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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熾龍幫的人前來,我喚了唐淨文,兩人扮成曲迎彥師徒的模樣,前往熾龍幫在穎冱 的分堂。 到熾龍幫後,馬車停在邊側的門,姜翊清迎上前來。 「抱歉沒讓曲大夫由大門進幫,因為我不想引起幫內眾人無謂的猜測,現在事正多著,一 點小問題就能動搖人心…」 姜翊清領著我和霍雲楨,經過長長的迴廊,進到熾龍幫內最裡邊的一間房。 「究竟是什麼樣的病症讓姜二幫主這麼謹慎?」我問道。 「本來以為只是尋常的風寒發燒,但他持續高熱不斷,請了許多大夫都治不好,意識一直 無法完全清醒,行為也有些反常,這才請曲大夫來看看…」 根據曲迎彥說的,中焰火掌初期症狀是持續高熱,焰火掌能造成的內傷不大,不仔細瞧是 看不出和風寒有差別的。 而何時會喪失心神被施掌者驅策,則因人而異。 「他發熱多久了?可有別的症狀?」我問道,邊把著床上患者的脈。 還有脈搏。這讓我鬆一口氣。 姜翊清瞧向一旁看護的手下:「王任,你跟曲大夫說說這幾日的狀況。」 那叫王任的漢子道:「是,日前他從沛梁的總部回來後,就嚷著不舒服,身體也發上熱, 本以為不要緊,請大夫看了喝喝藥便歇了。」 「但到當晚,他卻突然像中邪一樣,瘋狂攻擊幫中另一位弟兄…,打起來還是拼命招數, 我們用了好幾個人花好大力氣才把他拉開,不然那弟兄的命可不保了,他還瘋嚷著,說那 弟兄使計搶了他的心上人….」 「那弟兄本和他交情好的像親哥兒們,前陣子那弟兄娶親時,他還說小孩生了要認來作乾 兒子呢,可這下卻翻臉不認人的,這小子平日木訥老實,看他那樣大家都嚇一跳。」 「後來,他便像這樣燒著,時睡時醒,醒了還是堅持去要他弟兄的命,所以我們只得派人 看著,像這樣牛皮索重重捆住,又叫他弟兄先避到別處去….」王任道:「我們也請了術 者來瞧,但也不是被下咒,我瞧也不像,下咒應該是一回來就會出問題,也不應該發熱… .」 姜翊清看看沉思中的我,問道:「曲大夫可有什麼看法?」 我道:「眼下我得先取些他的汗液之類的仔細研究,估計最快要明晚才能給你答覆,不過 依我看,他應該是中毒。」 「中毒?!」姜翊清和王任愕然。 王任道:「可是..大夫說….」 我打斷他的話:「這症狀發生應該不到十日的時間吧?」 「是,今天應是第七日….」 「如果我猜的沒錯,今晚他應該就會有雙手發紫,臉部起疹等病狀。」我道:「我將這些 汗水毛髮樣本帶回去查驗便知道了。」 姜翊清道:「恕我多問,曲大夫對於可能中什麼毒是否已有個底?可否告知姜某?」 我瞧向他,不急不緩的道:「我想,可能是出自夏焱日曜府,暨二公子的『離水淹』」 「那位和曲大夫齊名的『毒手華佗飛仙妒』暨晴陽?!」 姜翊清尚未作出反應,王任便失聲道:「怎麼會…我們並未招惹到他,而且最近都在北邊 靠殷鄴和四峰六谷那兒…活動。」 他說著,察覺姜翊清看向他的嚴肅表情,聲音漸漸變小。似乎發覺自己的多言。 「那位暨晴陽在南方的夏焱,離灃淩不遠,他的藥傳聞數量稀少且不輕易出售,極少在市 面上流通,但也不是完全沒法子得手…」姜翊清沉吟道: 「不過,我不認為他會無故傷人,據聞此人性情高傲精乖,不任意助人又行蹤不定,一般 診療和售藥都難以委任,傳聞中他也不喜名利,只愛特別的藥方典籍…曲大夫可和此人熟 識?」 「夏焱醫書藏量之豐居天下之冠,我曾到那兒借閱過,和他也有切磋醫術之緣,對他沒好 處的事絕不可能讓他出手,」我答道:「但那藥仍有可能由別的管道流出,並不一定是他 所為。」 一旁王任插話道:「但四峰六谷也是醫術鼎盛之地,用珍貴的藥方和那暨晴陽換,極有可 能換得成的,這可糟糕的很,暨晴陽煉的毒藥,不單效力駭人,而且難以醫治,連唐門都 甘拜下風….」 「眼前尚不能完全確定這人中的毒是否真出自暨晴陽之手,但若今晚真發生我說的症狀, 你們便要小心了,因為『離水淹』這毒我也解不開,當初暨晴陽讓我見識這毒藥的性能時 便說了,這毒藥是含有咒術的,只有他才有法子解….而且,」我語氣凝重:「一但出現 長疹和發紫,便只剩一個時辰的性命。」 「一個時辰!?」王任驚喊。 姜翊清蹙眉道:「嚷什麼?曲大夫還要先測試看看是否真是那離水淹的毒…眼前尚未確定 。」 「明兒才能確定,萬一今晚他就…那…」王任面色惶急道。 