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悒單手把我的兩隻手腕緊緊鎖住,雖不致疼痛卻讓我動不了,起始溫柔而後漸漸強橫
的吻,由探索、汲取到咨意的翻攪著我的口內每一處,來不及嚥下的津液,不分彼此的沿
著我的唇角淌出,漸漸的我感到有些暈眩。
他湊向我剛扣好的衣領,在襟口輕輕一蹭,低笑道:「還是濕的嗎?可見是穿不乾了,還
是讓在下幫暨璿士脫下來比較妥當….」
說著,抓著我的手卻沒有放開,低下頭唇齒並用,所經之處釦子被一一解開。
隨著他的動作,那被我暗自讚賞過,好看而挺直的鼻樑隨著嘴唇有意無意觸到我身上,跟
著掃過我胸腹間的髮尾,讓我的皮膚激起了陣陣酥癢,直竄到心裡去。
「別鬧….」
我虛弱的抗議,上官悒空著的另隻手一反他解釦子的輕巧,用力的揉撫著我的腰際和肋邊
,熱度驚人的寬掌像擦出火似的,他的動作讓我真覺得自己被點燃了般,陣陣難耐的乾渴
讓我蹙起眉,他似乎察覺般的又湊上來吻住我,柔軟濕潤的觸感,極吸引人,使我不自覺
貪婪的吸吮著。
我的反應讓他加速了手裡的動作,很快的褲子也被一把扯下,他的手惡意的在我大腿根處
游走,癢得讓我想踢他,我的腿一抬起,竟被他一把抓住腳踝,架在肩上,他上身壓向我
,幾乎要把我折成兩半。
「沒想到暨璿士身子很輕呢,擱在我這的腿完全不顯重,」上官悒笑道。
什麼叫沒想到?我惱怒的瞪他一眼,他卻驟然止住調笑的神情,凝望著我。
他的注視不同以往,熾熱的閃爍著,我聽見心跳聲在耳邊鼓動著,大到像是迴蕩在整個山
洞中,卻分不出是誰的。
他居高臨下俯視著我,嘶聲道:「我本來以為自己可以忍更久的…..」
我被他的眼神震攝住,一時間回不上話,內心翻湧起一波難以言喻的騷動。
爹、齊旭、哥哥們不時拿一些情愛和床帷之事作為茶餘飯後的話題,耳濡目染之下,加上
從前被他們以『成人禮』為由,也少不了歷經風花雪月之事,雖覺暢快但並未特別喜愛沉
迷。
我從沒這樣被在半強迫的狀態下,不但處在被動的一方,而且還是被限住行動的劣勢底下
。
而不覺得討厭。
也許是因為上官悒神采飛揚卻又內斂深沉,雖然嘴上處處揶揄,但行為卻細心體貼,多面
又矛盾的的感覺,難以捉摸卻極是吸引人,像迷藥般引誘著我想再多看看他的其他面。
這感覺有些像小時候第一次進到爹那間收藏名劍,卻暗佈危險機關的房裏。
充滿緊張、不安、卻興奮以及好奇。
但我的心跳卻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急促,甚至有一些…..期待。
我輕輕的開口,聲音比我想像中還要低啞:「上官悒…」
突然他一手握住了我已被他挑弄得抬頭的下身,他身軀向前,掛在他肩上的腿被抬得更高
了,使我整個腰幾乎凌空。
他的手的套弄撫揉著我的慾望,一波波的快意侵襲著我,感覺幾乎只能隨著他的動作起舞
,絲毫無法多作思考。
「啊!…上官…悒….嗯!…啊….嗯…..」
手還被腰帶捆在一起,無處施力的感覺,反而讓我無心掙開手上的桎梏。
