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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起過了幾天,每日都花不少時間在龐大的熾龍幫總部內周旋著。 齊旭白天沒個人影,但夜裡倒比打更的還準時的溜進我房內,讓我不禁懷疑宋慶刑這護衛 是怎麼當的?自己主子每晚不在也不著急? 近來灃淩天氣不甚穩定,前幾天雖下了陣子雨,但白日依舊悶熱,夜晚則又因濕氣和低溫 而容易著涼。 所幸有了霍雲楨給的試紙,很快的可以過濾高熱病人, 試紙變黑的人一律在我暗自下藥,後送至今稜山給四峰六谷的人處理。 我問姜翊清道:「這實際中離水淹毒之人最近可有變少?這兩日看來好像因風寒起熱的患 者較多?」 姜翊清道:「是,多虧曲大夫的關係,最近整個熾龍幫的防備也提高,想來也讓下毒的內 奸不敢妄動,」 說著他重重一嘆:「因為皇上求好心切,要熾龍幫短短時間大量集結各方好手,人數多本 就不易掌控情況,加上這期間和熾龍幫結盟的門派也不少,在幫內往來者眾,要查出下毒 者實在有困難度。」 我點點頭道:「那離水淹本就是無色無味的毒,要查出是誰所為極是不易。」 「說到這,姜某對曲大夫有個不情之請…」姜翊清道:「不知曲大夫能否說服那位毒手華 佗飛仙妒暨晴陽親自前來?」 「這是為什麼?你懷疑他和貴幫的內奸有掛勾嗎?」我有些不悅。 「這倒不是…而是因為有位可能要診治的對象,身分上是絕對不能離開沛梁的,所以想請 暨公子先來此,預防萬一。」姜翊清道:「但暨公子為人孤傲,難以說服,所以我才想請 曲大夫出面….」 他說著,苦笑道:「說來慚愧的緊,曲大夫的怯情玉,到現在姜某都沒能給個影子,卻沒 端的給曲大夫添了許多麻煩…」 我瞧瞧他略顯憔悴的神情,道:「姜二幫主日理萬機,原也分身乏術,何必掛念這等小事 ?還是自個兒好生保重著,別也成為病人了。」 姜翊清道:「聽聞送至今稜山的弟兄,有些中毒過深,至今昏迷不醒,甚至有性命之憂… .那暨公子說,是因為體質的關係,還有他的毒有被加上別的藥和咒術調整過….」 我不置可否,我的藥哪有那麼容易被加料?四峰六谷的人也真能掰啊。 「說實話,前日您給我的一小片試紙,我帶進皇宮中使用了,發現皇宮中果真也有離水淹 此毒流傳…怪不得宮內的御醫們都束手無策…」 姜翊清沉聲道:「但因為試紙數量過少無法盡測,加上事關重大,只能請曲大夫入宮一瞧 了,為防萬一,也得請暨公子入宮….」 我遲疑道:「你說的那人究竟是?」 姜翊清面色凝重道:「這…目前我不方便道出他的身分…但他真的不能離宮…」 他續道:「前兩日聽聞暨公子來沛梁採購藥材,這兩日也在玉水樓落腳,所以,趁他待在 沛梁時,就請曲大夫多幫幫忙了!」 我皺眉道:「你們消息怎麼來的?」 我就那回在玉水樓夜深時分和清晨露個臉,明明見四周沒多少人的。 莫非熾龍幫的眼線多到這地步?但我鮮少公開身分在江湖行走,聽過我的名的人或許不少 ,但見過我面貌,熟識的人其實不多。 姜翊清解釋道:「那巧奪天工閣的祁閣主似乎人面很廣,暨公子一住進玉水樓,他的手下 便立即認出了,因為兩方結盟的關係,自然也就把這消息告知我們,本來我們以為可請他 代為遊說,但他卻說暨公子心高氣傲,他和暨公子也沒什麼交情,暨公子不會把他看在眼 裡,因此要我們才向曲大夫請求…..」 我心裡一陣怒意上湧。 這簡直是故意找我麻煩! 要暨晴陽和曲迎彥同時出現….還要進皇宮….進皇宮是小事,但這下不是得找人假扮我, 就是得找人假扮曲迎彥了。 不過…進皇宮對我而言是有利的,我手裡有青雀令,藉故在皇宮晃一圈,就知道裡頭有沒 有怯情玉了,若有便可趁這時候得手,沒有的話就不用再浪費時間在此瞎忙,可以及時抽 身去別地尋找。 