「有一個比較快的法子,便是送去給暨晴陽本人確定和解毒…」我道:「其實,前些日子 他向我提到過,最近要來今稜山採集他需要的藥材,茸寧根,那種植物正好這陣子是產季 ,也許可以去今稜山找找,他可能會在….」 「直接和那暨晴陽打交道?」王任遲疑的看看姜翊清:「那暨晴陽聽說喜怒無常,讓他看 不順眼就有苦頭吃了,他不但用毒比唐門可怕,還是璿士…..」 姜翊清正色道:「若今晚真出現曲大夫說的症狀,便是瞬移也得盡速送去,別無選擇…」 說著嘆了口氣:「若真遇得到那暨晴陽還算是幸運呢….」 他說著向我一揖:「幸好早日請曲大夫前來,至少看出此病端倪,不至枉送一條性命….. 」送我出熾龍幫,在邊門準備上馬車時,姜翊清對我耳語著:「說實話,曲大夫,現下沛 梁總部那兒也有人有這樣的病症,甚至於…皇宮內也有…」 我猛地抬頭瞧他,一付愕然的樣子,聲音不可置信:「此事當真?!」 「但我們把消息壓著了,這事絕不可張揚出去…」姜翊清沉聲道:「同時我也請求曲大夫 和我們上沛梁那兒確認一下,是否同樣是中了那『離水淹』的毒,熾龍幫和暨晴陽不可能 有過節,我懷疑…是有人混在內部下毒…..」 「姜二幫主,除了確認是否中『離水淹』,我不認為自個兒還能幫上什麼忙…」 我的聲音明顯猶豫,像是不願捲入紛爭。 「只是這樣便是幫了我們大忙了!」姜翊清道:「在下懇求曲大夫協助!雖說皇宮的怯情 玉大多給了巧奪天工閣,但我想應該不至於一顆都不剩…也許此回前去我能夠透過關係, 想法子給曲大夫弄來…」 「救人本是曲某職責,姜二幫主不需費心,」我繼續推託著:「說起來,還要感謝姜二幫 主昨日引見曲某認識巧奪天工閣的閣主,事實上他已經答應我,若有合用的怯情玉便可相 贈….」 姜翊清執意道:「我知道曲大夫不願做沒把握的事,我向曲大夫保證,絕不會將您捲入紛 爭中,一定好好保護曲大夫的安全!曲大夫若有閃失,姜某也愧對天下蒼生!」 「既是如此…曲某只得盡力而為…」我重重一嘆,語氣充滿無奈。 姜翊清深深一揖:「姜某在此先言謝了!曲大夫面冷心熱,雖言行犀利嚴峻,卻其實有著 菩薩心腸….」他感激的看著我。清亮雙眸滿懷誠摯。 這樣的人居然幫向熒風做事,真是可惜那出眾的決然英氣啊! 我搖搖頭向他擺手,表示不願多說,他識相的送我上馬車。 馬車簾幕放下,漸漸遠離熾龍幫,我對車內的唐淨文道:「好了,快回今稜山告訴你們上 頭剛剛這回事,再找人易容成我的樣子,準備好迎接病患吧!還有,這是離水淹的解藥。 」 我把一個小磁瓶遞給他:「直接服下,離水淹的藥性便立即消失。」 「暨二公子下毒的手法真快,我居然沒有察覺。」唐淨文把磁瓶收入懷內,定定瞧著我。 也許是隔著面紗瞧不見我,他看起來比以往『鎮定』多了。 「被你看到我還能被稱毒手?」我笑道:「你的反應也不錯啊?馬上知道我是當下即刻下 的毒。」 被我這一說,他羞赧的別開臉,真是,剛才還覺得他有進步呢? 「多謝..暨二公子稱讚….」他輕聲道:「那麼…..暨二公子是否讓我用瞬移送您回曲大 夫處,好爭取一些時間?我不放心現下讓你一人留在馬車上。」 「要送我嗎?那麼便送我到玉水樓吧!」我想也不想道。 還有筆帳要找某人算呢! 「玉水樓?!」唐淨文一臉不解,突然神色怪異:「莫非,是要找那巧奪天工閣的閣主… 」 「嗯。」我研究著他的表情,雖說唐淨文是四峰六谷的人,但應該不可能知道那就是齊旭 吧? 齊旭看起來像是瞞著眾人,臨時起意來灃淩的。如果他原本就打算要來,便不應該會請四 峰六谷的人保護我,而是直接讓自個兒手下來,或是親自出馬。 但他沒有這麼做。 說什麼擔心我要保護我,明明人在這兒了,卻還是派不相干的外人,連自己的手下都捨不 得送一個過來,還要哄我說是為我而來的,當我還是七歲時,那個容易上當的暨晴陽嗎! ? 真令人不愉快! 讓熾龍幫的馬車隨意停在某處,把它打發走,我和唐淨文找了個人煙稀少的角落。 「那麼,在下便要施瞬移了…請小心…」唐淨文拉著我的手,手心除了像先前般潮熱,還 有些顫,卻小心翼翼的握得很緊。 「嗯,有勞唐璿士。」我淡然應聲。 他復又瞧我一眼,方紅著臉別開眼,開始施咒。 我暗暗皺眉。 幹嘛呀!這回我可沒把面紗拿掉! 一進門並未看見齊旭的蹤影,只見宋慶刑上前道:「閣主在外頭還沒回來,交代我們讓曲 大夫先過目這箱子,曲大夫是否要在內廳裡等候?」 看他的說話神情,分明沒有前一天旁人在時那麼倨謹,我於是道:「好了!你們主兒想必 都告訴過你吧!我也省得戴這勞什子!」摘下了帽紗,向他拋去,宋慶刑接過帽紗,也不 多說,把帽紗擱一旁桌上,向我一笑,告退離去。 我將箱子打開,隨意往內看一眼,便不再多瞧。 