在不自由的限制之下,相反的,讓身體的感官完全的奔放開來,前所未有的快意使我不由
自主的不斷呻吟著。
上官悒的原來制住我的手,到我的後穴刮搔揉按,伸了進去,不適感讓我皺眉:「嗚…上
官悒….別…..」
「我會慢慢兒來。」
上官悒用唇輕輕刮著我的眉心,速度放慢卻很堅持的將指頭在裡面攪動,我感到有什麼從
裡頭流出,奇異的感覺說不上是喜歡還討厭,也拿不定主意要推開他,還是讓他繼續。
「啊!」
突然有如某個穴位被點到般,強烈的酥麻讓我渾身一震,並且從底下急速攀升到我的腰際
。
我的腰如受到強勁的麻痺咒般虛軟無力,並且熱火燎原般竄到腦門,我難耐的扭動著,渴
望著上官悒的手指不斷碰觸到那一處,兩人的呼吸更急了。
「放鬆點,艷陽…..抱著我,」
「…..啊!……」
上官悒炙熱硬挺的性具進到我那地方,雖然早已料想到但還是極疼,我倒抽口氣,只能用
被綁著的雙手纜緊他。
他吻著我的臉頰,溼熱的手安撫的摩娑著我的身體,徐緩的速度卻進入得極深,淺出深入
的頂弄著我那處敏感,慢慢的,痛覺減低了,快感卻節節攀升。
「嗯!啊…哈啊……」
上官悒逐漸加快的律動在體內穿梭著,臉埋在我的頸間咨意啃咬著,凌亂的髮絲和氣息,
混雜在我身上的汗水,無所顧忌和強勢的進攻,情欲早已淹沒了先前在我腦中交雜的各種
推測和質疑,歡愛和被占有的感覺竟是如此銷魂。
這便是所謂的意亂情迷?上官悒不知何時鬆開綁住我的帶子,我卻用雙手緊緊的將他擁住
。
到敬渠山的旅店時,天已經全黑。
旅店主人似乎對上官悒極是熟悉,迎向上官悒噓寒問暖,不時的對我投以好奇的眼光。
唉!他會這麼看不是沒有原因,我的衣衫一時不察居然被營火燒個精光,現下只能裹著上
官悒的外袍,雖然長度差不多,但沒有釦子的外掛只能用倖存的腰帶綁著勉強湊合著穿,
衣擺下靴子以上露的一截腿讓我覺得涼颼颼的,加上山洞沾上頭髮的塵土,活像流落的難
民。
我有生以來有這麼狼狽的時候嗎?
向店家交代幾句,上官悒引領我到旅店後方,入眼所見竟是一個景緻清雅,渾然天成的露
天浴池,池中的水由山壁中源源不絕的淌瀉而下,冒著蒸騰的熱氣。
墨竹環繞,舉目可見湛藍夜空的點點星河,淙淙水聲混著一股特殊的氣味,和舒服的熱氣
鑽進四肢百骸。
上官悒道:「這熱泉有療傷解痛,預防風寒之效,」說著打量著我,曖昧的對我一笑:「
眼下正好派上用場。」
我挑眉:「上官掌門真是設想周到,暨艷陽不勝感激。」
一瞬間我懷疑衣服著火不是出於意外。
「這麼客氣?」上官悒將嘴湊向我的臉頰,貼著我的唇角道:「叫我悒。」
我皺眉瞪他。
「你現下穿這樣子,可知道我是費多大勁在忍耐?」上官悒收緊環在我腰上的手,固執道
:「不叫就讓我幫你洗了…..」
真是得寸進尺啊!!我抬起手想把他一掌打下水,他目光閃動,嘴唇卻得意的上揚,似乎
躍躍欲試。
嘿!以為可以再用同一招勝過我?我好勝心大起,運勁於掌,方才比的是擒拿,我一時大
意失手,比起內力掌法又不知如何了,爹雖然做人離譜居多,他的熒日神功我還是有信心
的。
「這岩壁和浴池可是天然形成,破壞了豈不可惜?」上官悒負手一笑:「暨璿士慢慢享用
吧,在下就不打擾了。」