哼!齊旭你這傢伙,想嬴我還早八百年! 但說也奇怪,他為何要這樣做?他不可能不知道,讓我名正言順進宮,找到怯情玉的機會 就更大了。 他為何要白白把這機會丟給我? 說我心高氣傲,沒什麼交情?不把他看在眼裡?這就是他對我的看法嗎…..? 真搞不懂他在想什麼! 雖然困惑,但踏出熾龍幫總部門外,瞧見連綿陰雨後難得露臉的陽光,帶著些許傍晚的涼 爽,我一時興起,婉拒了熾龍幫的馬車送行,和唐淨文避開人多處,恢復了原本面容,慢 慢兒在路上踱回玉水樓。 走在沛梁一座座裝點精巧,各具風貌的橋上,橋邊上小攤擺著各式新奇玩意兒叫賣,吸引 著男女老幼的駐足,橋下河畔楊柳處處,如茵碧草下迎著晚風賞景的文人雅士們,有的獨 自吹奏樂器、吟詩作對,有的三兩成群,就石當桌,對奕飲酒,一片平和悠然的景象,渾 然不知戰事將近。 「沛梁真的是個好地方…」唐淨文也被眼前百姓和樂的氣氛影響,不覺嘆道:「我們四峰 六谷定要阻止這場戰事禍及無辜百姓!」 我奇道:「我以為你們四峰六谷是幫殷鄴的呢?」 唐淨文道:「凡百姓都是無辜的,何有國家區分?只是四峰六谷和殷鄴鄰近,加上殷鄴地 窄人稀,若向熒風定要出兵吞併,我們自然要幫助弱小…但所幸向熒風的皇位尚未坐穩, 以目前我們在灃淩的勢力,已說服絕大多數掌有兵符的權要,不輕易給向熒風兵力,他國 也承諾不會幫助向熒風,因此真要打起來勝算仍大,如果可以順利破解那焰火掌的話…. 」 唐淨文一臉嚴肅,正氣凜然的樣子使他看上去不像平日那般生澀稚嫩,我暗中有些感慨, 殷鄴並不如他們想像中那麼老實,不是等著人保護的弱小國家,而是早已暗自佈局,想利 用這機會鹹魚翻身,反噬灃淩的毒蛇。 這國家政局之事我原是毫無興趣的,總覺得個人安身立命,管好自己要作什麼就好了,從 沒考慮過自己以外的事情。 難道是我們夏焱太過和平強盛?說起來,皇上和爹的統率也實在令人嘆服,但,先前他們 或許也得耍弄這些手段,才換來現在夏焱人不染戰火的安樂生活。 齊旭未來身上的重擔定也不小,這樣看來,藏在他腦中的各種心機、算計,雖總讓人氣憤 不解,困擾不安,但似乎又正是一位優秀的天子必須擁有的能力。 唐淨文瞧我良久不語,難得主動開了口,輕聲道:「…暨二公子,可是還在為那日之事耿 耿於懷?」 「那日….?」我聞言蹙眉。什麼事啊….?讓我耿耿於懷的事可多著…. 「在下…那天只是一時…衝動,真的不是對暨二公子..有什麼….非分之想…」唐淨文的 聲音越說越低,到最後幾乎細不可聞。 瞧瞧他的赧愧之色,我不禁莞爾,原來是說那晚的事啊! 「我想起來啦!」我撫掌一笑:「我後來還以為你是不知何時中了焰火掌,迷了心智啦, 不過看你後來又好好兒的,也就不在意了。」 唐淨文立即道:「暨二公子,在下是很清醒的,並非被矇蔽心智,我對您..是景仰的緊… .」 「我有什麼好景仰的?現下沒內力,只不過是個會點兒輕功,手腳快些的尋常人,法術更 別提了,還是璿士時就亂七八糟,勉強會使些毒和醫道,但四峰六谷人才濟濟,我這樣的 人你也不是沒瞧過…..」 我不以為然道:「你們四峰六谷講求修身養性,名利淡泊,怎會來景仰像我這樣愛事事計 較,心眼兒小的人?用『景仰』兩字未免太抬舉我….」 唐淨文嘆道:「在下曾說過,暨二公子不單有著出眾的外貌和才氣,還心思敏捷,雖口齒 伶俐,快言快語,但豪率直爽的個性卻使暨二公子更如明珠般光華奪人,直教人無法逼視 ,卻又目不轉瞬的追隨著暨二公子的身影…」 說罷又瞧著我澹然一笑:「但暨二公子顯然自己並不知道這一點...不過這兩日我想了很 多,暨二公子對我而言,便如那眼前的美景般,雖想時時看著,卻是無法納入懷中。