箱內是有不少怯情玉,但沒有一顆是爹要的那種,打開箱子只是再做一次確認罷了。 手支著頰,無意識的把玩著一顆顆圓潤的怯情玉,色澤乳白清透,並且有著暖玉的觸感, 極是好摸,夏焱沒產怯情玉,從前也沒這樣拿著瞧過,怯情玉雖富有能量,能防禦或助長 法術,但一向不被璿士需要。 爹和皇上、耆伯都是璿士,不用說齊旭和我們兄弟也都是,仔細想想,夏焱的璿士還真多 ,難怪怯情玉被其他國限制進貨到夏焱,因為怕夏焱的璿士利用能量高的怯情玉使出難以 破解的咒術。 但我想爹不用怯情玉,也能辦到許多別人做不到的咒術,他在倉庫裡擺了不少匪夷所思的 東西,號稱『秘密武器』的,還展示過性能給我們看過,有一回他帶我們四人到某個海島 去,得意洋洋的炫燿著它的威力。 那一次整個小島天搖地晃的,還引發當地的海嘯,要不是我們連使瞬移加上爹改造過的船 ,早就回不來,那次真是驚險極了。 平安回夏焱後,即使爹再怎麼誘騙,我們都不再理會他那定期便要來一回的『新武器大觀 時間』,為了要測試那些殺傷力可怕的東西,每次都得駕船到老遠的島上,或是到熱煞人 的沙漠,著實活受罪。 每當爹叫喚要出海時,我們便能躲就躲,只有齊旭會興致勃勃的捧爹的場。 「想不到你竟乖乖在這等我?」一雙手由我身後環著:「我以為你拿了怯情玉就回去了… 」 「沒聽你把話講清楚我是不會作罷的!」我掙開齊旭的手臂回頭:「快說!你來這兒究竟 有什麼別的目的?」 「這裡頭的怯情玉沒有師父要的嗎?」齊旭並不回答我,走向桌旁,手探進箱內拾起一個 ,道:「這個看起來不錯啊?夠大,能量也很足的樣子。」 「我的青雀令牌沒發熱,色澤也變的不夠明顯,根本試都不用試…」我看也不看,斜靠在 椅背上,淡淡的道:「向熒風應該不可能真把所有的怯情玉給你,我還是再請四峰六谷在 皇宮中的內應找找,你也不要再冒險去和向熒風他們接觸了!」 「你這武功沒了的都敢深入熾龍幫,我有什麼好怕的?」齊旭冷冷挑眉:「我們在京城沛 梁也有自家的人,要什麼情報還會比四峰六谷少?你為何就是不願意依靠、信任我?偏要 去和曲迎彥他們一處行動?四峰六谷就這麼讓你信賴嗎!?」 齊旭說著,語氣逐漸強硬起來:「還有昨天那個扮成曲迎彥弟子的璿士,瞧你跟他親暱的 很?還真是『師徒情深』啊,喬裝的入木三分….」 被他冷言譏諷,我一把坐起怒道:「等一下!好像是你要四峰六谷的人來保護我的吧?你 這還講不講理?」 「當初我只是要他們保護你,可不是要你用這種方式和他們合作,我不相信他們有那能耐 比我更快找到怯情玉,況且,我明明和他們約好是要保護你,他們卻背著我用怯情玉跟你 談條件,還連帶將你捲進來,跟我的用意根本背道而馳!現下是迫於情勢不想和他們撕破 臉,日後我非找他們頭子算帳不可!」 我道:「人家相信我的能力,找我幫點忙有什麼不對?況且他們也確實有找人保護我,參 與此事既能達到我的目的、又能幫助朋友,礙著你什麼了?你倒是說清楚?」 齊旭道:「我想過了,你還是回夏焱,把青雀令給我,我來替你找怯情玉就好!」 「別又繞回這話題上!!」我氣得咬牙:「我說過我的事我自己會處理!你少自以為是! 」 「我是為你好!不想你涉險,而且,你在這兒我也會分神….」齊旭話未說完,我錯身欺 近他,一揚手,一排碧磷針分別射向他上中下方位,他向旁急掠閃開,我手中輕煙過施展 『一日千秋』直指他的面門。 「晴晴兒,你現在沒有內力,打不過我的。」齊旭施展瞬移避掉我的正面攻擊,原本神色 不善,抿著的唇卻已揚起一絲笑意,惹我生氣一直是他的樂趣。 「是這樣嗎?」我微微冷笑,從他瞬移現身的方位,左膝橫抬,撞向他腰際的要穴,他側 身一躲,我右足跟著上踢,鞋上的尖刃貼著他頸側劃過,他耳側的幾綹頭髮跟著揚起的勁 風飛散,徐徐飄落在地。 「晴晴兒,我若嬴了你便乖乖聽我的回夏焱去!」齊旭閃躲著我的招式。邊道。 「我為什麼要聽你的?」我知道他發起狠來便不好對付了,但顯然他現在根本沒把失去內 力的我當一回事,只是想逗著玩,根本無心認真打。 其實我也知道他從沒真的用全力和我打過。但我不甘心就此任他擺佈。 更討厭他一直自以為什麼都能掌握的態度,還有一切都自有他安排的嘴臉! 一招『炳如日星』逼他回手,他左掌前移,迅如疾電的朝我肩側攻來,我手上腕帶的尖刃 伸出,他掌一翻拿我的手肘,我的輕煙過軟韌如鞭,橫掃他的左胸,趁他格擋時向前進逼 。 突然他停下手。看看我,重重一嘆,道:「好了!我不逼你了,想怎樣隨你吧!」 想來是我的「相思愁」起作用了。 