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cccfish (熱愛藝術之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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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自創]三陽開泰之晴空萬里(45-50)by嘉音
時間Sun Mar 9 22:05:09 2008
施展輕功全力向前奔,團團黑影夾帶刀光劍影不斷聚集朝我而來,值得慶幸的是這些至少
是活人,帶著齊旭讓我無法騰出雙手應戰,身法也慢了些,輕煙過是軟刃,在這狀況下沒
法用得順,我閃過迎面劈來的一刀,手一翻,腕帶上的利刃刺中對方握刀的手,順勢將對
方掉落的刀抄在手上,反手一劈,對方應聲倒地。
六根長槍在黑暗中閃出冷光疾刺向我,我低下身子微側,伸足和鋼刀橫掃,沒被刀砍
中腿的人也逃不過我鞋上的尖刺,長槍發出框噹聲落地之前,我提氣又往前掠了丈許。
襲擊我的有不少是江湖人,但現下也無暇去分辨對方身法門派,這些人應該是前鋒,
動作多迅急狠辣,但力量不大。
龐大的雨水傾盆般不斷的落著,像下刀子般,狂暴驟急的雨勢讓視線模糊,尖利的打
在身上,原來的傷口雖有用油紙和防水的布裹著,但牽動起來仍陣陣的痛。
敵方仗著人數眾多,密密麻麻的圍上來,前仆後繼的意圖包夾我,但卻對我有利,我邊往
出路的地方退,以逸代勞的讓他們靠近再出手。
遠遠的聽到更多吵嚷聲,「捉拿刺客!救駕」之聲不絕於耳,陸續靠近這裡,我的出手更
急更不容情,先是一招『如日中天』,足尖朝即將歪倒躺在地上的身軀借力一點,騰空又
向下發一招『雲開見日』,火光和慘嚎聲交雜在雨聲裏,聽起來極是淒厲。
「是璿士!!」
因為害怕我的功力,暫時不敢有人再近前,我轉身欲離,此時一道詭異的紫光迎面襲來,
我一驚立刻閃避,身後的假山應聲碎裂。
我望向出招的人,不是術者就是璿士,是不可小覷的人物,若在平常我定要好好討教一番
,但現在可片刻磨蹭不得!
齊旭的傷讓我掛慮極了,剛剛那番打鬥竟沒有讓他醒過來,可見真的傷得不輕,剛剛向熒
風的話更讓我著急,聽起來像是對齊旭施展焰火掌了,但焰火掌對璿士應該不會有事的…
..可是齊旭原本就受了傷….
一道道光束逼向我,隨著殺招對方逐步的靠近,我卻不斷後退,我沒把握在這狀況下
打起來不會傷到齊旭,要我放下他更是不可能!!
現在到底過了多久時間?也許我該大膽使用瞬移試試….
此時一束熟悉的朱光擊退了那人,我鬆了口氣。
「二哥!!」艷陽向我奔來:「齊旭怎麼了?」
「被向熒風打傷!」閃開飛過來的鞭子,我捏住夾帶餘勢的鞭尾吐勁,持鞭的人大驚撤手
已是不及,捧著垂軟的手離開戰圈:「艷陽!你帶齊旭瞬移離開吧!」
「二哥,你的武功恢復了?」艷陽送出一招『日換星移』暫時中斷了殺上來的人潮,我們
背靠著背替彼此掩護,邊往外退。
「只有一時辰,你快些帶他走!我一人要走容易些!」我催促艷陽道。
「不行!太危險了!剛才我去找悒他們時,四峰六谷裡頭似乎是有人走漏消息,雖然救出
唐淨文,卻在離開時遇到埋伏,幸虧悒的人手中有不少傑出的術者能應付大範圍、遠距離
的瞬移….」艷陽道:「我們去悒那兒會合,他的手下可以讓你們馬上離開這宮內…」
「悒?」百忙中我一時沒反應過來。
「我是說…上官掌門!」艷陽突然一怔,立即補上一句。
滂沱大雨絲毫沒有變小的跡象,地上大量累積的雨水不但濕滑,還有些淹了起來,突然有
隊官兵領先衝了過來,緊接著箭鋒便急如驟雨般朝我們方向射,我將齊旭向身後挪,運勁
將兵器舞成劍花抵禦,艷陽清嘯一聲,一招『日起有功』讓大部分的箭都燃成灰燼落地,
他向前急掠,雙臂揚起,劍光點點,將一排弩兵擊倒。
「快走!」瞬移到我身邊,艷陽推著我急道。
夾帶風聲的暗器破空而來,用的是滿天花雨的手法,分別擊向我和艷陽,突然間,一股冷
冽的風勁橫過,地面上的水突然如自個兒有意志般升起,形成一道冰般的透明薄牆,只見
眾多暗器紛紛嵌在那看似薄卻堅不可摧的冰牆上,像被吸住了似的。
「沒事吧?」上官悒現身朝向我們,他持的劍,劍柄烏黑,劍身犀冷,因為使過的劍招而
散透著銀白的霧氣,這想必就是寒映劍法,果真是絕技!