我這 麼說,只希望暨二公子別因我那日無禮的言語,而對我防備過甚,請允許我盡心盡力保護 您….」 他的話讓我感到事有蹊蹺。我仔細瞧瞧他,發現他額角有顯眼的傷痕,看起來才傷不久, 他刻意用頭髮遮著,才讓我一時沒注意到。 「奇怪,你這傷打哪兒來的?昨日似乎還沒有…」我說著伸出手把他耳邊頭髮撩起,想要 細看。 唐淨文身子一震,急退想閃開,我跟著上前,手向上探,乾脆一把扯住他的頭髮,哼!動 作快得過我的人可不多呢?他像怕傷到我,不再躲了,僵著身直挺挺的,訥道:「沒什麼 事…不過小傷….」 我細目觀察,這傷痕很是熟悉呢…. 「怎麼回事你?」我道:「你遇襲了?你們頭兒可知?」 「暨二公子別掛慮…」唐淨文吸口氣道:「前兩日上頭告知我,這兩天來要小心些,說貴 國太子要測試我是否夠資格擔任暨二公子的護衛,可能會有些狀況發生….今早我來玉水 樓途上,遇著一個蒙面客的襲擊,他對我說想留在暨二公子身邊就得挨他一招還平安無事 才行,我一時大意了,所以掛些彩,後來他離去前伸手施咒醫治了我,雖然將傷口止血, 但卻故意施咒讓它無法癒合,任憑我怎麼弄就是無法復原….」 唐淨文說著,秀氣的雙眼有些忿然:「那人臨走還說,既然受了傷便表示我能力不足,要 我等著被撤換,一付理所當然的樣子!但之前的襲擊我明明都安然躲過了!」說著神色有 著明顯的委屈。 我的眉跟著他的話越蹙越緊。 齊旭這笨蛋倒底是怎地?好歹唐淨文也是四峰六谷的璿士,身手可不同一般,有人這樣親 自出陣測試對方虛實的?還有他到底要幹什麼啊?這行為根本一點意義都沒有….. 我從懷裏掏了藥膏扔給唐淨文,道:「我這藥膏除了治傷,還可以立時掩蓋傷痕,快抹上 免得回去給人多問吧!因為這傷痕就被質疑能力,可就冤了!」 唐淨文握著我的藥瓶,怔然的瞧我:「暨二公子…」 「我也不喜歡身邊的面孔來來去去的,就好生盡你的職責吧!」我擺擺手道:「我會要四 峰六谷的人別撤換你,你就堅稱自己沒受傷便是,在外頭拖些時候再回去,傷痕便看不出 了。」 回到玉水樓,唐淨文向我稱謝告辭,我先在主樓歇了一會兒,才慢慢走回自己住的那間樓 。 暮色越深,玉水樓的燈火已盞盞點燃,包括我房裏的。 那傢伙…..今天…還真早啊….. 齊旭在我背後搞的這些小動作,真是幼稚得不得了,讓人哭笑不得。 其實類似這種事也不是第一回,這人怎麼從小便這麼古怪彆扭?真打算把我身邊的人都趕 走不成?只是他的種種手段,隨著年齡越大變越發迂迴。 從小他總會像這樣,一但有外人和我稍親近,就開始計較起來,簡直是要把我身旁朋友全 趕走,以前也常因此事和他爭吵。 但看他這麼千方百計的,無非只是想要霸佔著我身邊的首席位子,又覺得有奇妙的甜意在 心中繞著。 可是!現在都什麼時候了!這裡可不是夏焱!這人做事怎麼也不看看地點時機的?!真是 不知輕重!!這還能當一國之君嗎?! 思及此處,慍怒又重新在我胸口湧起。 站在自個兒房門口,我猶豫著到底是要推門進去,還是乾脆要掌櫃的給我秘密換個房間算 了….. 此時後頭悄悄伸出一隻手,在我愕然之際,門軋然一聲,便被那越過我的手輕輕推開。 身後熟悉的聲音笑道:「怎麼這樣站自己房間門前遲遲不進?莫非裡頭有什麼?」 心底嘆口氣,我只得往前走進屋裡。 房內雖已點上燈,但空無一人,只見又是一桌熱騰騰的菜餚。 才聽到帶上門的聲音,下一刻溫熱的胸膛便挨近背後,低笑道:「晴晴兒,怎樣?這回時 間算的正好吧?菜才剛送上來….」 我並未回頭,只冷冷道:「說到時間,你今個兒倒挺早?而且好像閒的很,還有功夫親自 去探四峰六谷的人的底?」 齊旭道:「瞧你對那璿士挺維護的嗎?敢情你很中意他?」