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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把玉瓶朝桌上隨意一擱,我更了衣躺到床上,閉著雙眼,試圖讓自己歇息。 雖然身體倦極了,腦中卻思潮起伏。 爹的熒日神功在內功上走的是雄渾陽剛一路,但招式上卻正相反的,極為靈活, 講究俐落和輕盈,他總說,功夫中用固然很重要,但也中看才是真正的完美,要一擊必成 ,也要賞心悅目。 小時候他總愛捏著我的臉道,晴晴兒長的最是好看了,爹的劍法你使起來便像看一副 畫般,像翩然起舞的小仙女兒…總是一臉自我陶醉,直到我氣鼓鼓的提醒他我可是他兒子 ….後來我有一回發火了,將他的珍愛收藏__七星石桌一掌劈成碎片,他終於認命的喚我 晴陽。 現在敢叫我晴晴兒的只有齊旭,他雖貴為太子,生活卻隨便的很,不講吃不講穿, 也從沒見他有什麼特別珍視的東西,任憑我百般威脅、破壞也總不在意,依舊我行我素, 露出可惡的招牌痞笑。 記得十歲那年,他帶了一大盒剛進貢宮內的甜品點心給爹,說什麼是要將我娶回宮 的聘禮,爹和耆伯大笑著和皇上講這事,樂不可支的樣子,我氣炸了,跑到附近山上去 好幾天,讓大家找不著…. ……真是不堪回首的往事。 那之後我便發狠的更加勤練武功、研習醫術,期盼自己早些長大成人,擺脫老被當 嬌弱女孩兒對待的陰影,好不容易終於有所成,除了法術外的武藝皆得心應手,雖然 齊旭法術強過我,但常吃我的暗器和毒藥的苦頭,他蠻力大些,我的動作卻比他快, 因此兩人幾乎可算是平分秋色。 可惡!不管如何得盡快想法子恢復內力才行! 不知不覺的睡著後,一覺醒來,已經傍晚時分了。 我伸伸腰,原本疲憊酸疼的身子因適當歇息已經輕盈許多,窗外轉涼的晚風吹進屋內 ,原本因融雪朝陽而燥熱難當的身體也因此舒服了些,而感到一陣神清氣爽。 耆伯送來晚膳和藥湯。 我看看碗內冒著熱氣的湯,皺眉道:「耆伯,這不是我開的藥方?」 . 耆伯道:「我看二少爺身子和臉色都好些了,便將藥方調整了一下,原來那藥下的重 ,既有好轉便不宜多吃,這大熱天的,多吃可真要中暑了。」 「耆伯…..」我臉色一冷,道:「你又知道我好些了?這藥怕不是兩個時辰前便 已熬煮的吧?你瞞著我什麼?」 「我說二少爺,」耆伯嘆道:「你和太子從小老耆便這樣看著長大,小時候你們 雖吵吵鬧鬧的,但總是一下子就言歸於好,自小你們倆總形影不離,感情之好更甚親兄弟 ,怎麼近幾年長大後卻越見生份了,總這樣打得渾身是傷的,讓大夥兒擔心…..」 我不言語。雖然耆伯是總管,但我們敬他如家長,他真囉唆起來也只得由他唸。 我沉默著喝藥湯,吃飯,耆伯見我不回話,嘆了口氣,交代幾句便離去了。 差下人將碗筷收拾,我拿起桌上的玉瓶,打開一瞧,果然玉瓶的藥剩了一半。 略一提氣,體內有些許殘餘真氣在流轉著。 我瞪著玉瓶發怔半晌。渾然不覺天色已暗,明月高掛枝頭。 黑暗中耳邊傳來幾聲夜鶯啼叫,我驀然想起一事,喚人點燈磨墨,寫了一書信, 差快馬送給住在灃淩的曲迎彥,告訴他近日要去訪之事。 曲迎彥是年輕一輩中享負盛名的醫者,有著『妙手回天閻王怒』的稱號,從前我們 常互相往來,夏焱皇宮的翰霖院,醫學方面的典籍收藏之豐,他國遠遠不及,曲迎彥常來 這兒借閱,和爹鑽研醫術所得,我們年齡相仿,又是同好,和他的交情也因此結下。 曲迎彥雖年少得志,但是為人不驕不負,溫文爾雅,又有著縱橫才氣,雖然不識武藝, 但我從以前就對他深有好感,到灃淩時總要去找他敘敘。 灃淩和夏焱本就距離近,由邵封到他住的地方一週內就到了, 不知道他對爹的咒術有沒有方法可想? 