他的臉色因為藥效有點鐵青,那藥不好挨,雖對身體無礙,但一提內力胸口和四肢便會疼 痛不已,像有千百根尖針往穴道上刺著。 我原也不想用這種藥對付他。 我咬緊嘴唇,看著他,兩人俱不出聲。 他直直盯著我,憂鬱的神色讓我心中一緊。 我避開他的視線,收起輕煙過,道:「你知道我不愛被蒙在鼓裡,更討厭被逼著做事,為 何就老這樣?」 走到他身旁,揮手把藥性解了,我悻然道:「要我回夏焱是沒得商量了!你若把一切告訴 我,我倒是可以考慮不叫皇上和耆伯來這把你帶回去,說起來,你才是最不該待在這的人 ,才是真叫做危險呢!」 萬一向熒風知道夏焱的太子正在他的地盤上,不知會有什麼威脅。 「你在擔心嗎?」齊旭伸手攬住我,一道坐在屋角長椅上:「是擔心夏焱國的太子,還是 擔心齊旭這個人?」 我沒有回答。 因為,這問題著實無聊。 「說點正經的行不行?」我道:「先告訴我你此行的真正目的!還有,別再說什麼為了我 的…」看看他要開口的表情,我立刻再補充上一句。 聽見我的話,齊旭微微一笑,沒說什麼,只是將溫熱的手掌覆上將我擱身側的手上,輕緩 的磨娑著,道:「你對向熒風即將攻打殷鄴的事已經很清楚了不是?這回我便是為此事而 來。」 「但你不可能是真要幫向熒風吧…」我看向他問道:「難道是要幫殷鄴?」 「像殷鄴這樣的國家,本身有豐饒的資源,卻因先祖的關係而屈做灃淩屬國,按期納貢。 不過,雖是小國,人口不多,土地也不大,但人民皆修武習術,和四峰六谷有著密切往來 ,加上井井有條的朝政,國力著實不容小覷,也是我們夏焱的典範…」 我聳肩道:「是你的典範,皇上治理的可好得很。」 齊旭不以為意笑道:「但就因為殷鄴的皇帝總是怕事膽怯,所以無端做人家的奴僕數百年 ,你可不希望夏焱變這樣吧?」 我道:「灃淩和殷鄴的主屬關係維持了數百年,其實也還算和平,若不是向熒風想吞併人 家的話,也不會有這紛擾。」 「向熒風會想這麼做也無可厚非,讓做奴僕的太強盛,就是有被反噬的危險。」齊旭道: 「他錯在進攻時機不對,他曾被灃淩先皇驅逐離國過,本就名聲不佳,現下雖登基了,卻 是立足不穩,沒有先收攏百官民心,兵權都拿不全,就想利用原本在江湖上累積的力量, 走旁門左道的方法搶功,以為是個建立威信的捷徑….要我就不會這麼性急。」 「是啊,拐彎抹角一向是你的專長…」我沒好氣的瞪他一眼。 想當初,他也是從小便不時戲弄我。有時欺負我、有時又對我好得不得了,比曉陽還有大 哥的樣子,總對我說,因為他沒有兄弟,所以便拿我當親兄弟般疼,小時候還信以為真。 後來不知何時他的個性變本加厲的陰晴不定,而且老故意取笑我,不外是法術差啦,臉皮 薄啦,長相沒有男孩樣之類的….直到後來才知道那些行為背後的意義。 理解著我的暗示,他反而心情大好,摟著我的手又緊了些:「殷鄴現在的皇帝雖溫和,身 邊卻不乏膽大的能人,哪可能坐視向熒風的魔爪,他們打算藉此機會擺脫主屬關係,甚至 反客為主….因此便故意不繳納貢稅,引向熒風心急出兵,同時也藉機示弱,讓鄰近的四 峰六谷伸出援手。」 齊旭道:「四峰六谷在各國都具有不小影響力,擎天和矽丘都願意在此戰上聲援他們,當 然也有部分是為了自己…」 「夏焱有加入嗎?」我疑惑問道:「這是你來的目的?那皇上怎會不知情?」 今個兒才找空和耆伯聯絡過,耆伯說皇上急的跳腳,險些派大兵來把齊旭逮回去。 「耆伯和你說了?夏焱向來立場中立,從不明著幫助任何國家,父皇當然不可能打破這規 矩。」齊旭笑道:「但巧得很,殷鄴的丞相和我是舊識,看在老交情上我就來瞧瞧情況囉 ….」 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沒說實話,至少是沒把重點說出來。 我冷冷道:「好一個看交情啊?先說說你來這能幫上他什麼忙吧?還有,你向人家要了什 麼做交換條件?」 依齊旭個性當然不可能作白工,但殷鄴小小國家,到底能有什麼讓他看得上眼的? 齊旭道:「幫他們撂倒向熒風,支持他們找到的人作灃淩的下任皇帝,讓他們反客為主, 取代灃淩在這西邊土地上的領袖地位,當然要瞞著四峰六谷做。」 我吸口氣:「代價呢?」 「包含苡汾那一帶以南的土地。」齊旭溫柔的親親我的臉:「我記得以前你最愛往那兒跑 啦,每次夏焱的酷熱讓你受不了時,你就私自到那兒避暑,從小就讓師父和耆伯到處找… .你不總說那兒風景漂亮氣候佳嗎?那地方如果歸我們夏焱,我就在那兒替你蓋座專用的 別宮….」 我一把用力推開他,不可置信:「你背著皇上和人談這條件!?你瘋了不成!!我自個兒 也能好好的待在苡汾,幹嘛要割人家的地?