聲音明顯有些不悅:「他的身 手是還行,但就是嫩,我看他經驗不足,要四峰六谷撤換,有什麼不對?」 「哪裡不足了?跟你過招只受點皮肉傷,這樣的程度還嫌不夠?」我忿然回頭道:「既然 你那麼行?那你幹麻不乾脆自個兒…」看到他的神情,我突然警覺的閉上嘴。 齊旭的眉眼間充滿笑意:「晴晴兒果然覺得我是最厲害的?其實是希望我待在你旁邊吧? 」 「你儘管臭美吧!」我撇撇嘴:「你又不懂醫術!跟我旁邊有用處?你那彆腳的易容咒扮 霍雲楨不一會兒就要穿幫!」 「我是沒時間好好練!平常又用不著?」齊旭立刻反駁:「四峰六谷有能力取代那小子的 多的是,我不要這樣一個危險人物放你旁邊…」 「哪裡危險了?具體說來聽聽?」我沒好氣道。 「……….」齊旭閉上嘴不說話。 「說不上來就是無理!我說了討厭被安排,要嗎乾脆都別再找人,不然就這麼著!還有! 就算你給我機會進皇宮找怯情玉,我也不會領情的,不要一付是你讓我的樣子!」 一鼓作氣說完,我睨他一眼,拉了椅子坐下動起筷子,不再理會他。 見我沒有妥協的餘地了,他一臉氣悶,終究還是坐了下來。 兩人沉默的吃了一會兒,他突然道:「我不懂你的意思,為何說我讓你進宮?」 我抬眼看他:「不是你對姜翊清說了我的身分,要他請我和曲迎彥進宮為裡頭的人診治? 為此我可傷腦筋著,雖然用本來身分面貌示人原也沒什麼大不了…」 但曲迎彥那邊不知怎麼處理?找人扮他應該比較容易吧? 「我怎麼可能讓我的晴晴兒進別人的宮?」齊旭道:「你這張臉放那兒都不安全,從前你 功力在時還能讓人放心些,現在我是巴不得你和曲迎彥一樣整日帶著面紗免得招人….又 怎麼可能將你送到皇宮那種危險的地方?所有的皇宮都是龍潭虎穴!」 我放下筷子問道:「真不是你說的?我以為是你不樂意我扮曲迎彥呢?」 「我是不樂意….那張沱最好是別再讓我瞧見他靠近你!」齊旭舀了碗湯,略微拌涼了, 放在我面前:「他喜歡的應該是曲迎彥吧?雖沒啥好計較的…..但我就是瞧他不順眼,總 覺得這人可疑的很!」 我道:「哪裡可疑了?你這人就這麼主觀?既然知道他心有所屬,那就別胡亂懷疑別人! 」畢竟他對曲迎彥也算是有心嘛… 「他那雙眼睛在你身上瞟來瞟去的,瞧著便火大,分明別有心思!」齊旭道,似乎是回想 起來,雙眼有些惱怒。 「你不也覺得他喜歡曲迎彥?還為這事胡想什麼?」我不以為然。 「我在灃淩皇宮中瞧過他。」 「他是穎冱太守之子,有事進宮也沒什麼不對….等等….」心中有什麼念頭閃過。該不會 ….? 「沛梁也只幾個人知道你的身分,他不正是一個?」齊旭道:「我看他在皇宮中熟門熟路 的,身分絕對不只是一個小小太守之子那麼簡單,極有可能是他洩漏你的身分,要讓你入 宮。」 「但他為何要這樣做?」我蹙眉:「而且還要我和曲迎彥同時入宮….」 「不知原因所以可疑啊?反正我不可能給你那麼好的機會找怯情玉,沒有你那確認方位用 的青雀令已是不利,更何況…」他握住我擱在桌上的手:「我可想嬴的很!」 說著朝我一笑,深遂的星眸柔情滿溢,像是要把人整個吸進去般。 我感到呼吸一窒,身上一陣暖意流過,感到臉也有發熱,掩飾性的低頭喝口湯。 齊旭也不繼續吃,另隻手支著下顎瞧著我,厚掌覆蓋我的手撫摸著,像什麼愛不釋手的珍 貴物事般輕緩,他的掌心熱度讓我胸口有些酥麻麻的,也無法再分心在桌上的杯盤上。 我微微一嘆,抬眼瞧著他,他站起身,將上身傾向我,額前的髮絲落在我的臉上,些微的 搔癢讓我伸出手把它們撥開,他便拉著我的手繞到身後,讓我環著他的脖子。 由淺至深的吻讓人心神俱醉。 「…….晴晴兒….帶上這個。」他在我耳邊輕聲道:「別再拿下來….」 「……這是什麼?」我微瞇著眼。看他撩起我的頭髮,將輕軟的細繩繞至我後頸。 