說罷竟真的離開了。
感到一陣些微的失落,我將全身浸入熱泉中,包裹著皮膚的暖意讓我嘆了一口長氣。
換上乾淨的新衣,旅店的主人親自迎上前,滿臉堆笑的引路,從另一處穿越長廊到客房門
口。
走廊的另一端,上官悒正和某個身著灰衫的老者交談,見到我微微一笑,用手指了指右側
,示意我隨旅店主人進門。
房間不小,值得注意的是房間正中央有一個低於地面的凹槽,凹槽約有一個八人圓桌大小
,中央升著炭火,炭火上放置著整在沸騰的熱鍋,旅店主人招呼著我在凹槽邊緣舖上獸皮
和毛氈的位置坐下,吩咐小廝將各色菜餚一一端上。
旅店主人打開木製鍋蓋,將盤裡食材入鍋,攀談道:
「聽上官公子說,暨公子遠道從夏焱來遊玩,要我們拿出招牌好菜,說起來上官公子光顧
小店這麼多年,我還頭一遭瞧見他帶客人來,臨時也沒預備好暨公子的衣服,暨公子喜歡
什麼樣式的還請吩咐一聲,明日我差人送來….」
怪不得這件衣服穿起來,肩領寬了些,色澤也深得多,布料厚重,樣式簡單卻有極佳的質
感和剪裁,分明就是上官悒的愛好。
但是極為溫暖舒適。
我環顧房內,簡單樸素的佈置,必要的桌椅床外,沒有字畫古玩等多餘擺設,除了可見庭
園山水的大窗外,僅有牆邊一個照料仔細的盆栽,最特別的還是這個散發熱氣的凹槽和鍋
爐裡的食物。
我注意到上官悒的劍擺在桌上。
先前他帶在身上時都是用錦布包裹,我這是頭一回看見他的原貌,劍鞘和劍柄都是烏檀,
但是色澤卻是極為少見,還籠罩著一抹不尋常的銀色光暈,除了劍柄頂端鑲嵌一顆銅錢大
的寶石,沒有其他雕飾。
那顆寶石應該是枚怯情玉。
「暨公子可務必嚐嚐我們招牌的鴛鴦戲水,這湯頭是用敬渠山頭淨雪和清泉,和老母雞熬
了兩天製成的,加上頂級好茶入味,清甜爽口」
旅店主人熱心介紹道:
「紅色這邊哪,用的是上好的朝天椒和這山裏特有的香料,麻而不辣,極是帶勁,這鴛鴦
戲水,指的就是這鍋一邊紅一邊白的,像是對鴛鴦鳥,相傳以前敬渠山有個傳說….」
「李老闆,不留點詞兒給我?精采的都要被你說完了!」上官悒推門入房,李老闆客套幾
句離去了。
突然覺得房間變得好安靜。
上官悒熟練的將桌邊的菜依序放入鍋內,我們默默吃著,間或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個兩句,
雖然因為享用美食而讓身體感到放鬆,但卻莫名的感到一股不自在。
近在眼前的上官悒,讓我不斷的想到自己剛才在山洞中的種種失常表現。
上官悒若無其事的吃喝和替我斟酒,看他突然言語間不再處處挑弄,反而讓我覺得很不習
慣。
差人將殘羹剩餚撤走後,只留下一爐溫著酒的熱水在鍋爐中滾著。
「明天我們要到山頂的鼎楠宮,是一個以藥品和暗器見長的門派,製藥使毒的功力不輸給
唐門,有名的『緋炎』便是源自他們的手中。」
上官悒斟滿我的酒杯道。
「緋炎?那個既是靈丹也是至毒的緋炎?」
曾聽晴陽提過,此藥極是難製,光原料就幾十種,缺一不可,而且有好幾樣夏焱根本沒有
。
上官悒續道:「相信你也聽說過,緋炎本是一味治療先天心疾,極難煉製的良藥,但若將