還塗炭生靈的…」 齊旭玩味的瞧我:「塗炭生靈?一向獨善其身的你也會說這種話?是同曲迎彥和四峰六谷 混太久了的關係?就算我不答應戰事也要發生的,沒有我的加入,搞不好要拖更久,這才 是延長老百姓的痛苦吧?」 說著諷刺的一笑:「尋常人求的不過就是豐衣足食、安居樂業,上頭易主又有什麼大不了 的?反正向熒風他們那幫人做的,也不見得會比殷鄴的朝廷好。若是擎天和矽丘,要的土 地只怕比我更多….」 我不耐道:「好了!我不想干涉朝政的事,但你沒經過皇上同意,到時不要怪我沒警告過 你,皇上平時慈愛,可是發起脾氣也很恐怖的….」 「我幫他立了大功他高興都來不及,」齊旭笑道:「而且這樣一來也能堵著莫習延的嘴, 讓夏焱文武百官站我這邊,省得他老找我麻煩….」 「他找你麻煩?」我問道。這倒希奇的很。 「也沒什麼…就一些瑣事…..反正我已經有因應之道了。」齊旭似乎不願意多說,又繞開 話題:「今晚要不乾脆留下陪我….」看看我又曖昧一笑:「用個晚膳什麼的….」 「沒那閒功夫!」我警覺的離開他身側,現在真被他抓住了就別想脫身了。 我抓著帽紗,一隻手支在打開的窗旁,半倚著窗櫺,隨時打算施展輕功離開。 「最後一個問題,你和四峰六谷的人約定了什麼?」我看著他問道。 「只不過是提供一些夏焱特產的藥材和醫典…沒什麼大不了的…」知道我執意離去,他也 不加阻撓,只輕笑道:「晴晴兒,聽我說要替你拿到苡汾那地方,你其實很高興的吧?」 我無言的看著他閃著狡黠如星辰的雙眼,那光輝明明危險,卻又是最吸引我的部分。 高興?好不容易有個能讓我心情清淨和平點的地方,眼看可能會成為某人的地盤,這還真 不知道要哭還是笑呢! 我根本不知道現在胸口中流轉的情緒是什麼,太複雜了,讓人不想去多理會。 我得用點心思,好好消化他剛剛那些說辭,半真半假的,總覺得有話沒講清,但一時間也 找不出破綻可以揭。 「我要回去了!」我回答道,轉身掠出窗外。 落地時,耳邊響著齊旭的傳音:「你再來要去沛梁吧?我也準備要動身呢,遇到我時可別 太意外!」 我抬頭看看窗,他靠在窗邊對我笑著擺手。 我略微蹙眉,坐上竹筏,總覺得那兒不對勁。 他為何知道我要去沛梁? 用過晚膳沒多久,曲迎彥站在後院,望著高掛的銀月,夜色中他的紅髮有如黑暗中的 火光般耀眼,他怔怔看著手裡物事,任沁涼的風吹拂著單薄的身子。 我有些好奇他拿著瞧的是什麼,於是悄悄接近他身後,不會武的他並沒有察覺我靠近 ,我定睛一看,是張沱給的那行氣玦。 一陣較大的風,我的衣角和頭髮被驟然一吹,他才被我特意發出的聲響唬了一跳,連 忙將行氣玦收進懷理。 「這風怎麼突然這麼大!」我皺眉撥著被吹的凌亂的頭髮,索性將它們用細繩束在肩 後。 「灃淩臨海,每年夏季都會起不少像這樣的大風,這風一颳起就表示有好幾天要連下著大 雨,雖然出門不便,但好處就是會比較涼爽,你也會好過些…」曲迎彥說著,朝我一笑: 「說起來,你這夏焱人應該是習慣溫暖的氣候的,結果竟比我們還要怕熱。」 「夏焱的熱和這兒不同,這兒比較潮濕,」我道:「而且,我在盛夏時分幾乎都是躲在山 上,或乾脆跑去苡汾避暑….」 曲迎彥點頭道:「苡汾是個好地方,離你們那兒也近,以前我去卲封回程時,常會順道在 那兒停留,那裏不是有座良荀山嗎?有不亞於今稜山的好水好草可做藥材….」 說起苡汾,便想到下午在齊旭那兒聽到的一席話。 苡汾那兒一直是我喜歡去的地方,從前齊旭也曾陪我去過幾回,那邊氣候涼爽乾燥,人民 淳樸友善,好客又不多事,環境清幽卻不寂寥,景緻優美多變,總讓人看不膩,還有著豐 富的物產。 記得有一回我和齊旭頭一次品嘗到那兒甜美多汁的山梨,我當時直嚷著為何夏焱就種不出 這麼好吃的梨,後來家裡便從不缺苡汾的山梨可吃,他不單是喚人定時買進,還常用嘴搶 食著我剛咬進口裡的梨….. 「看來這陣風沒讓你涼快些,你的臉還有點兒紅呢?敢情還是覺得熱吧?」曲迎彥瞧瞧我 ,笑道:「要不要我喚雲楨再調點兒涼茶?」 「不用了…」我赧道,別過眼,嘴裏報復性的回一句:「我才奇怪你這麼晚了不回屋歇著 ,在這想誰呢?」 曲迎彥被我一問,竟默不支聲,良久,方向我道:「自從那張沱揭了你的面紗,似乎是對 你有意,你應該聽雲楨說了,他下午又來這兒的事…可惜他見到的不是你,而是我。」 說著對我淡淡一笑,但那笑容看上去苦澀的緊:「不過你放心,我沒多說什麼,他應該是 瞧不出異樣的…」 「他想見的人本來是你不是嗎?有什麼可惜的?」我皺皺眉,腦子轉了一下,這是有什麼 誤會了吧…. 