「原來那平安符你定是不知扔哪去了,這一個不許再搞丟….」他邊繫著繩結,邊吻著我 的眼睫:「不要拿下來好嗎?」 雖是軟語懇求的語調,但仍混著莫名的固執,還有深濃的情意。 但這樣的方式反讓我無力再招架。 我微微點頭,他欣喜的情緒便全表現在他的動作上,不一會兒我的身騰空,被他一把抱住 壓到了床上,狂熱的情慾如漸漸低垂的夜色,由窗外籠罩著樓間。 笨蛋!原來那個我又沒弄丟! 天未全亮,便有細微的聲響在門外廊間響起,不一會兒,霍雲楨的聲音傳來:「師父…我 覺得現在還是別進去的好,暨大哥一向晚起,這時候說不定還睡著呢,他每次清早被吵醒 都沒好臉色,我們還是到主樓等會兒,要玉水樓的人去敲門比較好….」 是曲迎彥?他怎麼來沛梁了? 「但是事關重大啊?遲些時候,熾龍幫的人可能便會到來…雲楨,你到外頭看著,如果有 熾龍幫的人靠近就快來通知…快去!」 曲迎彥的音調微弱而且顯然有些惶急。 「他們對你的習慣還真清楚啊?」不冷不熱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轉頭看看齊旭,他轉著眼珠瞧我,表情雖沒有變化,但由他眼神來看,心情還不算差。 「聽見了就快起來!別磨蹭!穿好衣服就施瞬移乖乖回自己房去!」我起身將衣服朝他一 扔,拉上床幃,套上外衣走出裏間,敲門聲在此時響起。 拖了一會兒,直到敲門聲持續兩三回,再假意沒好氣的應聲。 一進房門,曲迎彥卸下面紗道:「晴陽,抱歉擾你清夢,但我從唐璿士那兒聽到姜翊清要 你進宮的事…」 說著臉上流露愧色:「結果還是把你扯進來了,原本我只想著盡快把焰火掌的解藥做好, 就能把事情解決,不需再讓你代替我,想不到現在竟要你入宮涉險。」 我邊梳洗邊道:「也沒什麼關係,入宮對我反而有好處呢!在裡頭轉轉就知道有沒有我要 的怯情玉,雖然不知道他們是否別有用意,但這樣在外頭繞圈拖著也不是辦法,何況我也 想盡早恢復功力….反正,找人假扮你並不難,帶個面紗就成了。」 不用再帶這煩人的面紗,對我而言可舒服多了…. 曲迎彥沉默一會兒,道:「晴陽,我決定留在這兒,你就恢復你原來的身分吧,這回如果 皇宮中沒有你要的怯情玉,你便自個兒離開,不用再留著幫我了!」 我睜大眼睛:「你確定?!那四峰六谷那兒怎麼交代?他們顧忌你會向著灃淩,未必肯答 應吧?你一個人又要製藥又得應付熾龍幫,怎麼忙的過來?」 「其實解藥已經完成的差不多了,現在只差一味,天玉龍的鱗片,四峰六谷已通知擎天朝 廷派人去取,在等天玉龍的麟片運到之前也無法再多做什麼,」曲迎彥道:「四峰六谷要 監視也由他們去,我只是盡己之能的行醫….」 雖這麼說,但他的神情憔悴又煩躁,而且很是消沉,明顯的有重重煩憂。 我看看曲迎彥,冷不妨道:「你來此可是為了張沱?」 曲迎彥一怔,綠眸閃過一絲赧色:「晴陽..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我將行氣玦取出給他:「我也不懂你為何將這給我!這東西我根本用不著,還差點兒弄丟 了,還好又讓張沱給撿到…」 曲迎彥倒抽口氣:「你弄丟了?」 還險些就要被某人當廢物扔了呢!看曲迎彥的神色,我終於還是將這話忍下,瞧他定定的 瞧那行氣玦,分明就是捨不得,但手還是遲遲未伸出去。 搞不懂啊!真不想留著何不乾脆直接扔掉算了? 「送的人和收的人明明都那麼重視,卻一個勁兒的推給我,」我道:「你真那麼不喜歡, 就自個兒決定去留吧?放我這兒也不是辦法…」 曲迎彥盯著行氣玦半晌,嘆道:「我是信的過晴陽,才請你幫我保管一會兒…現下的我也 不知道該怎麼做,瞧著心煩,但又下不定決心拋卻…」 說著聲音越來越低,像只說給自己聽似的:「如果我有你一半兒的直率和果決就好了…」 我不禁苦笑。 