它配合焰火掌練功,練到一個程度時,誤中此掌的人輕則喪失心志,供施掌者驅策,重則
在數月間血沸而亡,此掌法本已失傳許久,但練此掌的人眼下不但重現江湖,還將有個讓
人忌憚的天子身分。」
「你是說灃淩的新皇向熒風嗎?」我問道。
「嗯。沒有人知道他是怎麼學到掌法的,但是從他離開擎天,緋炎的一味重要原料,無香
草不但劇減,而且大量的運送到灃淩。」
上官悒道:「無香草只有敬渠山頂長的出來,極為稀有,也算是鼎楠宮的珍貴財產,這鼎
楠宮究竟知不知道有人盜採無香草,或者根本是和向熒風有勾結…」
「這就是來敬渠山的目的?」我嘆道:「上官掌門終於肯明白說出任務內容了。」
「你看起來很失望?」
上官悒笑道:「其實我也是遇到住在鼎楠宮附近的居民,才臨時想到的,這緋炎的藥材數
十種的還真不好記…..到敬渠山的目的,只是想讓暨璿士一嘗這聞名北擎天的鴛鴦戲水,
還有…」
說著一把將我拉進懷裏,我一怔,下顎猛被抬起,辛辣的燒酒從上官悒炙熱的唇中灌了進
來,甘醇的酒香和溼熱的舌頭翻攪著我,剛才整理的思緒跟著一片混亂。
「嗚….嗯….」
感到有力的手臂不容抗拒的收緊,手掌伸進衣擺內揉搓著,鍋爐的蒸氣將我們兩人的臉都
蒸得紅紅的,上官悒修長的手指伸進我的褲裏,捏弄按壓著先前進攻過的地方。
「啊!….」我微微一顫,酒意更往上湧,酥軟的感覺急速竄遍全身,險些站不穩,上官
悒摟住我,將我放倒到床上,重重的壓上來。
「…和我可愛的艷陽洗鴛鴦浴…」他低笑道,一口咬上了我的頸項。
隔日清早上鼎楠宮的時候,我還有點倦怠,和上官悒相處一個晚上比應付爹的機關計謀要
來的耗費精力。
上官悒捏捏我的臉頰,親了一口笑道:「累壞了?看起來上床對暨璿士而言,比連施五個
瞬移咒還累啊?」
我連話都懶得想要怎麼回了,只斜睨他一眼,逕自的往前走,鼎楠宮的大門就在不遠處。
突然上官悒拉住我,示意我止步,我看到鼎楠宮門口停了一輛馬車,兩三位鼎楠宮的人在
馬車邊,和守候著的馬夫等人聊天。
鼎楠宮有人來訪並不稀奇,但是上官悒決定先觀察,於是我們藏匿在見得到門口的草叢裏
觀望。
過了好一會兒,從鼎楠宮內走出一位看起來是掌門的華服老者,送著一位大漢出來,後頭
跟著兩位身著鼎楠宮宮服的人,合力搬著一口大箱子抬上馬車。
我定睛凝視,那口箱子的外貌,和先前上官惟給我看的錦盒,樣式極為相似,就像是那個
錦盒直接放大了一般,但從現下這角度看不到鎖扣的部分,不清楚是否有同樣的咒文。
上官悒也看到那個箱子了,顯然他是認得那個箱子的,英眉緊蹙,正在沉思著。
「你認得那口箱子?」我低聲道。
「那是燁英府裏專門運送貴重物品的箱子,」
上官悒低聲回道:「這種箱子的材質厚實卻極輕,外頭裹的一層紋錦,是特殊材質的布料
,防水防火,連塵埃都不容易沾染,而且鎖扣也是燁英親自指定打造,用容易附著咒語的
金屬製的,不是極機密、嬌貴易壞的東西,不會用這樣的容器運送。」
鼎楠宮易壞又珍貴的東西就是無香草。
和鼎楠宮掌門聊了一下,大漢轉身坐上馬車前座,似乎打算和車夫一同趕車,吩咐身邊兩
位隨從在車內守著箱子。