隨意的翻看一會兒書,夜色已深,我百無聊賴的回床上躺著,雙手枕在腦後,卻是 闔不上眼,直直望著天花板發愣。 一抹淡淡的清香飄送過來,我面無表情的道:「不必費神用昏睡咒對付我了,太子。 」 夏焱的夏季炎熱,宮內晚上會焚助眠香去除溼熱的瘴氣,齊旭身上沾黏的香氣, 自然我是極熟悉的。 他那太子殿裡用的助眠香還是我調的,我嫌宮中的助眠香味道太甜,調了這種較淡的 香給他房裡點著。 混著檀木和薄荷的香氣一直是我喜歡的,但原本應該略微冷冽的味道,給齊旭的身子 一混,變得溫和而清爽,太子殿內一年四季,日日都點著這香,這味道便像是洗不掉般, 總是跟著他出現。 熟悉的氣息和使人舒服的香味,逐步靠近了我,我躺著不動,也沒回頭看他。 他坐在床沿,猶豫了一會兒,方開了口:「身子好些了?」 即使沒碰觸到,但他身上的體溫和香氣還是不斷的傳過來,助眠香的好處便是安定 心神,使人放鬆。 我淡淡回一句:「你都幫我療傷了還會不知道?」語氣卻是連自己都訝異的溫和。 齊旭低頭瞧瞧我,對我的反應有些訝異,但也鬆了口氣的樣子,柔聲道:「你知道 我來?我瞧你在氣頭上,本來只想在窗外看看就好,曉陽卻說你賭氣既不吃我送的藥, 也不要他運功幫忙療傷,所以…..」 他喟然一嘆,伸手撫著我鬢邊的微亂的髮絲:「你這脾氣就是倔,老讓人操心, 有時真還拿你沒輒…」 聲音滿是疼惜,但我聽著只覺得心裡萬分複雜,平時兩人總愛針鋒相對的互相鬥嘴, 但有時他又要像這樣擺出父兄的架式,像老人家般的諄諄勸誘,好像我做什麼他都不會 記恨似的。 這樣的態度卻讓我雖感動又隱隱不安,深怕自己因此陷得太深…. 「你用不著一臉愧疚,是我自己先開打的。」我悶聲道:「反正技不如人嘛!」 近幾年在體型上驟然拉大的差距,還有力量的差別,都讓我有種漸漸屈居下風的感覺 。 還有…在感情上也是。 他輕扯髮絲的手一頓,聲音乾巴巴的:「師父下咒的事為什麼不告訴我?」 「你又幫不了我,幹麻多說?」我回道。 「我可沒失掉內力,出門在外沒法使武功法術,豈不麻煩重重?」齊旭道:「從前, 我們倆誰接了師父的任務,總會攜手協力相互幫助,根本沒什麼事難得倒我們….」 我打斷他:「那是以前!你現在的身分,爹又不在了,你以為你還能像從前般, 任意離開邵封三五個月?」 我的話自然是不容置疑,齊旭沒再作聲,我一時無話,只覺得氣悶,便向床內 翻了個身不再看他。 過了好一會兒,他突然把我向內一推,整個身子躺到床上來。 「擠死了啦!」 我怒道,手肘向後撞頂他,但現在失去內力的我根本無法動他分毫。 「別亂動了,反正是白費力氣。」他心情顯然不佳,口氣也不甚友善: 「我今個兒便是要睡這兒怎樣?我堂堂一個夏焱國太子,想睡那兒又有誰敢說什麼?」 「那你就去睡地上或院子試試!包準沒人管!」 我回頭怒道。雖然現在打不過他,但可不能吵不過! 「你陪我去啊?有日曜府的暨晴陽陪著,要睡路上都成!」 見我忿然回頭,他倒是有點樂了,雙眼盈滿笑意,在暈黃光線下,朗燦若星。 「誰要陪你啊….」 我被那含笑的光亮雙眸深深凝視著,感到一陣窘迫和心跳,他的話總這樣意有所指, 但我卻不敢當真。 也不能當真…….. 「晴晴兒,記不記得以前我們常這樣並肩睡著?那時為了出任務常在破廟或野外露宿 ,不是被雨淋的一身濕就是被蚊子咬得滿頭包…」 齊旭伸手輕輕摟著我,道:「有回天氣冷極啦,又找不到住宿的地方,只得在山洞裡 生火,像這樣偎著互相取暖,那真是段無憂無慮的日子….」 「….」我靜靜讓他摟著。他的體溫和香氣,低柔的語調使我的決心又起著小小的動搖 ,像是一只紙折的小船在河流中擺蕩。 「是啊….那時什麼都不懂…如果一直是那樣多好….」我澀聲道。 如果兩人沒有這樣的關係,只是坦蕩蕩的好友多好? 