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 ohole:兵長您都幾歲的人了，就直接點吧XDDD 別彆扭啦！ 08/04 00:15
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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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像不小心把自己賣掉了。
艾連真正意識到這件事，起因於班內前輩們的眼神。
撿拾柴火時，艾魯多擔走了自己簍裡的部分柴薪，就算表明這樣的重量還能負
荷，對方也僅是笑著留下束有髮髻的背影；刷馬時，君達話家常般提及家鄉的弟妹
，關愛地看自己一眼說「就跟你差不多大」；歐魯本來說話就有些裝模作樣，演變
成擦身而過時就會叨唸幾句「老子可是有好幾個情人呢你不要人小鬼大」；最明顯
的還是如長姐般又嚴格又和藹的佩特拉，一起準備大家的茶點時，金髮的女性看到
自己手臂上未癒的傷痕，悄聲說晚餐後要額外給自己作些點心。
除了之前的意外巨人化，前輩們原本就很照顧人，最近更是親切得讓人有些受
不起。
不過說到另一方面，讓人同樣受不起的還有一位。
「小鬼，站起來。」
「是，兵長！」
艾連趕緊起身，連沙塵都還來不及拍，又一次被精瘦的黑髮青年摔倒在地。里
維發狠似的以拳、以腿、甚至以劍地跟艾連各對了一輪，意味著少年也被結結實實
地打了三頓，雖然對招時多少還能還擊，說不上是單方面的挨揍，甚至能感受到青
年手中的指點意圖，不過瘀青未消就烙上腳印跟割傷，也難怪佩特拉看不下去。
「兵長，您這樣艾連會吃不消的！」
「還不夠。」
「兵長！」
──還不夠，遠遠不夠，不想死的話就站起來、站起來、站起來。
落在身上的每一道攻勢中，艾連都能聽到對方無聲的指令，如驟雨疾雷烈火般
，承受久了，聽著居然變成一種渲染了執念的祝禱聲，禱念著要自己學著變強、想
辦法活下來、不准被巨人殺死。這樣解讀是不是太可笑了呢，艾連想，但還是沒有
問出聲，只是看著青年的黑眸，為那冰冷又偶有溫度的眼光，不想讓對方失望地一
次次迎上前。
跟團長對過招之後，兵長對自己訓練一口氣增加了幾倍。如果說之前曾經認為
日子太悠閒，現在他只覺得連喘口氣的空隙都沒有。一定是自己太弱、也一定是自
己說了若能選擇的話還是想加入里維班，兵長才會卯起來地將戰鬥技巧傾囊相授，
少年本以為班內前輩也都經歷過這過程，直到前輩們都對自己露出不忍又關愛的眼
神才知道，啊，只有自己是被這樣對待的。
所以他才會覺得是自己當初應對時的話把自己給賣了。
但不後悔。
躺在地上再也動不了的時候，耳邊傳來一絲不苟的腳步聲，連揚起的塵灰都似
乎有節奏，皮革長靴的質感停在耳邊，他睜著金眼，正對里維俯視的目光，棕髮沾
著泥灰，頰邊也是傷痕與塵土交雜，少年以這樣狼狽的臉，露出迷濛而順從的笑容。
「……你被打傻了嗎，還笑得出來。站起來。」
「我很想，兵長，可是我已經沒有力氣了，對不起。」
青年注意到少年的腿有使勁的跡象，不過還不足以支撐他站起，雙腿因此只能
幼獸學步般的小小顫抖。
「嘖。」
「對不起。」
劇烈運動後的里維仍是一副從從容容的模樣，艾連在心裡檢討自己的沒用，至
少讓對方呼吸變快的能耐都沒有。佩特拉看兩人停止戰鬥便想過來扶艾連去包紮，
手剛伸出去，少年就被一片綠布蓋住，看清楚那是里維的披風時，人已經被青年隔
著披風抱走了。
艾連縮腳想讓自己的腿別拖到地，被里維在大腿上拍了一掌。
「別亂動，讓我沾到髒東西看我揍不揍你。」
「……是。」
……這就是所謂的公主抱嗎？生平第一次被長官的公主抱。
少年越過青年的肩膀看見金髮女性錯愕的表情，才想起不管怎麼說身為男性都
不應該被這樣抱的吧……就僵硬著身子至少不要顯露出太多的依賴性，努力讓臉頰
肩膀等地方不要貼在里維的胸口上，結果被以為自己不聽話的長官摟得更緊。
艾連忍不住用雙手覆住臉。
回到屋裡時，自癒機制已經啟動了，較淺的傷口在里維檢視前即癒合，也讓青