直率和果決嗎?如果真這樣就好了…也不會和那傢伙到現在還是牽扯不清,在灃淩這段期 間還能像從前那樣玩鬧,但回到夏焱呢? 不得不承認,每晚能夠和喜歡的人共枕而眠是多幸福的事,但那有一刻是一刻的感覺,總 在天明清醒時讓我不安和失落….. 因為我不知道這樣的日子可以維持多久。 我安慰曲迎彥道:「有些事一但踏出去就很難回頭了,有時太輕率反而容易煩惱和受傷… 尤其是感情這事….其實是….很容易後悔的。你的多慮也未嘗不好啊…」 曲迎彥並未回答我,只靜靜的瞧著桌上那行氣玦,若有所思。 一會兒後,他才對我淡淡一笑:「人總是這樣,得不到時羨慕別人擁有的快樂,得到時卻 又懷念沒有時的輕鬆….我不像晴陽你總有無窮的信心和勇氣,無論什麼時候都能坦然面 對一切難關和挑戰,就是在不利的情況下也從不輕言放棄…….也難怪有人對你如此痴心 了。」 我一怔。這話什麼意思?一陣不好的預感閃過。 曲迎彥道:「過去我到夏焱拜訪,你總會埋首在我帶去的藥方典籍裏,有時興致一來便即 刻要照著藥方煉製,常關在丹房大半日的也不出來見人,那時皇宮內常有一個人找我閒聊 ,繞著彎要問我你的事,打探我們的交情,對你關注的很,後來我才知道那人便是夏焱的 太子….」 說著,突然微笑道:「正好和霍雲楨形容的那位巧奪天工閣的閣主長得很像呢,連姓名也 很相近…你說很巧是不是?」 我的臉正陣青陣紅的不知如何回話,曲迎彥續道:「我就住在樓下邊間,現在晴陽你也可 以不用再扮成我的模樣,好好兒透口氣了…」 說著對我一眨眼:「但你這模樣,怕是有 人巴不得你整日帶這面紗。」 就在我張口結舌之際,只見曲迎彥又一笑,起身戴起帽紗。 曲迎彥離去後,我立時回頭走向裏間,如我所料,齊旭不但沒離開,還從那兒不知弄來熱 茶早膳,正悠哉的靠在桌邊享用:「我說,曉陽這移物咒真是用得其所,照他的法子練, 東西總能移得最平穩,你瞧這粥一點兒都沒灑出來….」 看他表現得一付剛才外邊說的全沒聽見的樣子,就覺得有氣。 我怒道:「原來你和曲迎彥早認識已久?居然裝做一付不熟的樣子!」 齊旭無辜道:「他是你的好友,我豈能不識?他常來翰霖院借閱典籍,我只是抽空聊上幾 句而已啊…你再不吃粥就冷了…」 我頭一陣疼。 聊上幾句?到底都聊了什麼了,我竟然全不知情…… 看齊旭一臉竊笑的得意模樣,真讓人恨得牙癢癢的,討厭極了! 而最討厭的就是,後來那行氣玦又放在我的桌上,曲迎彥還是沒帶走它! 下午熾龍幫的馬車來接,我恢復了原來裝束和曲迎彥前往灃淩皇宮。 臨行前霍雲楨忍不住出聲抗議,指著唐淨文道:「為什麼我這正牌的也來了,卻不能跟在 師父身邊?這傢伙明明扮我一點兒也不像嘛!」 「雲楨!別無禮!」曲迎彥斥道:「到皇宮內可不是玩兒,現在這非常時刻,萬一你有個 閃失,我怎麼對你爹還有上官家交代?好好待這玉水樓候著,不許亂跑知道嗎?」 唐淨文道:「是啊!霍兄弟,這兩日沛梁不時有零星的幫派衝突發生,多是向著熾龍幫來 的,其中不乏不滿熾龍幫作為和挾怨報復的門派,有些更是從前便和炙火宮有恩怨。玉水 樓向來安全,附近又有我們四峰六谷的眼線,你待這裡曲大夫也比較放心…」 霍雲楨不平道:「把我說的像什麼都不會小孩兒一樣….雲歆姊只比我大不到一歲,現在 可在夜翎門領著一批術者呢,前時候還得意的寫信跟我說她在夜翎門的事…」 我聽了伸指一彈他的前額:「就是小孩兒才會計較這些!你師父不讓你涉險又有什麼不對 了,哪那麼多話兒好說?皇宮可不是能隨意進出的地方!萬一我們有什麼事,你在外頭也 好啊。可以幫我們搬搬救兵什麼的,用你養的那頭白鳥…」 「那是雪鴞啦!而且人家有名兒的,叫飛雲呢!」