不用想著對方總有一天要娶妃生子,要君臨天下,要…離開自己。 我希望自己可以平靜的面對那一天,所以才希望這樣不可告人的關係別再繼續下去, 使兩人越陷越深。 我想在受更重的傷之前即時抽身。 「我令你這麼煩惱?」齊旭轉頭瞧著我:「我不懂你究竟在煩惱什麼?你這張嘴總是 這樣,要嘛就罵罵咧咧,要嘛閉得緊緊的,搞不清究竟在胡思亂想什麼?」 說著彷彿想到什麼般,越說越氣:「有時真想把它撬開來!」 「何必浪費這麼多時間在我身上猜測我心思?」我別過眼道:「多放點注意力在你 未來的太子妃吧!」 「那不就是要放你身上嗎?」齊旭眼中又有掩不住的笑意。 「……」我冷冷道:「這笑話說老了,不好笑了!」 「我可沒說笑。」齊旭復又摟著我,嘆道:「師父怎麼不把你和曉陽的咒術交換一下 ?反正只愛閒在一處的他不會武功也沒差,你若是女孩兒我現在馬上把你帶進宮…」 我一翻白眼:「我可沒興趣當太子妃伺候你!還有,我這樣可好的很!才不想當女人 !」 不可否認這會解決一些難題….不!!這算哪門子解決啊?! 齊旭笑道:「不想伺候我?無所謂!我好手好腳的從來也不需要人伺候…」 說著,翻身坐起,將上身傾向我,幾縷由肩上掉落的髮絲拂在我臉上: 「那,我來伺候你可好?」聲音低醇又充滿曖昧。 「敬謝不敏!!」 我推著他想坐起身,他結實俊挺的身軀朝我方向往下壓,舖天蓋地的,將炙熱的唇舌 和著醉人的清香送進我的口中。 內傷未癒的身子無力抗拒,連心都無抵抗之意。 就當是臨別前的再一次放縱吧。 像戒不掉的賭癮般,雖在心中無奈又自責,但仍不由自主的將手臂環上他的後頸, 回應這個使人沉淪的深吻。 原來以為在一番纏綿眷戀的親吻後,接踵而來的將是連串的調情挑逗。但齊旭卻只是 微微一笑,從上方俯視著我,支在我身側的手並沒有下一步的動作,這有些反常, 我帶點意外的望著他。 他直直看著我,卻不發一語,只是用手輕輕撫著我的臉頰,柔緩的動作和深情的眼神 ,我仰望著他,兩人難得有這麼長的沉默,心跳聲和呼吸聲,隨著窗外深夜的蟲叫蛙鳴, 一絲不漏的鑽進耳裡。 沉靜難耐的感覺使我低下眼簾,避開他的目光,訥道:「幹麻不說話這樣盡瞧?」 他似乎此時才如夢初醒般,止住在我頰側撫著的手,嘆道:「晴晴兒…你真好看…. 無論何時都這麼動人,這張臉都看了十來年了,還是怎麼看都看不膩。」 「……別又拿些有的沒的戲詞兒來套用行不行?」我感到臉有些熱: 「我沒興趣玩這個!」 「雖長的這麼標緻,可又有張不饒人的嘴,還有騾子都拖不動的臭脾氣, 發起狠來動手時,難對付的要命,彆彆扭扭的有時真讓人要氣炸….」 他不理會我,自顧說著,像是隱忍已久般,我一陣無奈,索性轉過身子將臉埋在被褥 裡,表示不想再聽。 他從身後整個擁住我,將臉埋在我的頸側。 「可我就是喜歡…」齊旭低聲道:「晴晴兒…我喜歡你…這我說了不知多少次了, 你也不是不知道…但你為什麼總聽不進耳?」 他的聲音低幽,像是受委屈的孩子般:「到底我要怎麼做你才會相信我?」 我悶在被裡沒有回答他。 我並不是不相信他的感情….他一直用各種不同方式表達著,簡直是到露骨的程度, 如果不是自小便交情匪淺,早就讓皇上和其他親友看穿。 爹還在時,因為名望權威,以及皇上的重信,許多規矩可視之為無物,齊旭在我們家 受著各種教導時,爹待他並不特別優於我們,他的身分常被我們忘記, 顯然他也不太有身為皇子的自覺,跟我們平起平坐的玩鬧不說,有時甚至比我們 還要隨性和能吃苦。 和齊旭偷偷的瞞著爹共出任務,兩人總是私下互相幫忙、遮掩過失、開小差或作弊, 甚至對爹惡作劇,平時兩人一來一往的打鬧吵架,但遇到困難時又各展所長的彼此照應, 那真是一段無邪的難忘回憶,有時回想起來都忍不住想笑。 