「但讓他這幾日態度大為轉變的是那日被揭開面紗的你,」曲迎彥道:「暨晴陽向來有著 明艷出塵的外貌,所以才有著飛仙妒的稱號…」 「等會兒!我那日可是又長斑又浮腫的,那兒好看了!也不可能瞧一眼就真喜歡上吧?」 我抗議道:「我說呢,他應該是早對你有意,才老藉故接近你,想看你的真面目,那一天 只不過是碰巧給他個改變作法的機會,可別扯到我身上!」 曲迎彥先是愣了一下,復又苦笑道:「若真喜歡一個人,不可能連面紗後是不同的人都感 覺不出來…想來他只是一時愧疚和閒著沒事罷了….」 我瞧瞧曲迎彥,想說什麼又不知如何開口。 「但只瞧一眼就喜歡上一個人,卻是可能的事,」曲迎彥看看我身後,一笑道:「想必唐 璿士認同我說的吧?」 我向後一瞧,唐淨文清卓的身影正在樹影下,月色掩不住他尷尬的神情:「在下…不是有 意要竊聽兩位的談話,只是不知是否該出聲打擾…」 我道:「有事你就不會直說?正事哪比得上聊天重要?」看看曲迎彥似笑非笑的神情,我 向他翻翻白眼,回頭問唐淨文道:「熾龍幫的人把病患送到你們那兒了?」 唐淨文道:「是,一切正如暨二公子的預料…四峰六谷對暨二公子的協助不勝感激,解藥 的測試和煉製這下很快便有具體結果了,聽聞暨二公子要到沛梁,屆時也請再鼎力相助, 好研究出萬無一失的解藥…」 「到沛梁?熾龍幫的總部嗎?」曲迎彥蹙眉:「那可有些危險吧….」 「搞不好還要進皇宮呢?」我笑著補上一句。 雖說失去武功到敵境涉險,應該極為忐忑,但我心中其實有些兒期待和興奮。 沒有了內力的我只剩可使輕功的少許力量,雖說劍招還能使,但殺傷力極小,熒日神功或 法術是別想用了,最多也只能用毒和奇襲來應付一切狀況。 這樣的我可以發揮多少能力呢?這是個挑戰,也是個證明。 齊旭,同處這樣的情況下你又能做到多少? 「我一定會緊跟在旁,盡己之能的保護著暨二公子,不會讓暨二公子傷到分毫….」唐淨 文立直身子,堅定道。 我眨眨眼瞧他:「這話可是你說的?我是那愛往危險處鑽的個性,日後可別後悔啊?」 唐淨文聞言一愣,突然滿臉通紅,道:「在下..當然是義不容辭!」 「對了,你們在皇宮的內應有再度查證怯情玉的事嗎?那怯情玉應該沒盡數送出吧?」我 想起一事問道。 「這事目前正在查證中,若暨二公子碰巧必須進宮,應該會在那兒碰到我們的人安排接應 ,定會給暨二公子一個交代!」唐淨文答道。 曲迎彥思索一陣,抬頭道:「看來在沛梁事多著,我在想,晴陽你也無須辛苦的往返沛梁 和穎冱間,反正我也要忙著和四峰六谷的人研製焰火掌的解藥,無暇顧及許多,開著這兒 的大門,人來人往的,又要擔心走漏風聲,節外生枝….」 我問道:「你的意思是?」 「不如我這兒便暫時休診吧!」曲迎彥笑道:「我的醫館向來全年無休的,也該放個大假 了!」 「要休診?這犧牲不小啊!」我故作驚嘆道:「你的病人們可有得慌了!尤其是那個每天 來的張公子….」 曲迎彥見我提起張沱,抬眼瞧我,綠眼閃過些許困窘,原以為他會說些什麼的,卻別開臉 ,反常的不發一語。 「非常感激曲大夫願意做此犧牲,四峰六谷定會補償曲大夫的損失!」唐淨文向曲迎彥拱 手道。 「也沒什麼,暫時隔絕紛擾,專心研製焰火掌的解藥正是我的本意,」曲迎彥靜靜道:「 現下的我,反正也想圖個清淨…」 我惱道:「怎麼,好像我給你帶來麻煩似的?」 霍雲楨從屋內出來笑道:「暨大哥讓我們千篇一律的無聊日子熱鬧熱鬧,也不錯阿!這下 又能休息又不用看到那張沱,真棒!」說著,指指手裡端的一大壺冰鎮酸梅湯道:「好不 容易熬好了,天氣又突然涼起來,不過喝喝解渴也好…」 我指著一旁唐淨文道:「給這小子來一大杯吧!他很需要呢!降降火氣,省得每回看到他 都是紅著臉,血氣過旺的樣子….」 「在下…」冷不妨我話題突然轉到他身上,唐淨文一陣錯愕,竟不知如何反應,霍雲楨一 臉認真地給他的滿滿一大杯酸梅湯,他望著,不知該不該接。 看到唐淨文比先前更紅的臉,我忍不住撲哧一笑。 曲迎彥見狀,搖搖頭向我道:「晴陽你真是惡習不改,就愛捉弄人….」 「放心吧!我不會捉弄到你那位張公子的,省得他對曲大夫清風高節的印象改觀…」 看看曲迎彥窘迫無奈的臉,我得意的啜飲著酸梅湯。向來都是這對師徒拿我的外表取笑著 ,這下我算是扳回一成了! 霍雲楨不明就裡的望著我們,奇道:「不是就見不到那張公子了,還提他作啥啊?」 「小孩兒不懂啦,你還得再等個兩年吧?」我道。 「我再三個月就滿十五歲了!」霍雲楨一臉不平的嚷道。 「那還是孩子…」我嗤之以鼻道,霍雲楨登時嘟著嘴,完全露出孩子的稚氣。 