霍雲楨摸著頭嘟嚷:「既然皇宮那麼危 險,才該讓我隨行幫著啊!讓這傢…唐璿士恢復本來面目跟隨不就好了?」 「他一個生面孔容易被盤查,更何況他身上有這個…」我撩起唐淨文的袖子,手臂上六瓣 梅的標誌此時因為沒有同伴靠近,只有一抹不甚顯眼像傷痕般的淡紅:「你以為向熒風的 人是傻子查不出來?熾龍幫和皇宮現在對四峰六谷的人很感冒呢!用你的身分做掩護當然 比較安全!」 唐淨文輕輕挪開被我拉著的手,別開微微暈紅的臉,向著霍雲楨道:「霍兄弟放心,唐淨 文一定會全心保護令師和暨二公子!」 霍雲楨眨著眼珠朝唐淨文臉上轉著,帶些促狹:「這樣啊?師父才是真正不會武的人!你 可別厚此薄彼喔?」 「雲楨!」曲迎彥難得聲音裏有怒意了。 我於是推著曲迎彥催促著:「好了…我們快動身吧!」順手拉著易容後的唐淨文出門,搭 上熾龍幫的馬車。 「今天沒見到姜翊清?」在馬車上,我小聲的詢問著唐淨文。 這有些反常。來沛梁這期間他一向都是親自接送的,怎麼要到皇宮這等大事,反而不見人 影? 唐淨文於是探出頭搭問熾龍幫的人。 「二幫主說要待會兒在路上和你們會合…」馬車外熾龍幫人回答著,我微一挑眉,示意唐 淨文小心。 唐淨文會意著,我細神聆聽,啟開帳簾的一角瞧著窗外頭,街上人煙一如往常絡繹不絕, 今天日頭有些烈,照在一間間屋頂上明晃晃的。 突然耳邊傳來細微聲響,我望前一瞧,隨著刺眼的光芒,幾把利刃砍向車前的馬夫和熾龍 幫眾,一陣劇烈顛簸,馬車停了下來,車身也有些歪斜。 車簾被揭開,迎面揮刀的大漢不分青紅罩白的探進身,突然臉一青向後仰倒。 一旁立時有同伴見狀前來,卻還未靠近車門,便被我用同樣一劑『驚鴻散』給迷昏,這『 驚鴻散』讓人顏面青黑,喪失知覺,看上去必像是中了立即致死的劇毒。 接連三五個人都這樣倒臥在馬車邊後,再沒有人敢靠近馬車,只謹慎的離著一大段距離, 包圍著馬車。 人數不少,大概還有二十上下,又驚又怒的看著車內的我們,大聲挑釁著。 從他們話裏聽來,認為我們是熾龍幫的要人,想拿我們作為要脅熾龍幫的人質,但接連倒 地的同伴又讓他們不敢近身拿下我們。 外邊沒再聽見熾龍幫人的聲音。 唐淨文道:「是青晉盟!他們和炙火宮素有恩怨,近來又有些支部被熾龍幫重金利誘收買 了,也許是想藉機報復…我可以去和他們說明一下。」 「等會兒!先別急著洩漏身分…靜觀其變….」我拉住唐淨文道。 此時一位像是帶頭的人遠遠的走向我們,先是一揖,恭敬道:「瞧眼前的手法…車內可是 鼎鼎大名的毒手華佗飛仙妒暨晴陽公子?在下青晉盟香主聶寧,可否請暨公子出車一敘? 」 我回道:「你們的人打打殺殺,無禮的緊,我和你們素來沒交情,無話可說!」 「既是如此,懇請暨二公子讓我等護送回去,不要再和熾龍幫這等邪派打交道,日前傳聞 和暨二公子齊名的神醫,妙手回天閻王怒曲大夫已被熾龍幫人攏絡,我們不願意暨二公子 這樣的人也受奸人所蠱,以免助長惡源橫生。」 「不過行個醫就叫被攏絡?曲迎彥醫德高超天下皆知,他就是幫熾龍幫看病也是秉著行醫 不分身分的原則,不該這樣敗壞他名聲!」我怒道,低聲對唐淨文道:「看來他們以為車 內只有我一人,我出去引開他們注意,你藉機保護曲迎彥先離開吧!」 曲迎彥急道:「不行啊!晴陽你刻下沒有內力,他們有那麼多人,太危險了…」 我道:「我沒內力的事他們可不曉得,對我還忌諱的很,你先離開這兒,唐淨文可以再施 瞬移回來幫我,只在一時間他們是動不了我的。」 唐淨文道:「我不能讓暨二公子身陷險境,不如在下就只幫曲大夫施瞬移….或是一併將 兩位…」 我搖搖頭:「那太耗內力了…我也想知道多點消息,你這一瞬移只會把我和曲迎彥的立場 弄得更讓人誤會,以為我們真和熾龍幫有掛勾!」 此時車外一人大喊著:「聶香主!