艷陽向上官悒道:「先送二哥他們走,齊旭受傷了…」
上官悒點點頭,對我道:「我們遇到不少麻煩!為了平安送走四峰六谷那幫人,我的術者
可能趕不及到這,剩下這張瞬移符效力比較差,帶著兩個人恐怕不能完全離開這皇宮,它
的周圍包括那湖,範圍太大了,先送你們到較安全的地方躲著,一會兒我的人馬上就能找
到你們!」
他說著,在我肩上輕輕一拍,下了個咒,隨著眼前景物的迅速轉移,不斷淋在身上的雨水
突然間中斷。
我和齊旭身處在某棟小屋的廊下,我定睛一看,火光離這顯然有一大段距離,屋外那被齊
旭招式打中過的樹仍然悄悄佇立在小池旁,看來焦黑瘦小。
這兒正是忘情居。
忘情居的內部我還是第一回瞧見,正如它的外觀般小巧精緻,屋內佈置的很簡單,僅
有一座書架和一張桌椅,旁邊牆腳擺著一只焚香用的香爐,其他的空間便只剩一個打坐的
平臺,上面放著個軟墊,顯然是向熒風練功之處,因為上回的鬧事後,這兒反倒是安全的
地方。
遮掩好門窗,點上燭火,我將齊旭放倒在墊上倚著,仔細的檢查他身上的傷處,剛才
混亂中也許多少有碰撞到,一一檢視後上了點傷藥,重新把上了他的脈,有些紊亂但又和
中焰火掌的人不同,也沒有發高熱,眼下沒有可檢測的試紙,我拿出曲迎彥給的那管子裝
焰火掌的藥,心下猶豫著。
該給他先用下嗎?但若焰火掌對齊旭其實無礙呢?這藥得之不易,還有好些人等著使用它
…
齊旭的嘴唇微微泛白,臉上也因為水氣濕冷冷的,我輕輕揩掉他面頰上的水珠,撥掉沾黏
在他唇上的髮絲,低垂的睫毛底下,顴骨比以前明顯的隆起了些,這段時間他瘦了,而我
竟然沒有注意到。
上回他這麼悽慘是什麼時候的事了?
從前遇到困境,被爹暗自佈下的疑陣整的七葷八素時,他就是青著臉也老愛裝一付沒事人
的樣子,還有閒功夫嘲笑我大驚小怪,小題大作,明明他也沒好到哪去….我每回都被他
那無所謂的態度激的大怒,便故意選擇和他相反的方法,和他唱反調。
誰要他…總是帶著志得意滿的神情,讓人覺得做什麼努力都是無用的,無論後天再努力,
永遠比不上與生俱來的天賦。
漸漸的,看到他難得露出苦惱無奈的神情時,我卻有種滿足感,尤其在確認他的感情
後,那起因於我的深鎖愁眉,悄悄的成為使我沾沾自喜的最大成就。
每回爭吵,經過一陣僵持後,他仍會放下身段,用各種拐彎抹角的方法來哄勸我,雖
從沒道過歉,但軟化的態度其實早已像最難解的毒藥般,蔓延盤據了我整個心,當他也拗
起來不來找我時,我心中便空蕩蕩的,連著低落好一段時間,直到他重新出現在我身邊。
驚心自己的情緒這樣被牽動著,於是更想逃離,但一但離開卻又盼著對方把自己帶回去,
但是,真回到他身邊時,卻又自責自己意志力不夠堅定,於是又想著要離開…
這樣的結在心中反覆扭著,已經不知如何解開。
又等了一陣,還是沒見到有人來這,我得想法子將齊旭弄醒,氣旋風轉丹的效力一過
,我便會昏上好一段時間,萬一艷陽他們不能及時找到這,得要有人是醒著的。
正準備叫醒齊旭,齊旭的嘴唇微動,發著囈語:
「晴晴兒…那兒危險!別去!…我不是說了我去就成?!」
「晴晴兒…你看、你就是不聽我的….聽我的有什麼不好?」
「晴晴兒….你又生氣了……別老為這種小事生氣,目的達成不就好了嗎…反正我拿
到和你拿到還不是一樣…..」
「晴晴兒…別這樣不理我…我只是不想你受傷…那是正好想到才順手叫人做的…」
「晴晴兒!你再鬧別怪我不客氣!索性先把你打昏再帶回去…」
我不覺失笑,這樣的話常從他嘴上聽到,但沒想到他連夢裏都一樣固執,仍覺得自己永遠
是對的….這人雖然心思百轉,總不肯說老實話,但對我的看法竟從小到大都沒變過。
想到以前的事,心裡彷彿有什麼化開般,柔軟而溫暖,像是山頭朝陽下的溪水,輕緩
無聲息的流動著。
為了預防萬一,還是把焰火掌的藥渡給齊旭吧,其他人我可管不著了!
我取出輕煙過,將齊旭的上衣割開一角,焰火掌這藥得從血脈直接貫入,我猶豫了一下,
選擇容易止血的部位,用輕煙過在上畫了一道痕,心中隨著那一痕跟著一緊。
正要將裝著藥的管子靠近傷口時,原本昏沉中的齊旭猛然睜眼,一抬手將藥管子打落,藥
管子幸虧外殼堅實,沒有及時破裂,滾到了桌腳邊。
「齊旭,你醒了?…!」我正要開口詢問他的狀況,突然一陣勁風撲面,打斷了我的話,
我猝然不防,向後撞到了邊牆上,結實的牆板使我背部一陣疼痛,胸口差點上不了氣。
「學的還真像!」齊旭站起身冷冷道:「晴晴兒被藏你到哪兒去了?把他交出來!」
他說著,意欲提氣,抬起手想進一步攻擊,卻似乎發現內力受損,臉色微變,低頭看見自
己肩上滲著血的傷口,伸指點穴為自己止血,向我道:「能趁我不察時偷襲我,想必你也
是用毒高手,才使我不能再發絕招…但你以為這樣就能制住我嗎?」
他說著,眼神陰驁漸顯,冷冰冰的,但有些空洞,顯然是神志未清,難道是焰火掌的關係
嗎!?