在外人前霍雲楨很少這樣說話,總一付小大人的世故模樣,想來是難得的休假讓他極為開 心,不需再面對諸多來診的病患,便徹底放鬆了防備。 十五歲時正是齊旭當年最怪里怪氣的時期,希望霍雲楨到時可別像他一樣。 ************ 灃淩的京城沛梁,是灃淩的第一大城,還有著遠近馳名的『水城』之稱。 橫越沛梁的江川溪流眾多,加上又近海,因此為了防洪疏通,自古以來灃淩朝廷在沛 梁城內開了許多大型渠道,在沛梁內行走,有大部分都是在橋上或是搭船舟,幢幢華美的 建築和樓房皆架高蓋在渠道和河流兩側,象徵著灃淩的興盛。 然而,觸手可及的水利資源雖讓灃淩有著豐沛的物產,但也常有水患之災。 由於三面環海的地勢,灃淩每年夏季都不時有大量夾帶雨水的颶風,有時會連下十多天的 滂沱大雨,過大的風雨常造成許多災害,卻從未聽聞灃淩的朝廷因此有遷都的意圖。 據說是因為灃淩歷朝的祖墳及龍脈都正好在這沛梁的關係。 灃淩篤信海江之神『風尉龍』,相傳灃淩王朝的先祖皇曾和風尉龍有過契約,世世代 代都要將皇居立在近海、多河的沛梁,帶領灃淩老百姓侍奉風尉龍,相傳每年夏季的颶風 暴雨,便是風尉龍不滿當朝或灃陵人的懲罰。 這夏季特有的風雨有時凶狠狂猛,有時又只連下個幾場雨就沒事了,象徵著風尉龍或而略 施薄懲、或則大發雷霆的降罪。 當然,也有整個夏季完全風平浪靜的少數情況。 因此,灃淩百姓常會習慣性的依據著夏季的天候,來對朝廷的滿意度作文章。 如果有大水患便說是朝政腐敗無能,被風尉龍懲治,如果只是起些小風雨,甚至無風 雨的和平過到秋後,便說朝廷百官賢明,讓風尉龍歡喜,總之是迷信的很。 我倒是很好奇今年向熒風登基後的夏季,那『風尉龍』作何感想?打算給什麼評斷? 依著來到沛梁這幾天的雨勢來看,可能是『尚未明朗,正待觀察』的模糊狀況吧? 雨間歇性的下,時大時小,有時如戰場上的利箭般,密密打在屋頂上,嘈雜的聲響幾 乎要蓋過酒樓的鼎沸人聲。 有時便這樣奚奚落落、不大不小的,弄得滿地濕濘,見著心煩。 最煩的便是這種天氣還得出門,到熾龍幫看診。 雖然說施瞬移比較方便,但那姜翊清不知為何就愛用馬車和舟船代步,像是不願意多浪費 幾分手下的力氣和瞬移符咒。 從姜翊清這樣的行為來看,他應該不是術者或璿士,我所知道的術者和璿士不會傻到在這 種天候下,還要自己走路淋雨。 但不是術者或璿士能當熾龍幫的二幫主嗎?除非他有著極高的武學修為的武者,可是 我竟瞧不出來。 也不知姜翊清是不是存心偽裝著要讓人看不出實力,他走路方式看上去完全是個尋常年輕 男子,卻給我有些刻意擺出樣子的感覺,一切行動舉止像是經過完美的算計。 他的雙眼雖然常是眼睫低垂,但偶然透出的精光,又嚴然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說起瞬移,幾乎是我法術學習中的最大罩門!我瞬移的法術總是抓不好準頭,每次想 著要到東邊十里處,要嘛在東北,不然就是超過個一兩尺的距離,平時這樣的差距也還好 ,但打鬥時可就萬萬不能有這種偏差。 施不好瞬移咒這點,也不知被齊旭取笑過多少次了。 抬頭看看眼前暫時的落腳處,玉水樓,被雨水洗禮的龐大樓牌依舊富麗堂皇,招搖的 聳立在沛梁最繁華的街道上,一如住在最裏側的那傢伙。 「這樣的雨天有勞曲大夫了!曲大夫今天也辛苦了,還請曲大夫好生歇息..」 姜翊清說著,對我行禮道謝。 今天,我仍是繼續當著為人大度雍容的曲迎彥,可不能任意對沒施瞬移的事發牢騷。 「那兒的話,希望這回也能幫上姜二幫主的忙。」我語氣平平的說著,但心底極是不耐。 這濕答答的地板,光踩著就感覺很討厭。 「這兩日事多,一直無法有機會替曲大夫探問怯情玉的事。」姜翊清道:「不知曲大夫是 否已從巧奪天工閣那兒得到適當的怯情玉?」 「我還沒機會試….但給能把我施咒的術者瞧過了,似乎是不太夠…」我道:「但眼下熾 龍幫正忙著,姜二幫主實在不需為這小事煩憂。」 「這是我應做的。」姜翊清道:「多虧曲大夫這幾日幫忙檢視熾龍幫眾的熱疾,有曲 大夫在這,姜某便有如吃了定心丸般,寬心不少,只可惜曲大夫不肯在熾龍幫留宿,讓熾 龍幫好生招待曲大夫,也免去這日日往來兩邊的勞頓。」 我回道:「姜二幫主好意曲迎彥心領了,但這玉水樓旁便有全沛梁最大的藥舖,對曲 某而言比較方便。」 「聽聞巧奪天工閣的主人昨兒由穎冱來面會皇上,也選擇在玉水樓落腳,這玉水樓想必在 各方面都極是週到,才得你們這些傑出人才的青睞。」姜翊清不以為意的一笑,深深看我 一眼,手掌按了按我的肩,低聲道:「我答應過的事,一定會做到,請相信姜某吧!」 