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那都已經過去了

[catjoe (黑羽鷲)]

所以說，那一切想起來都只是回憶。

他應該也已經而且找到了工作，甚至建立了一個家了吧。你坐在自己經營的咖啡廳最角落
的位置，雙手捧著還有一半的拿鐵，微笑著想。

我一直都很喜歡你這樣的表情，店裡就只有這個角落，時間會進入錯覺一樣的暫停。

你怕苦，而他很喜歡，所以他喝酒、喝咖啡，吃苦的巧克力甚至很喜歡苦瓜，在認識他之
前你總是全然不接受有關於苦的一切。

說不定是因為他給你的，讓你漸漸習慣了苦的滋味。

你靜靜的坐在咖啡廳的角落，笑笑著看著窗外下著迷濛細雨，笑笑的沒有回答。店裡黃澄
的燈光在這種天氣裡變得明亮，柔柔暖暖的在你的臉上落下陰影和光采，你銀色的眼鏡框
在燈光之下也被染得明黃。

我們第一次見面時你哭得棲慘悲傷，在你被他放了鴿子卻又沒帶傘出來，站在距離你家一
個多小時外的我家樓下門口，那個颱風天裡。裹著毯子你濕透了的頭髮還在低著雨水，冰
冷的雨滴和著你的眼淚滾到咖啡裡。

那時你說你不太喜歡咖啡的苦味，而我剛好把砂糖用完了，但你還是默默喝下。

很奇妙的你們從學生時代相戀到出社會，甚至沒有在男子集中營裡兵變，一起貸了款背著
債終於在外地開了一家咖啡店，卻在一切終於步上正軌後你們卻吵翻了天。你那天很奇妙
的一口氣把這麼長的故事講給了素未謀面，只是一時同情你的我聽。

我訕笑著假裝很認真的聽，其實心裡不斷在等這個長到有點臭的故事趕快結束，卻在回頭
的瞬間被你的眼淚嚇傻。

我不知道怎麼安慰，所以我用哄我妹的那套哄你，把你抱在懷裡輕輕拍著等你平息。

我們兩個中間還隔了那杯咖啡，裝在馬克杯裡貼在我的胸腹部，感覺有點燙。

你借了我的衣服和浴室沖了一個熱水澡，而被你弄濕的我在浴室外面等你洗好，偷偷聽到
你的哭聲，一直讓蓮蓬頭持續灑水的你可能太專注於哭泣，卻沒發現你的手機三番兩次的
響不停。

你可能知道也可能回撥回去了，那時我在洗澡所以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當我洗澡出來時
，你還是一樣哭得好像世界要塌了。

那天晚上我像安慰我妹那樣抱著你睡覺，窗外的強烈風聲像是嚎泣一般哀鳴了一整晚。隔
天你用和街景一樣凌亂而且有點棲慘卻沒有哭泣的表情，搭著公車離開，出門前你在便條
紙上留下了你的電話和店家的地址。

店很小，位置卻不錯，緊鄰商圈卻不在其內，客人會來卻不至於裡外都很吵鬧。你狀似笑
得燦爛的表情在黃澄的燈光下有點朦朧，而我只覺得你戴的面具太假。

那天他也不在店裡，非假日的日子裡坐在店裡，離開家裡以後就沒再喝過手泡咖啡的我喝
著你泡的咖啡，看著你在櫃台內不知道在忙什麼東西。

我只記得你細緻的頸部線條很漂亮，回想起來你哭泣的表情也帶著無助的可愛。

我喜歡店裡溫馨的擺設，也喜歡你的笑臉和有點靦腆的待客風格，那陣子課業弄得煩，天
天往你那跑去。

他在我見到你的兩個禮拜後消失在你的世界裡，一人貸了一半的款他並沒有佔便宜，但是
你的店裡卻很缺人手，只從老爸學過幾招的我變成你的工讀生。在打烊的半夜裡偶爾你還
是會靠在我的肩背上偷哭，而我開始忘記以前是怎麼安慰我妹的。

於是我把你從他的背影迎到我的懷裡，被親吻過的你比招待客人時更加靦腆可愛。短暫的
錯愕過後你還是哭了，一邊哭一邊把我抱得死緊。

那時我答應你，畢業後就來這裡，陪你經營這家店。

坐在角落位置的你，輕輕笑著看看我再看看剩下的三分之一的咖啡，然後起身招待剛進來
的客人；我則看看櫃台裡的工讀生，然後看著窗外下用霓虹燈和車燈裝飾出來的街景。

家裡對於我和你的關係雖然有點受到打擊但是並沒有反對，你好得過份的態度在一開始時
讓人感到靦腆羞澀而且可愛，即使被女學生調侃的內容即使重覆再多次也只會導致出同樣
的反應，很可愛，可愛得讓人覺得無法放開。