回身過來的大漢臉孔清晰可見,便是先前遇過兩次的金刀門下。
馬車離開鼎楠宮大門時,上官悒一拉我的袖子,低聲道:「跟我來!」。
馬車似乎趕著時間,速度極快,我們施展輕功小心的保持安全距離,跟在馬車後方。
上官悒傳音至耳:「有能暫時矇蔽人的聽力或注意力的咒語嗎?」
「輕度的失神咒可以讓中者約半柱香時間對四周沒有意識。」我答道
「那馬車前頭那兩位就交給你了。」
上官悒說著,加快速度,漸漸接近馬車後方。
我對金刀門大漢及馬夫施咒,一道極淡的朱光隨著我的靠近射向兩人,朱光將兩人擊中瞬
間,我見到上官悒身影如鬼魅般沒入車內,接著聽見兩個重物落地的鈍響,看來是被上官
悒解決了。
車前的馬夫和大漢恍若未聞的坐著,我伸手拉著韁繩以免馬車翻覆,卻禁不住好奇的打開
馬車簾幕,向裏查看。
馬車內兩人已被點昏睡穴歪倒在座位上,上官悒輕易的解開了箱子的鎖扣,鎖扣果真是和
先前見到的一般,刻有小蛇紋章,但並沒有施上法術,暗黝的金屬並沒有透出其他光澤。
上官悒取出一小株其貌不揚的翠綠小草,道:「這上頭還沾著露水,看來是新採的,得查
查是否確定就是無香草。」
放了一株入懷,對我道:「能做辨識這批草的記號在上面嗎?」
將奔馳中的馬車韁繩交給上官悒,我側身探手入箱內,對草堆下了一個隱色咒:「這草下
了隱色咒,若有人再唸顯色咒,或用煙燻燒,會現出藍紫斑點。」
「就讓他們原封不動的送回去,」上官悒闔上箱蓋上好鎖,向我道:「讓這兩人暫時忘記
被偷襲的事吧!」
我先在兩人後腦施了失憶咒,再拍開了他們的睡穴,退出車內,回到馬車前端。
上官悒把韁繩塞回車夫手中,我趁車前大漢清醒時將失神咒解了,兩人隨即竄出車外。
落地時,我注意到大漢抱在胸前的金刀有些微晃動,然而馬車急行而去,留下輕煙般的塵
土。
上官悒一揚手,一抹帶著青光的煙霧從他手上發出,一位術者瞬移到我們身邊。
「傳令最近的分堂,備好兩匹快馬。」上官悒道:「我們最好趕在他們之前回到隴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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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捷徑外加用快馬和瞬移咒,讓原本一週的路程只花了兩天,我們回到隴越時,上官悒立
即派人著手確認無香草和大漢進城的時間,幾位堂主也紛紛上報任務的進度。
上官悒要連日使用瞬移咒的我好好休息,但是我並沒有他想像的那麼疲憊,我來到銀月酒
樓,上官惟曾和我約定的地方。
沒見到霍雲歆假扮的掌櫃,眼前忙於招呼客人的掌櫃分毫不會武功,氣質上也大不同。
樓上原來那個房間,一直都是保留著的,我推開門,見到上官惟正倚在床邊歇息。
上官惟身穿湖水綠的衣衫,即使在清新的衣色襯托下,面容仍顯的有些憔悴。看他不再穿
著燁英家近侍的銀衣,我掛慮起離城這些天的發展,想到讓他獨立背負著潛在燁英府中的
壓力,還是有所愧疚。
我考慮著,是不是應該讓上官悒知道現況?.