「齊旭!你看清楚!我是晴陽!」我大聲道,但由他的神情我知道他是聽不進的,我瞄向
桌下的藥管,想著如何趁他不備去取回。
「你沒資格喚這名字!」齊旭道:「易容咒練得不錯嗎,但你忽略了一點,我的晴晴兒向
來反應最快,這時候的他可不會這樣呆站著…」
他話未說完,身子已經隨著他的動作電光石火的襲向我,我側身閃開,將一邊香爐朝他扔
去,香爐的香灰散開,瀰漫住整個屋子,趁此機會我飛身撲向桌底下的藥管。
他的動作比我想得更快,煙塵中只見他朝向我衝來,我膝蓋抬起朝他一踢,他硬生生擋住
,卻趁勢抓住我的腿,隨即將我整個攬腰箍住,我只感到身子一凌空迅速向後,一陣極大
的撞擊力跟著書架的碎裂聲響起,我的背脊簡直像被敲碎般疼極!書架上的書和雜物嘩拉
拉的掉落在我們兩人身上,幾乎掩埋住我們。
他抬起上身撥開身上的東西時,我舉起手邊的酒瓶,朝他頭側一敲,緊接著舉起雙腿用力
朝他腹部一蹬,趁他後退時,我欺身跟進,揪起他的領子將他拉近自己,猛然給他一個頭
槌,再往下顎補上一拳,他回防不及向後倒,這狹小的空間無法用什麼招式,直接將他打
昏最快!
趁他還站立不穩,我伸手摸向桌底下藥管,他撮唇作聲,一個移物咒使藥管騰空飛向他。
我腳挑起地上一本書打向那藥管,藥管重新落地,但就在我撿拾時,他一腳踏住我的手,
另一腳踢向我的腰肋,疼痛使我氣急攻心,他果然是認不得我,下手重的使人幾乎招架不
住,那蠻橫的力道果真是能致人於死!
原來,以前的他確實是手下留情的….
我艱難的吸氣:「齊旭….殺了我,你就再也見不到晴晴兒了….」
齊旭一怔,迷惑的神色由他眼上閃過,他搖搖頭道:「你想拿晴晴兒威脅我是沒用的,晴
晴兒能幹刁鑽的很,豈是你們捉得了、關得住的?」
「就連我….都無法將他關在身邊一刻….」
他雙眼黯淡了下來:「無論我怎麼做,他總是想走就走,也總有法子跑的遠遠的讓人找不
著,好像一刻也停不下來,我再怎麼愛他,留他,他仍是不願意在我身邊多待上一點時間
….」
那神情像小孩般帶著委屈,是很久都沒出現在他臉上的表情。
突然間,我的胸口和身上都莫名的疼。既酸楚又澀然,連帶著漸漸失去力氣。
雖然明知是焰火掌的緣故,但向熒風的話卻直刻到我腦裏。
我真令你這樣痛苦,煩惱嗎?齊旭…
他望著我的眼神逐漸鋒利:「殺了你!真正的晴晴兒就會出現!」一抬腳,便要將我拿著
藥管的手踏碎。
另隻手好不容易構到一邊碎在地上的酒壺破片,我拿它當暗器射向齊旭,齊旭為閃避身子
一動,我立刻起身施了移物咒將輕煙過重新握回手中,幸而這次咒語沒失靈,兵器在手,
我登時佔了上風,我大喝一聲,勁力一吐,輕煙過劍身挺直的刺向齊旭的肩頭,連著衣服
將他釘在門板上,隨即出手點了他幾個大穴。
他憤怒的看著我,我微微苦笑,感到丹田中的氣息慢慢散著,我將焰火掌的藥連著剩下的
力氣慢慢由齊旭的傷口送進去。
他的神情似乎漸漸由慍怒轉為怔然,我輕輕開口,聲音卻是極度的瘖啞:
「齊旭….……..我一向很貪心…我想要所有的人都喜歡我、離不開我….但是,你卻是那
個最有可能先一步離開我的人…因為你是高高在上的未來天子….我雖然愛你,但我…其
實愛自己還是多一點…. 我總是逃走,是因為我膽小,不想面對你不再那麼喜歡我的那一
天,我之所以離開,是因為自私,這樣你才會等著我,甚至來追我….而不是我等著你….
」
視線逐漸變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慢慢的連自己的聲音也聽不到,身上也不那麼疼了…
.
感到原本按著齊旭傷口的手不聽使喚的垂下,喉間一陣腥甜。
我只希望艷陽能盡快找到我們,將齊旭平安的帶離這兒。
「晴晴兒,師父說那樹又高又不牢靠,不准我們爬,你就別上去了!風箏宮裏還多的是,
待會我叫人再送來給你挑麼,要什麼圖案都行!」齊旭仰著頭在底下喚道。
「我就喜歡這個….好不容易才作好的…這可是我自己做的,宮裏頭那些哪比得上….」
我邊說著,兩三下就躍到最高處,攀在細細的枝頭上,伸長了手要撈那不慎被風吹到樹頭
,被細密枝椏勾住的風箏。
而且…齊旭還在上頭提了我的名字…雖不想承認,但他的字真的寫得很漂亮….
「繩子被勾住了…」齊旭的聲音不一會就出現在我耳邊,他輕輕扶著我的肩頭,手越過我
身後,扯動那團糾結的絲線:「晴晴兒,你先下去吧,我來想法子!」
他手臂拉得直直的向前探,頭都要靠到我肩上了,垂在我臉旁的髮絲和呼出的熱氣弄得我
又癢又麻。
我惱道:「齊旭!你幹麻跟上來!快點下去啦!別在這妨礙我!」
「你一人在這,萬一踏空摔下去怎麼辦?」
「我才不會摔下去!」我怒道:「你自己說這樹不牢靠還上來做啥?不是添重嗎!」
「所以說你先下去,我來拿就好!」齊旭頭也不回,專心用手挑著眼前的纏成一團的風箏
線道:「反正我輕功比你好,掉下去也不會怎樣,你就乖乖下去等著吧!」
我氣道:「為什麼我就要下去?是我的風箏!我要自己拿!誰說我就會掉下去的?」
「我說的!我可是你表哥!」齊旭滿臉不高興:「風箏的材料還不是我給你的?我說我要
拿就是,你再不下去我就要告訴師父說你不聽話!」
「為什麼我非要聽你的?」我怒道:「明明是我先上來的!」
「快下去!」齊旭怒道。
「不要!」我氣得推他:「應該是你下去!」
脆弱的樹枝再也撐不住兩個八、九歲小孩的重量,啪的一聲斷裂了。
「哇啊啊________!!」
「晴晴兒!!」
那一年,齊旭為防我掉下去受傷,用身體護住我瞬移,但他那時瞬移練得還不夠好,加上
掉落的速度和衝力太急、太大,他的傷三個禮拜才好,還被皇上禁足….