語氣之柔緩讓我為之一怔,正抬眼瞧他,他卻看著一旁欲言又止的霍雲楨,淡淡一笑 離去了。 「……暨二公子,其實…」霍雲楨,不,應該是唐淨文恢復了原來面貌,「我可以為你施 瞬移到熾龍幫,為何要阻止我,卻自個兒忍受著雨天行走的不便?」 「我厭惡的樣子有這麼明顯啊?」我進到房內,脫下帶著濕氣的外袍:「霍雲楨雖是眾所 皆知的術者,也會瞬移,但小小年紀會施瞬移的術者可不多,還是讓大家少把注意力放到 你身上,給人多幾分戒心,就多幾分行事的障礙…這種時期,小心點總是不會錯。」 「暨二公子真是心思縝密…」唐淨文輕嘆道:「我易容的霍雲楨果然還是不到家吧?才讓 暨二公子這般多慮。」 「沒有人真可以完美無缺的假扮成另一個人的,我是因為和霍雲楨實在太熟了,才會比較 挑剔,你已經做得很不錯了。」我一拍唐淨文的背笑道。 唐淨文被我一拍,又一付不知所措的模樣,只見他惶然一笑,便低下頭想掩飾什麼般,拿 起桌上茶壺的倒著茶。 唐淨文雖是璿士,年紀卻不過比霍雲楨大個三歲,除了雋拔身型以外,氣質上給人的感覺 還是像個少年,青澀懵懂,這方面霍雲楨反而比他來的更像個大人! 我摘下帽紗,鬆了口氣。遮面的帽紗因濕氣屢屢沾黏到我的臉,真不舒服。這兩天我根本 不想再用藥弄花臉,這種濕悶的天候下,再怎麼小心控制藥量,還是會有不適感。 「這幾天真是狼狽…每回連綿雨天就讓我覺得渾身不對勁,像要發霉似的…多謝了!」邊 叨唸著,邊接過唐淨文遞過來的熱茶。 少了霍雲楨在一旁閒聊,有時我便幫這唐淨文當真的霍雲楨來用了。 起初他對我的搭話很不習慣,總是臉紅支唔著,但幾天下來也慢慢兒的習慣了,可以多講 上幾句。 「哪裡…暨二公子為我們四峰六谷如此辛勞,讓在下很感動…」唐淨文望著我:「其實, 暨二公子並不像傳聞中那麼計較和冷血,反而讓人覺得既熱心又重情重義….」 「是麼?那是因為你沒仔細看我要你們那頭兒落印簽字的約定書吧?」我向他露出奸詐而 得意洋洋的一笑:「等事成後你回四峰六谷,聽聽那裡人的反應,再評斷我不遲….」 「從小長輩們便教導我,要相信自己的雙眼,」唐淨文道:「暨二公子人聰慧心細,又有 著絕塵奪目的容貌、高絕武功和不世醫術,這不符的傳聞只怕是有心人眼紅所傳的流言吧 ?」 「那是你還不了解我…」我道:「知道真相後你可要大失所望!」 「我…能有了解的機會嗎?」唐淨文看著我,突然道。 「啊??」我腦子尚未反應過來,只見他靜靜盯著我,雖然臉上暈紅,目光卻極灼熱。 「嗯…當然有接觸便有機會了解啊?」我有些不自在道:「但了解我可不是什麼好事,我 可是使喚人和佔人便宜的高手呢!」 「我不在乎被使喚…」唐淨文一步步走近著:「尤其是像暨二公子這樣天仙一般的人…. 」 向來溫文靜切的臉,有著異於平常的表情。 隨著他走向前,我不由得逐步後退。 現在是在搞什麼啊…..最好不要是我想的那樣吧…… 袖中暗自扣著可以隨時發出的暗器,我思考著要怎麼回應比較妥當….好不容易習慣旁邊 這個人,這下若扯破臉,要四峰六谷另外派人嗎?不,想想還真麻煩,乾脆就自己行動算 了! 「暨二公子,在下不敢有非分之想,只是…..」唐淨文見我警戒的望著他,也遲疑了 起來,緩下進逼的腳步,手微微抬起伸向我。 此時一陣轟然巨響,感覺連地板也被撼動了! 這巨響雖大聲但不至於嚇住我,因此我仍是瞪著眼前的唐淨文,沒有作聲。 唐淨文像是從夢裏驚醒般,愕然之後滿面的羞愧,吶道:「暨二公子..在下…有些不適, 請暨二公子千萬別誤解…我..先離開了!」 隨著消失在眼前的身影,我蹙著眉,略微沉吟,打開房裏的窗向外張望。 只見前方數里處的湖面上,火光沖天,煙塵密佈,在黑夜裡觸目驚心,居住在玉水樓的賓 客無不好奇的群聚在樓臺窗戶張望,議論紛紛。 那方向…離齊旭住的最裏邊那間樓很近!我心中一跳,打開門便想去探個究竟。 「這麼晚又急著想去那兒?想去追那位小璿士?」 熟悉的高大的身影擋著我的去路,一反窗邊炙烈的火光,他的聲音卻是凜冷如冰。 *********************** 呵呵~~每次寫到這段都蠻開心~~ 天蠍就是善妒~~~ 話說有第一回看這篇的朋友嗎??(好奇中)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218.166.136.85
sginkgo:晴陽講話真是輪轉 真的假的都很流利... 02/28 09: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