和上官悒相處這段日子,我一再仔細觀察,還是沒有發現任何上官惟說的咒術的痕跡,反
而每次都會被他捕捉到目光,進而調笑一番。
不知道上官惟看到的是什麼樣的咒術?如果曉陽在的話,也許會知道。他對法術的研
究比我更透徹。
眼前熟睡的臉已經不是第一次看,上官惟和上官悒的臉龐還是如此相似,記得第一次見到
上官惟時便是看著他閉目沉睡,俊秀卻愁鬱,彷彿在夢中都憂心著。
在他嘴裏、心上總放著的上官悒,深厚的兄弟情誼讓人動容,那時常暗自想著,這樣清靈
絕塵的人,他所敬愛的哥哥究竟是什麼樣子。
唉!….沒想到是這個樣子……..
雖說相同的面容下本就有著不同的個性,但是連上官惟口中所說的上官悒都和現實不符啊
!
暗自嘆口氣,我其實真沒想到會和上官悒發展到這種情況….,上官悒大膽而心細,巧妙
的拿捏著應對間的收放,終於,還是讓我避無可避….
有誰會不要命的去吻一個剛見沒多久的璿士呢?更何況是做比吻還更大膽的事…..
這對兄弟真是除了外表,沒一樣部分是相似的。
看看眼前如出一轍的臉,我不由得好奇起來,上官悒的穿衣風格和上官惟也完全不同,如
果這樣一件淺色的衣衫套到上官悒身上,那攝人的氣焰是不是也會隨之減低?
「…..艷陽兄?」上官惟睜開雙眼,見到我就近在眼前,一怔道:「你何時進來的?我睡
很久了嗎?雲歆不知跑哪去了,竟沒有通知我!」
「剛進來不久,別在意,我瞧你看起來很累,加上….」
我笑道:「惟兄的睡容賞心悅目呢,讓我捨不得叫。」
上官惟臉微微一紅,低聲道:「艷陽兄別再這麼說了,我…我會….」
「嗯?」看到上官惟的神色,我愣了一下。
我剛說了什麼嗎?
「對了,」上官惟從懷中取出一樣物事,正是上次那個錦盒:「我後來覺得還是必須保留
一個以便調查清楚,所以隔晚在夜翎鵲到達拿取之前,將它先行取走。」
擺在桌上的是和上次在銀月湖邊所見大小、樣式皆相同的錦盒,連上的咒也是一樣的。
「惟兄的意思是?」我微微皺眉。
「我希望艷陽兄將盒上咒語解除,看看盒裏究竟是何物。」上官惟堅決道。
「咒語被破,施術者就會知道,可以嗎?」我問道:「這鎖可是燁英施的術?」
「無所謂了,」上官惟道:「按理說我拿走錦盒,就應該被燁英發現了,但是這段時間,
他卻沒有任何表示。」
說著微微苦笑:「這段時間在他府裏待著,他明明看見我了卻也當作沒瞧見…..也許是看
在哥哥的份上…不知道為什麼,哥哥離城時,他反而極是顧慮我的安全,上回他的手下看
見我,要對我不利,卻被他阻止了。」
我翻轉著手上的錦盒,鎖扣上的暗紅光暈隨之閃動著。
「這盒子的咒語要破並非難事,但是破咒的時候,也許會讓施術的人知道它所在的位置。
」我對上官惟道:「得找一個離燁英遠些的地方再解除。」
上官惟沉思了一下,道:「城北有一座林子,本是天皇狩獵的地方,但現在季節不到,不
會有人去,看守也很鬆,我們可以趁深夜潛入。」
我正待回答,突然聽到一陣急忙的腳步聲。
「惟哥哥,悒哥哥要往這來了…」霍雲歆敲門急道。聲音有些慌張,但下一刻房門就砰一
聲被猛然打開。
上官悒高大的身影擋住了一旁紅衣的霍雲歆,藏青色的長掛如烏雲般,整間房間頓時湧上
一股窒息的壓迫。
上官惟站起身,雖然有著和上官悒一般高的身材,但清瘦的肩骨和單薄的身板,相形之下
是如此脆弱易折。
這是頭一次見到他們兩個同時出現在眼前。即便有著氣質和服裝的差別,但乍見兩張相同
的容貌出現在眼前,仍讓我不免一怔。
上官惟垂下頭,睫毛微顫,輕聲道:「哥….」
「惟弟,許久不見?總算知道要回來?」上官悒冷冷的道:「虧你還記得叫我一聲哥?」
「哥…..我…」上官惟嘴唇有些發白。我不禁皺眉,對許久不見的弟弟這麼兇?難怪上官
惟要常常離家出走。
上官悒瞧瞧一旁坐著的我,略一挑眉,續道:「原來你們兩早聯絡上了?卻這樣瞞著我?