店裡客人偶爾出現的追求你無法當面拒絕，看著你用輕輕的笑容有點困擾的推拖幾番以後
，可能無法避免的被偷吃一下豆腐，櫃台裡的我微笑著看著看著，佔有慾在夜裡床上再告
訴你。

他曾經來過店裡幾次，你剛好都出外採購或是在裡面忙。並不如我所想像的兇惡囂張，外
形中等以上，頗有禮貌的談吐，如果他沒問我是不是你現任的，我可能不會發現他是誰。

他沒有張揚，點了杯咖啡後瞭然的看著菜單點點頭，說要很有耐心，一時間我還聽不懂。
他可能不放心你也可能放不下這家店，所以他來的次數不少，卻又很巧總是遇不上你。那
日我說畢業後要來這邊陪著你，他仍是瞭然的點點頭，說要很有耐心。

總是在週一下午三點坐在三桌的那個客人變得讓我緊張。

接下來是週六晚上七點，常坐在你總愛躲著的角落坐位的客人。

你總是笑笑著有點困擾，卻又不失禮不引起注意的推托，偶爾一兩次被我察覺到他們吃你
豆腐，我狠狠的瞪了他們一眼，而你則用討好又帶著歉意的靦腆笑容跟我小小聲的道歉。

一年過後我的課表有變動，週一下午三點的必修課跑不開，但發現開始的緊張根本是白搭
。
你仍然是那個會用靦腆但比對待客人更燦爛笑容和我打招呼，還是常常跑來我這邊過夜，
雖然週六晚上七點的那個客人仍然沒有放棄，但是你對我並沒有改變。

期中考那週，週一下午三點我沒課，非假日裡幾乎不會有客人的時段裡，三桌沒有看到人
。放心的我走進店裡，看見櫃台內突然推開彼此的你們。

三桌的客人看起來是個剛起步的上班族，年紀看起來和你不會差太多。那晚你用很卑微的
態度和我對不起，一時間我聽不下去，但脾氣沒有持續太久。

三桌的客人有一陣子沒看到，往後出現總是帶著客戶。

某一天你在店裡櫃台邊的日子裡他來了，手上牽了另一個他。你招帶他的笑容沒有變動，
讓我感到了超越於他的優越感，那晚開心的抱著你，說明天店裡休息個半天我們來約會。

在驕傲的第二天裡，我提早到達約會地點，在停車場看見你和週六晚上七點的客人吻別。

於是我沒有停車，我離開了。

那晚我故意去睡同學家而把手機忘在租屋處，隔天下課後看見你有點憔悴的站在櫃台裡。

他沒有再出現過，不過之後我才發現同學一直說很好吃的焗烤餐廳是他開的，發現我到他
的店裡時，他愣了一下後恢復微笑。

還是那句，還好吧，和你在一起須要很多耐心。

那時我開始懂他在說什麼。

我無法真的責怪你。你看著我時是真誠的，害羞靦腆也是，對我的道歉更是。

但是你親吻擁抱他們時，我也看不出半點假，而他們，會用有點嫉妒有點羨慕的眼光看我
。

出其右那只是抱怨。

你甚至在我出現追求者時慌亂的痛哭了一晚讓我都要以為我已經背棄了你。

所以這件事又拖了半年。週六晚上七點的客人已經不來了，週一下午三點的那為前陣子來
店裡時說是晉升了不用這樣到處跑。對方變成了另一個工讀生。

我不知道你怎麼想，我們兩個站在對方旁邊，臉上笑著打鬧但內心卻很清楚我們三人之間
的關係、我們對於對方是怎樣的身份，我不懂你怎麼想的，我真的不太懂了。

某天翹班的晚上我坐在他的店裡，他的他拿來了一罐啤酒，笑笑的坐在我的對面卻始終沒
打算說話，然後他端來了特製的焗烤，晚上十點幾乎不會有人來吃飯的時段，我們三個從
學校到家庭再聊到人生觀，離開他的店時，他認真的告訴我，翻臉以前離開都不會太遲，
撕破臉就難看了。

我沒聽他的話，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我的學校裡，我交了一個女朋友，是個和你相差很遠
的女孩，俏麗的短髮和強悍的個性，卻讓人想回頭多看幾眼，和纖細的你差很多。