自那之後我就勤練輕功,不只是輕功,所有的功夫我都努力的花很多時間練習,非要好到
爹和耆伯、皇上都稱讚不可。
我最討厭齊旭老說什麼年紀比我大,功夫比我好之類的鬼話。
而且,我不想看到他再為我受傷了…..
我的事情要自己做,我的風箏我要自己拿!
我下定決心和爹學醫道和煉藥,以後齊旭受傷了,我可以偷偷幫他治,這樣就不用怕被爹
他們知道,齊旭就不會被禁足了,可以出來陪我玩兒….
…….沒想到會夢到小時候的事,我原以為氣旋風轉丹會讓人陷入完全沒有意識的狀態。
「晴陽!你還好吧?」曲迎彥的綠眸和紅髮好耀眼,我幾乎要睜不開眼皮。
「我….」感到一絲力氣都抬不起來,聲音也好半天才能順利發出:「齊旭呢…」看來,
目前是安全了….但是…
「你先說說,還有沒有那兒不舒服?」曲迎彥緊握著我的手:「氣旋風轉丹的效力比我想
的還要霸道,你幾乎是只剩一絲氣息,幸虧果然是在五個時辰後便慢慢恢復…你有些新添
的傷,但大多不要緊,內傷是因為驟然耗太多氣力的關係…」
「齊旭呢!?」我很堅持的問道。曲迎彥的說話速度比以前快,避重就輕的,讓我更加不
安:「快告訴我!」
「他嗎…說完全沒事是騙人的…」艷陽的聲音在曲迎彥身後出現,他踏進門內:「曲大夫
,我這二哥性子最急,不說清楚,下一刻他就會奪門而出…還是說了吧。」
曲迎彥看看我,微微一嘆,道:「幾個時辰前,他突然帶著你現身在我房內,渾身濕淋淋
的,肩上插著把劍,衣服一大半因為牽動肩上傷口都染了血,原本他的內傷幾天不要過度
妄動內力就好,但不知怎地竟受那麼重的傷,還連施好幾次瞬移咒….在內外傷氣力過度
消耗之下,只對我說了句『救救晴晴兒…』就暈過去了,我立刻讓他服了藥….」
我的心揪成一團,手絞著被單,決定下床:「他怎麼樣了?我要去看他!」
「晴陽你別擔心!別下來!你的腳踝有輕微的脫臼呢!仔細腳疼…」
曲迎彥急忙按住我不讓我行動,我這才感覺到腳踝處有些不對勁,微微轉一下,果真疼了
起來。
「曲迎彥,讓我見見齊旭…..」望著曲迎彥替我將腳上著膏藥,我堅持道。
「晴陽!齊旭真的不會有事的!你難道不相信我嗎?」曲迎彥神情略微嚴肅的看著我。
「我….」我突然想到現在生死未知的張沱,一陣心虛和愧疚讓我閉上嘴。
曲迎彥瞧了瞧我,輕聲一嘆:「我代你去瞧瞧他吧…待會的藥可要記得喝。」
艷陽看著曲迎彥關上門,淡淡道:「你睡了很久,這期間齊旭又拖著身子來看你,曲迎彥
已跟他解釋過,你之所以會失去意識大多是因為藥力的關係,要他放心,但他不信,堅持
要等你醒來,怎麼也不肯回去休息,我勸也沒用,說了說差點又要翻臉…..」
說著微微一笑:「正好悒在旁邊,就唸了昏睡咒,所以齊旭現在還在自個兒房內歇著….
宋慶刑他們也都回來了,不用擔心。」
「艷陽!不能讓齊旭再這樣胡搞了!你帶他回夏焱吧!向熒風已經知道他的身分,這兒根
本不安全!」
艷陽嘆道:「說起來我也有責任呢,我不知道他有傷,他那時只告訴我你在生他的氣,又
說不放心你,要隨後跟著,我想憑他本領也不致會出什麼大事,就答應了,想不到原來事
情竟整一個這麼複雜….」
「但你別擔心,悒用夜翎門的名義將整座玉水樓包起來了,夜翎門隸屬擎天天皇,向熒風
不敢和擎天明著來的,齊旭現在又已經離開那宮,向熒風再大膽,也不會讓自己同時對上
夏焱和擎天,白白腹背受敵,更何況,除了原本殷鄴和四峰六谷外,他還得面對沛梁城內
百姓和眾文武的質疑。」
「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奇道。
「昨晚我們在宮內救人時,本應是秘密進行的,卻是一片大亂,你道齊旭那傢伙派宋慶刑
那幫人幹了什麼?」
我蹙眉:「不是剿滅活死人的藏身處?還有助姜翊清行刺向熒風….但真正的向熒風出現
在我和齊旭面前,姜翊清非但沒有成功,還中了向熒風的陷阱,這才引起混戰…」
「那是宮內發生的事,但還有別的,」看著我疑問的眼神,艷陽繼續道:
「今個兒清晨風雨漸漸止歇時,許多沛梁臣民都看見了一個令他們震驚的景象,龍行湖的
上空竟然出現了一尾巨大的龍,在濃濃的霧雨中翱翔,還發出陣陣異光,緊接著,」艷陽
似笑非笑的看著我:「巨大的灃淩皇宮『龍之珠』,便這樣消失了。」
我睜大雙眼。
「眾人先是訝異的說不出話,突然在人群中,有人大聲喊說是風蔚龍顯靈,就在此時,那
龍爪向下一伸,一顆圓圓的發亮體便由湖中央那皇宮本來的位置升起,進到風蔚龍的爪內
….我聽悒說,灃淩皇宮是風蔚龍的龍珠?」
「是有這傳說…後來呢?」我突然覺得哭笑不得。
「眾人只見那風蔚龍對著湖畔眾人搖搖頭,指指那消失的灃淩皇宮….此時眾人已經全伏
在地上,抖著身子念著禱詞…不一會兒,那風蔚龍變消失了,直到剛才天有些晴了,灃淩
皇宮才又平安的出現在大家眼前,但和以往不同,皇宮處處冒著煙,有些地方還有點兒烏
黑,像是遭逢大劫難似的….大夥便相互竊竊私語,認為風蔚龍定是不滿意現任新皇,降
禍來著。而今早向熒風沒法上朝更讓不少官臣心裡存疑…」
艷陽說著,笑道:「我當時也在街上呢,悒說你們已經離開皇宮了,我就匆忙趁天亮離開
,正好瞧見了那鼎鼎大名的風蔚龍….齊旭的畫風依舊很好認,但我沒想到灃淩的人這麼
迷信。」
我嘆道:「我早知道他昨晚一定有別的目的,沒想到還搞了這個…虧他把那架東西抬到灃
淩…」
爹以前得意洋洋現寶過的偉大發明之一,『現影臺』,圖畫放在那臺上,透過光線變動,
能做出類似幻覺的東西,有些像很大型的走馬燈,但它能在半空中放放出巨大而實際的影
像,而且可以讓許多人都看得見。
這傢伙…總是把事情搞得那麼複雜…昨晚他那批手下沒看到一個影,全都去搞這些玩意兒
….真是笨蛋!!以為自己一個人多行啊!?本末倒置嘛….