」
對上官惟道:「惟弟,你究竟想做什麼??什麼不告訴哥哥?」
「我就算說了,你也只當沒聽見過!」上官惟深鎖眉頭,臉色無限委屈:「燁英他有問題
!我已經不只說過一次了!」
「惟弟,你私自前入燁英家,燁英看在我的份上沒有追究,這也不是第一次了!」
上官悒道:「你的推測沒有證據,不要老是把燁英想謀反的事掛在嘴上,弄得人心惶惶,
更不要把拿你的推論去影響他人!」
說著瞧了我一眼,我面無表情的回看他。
上官悒見我回視他,神色一緩,語氣也柔軟了些:「暨璿士初來乍到,本來就對擎天現況
不甚了解,現下加入夜翎門,本應多方觀察,而不該一味的聽你自個兒的胡思亂想。」
「哥!我沒有逕自亂想!」
上官惟急道:「你為何總不相信我?燁英他日前還派人去偷襲季齡風前輩呢!我和艷陽兄
便是在季前輩的居所看到燁英的人馬,聽見了他們的對話,這才肯定有問題的,你不覺得
季前輩最近太久沒音訊了嗎?」
「胡說!」上官悒道:「我日前才接到師父的書信,師父正在城郊。」
「筆跡是可以假造的!」上官惟大聲道。
「別說了!」上官悒道:「把你從燁英家拿的東西交出來,我不記得有教你這樣做!東西
還給人家,再好好道個歉,你這麼大了,為何總要哥哥這樣替你善後?」
上官惟求助似的看了我一眼。
不論是非如何,先解決眼前的問題還是最重要的,我也想知道錦盒內裝了什麼,要讓夜翎
鵲運送。
夜翎鵲能做的事多著,當信差顯然大才小用,一般不會對牠許下這種願望,除非許願的人
早已什麼都不缺,或是運送的東西事關重大。
上官惟辛苦拿到的盒子不應還沒知道內容就被收回,同時,我也看不慣上官悒用這樣嚴厲
的態度對他。
我現出手上錦盒,定睛瞧著上官悒道:「東西在我這,上官掌門是否要強搶呢?」
上官悒臉色變了變,先是訝異,而後在我和上官惟身上掃了幾眼,恢復了一貫的冷傲,道
:「惟弟,暨璿士也是你當初要我留下他的?現在他已是我夜翎門下的人,你卻要他幫著
你?」
上官惟聞言一怔,瞧了我一眼,訥道:「哥….我不是這意思….我是真心希望哥身邊有一
個得力的幫手…」
一旁不作聲的霍雲歆突然道:「你們別再吵了啦!悒哥哥!你也該聽一下惟哥哥說的,別
老對人家那麼兇嘛!暨璿士會幫著惟哥哥,定是有理由…」
向我道:「你們不妨說說這盒有什麼古怪?要冒險從燁英府裏偷出來?」
我看了上官悒一眼,將錦盒放入懷中,上官悒盯著我不發一語半晌,嘆了口氣,終於在桌
邊坐下:「先說說盒子怎麼來的?我來決定它的去留。」
霍雲歆關了門窗,唸了個咒,預防外人靠近。
我道:「記得那次在燁英府酒宴後,在後花園捉到夜翎鵲的事?」
「怎麼可能忘?那晚的事我可是記得一清二楚!」
上官悒居然對我曖昧的一笑,這人變臉變的也太快了吧?先前一刻冷冰冰的表情已不復存
在,唇角眉眼間藏著的盡是意味不明,讓人坐立不安的詭異笑容道:「那夜翎鵲還是我替