年微妙的有些安心。
他鬆開少年的手，讓艾連處理其他較嚴重的傷口。就算疼痛是訓練的最好方式
，里維知道自己其實有點操之過急，也虧得少年全都撐了下來沒有求饒。對士兵、
對男孩子，他本來就沒有多溫柔，只不過，小鬼他不單純屬於這兩種分類的其中之
一。
看著艾連低頭在清理手肘處的瘀青，從微鬆的領口可以看見上背處顏色較深的
瘀痕，斑斑駁駁的，像是烙在年輕榆木上的霜凍，有些觸目。
皺起眉時里維赫然發現，難不成自己現在是……在內疚嗎。
被抱進屋的路上，途中遇見的諸多前輩所投來的注目讓艾連尷尬地有點抬不起
頭，兵長將他扔在椅子、丟來藥箱、並站在旁邊看自己上藥的這些時候，他都不敢
面對青年冷峻的臉。對方表達溫柔的方式實在太彆扭，一如冬日濃霧的縹緲難辨，
然而又能感受到冷冽中的一絲暖意，害得承受著的自己也不由得彆扭起來。
少年偷瞄一眼，看見身邊雙手環胸的青年眼中，那淡淡的、霧一般的眼光中，
無法命名的淺淺溫度。
「總覺得……好像常挨兵長打呢……。」不知該怎麼反應才好，艾連努力開話
題。
「你有什麼不滿嗎？」里維眼神一斂，像是從某種沉思中回神，問話的口氣讓
人覺得如果回答是肯定的，他就會變成那個有所不滿的人似的。
「啊，不是的……」
「哼？」
「是覺得，自己果然還是太弱呢。被兵長踹飛好多次，唯一成功發動的踢擊卻
還是被擋了下來。」
聽了艾連解釋的里維明顯神色稍霽，「那招是還不錯，只是嫩了點。」話裡有
著稱讚的意思，只是彆扭了點。
「兵長也這麼覺得嗎？是同期的亞妮教我的。」
「喔。」
被稱讚就感到被認同的少年，開心補充，結果長官反應冷淡，艾連窘迫地摸摸
鼻子，結果擦到瘀青處嘶了一聲，里維聽著便又露出薄霧般的眼神。
「我知道的，兵長說過，沒必要不打人。」終於想起是在哪邊看到這樣的神情
，艾連說。小時候調皮在外跟人打架，帶著傷回家時，就會在父母眼中看到，這般
讓人有些心暖的目光。就是那個吧。
──兵長他，在憐惜自己呢。
艾連瞇著金眼微微笑了。
「我也知道，兵長您是擔心我戰力不夠，才想加強訓練的。真的很謝謝。」
少年仰著臉滿心感激。這冷口冷面的長官，心有多熱，當初在牢中卻是唯一給
自己水的人，光這點就該說明那難以察覺的溫柔。
里維低頭看那少年彎著眼睛笑，眼角微挑的桃花眼像是貓在笑，偏偏又是個犬
系的性格，意外地沒有違合感，只覺得這小鬼還蠻可愛的，居然知道自己的用意。
他伸出手，抹了抹艾連臉上的劃傷。
那小小的傷口在被觸摸時癒合了，青年抹到一指頭的灰塵，還有少年漫到耳際
的櫻色。
「誰叫你說要跟著我，都是我的人了當然不讓你死。」里維惡聲惡氣，順手把
少年亂翹的頭髮拍順。
「是，謝謝兵長愛護下屬。」
「……也不只是這個原因。」
「呃？」
「……」
遲鈍的小鬼真麻煩。里維被梗住，也不開口，就是惡狠狠地直盯艾連，伸出另
一手沿著少年的唇撫了一圈，在艾連發出疑惑的聲響時一指按在唇中心。
「給我好好地自己想。」說完青年就扔下領巾離開。
艾連默默地拿起手邊的領巾，發覺長官留下這東西是要給自己擦拭髒汙。連這
樣的用心都要兇巴巴的。少年小小地笑出聲，將里維那條潔白又柔軟的領巾小心地
收好。
他沒有無知到真的不懂的。
都能明白兵長訓練的用心了，比那更明顯的、就算對方不肯明白說清的心意，
看透那層欲蓋彌彰的霧氣，一切便猶如夏季晴夜般顯目。
──不是好像，他是真的把自己賣掉了。
不管是士兵身分也好、或是未曾經驗過的伴侶關係也好，對這些他全都不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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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必要時所需之小幸運祝福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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