想想心中又不快起來。
艷陽看了看我,感嘆道:「悒很是佩服的告訴我,沒想到齊旭有那樣的能耐,重傷之下還
可以瞬移這一大段距離,光這意志就無人能出,還說幸好沒依季齡風的話,同他比試…」
有那種意志力還會中焰火掌?正不滿的想回話,但一想到那全是自己而起,突然間,心裡
翻轉著的無限矛盾的感覺,覺得又無奈又生氣。
但又..…感動不已。
他的意志薄弱,是因為煩惱我的事,意志強韌,也是為了我。
想掩飾心中的起伏的思緒,我忍不住還是開口回道:「我說你啊!叫那上官悒叫的那麼親
熱,到底是有多熟啊!?」不過才認識一個多月吧?我和曲迎彥都沒這麼熟絡…
「這個嘛…」艷陽偏著頭想了想,道:「差不多就和你跟齊旭一般熟吧!」
我聞言正愣著,他眨眨眼一笑,關門出房。
艷陽前腳剛走,霍雲楨便端著湯藥進房,敘敘叨叨的說著昨夜曲迎彥如何徹夜未眠的
邊製藥邊等我們的消息,看到齊旭帶著我出現時如何震驚云云,講得繪聲繪影。
「暨大哥,昨晚真是雞飛狗跳,起先聽說四峰六谷的人陸續回來,師父想著可能有傷
者,正打算到隔壁幫忙,祁閣主一身是血的背著你突然出現在房裏,那情況真把我們都嚇
壞了!幸好師父一看便知道你是用了氣旋風轉丹…..」
我心不在焉的喝著藥湯,根本嚐不出原本應該苦澀的味道。
霍雲楨看我沒出聲,兀自出神,只道我是累了,寬慰幾句便收拾湯碗離開。
雖然感到身體軟綿綿的像要散開,有幾處傷隱隱的疼,現在的我正如曲迎彥說的得好好休
息,但思緒在腦中不停急速繞著,根本無法入睡。
那夜齊旭他到底是何時清醒的?為了爭取時間的那奮力一擊,輕煙過刺穿他的肩頭時,我
只覺得連我的心都被撕扯了一大塊,痛不可當,但我別無選擇。
雖然避開筋骨要緊之處,也替他止了血,但顯然他並沒有乖乖呆著等候救援,他沖開
了被我制住的穴道,又帶著我連施瞬移,這中間或許還有遇到一些襲擊…..他本就不應過
度消耗內力,加上先前又中向熒風的焰火掌,雖然已讓我解掉了心智迷亂的部分,但也許
還是有部分內傷….
他定是用盡方法都喚不醒我,才這樣不顧一切,就算再有三頭六臂,那傷….又豈是區
區幾句話能帶過?
曲迎彥…不是我不相信你的醫術….但,我非得去看他一眼不可!
腳一觸到地,一陣疼痛便讓我抽了口氣,低頭看看微腫的腳踝,還真想不起是在哪裡受
的傷,當時和齊旭打得昏天黑地,根本就顧不到那些。
動作極為緩慢的披上外衣,拖著腳慢慢扶著牆,走到樓梯邊時,一陣暈眩襲來,眼前有些
發黑,正想停下來喘口氣,突然一個有力的手臂扯住我。
「都這德行了你還想去哪裡?!」
我微微一怔,回頭看著那滿是不悅的臉。
都這時候還要計較這些?我在心中無奈的嘆口氣。但是那句「想去看你」偏就是出不了
口。
我掙開他的手:「都這德行了你還過來幹啥…..」有辦法自個兒走到這,看來是真的
沒有大礙。
但不知為何,除了寬慰之外,我心底卻還有些許的失落。
我當然不希望齊旭真有事,但在歷經這風波後,他一付好端端的樣子,還有餘力來查探我
的行蹤,我卻是身心俱疲,好像受重傷的是我一樣。
我比自己想得還不濟,他卻是比我想得還要厲害….這感覺真糟….