你抓的….」
「悒哥哥又抓到夜翎鵲?!」霍雲歆雙眼睜的奇圓:「這下別又蹦出另個哥哥還弟弟的…
.」
「雲歆!別插嘴!」上官惟忙阻止道。
霍雲歆的話讓我有些疑惑。
上官悒倒是不予理會,對我道:「說下去吧!」
我續道:「那晚的夜翎鵲說自己是受人所託,要來往送寄一樣東西達一個月,才會出現在
燁英府,而他所運送的東西…」
「便是這個錦盒?」上官悒道,沉吟一會,問道:「可有說明此物要寄與何人?」
「那晚的夜翎鵲並非主要運送,只知要送到灃淩,」上官惟道:「灃淩是向熒風的所在地
,燁英府和向熒風仍有聯繫,這不正是一個蓄意謀反的證據嘛?」
上官悒對上官惟皺眉:「又來了!做事不要這麼快下定論,燁英什麼身分?你這樣隨意說
說,要不是上官家的人,早就不知道去了幾條命?好歹他是我們的義父。」
「是你的!跟我可沒關係!」
上官惟撇嘴道,眼神充滿對燁英的厭惡,像是鬧情緒的孩子般。上官悒搖搖頭嘆氣。
上官惟一反平時優雅、總帶著輕愁的,出現了弟弟和哥哥使性子的倔強表情,而上官悒向
來自信從容,此時竟有如因過度縱容孩子,而無計可施的家長。
輪流看看這兩個大男人,由於同樣有著吸引人的俊逸臉孔,出現這平常難得一見的神情,
著實讓人驚奇不已。
上官悒注意到我頗為玩味的視線,輕咳了一聲,警告似的望了上官惟一眼:「別鬧了!讓
人家看笑話?」
一旁霍雲歆笑道:「現在想到太遲了吧?暨璿士會慢慢習慣的…」對我道:「暨璿士,我
叫你艷陽哥哥好不好?」
我未開口,上官悒不耐煩的打斷霍雲歆:「好了!所以你們想拿這錦盒作什麼?打開它?
」
「這是解決疑問的最好方法。」我道:「但是打開了就會被察覺錦盒所在地點,若是燁英
施的術,定會找到這來。」
「這麼說,你是有辦法打開?」上官悒道:「那就回上官家開吧!就算是燁英也不可能就
這樣指著上官家鼻子喊賊…..」
說著對上官惟冷冷一瞪:「看在暨璿士的面子上,這回就依你,無論裡頭有什麼,你得給
我安靜點不許輕舉妄動,知道嗎?!」
霍雲歆張大嘴:「悒哥哥…!你當真要這麼作?萬一舅舅…」
「現在是我當家。」上官悒道:「此事別讓其他堂主知道,聽見沒?」對我道:「錦盒暫
且放你那,好生收著,待會先回夜翎門!」
「哥…」上官惟露出又驚又喜的表情,感激的抓住我的手。
上官惟向來冰涼的手此時溫熱柔潤,像極小時候養的貓咪的肉掌子,閃爍喜悅的雙眼很是
可愛。
「……..」
上官悒冷冷看我和上官惟一眼,沒有再說什麼。揮揮手要霍雲歆撤掉房間四週的防護,酒
樓週邊嘈雜的人聲此時才四面八方的湧進耳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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