展示的戒指前停下腳步。有燈在箱子
裡照著那只戒指，戒指被妥妥地盛在有光澤的黑絨上。一顆小小的黑鑽，周圍纏繞著藤蔓
一般的花紋，就像是要把那顆小鑽抓住不放一般。小鑽通體生黑，卻亮得不得了，在純暗
中都能看見其無法掩蓋的光芒。
程薰被感動了，明明就是不怎麼特別的設計，為什麼就是緊緊抓住了他的目光呢？
「你想送給喜歡的人嗎？」
程薰不由得點了頭。
一回過頭來，衛采明以手扠著腰，正在瞪視他：「你還有喜歡的女人嗎？難道是班上
的，或是外系的？」
程薰聽了只覺得苦惱。如果自己真的喜歡女人，怎麼可能還兩腿開開讓他上呢？正常
的男人，根本不可能容許這種事情的發生吧……也許自己早就不正常了。
衛采明的脾氣卻大了起來，叫來店員：「小姐，不好意思，請幫我把這只戒指包起來
。」
程薰一聽都傻了，這戒指要八千塊，衛采明的口氣怎麼好像那只是外頭花車裡一件一
百的衣服呢？
店裡的小姐一聽到有大生意，連忙鞠躬哈腰。衛采明已經有信用卡了，儘管這個商圈
大多是現金交易，但是像這種價位昂貴的店，能收信用卡也不意外。
過沒多久，一個精緻的白色圓盒被裝在精緻的紅色小紙袋裡，雙手遞給衛采明。
真無法理解衛采明怎麼會莫名其妙就把戒指買下來。那位小姐一直送他們到店門口，
走出店門以後，衛采明一邊走，一邊用厭煩的口氣說：「我會放著它在那邊，讓你買去送
別人嗎？」
程薰聽了真的覺得很冤，忍不住生氣：「你到底在煩什麼？」說完就逕自甩了衛采明
，自己回家了。
衛采明只是站在原地，目送程薰的離開。程薰走得很果斷，卻不斷以餘光回瞥著，而
衛采明不動如山，一點都沒有要追來的打算。
※
後來，衛采明沒有道歉，程薰也覺得自己發怒的理由站不住腳，誰都沒有先出口想化
解，除了日常的對話以外，他們還是一起上下課，但是彼此間的對話很少，幾乎是冷戰。
考四書的前一晚，他們一起去上補救課程。超過課時，人都已經一一散了，只剩下小
貓兩三隻還在問碩二的學長問題。衛采明也是其中緊追不捨的一個，他對人性論很有興趣
，問題一個接著一個不斷導出來，學長雖是作義工性質的，倒也沒有嫌煩，口頭上抱怨著
，還是老老實實把所有問題都解完了。
「小薰。」走出系館以後，在夜深的校園中，兩個人並著肩，走的距離比以往遠了些
。衛采明自動自發地靠近，毫不在意地說：「我好餓，我們去吃滷味好不好？」
程薰淡淡地說：「像你這麼注重體態的人，怎麼可能會想吃那種高熱量的東西？更何
況那個很鹹啊。」
「我很餓。」衛采明說的時候，居然給人一種有點可憐的感覺。
程薰忽然覺得有點好笑，跟衛采明一起吃飯感覺當然是很不錯，衛采明很健談，只要
有足夠的時間慢慢吃，他們就能一邊吃一碗好吃的辣雞丁，一邊從音樂聊到學校的事情，
他們之間有很多很多的共通話題。程薰想陪衛采明，但還是忍不住打槍他：「餓是一時的
，腎是一輩子的，慎而為之！」
衛采明只是笑著，居然作出一件他幾乎沒做過的事－－挽住程薰的手臂，「走啦。」
就把他往出校門的方向拉。
以莫名其妙的方式，他們一起吃過一餐滷味以後就合好了。
週末晚上，他們又一起回到中壢，坐公車到衛采明的家，合好之後勢必要做的第一件
事，兩人一進門就深深地抱住彼此，忍不住在沙發上狠狠地做了一次。
比起上次程薰痛得不能言語，這一回他的適應能力強了許多，不過「屁股破開」的感