突然身體被猛力的扳回去,他雙手緊抓著我的肩,那力道讓我生疼,我立即蹙眉,低
喝道:「放手啦!痛死了….!」我的話語驟然止住,那令人窒息的擁抱,使我胸口的空
氣一下全被擠了出去,腦子也跟著一片空白。
我不知道時間經過了多久。
他的臉埋在我肩頸旁,久久不肯抬起,一句話都沒說。
四周寂靜得不得了,只聽得見兩人的心跳聲,這樓被上官悒包下了,完全沒有任何人在廊
道上出沒。
太安靜了…..我和齊旭兩人曾有這麼安靜的時候嗎?我們在一起時總是吵吵嚷嚷,不是鬥
嘴吵架,就是玩鬧享樂…..像這樣,靜到簡直要連血液在體內流動的感覺都一清二楚,這
感覺…..好奇妙啊…..
感到頸邊有些微水氣,漸漸的,一滴滴,滲透了衣襟。
他的肩伏在我身上,那總是寬厚結實的肩膀,此時有不易察覺的,極輕的顫動。
溫熱的淚沿著我的衣領,流到身體裡面,我的胸口酸麻不已,像有什麼正在不可避免
的崩解、融化中,我想說些什麼,但卻完全發不出聲音。
也許什麼都不應該說,也不需要說。
我緩緩伸出雙手,將齊旭的肩輕輕環著,齊旭的雙手隨即更用力的將我摟得死緊。
雖然幾乎無法呼吸,但那踏實而溫暖的感覺,熟悉又安心的,像浸身暖泉中般迅速的將自
己團團圍著。
我不由自主的回擁著齊旭,慢慢兒的,在力道逐漸加重之下,眼前的視線也有些模糊和熱
意。
一瞬間我已明白,這一生果真是再也離不開這個人。
沉默中我出神的撫摸著他的後腦杓,在茂密的髮叢間,那處舊疤還是明顯的一摸就著
,其實已經忘了是哪樁事吵到出手這麼重,但傷痕就是在。
我自以為力道拿捏的恰好,卻總是留給他一些用咒術都消不掉的傷疤。
他發覺了我的動作,也不抬頭,只幽幽嘆口氣,道:「又在想什麼呢你,事情都過去了…
.反正我…..」他聲音頓了一下:「怎麼樣都成,只要你別讓我煩心…」
「真不知是誰讓誰煩…」我有氣無力的回道,但心底卻沒有絲毫怒意,趁他還沒抬起臉瞧
我時,用袖子揩了下臉,推開他迅速轉身:「重傷未癒,就乖乖回去歇著吧!」
「你要去哪!?」他一把拽住我。
「回房!滿意了?」我沒好氣道,他不容置喙的語調真是讓人不快啊。
這人為何滿嘴就說不出好聽話來?明知他其實是關心我,但我就是不高興!只覺得自己處
處受限,方才滿腔的柔情都快化為烏有了!
帶著氣惱,但又不想爭吵,我吸口氣,咬咬唇,別過頭不去瞧他。
「………」他沉默一會,突然一把將我抱起來。
「你幹麻!?」身體頓時騰空,無處著力,我敲著他的肩頭,急道:「受傷了就少逞強!
沒的傷口又崩開…」
「你當你這麼點重用得著我多少力?」齊旭面無表情道:「你這腳還想走多遠?老實說了
要上哪,我帶你去吧!」
「你要這樣帶我去哪啊!丟臉死了!趕快放我下來啦!!」
他只當沒聽見,打算這樣抱我下樓。
艷陽他們就在樓下,眼見就要步到梯口了,想到這一幕要被眾人瞧見,我心急起來。
就算是…艷陽已有所察覺,但實際瞧見是兩碼事….我堂堂暨晴陽,怎可這付模樣示人!
!
「齊旭!我自己能走!放我下來聽見沒…」
他抬起眼定定看著我,帶著血絲的雙眼,發紅的眼眶使我微微一怔,剛才他真的有掉淚啊
…並不是我的錯覺。
從十五歲之後我就沒再看見他當我的面哭過了….
「說吧!要找誰?艷陽?曲迎彥?唐淨文?」齊旭淡淡道:「不過唐淨文應該已經被四峰
六谷的人帶離沛梁了,要找他得先去隔壁順氣堂問問…至於張沱,得找姜翊清…那便要花
點功夫才行…」
「你自顧自渾說什麼!」我打斷他:「我沒有要去找誰,你別再走了..」
他看我一眼,有些疑問。
我突然忍不住一敲他的頭:「你這笨蛋!我是….去找你」我悶著聲,艱難的將後邊三個
字擠出嘴邊。只覺得臉上一陣熱,胸口卻堵著股氣。
這傢伙,平常事事聰明狡獪,為什麼這種事偏偏就蠢得可以?!總是非得要這樣逼我才罷
休…為什麼就是要我說出口呢!
一陣委屈湧上,竟覺得眼眶有些犯酸….我吸口氣咬牙忍著,讓眼珠瞧向別處,轉移注意
力。
齊旭的聲音近在耳邊:「找我做什麼?我道你總是最後一個才想到我呢?更何況..我連累
了你,沒救成張沱,還要你護著我…我居然會,中那什麼焰火掌的…」
他的語氣漸漸軟弱,我不由得意外的回頭看著他,他略微別開臉,顯然不願我正眼瞧他。
我於是一嘆道:「你本就有傷在身,那向熒風會易容成張沱,又有誰想的到了?只能說,
他本就沒完全信任你,你要不是跟著我去,原也不會著他的道….」
要不是齊旭一直瞧不起張沱,認為他武功不如自個兒,也不至於會毫無防備的中了招…但
若不是他當時對我有著極大的心結,焰火掌應是發揮不了作用的…
我認為他總是對我和他的爭吵不以為意,看來,是我想錯了….
似乎想到自己的不光彩,他眼裡閃著狼狽和惱怒,但在我說完後,又整個黯淡下來:「我
沒臉見你,本想偷偷回夏焱算了,但又忍不住想看你一眼,結果…」
他澀聲道:「晴晴兒…我真的…不是想要惹你生氣的…」
帶著我回房裏,齊旭將我放在床邊,像是下了什麼重大決心般:「這個..你拿去吧。」他
將怯情玉交給我,珠圓玉潤的盈滿乳色的光輝,瞧著真是舒服。
「還有這…」齊旭把青雀令一併放我手上。
「喂!為什麼在你那裡!?」我吃驚道。我不是一直貼身藏著嗎?