你並不知道的是他和他並沒有在一起太久，等我帶了女朋友去他的店裡時，他又是一個人
。

他看著她笑了笑，又看著我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麼瞭然的點點頭，我也沒有問他的他為什
麼會離開。

入冬的夜裡我牽著她的手回去她的租屋處，卻不小心忘了你還在我家樓下等我。隔天店裡
新來的工讀生看起來心情很好，你靜靜的沒有說什麼，用推託客人的方式笑得靦腆真誠，
輕輕拉開我的手。

我帶著她回家，告訴父母我和你分手了。

有好陣子我看著我的手機不知道該不該刪掉你的電話，偶爾你還是會來我家坐坐，我沒有
趕你走，你也很有默契的不再留宿。偶爾我會在剛進入店裡時發現你和新來的工讀生接吻
，我總當作沒看到，他也當作沒發現。

最後我連著辭呈，當著新來的工讀生的面和你提分手，你仍像一年半前那個颱風夜裡一樣
，哭得無助可連卻是往另一個人的懷裡靠。

我無法真的怪你，但是我覺得他真是相當有耐心。

之後他說，他很後悔和你撕破臉，雖然已經不是情侶，但至少你們是多年的同窗，少了一
個朋友很可惜。

我笑笑著，聽著，瞭然的點點頭。

你的店一直都在那裡，無論晴天颳風下雨，店裡黃澄的燈光一然安詳柔和，氣氛依然溫馨
。偶爾經過時還是看得到你用靦腆的笑容招待客人，泡著你的咖啡。

我現在也開始不知道你是怎麼習慣咖啡的苦，或許你為了他做了一些改變，但對於他而言
還不夠多，而時間過短的我甚至讓你覺得不需要為了我而調整什麼。

我不知道，而我也無法責怪你。

畢業之前他已經收了店，離開了這一帶。我去了你那一趟，我離開時的那個工讀生已經不
在了，你看起來還是很纖細很羞澀，而我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樣的人在你身邊。

我們淺淺聊著彼此看不到的事情，在我離開你以後，直到她進來店裡以前。

輕輕的向彼此到別，你的眼神裡我已經解讀不出感情，在我眼中你好像哪裡不一樣了，但
我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到現在為止我還是不知道該怎麼責怪你，而我不能否認你在我心中曾經留下的那段感情。

只是，那都已經變成回憶，已經都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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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rom: 118.170.16.24
推 nonmoongirl:嗚喔喔喔...看完有點悶悶的 後勁很強阿Q口Q
　！（驚到）
推 mayacafe:不能接受欸… 不管有什麼理由都一樣…
　嗯......看來我寫得太現實了。（汗）
推 TequilaRain:唔喔看完痛跳出來看篇名又跳進來看一次更痛Q口Q
→ TequilaRain:我堅持覺得這種無力的感覺是悲中之悲Q口Q
　乖喔黑鳥秀秀（抱）　這篇沒這麼虐吧。XDrz
推 hwawn:純推篇名...
　感恩ˇ
推 TequilaRain:不行這篇完全戳到我的點所以我要再推一次!
→ TequilaRain:好悶啊快打開窗戶!!!(吶喊)
　真、真是非常感謝！小的現在就開窗！（開......風超大）
推 youshow:博愛精神？
　不如說不知道珍惜。XD
推 zoe3209:這是外遇症候群患者阿...
　阿勒，嗯......說起來是疏離的感情不想放卻又提不起勁，於是走調了。
推 tachkeita:這篇也戳重我的點哪!!!~O_Q
　黑鳥秀秀喔～（拍拍）
推 lantakara:我不能接受出軌啊，可是這篇又好棒OQ(也被戳中+1)
　今夜（？）黑鳥的胸口是博愛的！（被毆死）
推 Fully:真的很悶.....文字敘述很流暢 卻更顯出其中的苦澀啊...T___T
　這句話說到重點了，結果我另一篇真的沒寫出新的來（死）
推 dudog:好悶啊...跟我現在的心情好合啊....
　ＯＫ啦今天天氣很好，出去走走讓心情好點吧ˇ
推 selfexile:....好悶啊...Q口Q 不過文的流暢度真不是蓋的(拇指)
　又賺到一灘眼淚（誤）　謝謝誇獎^^///
推 saraclaire:非常冷靜、真實的情緒，寫的好好Q_________Q
　謝謝沙拉拉ˇ　來吧黑鳥秀秀（抱一個）
※ 編輯: catjoe          來自: 118.170.15.59        (04/14 20: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