覺還是不能避免地讓程薰很難過。
衛采明跪在床上，不斷緊抽著後臀，往程薰脆弱的內裡搗弄。
「啊…」程薰簡直呻吟得快要沙啞，反正這裡是郊區，房子之間的間距都很大，叫出
聲來又有什麼關係？
程薰整個人都趴跪在床，任由衛采明從後方按捏著他的臀瓣刺到最深。兩人以狗的姿
勢交歡，用動物的原始慾望互相擁抱。
先前的經驗只有一次罷了，眼下兩人卻突飛猛進，身體的契合度達到最高，這讓程薰
終於有了成年的實感－－他沒有罪惡感，知道自己情願被衛采明弄，而衛采明也是在理智
的情形下與他交歡。
結束了汗水淋漓的性愛以後，在衛采明家裡的大浴缸，兩人舒舒服服地洗了一池的泡
泡鴛鴦浴。本來程薰覺得泡泡只會把水弄得更髒吧，衛采明卻是個強調情趣到不行的一個
人，加了很多玫瑰沐浴乳進去，攪了一整池的泡泡，玫瑰馥郁的香氣混著濃重的濕熱霧氣
簡直要把程薰淹沒。
衛采明讓程薰坐在他的大腿上，一對手不知道在程薰的身上做些什麼事，往後慵懶地
倚靠在浴缸壁上，拿掉眼鏡後的他，眼皮沉沉的，看起來很疲倦了，「小薰，今天過得開
心嗎？」
「呼……」光是熱水就令他昏頭，衛采明的一對拇指與食指現在又在拉扯他的乳頭，
程薰的喉嚨間都要發出呼嚕聲了，他索性仰頭倒在衛采明的肩膀上，「采明，我…只要能
跟你一起過，每一天都開心……哪怕跟你只是朋友，我都依然開心。」
衛采明向來是情感淡泊的人，聽見程薰這一席話，卻忽然變了臉色，「你在說什麼傻
話？我是真心想跟你在一起……我沒有對誰真心過，哪怕對晨逸都是，但是我總覺得你這
麼老實，這麼直率，我感覺得出來你很愛我，我……」
他放開了雙手，讓程薰仰倒在自己的胸前。程薰靠著他，能感受到衛采明熾熱的身體
起伏，他的一顰一息，他的肌膚，他的心臟鼓動，他的一切……他不禁傻傻地問：「采明
，我的靈魂現在跟你的在一起嗎？」
衛采明一怔，無法回答這個問題，只能含糊地說：「我一直都跟你在一起。」說話的
同時，他很迷惘，因為他從來都沒有感覺到，原來自己身上是有靈魂這種東西的。
靈魂，看得到嗎？摸得著嗎？假如平常，它是看不到，也摸不著的，那麼它在什麼時
候會顯現？是在喜悅的時候嗎？
程薰回過頭來看著衛采明，不知是不是浴室水霧帶來的錯覺，他竟覺得那對汪汪的黑
眼裡漾著氤氳水氣。
這一刻，衛采明與程薰四目交接，他才感覺到自己的心正不斷抽疼著，心頭有酸酸的
滋味蕩漾開來。他令自己沉浸在這種酸絞中，不能自拔。
他低下頭去與程薰接吻，兩人的唇只是濕濕軟軟地相貼在一起，誰也沒伸出舌頭來，
深怕把這一刻的寧靜破壞。
衛采明體悟到他一直過得庸碌而匆忙，心情不曾這麼安詳過，他從來沒有像這樣透過
一個人，就像把那人當作鏡子似的，來看自己的本質究竟是如何……在程薰的面前，自己
實在顯得醜陋，儘管如此，程薰望著他的目光依然澄澈。
程薰對他從來就沒有變過……從一開始到現在都是。變的只有自己，是自己一直在變
，根本就不想定下來。
※
後來隔了很久，程薰幾乎要忘記衛采明買過那只戒指的事。
十月是炎熱的季節，儘管照理而言，這應該是夏天過度到秋天的轉界點，然而天氣好
像會繼續這麼熱下去，夏天彷彿永無止盡。
衛采明跟程薰到附近一間算是價位比較高的餐廳，吃一星期中最奢侈的一餐－－「算