齊旭道:「從前師父那些令牌,我早就試做了幾個一樣的,那回在皇宮拿到怯情玉後,我
便暗自將你手中的令牌掉了包,本想直接去找,但卍泰移的位置離這兒有些距離,我不放
心你一人在這兒,本要艷陽代你去,但艷陽說了,親自去放置令牌啟動卍泰移,師父的咒
術才會失效….」
「晴晴兒….我….一直很掙扎,若是你沒有功力,我便能輕而易舉制住你,像這樣…永遠
抓著你…讓你跑不了…」
齊旭握著我的手腕,指尖輕移到我的穴上,不著力道的按著:「但我又喜歡你平日強悍凶
狠的模樣,失去武功讓你沒有自信,像是剪了翅膀的鳥兒,雖然乖順卻根本不對勁….…
而且,你還是一樣會往外頭鑽…好像更不想看見我似的。」
我冷冷道:「原來你這麼想?那我給你這一劍也不算重嘛!」
「你可不只給這一劍…」他說著,低低一笑:「你出手還真是不容情,曲迎彥的止痛藥幾
乎生不了作用,非得施咒術不可…」
「疼就說一聲,幹麻一副很高興的樣子…」我輕輕拉開他的衣襟,不出我所料,傷口在滲
血。
我取出自己的傷藥,將他重新上了再裹好,我的藥和曲迎彥不同之處是,我的藥加了咒,
效力較快,但其實更難受。
取出顆止疼的藥丹塞進他嘴裏:「一天兩顆早晚吃。」將整瓶藥放進他懷中。
「晴晴兒…」他一把趁勢摟住我,用厚掌撫著我的髮絲,我窩在他懷中,手指搭著他的脈
,雖然是虛了點但確實絲毫無損,還有著豐沛的真氣流轉著,也才休息不過幾個時辰吧?
這人的身子果真比鐵打的還強健啊…也不枉他老自詡是最強璿士了。
「晴晴兒….我...究竟是那兒出錯了?」一陣靜默後,他開口出聲,將我恍惚的神志拉回
來。
他幽幽道:「我本是想著,你認為我身分特殊,不可能和你長久,只是圖一時有趣玩玩,
所以我越發對你好,處處綁著你,原是要你知道我情意的堅定,希望你別胡思亂想,想不
到卻將你越推越遠了。我以為你是喜歡外頭花花世界,才老往外跑,卻沒想到你卻是因為
怕我不再對你好,怕我拋卻你,所以才想早一步離開….這簡直是,跟我原來的想法背道
而馳。」
「我真的….不知自己該怎麼做?」齊旭的眼神充滿挫敗:「我一直以為..自己的心意已
經傳達的夠清楚了….」
我喟然嘆道:「是我的問題,跟你沒有關係….」
「怎麼就沒關係?!」齊旭聲音透著慍怒:「你就老這樣,不清不楚的叫人摸不著頭腦?
既是如此,索性就全把話挑明了說吧!」
他瞪著我,一字一句道:「我如果不當太子了,事情就不一樣了是不是?」
「你….」我愕然的瞧著齊旭,他的眼神讓我一陣心慌:「你....說什麼傻話啊…..別
老說那些不可能的假設….」
「你沒回答我的問題!」他用手扳著我的臉,不讓我別過頭:「我猜對了,是不是?
」
「猜對什麼啊….別老自己下定論行不行….」我虛弱的回答,垂下眼無法再直視他。
「晴晴兒,其實你是真想跟我在一起的,如果我不是背負著太子的身分…」齊旭道:「雖
然你也算是皇親國戚,但因為師父的關係,過慣了逍遙的日子,又鮮少在乎朝內事,根本
沒有皇室人的自覺…說起來,都是師父和皇上的過度保護…我也有份責任,不應該讓莫習
延那幫人接二連三的,藉故騷擾你。」
「爹雖被封侯,我們又有著親戚關係,但爹本就是平民,他向來也沒要我們在意什麼
血統、身分的問題…總教我們照著自己心意,快樂的過日子就好,從沒有要我們去在乎週
遭的人….」
我嘆道:「你說的對,這方面我們是被保護過頭了,爹只顧著訓練我們璿士的能力,卻從
未教我們怎麼應付人情事故,他總說了有實力,自然沒人敢欺負,有人來巴結…但他卻沒
教我怎麼…」我看看他,想著和他的種種過往,突然胸口一梗,說不上話。
「師父走後,你才發現周圍的人目光漸漸的聚集在你我身上是吧?所以在意起來,加上我
被正式封為夏焱太子,這讓你感到身分上的差距…」齊旭看著我,一臉恍然道:「但我一
直搞不懂,向來不管別人想法的你為何突然因此疏遠我,我是太子的身分自小你便已知道
才對,原來…」
他微微一笑:「想不到,我的晴晴兒,雖然聰明的很,有時卻又意外的死腦筋呢…你以為我
非坐那太子之位不可?」
我一怔:「你是皇上唯一血脈,太子非你不可不是嗎?」
「就算我是父皇獨子,也不代表非當太子不可…還有,更不代表非納妃立后不可,」齊旭
笑道:「沒想到晴晴兒是為了不願吃未來的醋,所以想避開我?我為什麼就沒想到這原因
上?竟忘了我的晴晴兒最會胡思亂想,還有死要面子!」
被他這一揭,我感到臉陣陣熱,最討厭的就是這樣!每次被他瞧破心思,他都一付意外又
感嘆的模樣,彷彿我的想法很幼稚似的…
「我的想法難道有錯了!?」我不甘心的反擊道:「你以為真能為所欲為?就是皇上也要
處處受限,何況朝內的勢力可不止莫習延…」
「晴晴兒!先不管那些!」齊旭語氣一轉道:「先說了,若我不是太子,你會不會永遠待
在我身邊,和我在一起?就一句,老實的說吧!別再閃避!不准轉到別的話上!」
他的雙手捧著我的臉,硬是不肯鬆手,目光簡直像要從我臉上燒出個洞般,好像我不出聲
,就打算張口生吞活剝。
那股氣焰強到讓我瞠目結舌,又覺得啞然失笑,這…哪有人這樣威脅的?