就算是爹的任務有時有著一定的危險性,但在他的擔保下,皇上的委任使得百官也 不敢支聲,而從前護孫心切的太后早辭人世,皇后也不太管束,因此行成人禮之前的齊旭 ,簡直就是我所聽過最自由無拘的一國太子。 那一回酒醉,我們像初嚐禁果的雛兒般,發生了連自己都想不到的關係,卻好像很久 前便有的默契般,一下子星火燎原的,有如著了魔般,沉浸在濃烈的情感遊戲裡, 勢均力敵的抗衡和享受著。 也許莫習焉並非刻意指出,但先前他別有深意的找我談話,也只是提早逼迫我去面對 現實。 還記得莫習焉繞彎兒的問我,太子可有中意的姑娘,他有幾個不錯的候選要我找機會 向齊旭說說….語重心長的道,皇上家向來人丁單薄,也只這麼一位直系血親,應該早日 產下子嗣延續皇室血脈云云…要我幫著勸諫齊旭穩定收心…正視太子的責任。 不可否認這是在嚐盡歡娛後,得面對的現實。 而更讓自己心驚的是,在和莫習焉的一席談話後,我發現自己根本沒有自個兒想像的 那麼瀟灑,一想到將面對他娶妻生子的可能,整個心紛亂、煩躁、繼而消沉,而難以接受 。 真諷刺,從前我還認為男人三妻四妾,倜黨風流是天經地義,想想自己也因年少輕狂 ,曾傷了不少女子的心…..也許這是種報應? 不只一回向齊旭明示暗提,要結束現在的關係,總認為朋友的關係還是較能長久, 也比較不複雜。起碼可以擺脫許多煩惱,曾天真的覺得,少見點面、避著點便可以將情愫 沖淡些。 結果便演變成現在這樣。一言不合便翻臉打起來,吵的事幾乎都是同一件事。 他總認為我不相信他的感情。 我無意解釋。因為那不能改變什麼。 就算相信了又怎麼樣呢? 見我不回話,他也賭氣不再出聲,但卻很堅持的抱著我,還越靠越緊。整個熱呼呼 的胸膛都要貼上我的背了。 「別來了熱死人…」我有些煩躁的想揮開他,他竟一笑,拿了袖中的扇子在我頸邊 搖著,微風和著清香徐徐拂過我的脖頸,那扇子也薰過助眠香。 「差點兒忘記你受了我的融雪朝陽還沒完全好,」 他手環著我,柔聲道:「這樣有好些嗎?」 一陣酸澀湧上胸口,我沒有回頭,只輕聲道:「幹麻做到這樣?讓人家看了可要 說我踰矩犯上!」 「我說了要伺候你,可不是白說的。」齊旭低笑道:「這樣叫踰矩犯上?那你把我 打得鼻青臉腫叫什麼?」 「…….」我不理他了,乾脆假裝睡著,閉上雙眼,發覺真有點兒犯睏了。 「好好睡,我的晴晴兒….」 他輕輕的親著我,我在他溫熱的懷抱和清香中,隨著搖曳的涼風中入夢。 *********************************************************************** 這兩天進度緩慢 配額快用完了怎麼辦啊~~~ -- http://www.wretch.cc/blog/cccfish 貝多芬跟魯道夫大公真的沒有怎樣嗎?!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61.228.60.243 ※ 編輯: cccfish 來自: 61.228.60.243 (07/26 21:11)
tiki1105:難得兩人這麼平和..........快出發去過兩人世界吧! 07/26 21:49
micey:快出發吧~ 07/26 23:24
fj4021:噗...(噴笑) 齊旭好可愛~用點心換小晴也太便宜了吧! 07/27 10:21
cccfish:點心對爹一直很有效啊...(嘆) 07/27 13:26
fj4021:嘎?所以小晴小時候就被換走啦?!(驚) 07/27 14:36
cccfish:爹應該只有收下點心....(苦笑) 07/27 23: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