是」，對程薰而言，一盤義大利麵要兩百已經是高單價，對衛采明而言卻根本沒什麼，反
正他要多少錢，只要去領就好。
那間店有著很靜謐的名字，森。走進店裡，有一大群同學圍坐一桌的，也有小情侶對
坐並食的。店內開著微微的空調，淡粉色的壁紙素雅而古典，輕音樂迴響在飄散著起司香
氣的空氣裡。
他們在討論完想吃的東西以後，良久無話。
餐廳裡的氣氛太好，反而讓程薰不知道該說什麼話。
衛采明雙手托腮，凝神注視程薰良久，一直在等程薰發話，但是持續的相顧無言，他
沒辦法了，才將白色的小盒子拿上桌面，輕輕推到程薰的面前。
不等程薰拿起來，他就自己打開來，露出盒裡的黑色絨布，還有閃亮的黑鑽小戒。
「小薰，生日快樂。」他輕聲說。
程薰確實忘了這件事，這幾天光是跟衛采明相處就夠累了，他哪能分神注意哪天有哪
些事？
他怔怔的說不出話來。衛采明撫摸著他的左手，將那只黑鑽爬藤戒指輕輕套上他的無
名指，尺寸剛剛好。
儘管衛采明無語，這種情境仍然像是偶像劇才會出現的！而且通常如果發生在學校，
附近應該會有很多人同時拍手，喊著「在一起」吧？
衛采明以雙手覆住程薰的左手，放在掌心間磨娑著，而後捧起程薰的手，朝手背印下
一吻。
雖然在床上，自己確實是乖乖被壓了，此時被戴戒指，程薰還是很矛盾。他隱隱感覺
到附近有客人在往這裡投射目光，想將自己的手抽回來，衛采明卻牢牢抓著，不讓他抽手
。
程薰一直以來確實有一種感覺，認為別人更有可能引燃衛采明的熱情，而自己與他的
相處未免太過平淡；不想則已，只要一想，他便害怕起來，怕衛采明轉頭走了－－就好像
在舞會上，他隨時能去跟別的女孩跳舞，而自己會一直老老實實在角落等他。曲終，衛采
明跟一位漂亮的女孩子優雅大方地跳完整場的華爾滋，眾人圍繞著他們兩個不斷撮合，自
己只是單單看著，心中的酸苦無處可出，同時卻也祝福著他，相信他一定能幸福……
就在老爺爺端來兩人的義大利麵之時，他們相牽的手乍然分開。
程薰低頭看著那只攀藤銀戒，自己的心就像其上鑲嵌的黑鑽一樣，在深不見底的墨淵
中以求救的姿態，試著綻放最後的璀璨，然而卻漸漸被執念的藤蔓，慢慢地，慢慢地包覆
埋沒，緊緊地拴了起來……
※
「我在墊腳石。」
「啊？你在墊腳石？墊腳石的哪裡？」程薰已經在墊腳石的一樓找過一整圈了，他四
處搜索著衛采明的身影，不知不覺中就逛了起來，直到衛采明撥了電話給他。
「我是在墊腳石啊，都沒看到你。」衛采明頓了一下，期間程薰能清楚聽見電話彼端
傳來背景嘈雜的人聲，他想確認那是不是自己身處的同一個地方，但是他想不出來。
「可能裡面太不容易找了，你出來好了，到7-11的門口。」衛采明說。
程薰依言出了墊腳石，站在便利商店最顯眼的門口處。
「啊，我看到你了…不，那不是你，是我看錯了。」
「……」白興奮了一下，程薰一陣無語以後，有點不耐煩地說：「你下錯站了嗎？」
「這個墊腳石難道不是你在的墊腳石嗎？你確定你人真的在墊腳石嗎？」衛采明想了
一下，「不然，你的附近有康是美嗎？你去康是美等我。」
程薰看到康是美在對面，覺得有點莫名其妙，「我在康是美的對面耶，不然我在必勝
客待著OK嗎？」
衛采明有點莫名其妙，「這附近哪有必勝客？我沒看到耶，你來賣衣服這裡吧，就在
旁邊。」