這人殺了我們眾多弟兄!分明就是和熾龍幫一夥!何必 對他好聲好氣?我們人多,一舉將他拿下了再發落!」 我走出車外:「誰說我殺了你們的人?」手一揮,把解藥一灑,地上倒臥的人便開始徐徐 蠕動呻吟著。 才一出車門,便聽見有人抽口涼氣的聲音。幾十雙眼睛盯著我上下瞧,使我微微蹙眉。 就是這樣所以我討厭在江湖上行走….. 可是,我既不喜歡有東西蓋臉上,易容咒又老學不會….。 聶寧見著我,先是一怔,瞧瞧周圍後,臉上微帶赧色,隨即正顏拱手道:「多謝暨公子不 傷之恩…」說著,示意旁人將地上那些手下一一扛走。 「暨公子,可否賞光到青晉盟坐一會兒?」聶寧目不轉瞬的看著我道。 「你們勞師動眾截斷我的去路,就是要邀我去貴盟?」我冷笑道:「暨晴陽可沒這麼大面 子吧!」 聶寧語調越發謙和:「我們是聽說了熾龍幫有要人今日會進皇宮,所以選這條路來攔截, 可沒想到會是暨公子…暨公子,容我說一句,熾龍幫和向熒風都不應該近身,我們已有不 少同道中人被焰火掌弄得面目全非,生不如死…」 他神情沉重,週遭人一聽到焰火掌,立刻現出激憤之色。 我不以為然道:「你們只是為此事?那熾龍幫自身也有人中焰火掌又是怎麼回事?」 「向熒風行事詭譎狠辣,那焰火掌據說本就是發越多掌功力便越強,因此,我們絕不容許 再有能人加入熾龍幫或接近他們!」聶寧道:「請暨公子現在立即跟我們離開吧!」 「我要到那兒去豈是你們能左右的?」我冷然道。 「既是如此…那只好得罪了!」聶寧說著,一聲令下,四面八方的人衝向我。 我一擰眉,拔出輕煙過,他們只想拿住我,沒下殺手,我邊閃躲著,也只點刺影響他們行 動的穴道,讓他們無法活動。 手一揚,幾個人因為我的暗器倒地。 薄弱的內力果然使我的力道不足,幾個原本已倒下的人,發覺自己傷勢輕微,又爬起身對 付我。 腳邊一緊,躺在地上的一人一手抓住我的腳踝,我不甚一絆,這動作一緩下,眼前一個身 影欺近,聶寧並指如勾,向我伸手疾點,招招指向我的要穴,就在我側身避讓之際,一陣 青光閃過,一道咒術擦過眼前,襲向聶寧,同時有一個和法術方向不同位置的身影,衝上 前和聶寧鬥在一處。 突然殺聲四起,一大群熾龍幫眾身穿黑衣,很快的包圍住青晉盟的人,衣領上的紅色圖騰 在混亂人群中仍清晰可辨。 唐淨文出現在我身邊,緊緊握著我的手,由他發燙的手心溫度來看,剛剛那道法術是他發 出的。 他仍是霍雲楨的打扮,但眼神漾著和霍雲楨完全不同的氣質,全神貫注的瞧著四周,充滿 警戒,和平時清澀的模樣全然不同。 「謝了!唐璿士。」我低聲向他說道。 他一怔,向我微笑搖搖頭,握著我的手又緊了些。 四周漸漸安靜下來,青晉盟的人被一一制住。 那個和聶寧纏鬥的人,不一會兒便打敗聶寧,令一旁手下將他綑綁起來。 此時姜翊青也趕到了,對那人一躬身:「幫主!恕在下失職,讓暨公子和曲大夫身陷險境 。」 「人沒事便好!那曲大夫已平安入宮了吧?」那人回道。 「是!」 嗯?突然覺得那人聲音似乎有聽見過…. 和聶寧打鬥的人,此時回頭看向我,眼神充滿關切之意:「你沒事吧!暨公子?」 看見那人,我不由得吃了一驚。 「張沱!?」 ******************************* 這兩天看到小b版關於股市的腐文 真是快笑翻了 害我看盤和聽財經新聞時都想笑...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61.228.92.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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