「齊旭….你這是在求愛還是逼供啊?」
「晴晴兒!」他雙眼危險的瞇起來,充滿警告。
明明應該是讓人怒火中燒的態度,但不知為何,我就是氣不起來,這算是…認命嗎?
沒想到向來不服輸的暨晴陽居然也有這一天…我不禁苦笑起來。
眼前這人,無所不用其極,從小到大,一會兒像是諄諄教誨的父親,一會兒是嘻笑玩鬧的
玩伴,一會兒是共同患難的兄弟,一會兒又是最惡劣的、欺負人的流氓,是最會賴皮、最
會在背地裡算計的可惡痞子….
卻也是最溫柔體貼的情人。
從認識以來,他不停的在我眼前變換著不同的性情、面貌,讓人難以捉摸,患得患失,心
緒跟著他起伏不定。
「你又不說話了!」齊旭已經顯露出不耐:「今個兒不說清楚!休想我放你走!」
瞧瞧?前一刻還拿怯情玉給我,一付要讓我自由離去的樣子,現在又為了沒照他的話說而
耍起霸道。
我定定瞧著他道:「你真那麼希望我永遠待你身邊?你就不會膩味嗎?」
齊旭一怔,隨即嘆道:「都看了十多年了也沒膩味過,現在問這不嫌多餘?說到底,你又
在試探我…..」他的手一緊,冷然道;「我看是你怕自己膩了吧?」
我輕聲道:「真要膩的話…早就膩了….」抬眼看著他,那直挺的鼻樑和總是藏不住傲氣
的唇角,讓我禁不住湊上前去,輕輕貼合著。
這張嘴常一開口便要氣死人,但那唇總是柔韌而散發的誘人的魅力,讓人想要它的撫觸。
齊旭的手跟著我由淺至深、從探索到挑逗的吻,慢慢搭上我的後腰,微熱的掌心在背後的
摩挲,逐漸加重力道,令人安心又情動。
「晴晴兒…不准…用這種方式轉移話題…這…可很卑鄙….」兩人的唇些微分開的空檔,
他的氣息有些急促起來,我正時重時輕的吮著他的喉結和頸側。
「你終於也知道這樣很卑鄙?」我笑道。
這算是報應吧?我邊解著他的衣扣,邊引著他的手在自己的肋側和腰脊滑著。慾望逐漸在
他的眼底漫開,他低咒一聲,想推開我,卻又是下不了手,像是本能似的將手移到我的衣
衫內,當他灼熱的掌心觸到我胸口的敏感處時,我不禁輕吟一聲。
「嗯….齊旭…..」我再也不想壓抑自己,向前將身子貼近他,手伸進他的下腹:「我想
要……」高溫使嘴內燥熱難當,讓我想索求更多的吻,我吮著他的唇舌,用他濕潤的津液
化解自己的乾渴。
「…..晴晴兒…你真可惡…..….」齊旭自暴自棄般,頹然低聲罵道,但動作卻沒見緩下
,他猛然掀起我的衣擺,報復的啃噬著我每吋可及的皮膚,我不住呻吟著,令人陣陣暈眩
的火熱,使我不由自主扯著自己的衣服,他一把撕裂我的衣衫,手探進我的褲裏,我難耐
的低喊著,將褪至一半的褲踢開,雙腿抬上勾著他的腰。
「嗯…啊…..晴晴兒…你這…小渾蛋…你別以為….這樣就可以…啊、哈啊….」
齊旭在我的體內馳騁著,又狠又急的頂撞著我,暴風驟雨般被深深貫穿、摩擦的快感早已
使我無法言語,耳邊只剩下強烈的心跳,和急欲攀頂的狂熱。
「啊….嗯……好棒….那兒…..啊、啊啊!…….齊旭!…啊!」
清楚得感覺到高潮強烈得幾乎令人窒息,身體像要融在一起般,片刻都不願分離,而緊緊
的交纏著。
我真的愛他。
在兩人好不容易回過氣來時,天色已晚,他輕柔的撫著我的臉側,卻像是怕我跑掉似的緊
擁著我,咬著我的耳垂:「現在可以給我答案了?」
我失笑道:「你還記著?你也太計較了吧…」
「你以為這樣就能打發我?」齊旭瞇起眼:「不老實說清楚,現在就把你押回夏焱!」
「剛才有人說自己要回去的吧?」我抬起身看他一眼。
「晴晴兒….」齊旭眼裡開始冒火了。
「齊旭!」我正色道:「你如果真心想把我留在身邊,首先得相信我才對!」
他不出聲的盯著我。
「首先,你得先相信,我暨晴陽為人向來大度,不但言而有信,還願賭服輸,和某人…可
大不相同!」
我起身披衣,拿那連著青雀令的怯情玉在他眼前晃了一圈:「你那太子殿我從小去習慣了
,還有,你穿太子的裝束比較好看….所以….」
話未說完,他一把將我扯到床上,堵住我原來要補上的話。
我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輕鬆。
原來,老實的認輸也可以是這麼自在的事?
將自己交給他人,實在不容易啊!但是….凡事總得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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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大家的祝福
拜安格斯牛肉之賜 還有某人帶的海藻沙拉加蛤蜊湯
我身體好了一點點 值得慶幸的是
關於大哥的後續已經漸漸有眉目啦
(總算...)
就請大家拭目以待~~~
貼這段的時候 有種快被甜死的感覺
但是那種外面一層辣椒裡邊才甜的那種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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