「……」旁邊哪有賣衣服的？程薰想了一下，恍然大悟：「你白癡什麼！你、你在墊
腳石生活館！」
「啥？墊腳石生活館……那你呢？你人在哪？」
「墊腳石啦！墊腳石！」程薰忍不住對著手機大叫，引得旁人們一陣注意。
好不容易會合了以後，兩人決定先去麥當勞坐一坐，衛采明笑嘻嘻地說：「我們合買
一份套餐，在麥當勞坐上兩小時吧。」
「不要。」程薰說：「你買套餐，我只想吃聖代，我要吃光你買來的薯條！」
雖然人潮很多，隊伍很長，他們還是去排了隊，開心地在樓上找到一丁點的位置坐，
程薰把薯條遞到衛采明的口裡，自己想吃的份卻也被衛采明用嘴叼走了。
他真覺得很好笑，「你剛剛怎麼會這麼蠢啦！大家說墊腳石，不都是指那間大的墊腳
石嗎？」
「唉喲，我家畢竟不住市中心，這麼久沒來都忘了，你就原諒我嘛。」衛采明拍拍程
薰的肩膀，「為了練那個該死的啦啦，我們一個月都沒有回家了，你不覺得都生疏了嗎？
」
「是比較生疏了，不過也更想家了。」程薰看著衛采明，「我又不是你，才一個月沒
回來，就連哪裡是墊腳石都不知道了！」
衛采明吸了一口可樂，「我可是很想每週回來的－－跟你。」他悠悠地吃了一口薯條
，「我當初投票也是投反對啊。說什麼跳啦啦不強迫，實際上並非如此喔，投票投了三次
結果都是反對，就一直投到過為止，叫我怎麼能服從他們？」
「頗呵，假民主事件你還真是怎麼說都不會膩啊。」
他們輕鬆地聊了一會兒。衛采明吃完東西以後，就顯得有些坐不住，連墨西哥口味的
搖搖薯條都還沒吃完，就想走了。
程薰連忙把聖代「喝掉」，誰叫他們聊得太盡興，害得他都忘記吃了，聖代活生生溶
化成了奶昔。他趕緊把剩下的薯條都塞進嘴裡，順手拿過衛采明的可樂吸了幾口，一邊咀
嚼一邊說：「你幹麻這麼心急？」
「快點回家吧。」見程薰一直看著他，衛采明忽然覺得臉頰有些熱，「我是說，我們
去租片子，買瓶汽水還有一些垃圾食物，一起愉快地過週末吧。」
聞言，程薰雖然覺得這就跟在宿舍的生活沒兩樣，不過一想到是回到衛采明那間舒服
的小別墅，坐軟軟的沙發，看大尺寸的電視，他還是興味濃厚，只是忍不住問道：「今天
才星期五，我們還有兩天，就只有在你家，哪裡都不去？」
「哪裡…都不去。我那裡不就是你的家嗎？」衛采明別過了視線，「還是……你要我
陪你回家？」
程薰聽著，怔了一會兒，才終於理清衛采明所言，「……你要我把你家，當成我的家
？」
「以後…咳，雖然現在就說還有點早，不過等我們畢業，也還是能生活在一起……」
衛采明低聲而緩慢地說：「你和我，就兩個人，我們一起找工作，各自出去上班，假日的
時候我陪你回家看父母……你不覺得，這樣的生活其實並不遙遠嗎？」
明明是很簡單平實的句子，敘述的也是再平凡無奇不過的生活，程薰聽著聽著，卻忍
不住紅了眼眶。
「如果你想要，中壢那條婚紗街……我們就去挑一間拍婚紗，我一點都不介意我們兩
個都穿西裝，畫面一定很帥。」衛采明說的時候，頭一直都低著。
程薰一直沒有回答他，讓他有些不安。他連忙抬頭去看程薰，還以為程薰想罵他，或
是根本就不贊同，沒想到程薰一張臉都木著，只有眼眶紅了，兩行清淚直直流下來。「小
薰？」
「衛采明…你…怎麼可能說出這麼可愛的話呢？」程薰勉強扯開一個笑容。他一直以
為衛采明不甘於平凡，平常不論聚餐或聯誼，最常出口調戲女生的明明是他，在眉來眼去
之下上勾的也不少……這種人，怎麼可能說出這種安定下來的話？「這種話還是留著對女
孩子說吧。」
「你誤會了啦……更何況你自己不也是常常搭訕女生？」說著說著，衛采明的神色有
些不耐，「你這是在幹麻啊？那種態度，你是在……」
「忌妒嗎？」
「！」此話一出，連隔著一層霧玻璃的隔壁桌的人都往這裡看，還有後方四人座位的
人也朝這裡看了。程薰頓覺丟臉，連忙要衛采明壓低聲音：「你給我小聲一點！你就這麼
喜歡吵架給別人看？」
「小薰，我是……真的很喜歡你。」衛采明伸出手，按住程薰的左手背，手指爬上他
戴著戒指的無名指。「小薰……」
「你覺得我們可能永恆嗎？像你這麼容易厭倦的人，熱情一旦過了，也就不容易在一
起了。」
儘管到這個關頭才說起這樣的話，又是彆扭，又是有點享受著調情的滋味，可他總覺
得不安，「你之所以對什麼事情都不上心，就是因為你是個理想主義者，除非有把握你才
會做不是嗎？我，怎麼可能陪你一輩子。」
衛采明靜了下來。剛剛對程薰說的，的確都是他的肺腑之言，然而他一向認為大學時
期交的女朋友不可能會真正論及婚嫁，畢竟人類太需要激情，在一起太久的伴侶只會逐漸
退下來，變成親情罷了。剛剛……自己是在說什麼？難道是在發出「永恆」的邀請？
衛采明恍然大悟，低聲「咯咯」笑了一會兒，「你很害怕，因為你很想與我永恆，但
你不認為我能。事實上……我們兩個的確相差得太多，我無法安定，你卻渴望安定。」
程薰不大了解自己，也懷疑衛采明對他的分析，又不能否認衛采明現下所言正中了他
的心聲。
衛采明直直望著程薰，靈動的眼神描繪著他精緻的五官，如此相望良久，他發語道：
「小薰。」
「嗯？」
「只有神是永活永在，在現世，人並不存在真正的永恆。我不強求永恆，但我追求幸
福。」他仍然注視著程薰，緩慢地，以接近搖籃曲的步調，清晰地開合著唇：「對我而言
，現在，就是幸福。」
程薰不由得睜大了眼。……這個人，真是太會說了，每一句話都如此詩意，與他在一
起的每一刻，都充滿了神秘的不安與悸動。
衛采明越到他耳畔，將熱氣吐進他的耳廓，「你願不願意，讓我一直幸福下去？」
極為不可思議的感覺。程薰直到這時，終於有了衛采明真正陪伴著他的實感。
朋友的關係是最不求回報，也最穩定，最值得信任的，然而愛情卻往往最為人憧憬，
也最被人需要。程薰原本想一直維持朋友的關係，直到衛采明不需要他為止，誰叫他承受
不了不安，然而這一刻，能待在衛采明的身邊，卻讓他很安心。
程薰微微側過頭來，被衛采明蓋住的手，反過來握住了他的手，「采明……」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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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北春天樹，江東日暮雲，
何時一樽酒，重與細論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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