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 Nessa1103: 所以是來找聖尼可拉斯嗎？XD 01/16 09:09
推 foolwisdom: 雪城好可愛~~ 01/16 12:54
推 snowg: 就這樣跑掉了 那芬恩怎麼辦 01/16 21:15
→ cherry427n: 雪城流浪跑到異鄉確實是要找尼可拉斯的沒錯XD 01/17 22:44
→ cherry427n: 雖然雪城在這章跑掉了 但他很快就會回來的XDDD 01/17 22:45
唉，妖怪偶爾也會遭遇文化衝擊
雪女的場合-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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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六日是聖尼古拉節（Saint Nicholas' Day）。
小孩子通常會在前一天的睡前在床邊掛上襪子，醒來後就能收穫滿滿的甜點。雖
然比起月底更盛大的聖誕節慶，這天更接近專屬兒童的小開場，但處於熱愛慶典的基
督教國家，經營麵包店也意味著要為相應的節日準備更多喜氣的商品。
芬恩埋頭，為了迎接明天的節日，熬夜專心地捏著一隻隻以杏仁糖膏
（das Marzipan）為底的糖霜聖誕老人。紅衣紅帽白鬍子，不到手掌大小，坐在一片
雪花上，有點嬌憨的臉。雪城在一旁看得目不轉睛，眼神亮亮的，問著為什麼需要這
麼多小紅人。
「不是小紅人，是尼古拉斯喔。明天是聖尼古拉節。也有人直接叫他聖誕老人。」
「看起來一點都不老呀。」
「嗯？臉上有這麼多白鬍子呢。」
「他是怎麼樣的人呢？」
「……他的故事最一開始來自芬蘭，傳說中，他會在白色聖誕夜駕著馴鹿雪橇在
天空飛，並且到處發送禮物給好孩子的，是很溫柔的紅衣老爺爺。」
「白色聖誕夜？」
「因為下滿了雪喔。」
「……真棒呢，那麼多的雪。可是馴鹿為什麼又會飛呢？」
「嗯，畢竟是聖誕老人的馴鹿，當然也是有點厲害的？」
「是這樣啊？」
「是這樣吧。」
如果能遇見這位聖誕老人就好了呢。芬恩聽見雪城嚮往地悄聲說著，他想了想，
招招手，做了個給予的動作，在雪城順勢遞出的手放上一隻剛做好的糖霜聖誕老人。
「給你當作他的化身，這樣也算是遇到了囉。」
「……嗯！謝謝！」
雪城滿臉感動，真的很高興的模樣，謹慎地把屬於他的小糖人收進圍裙口袋。後
來因為雪城興致勃勃地要幫忙，芬恩把工具交給他，見他真的有模有樣地捏出像樣的
成品，便乾脆讓雪城接手，換自己休息一下。芬恩伸了伸懶腰，看著少年工作的身影
放空。
其實越細想，越發覺雪城的身分是很可疑的。
獨自一人出遠門，完全沒有行李，奇裝異服，急需棲身之所，說抵達這個國家好
一陣子了卻連當地貨幣都不熟悉，旅行的理由也很抽象……等等的，如果現在是驚悚
片的情節，活脫脫是嫌疑犯的寫真了。
──那麼自己則是收留來路不明的旅客最後被棄屍荒野的受害者了？
芬恩被自己的想像逗樂，要怎麼讓人相信眼前這名一心一意製作甜點的乖巧少年
心有惡意。他對自己的臆測與不安感到厭煩，因此打算直接向雪城好好問清楚，趁著
少年正忙的時候若無其事地問，也許對方就沒有精力對自己說謊吧。
於是芬恩開口詢問：
「雪城出生的城市叫什麼呢？」
「是在深山裡的小村子，勉強……算是在新潟吧？」
「小村的話，人口多嗎？」
「越來越少了。」
「都去大城市了嗎？」那麼就跟自己這邊很像呢。
「不是的，是天氣變得越來越暖，山里的雪也一年比一年少，不小心的話……」
「不小心的話？」
「……就會融化。」
「……？」
誰？剛剛在談的主詞是雪城老家的村民吧？他沒記錯吧？芬恩對「遠方深山的居
民因為氣候暖化而意外融化」的畫面感到違和，聽起來太像科幻片的內容了，剛剛不
是還在驚悚片的嗎？
「誰會融化？」芬恩乾澀地又問一次。
「……山里的雪。」少年遲疑著，意識到哪裡不對，故作輕鬆地回答。
「……」棕髮青年沉默。
「……？」黑髮少年惶然。
兩人面面相覷好一陣子，半晌還是芬恩先開了口，口氣無奈卻很慎重。
「雪城，我知道我懂的也許不多，你的國度對我也非常遙遠，可是，我們談話時
，不要騙我或敷衍我好嗎？我很高興你願意來幫忙，但其實最少最少，我還是應該對
你有更多一點了解才該答應你留下來的。」
少年被責備地低下頭，身體一縮看起來更嬌小了，囁嚅著幾聲「對不起。」
「你要是有困難，可以的話直接跟我說，能幫的我會幫的。」
「……好的。」
「繼續跟我介紹你的家鄉與家人好嗎？」
「嗯，我會很誠實的。」
雪城一臉內疚的模樣，芬恩看著氣也消得差不多了。少年很討人喜歡，他也很樂
意順應本心地就去喜歡他、去對他好，可這是在雪城對他坦白的前提；他明明能感知
到雪城對自己的莫名善意，不可否認這令他喜悅，但如果兩人在對話時也只能摸黑瞎
說，那也未免太寂寞。少年也許有難言的苦衷，願意說的話他會認真地聽，不願意說
的話，希望至少別對他撒謊。
雪城揉了揉自己的臉，端正坐姿，再開口時嗓音中滿是下定什麼決心似的決絕：
「我是家族間唯一的男性，對我們家族而言，男性是不必要的、沒價值的。姊姊
們的年紀與我有些差距，大家都在傳，也許是因為最近幾百年的環境變得太糟，才會
出現我這樣的無能的突變。」
──生男生女的機率不是一半一半嗎，為什麼會因為是男孩子就被嫌棄成這樣呢？
──況且如果雪城是唯一的男性，那父親呢？
芬恩很困惑，他不懂這是否算國情差異，但雪城專心地在訴說，他不願意打斷。
「我的家族，是雪女（Yu ki on na）一族，是山主的傳人。女性才能繼承到完整
的法力，像我這樣的半調子（der Nichtskoenner），連雪都操縱不好，如果不是雪天
甚至不能在陽光下走動，可是我……」雪城深深吸了一口氣。
沒有足夠的妖力所以外貌成長得很緩慢，好不容易才熬到了接近成年的外表，而
且他一個男性，即使偶爾運氣好真的遇到在山中迷路的旅人，姊姊們一出場他還是只
能靠邊站，至今居然不曾完成狩獵。隨著風雪逐流時他聽說，西方的國度裡也有屬於
冬季的雪的男性精靈，那麼，也許這位能指點自己一個安身立命的方法吧？
「……我的存在，一定有什麼意義的吧？」
少年低低地吼了一句，語氣甚至是絕望的，本來溫雅淡定的性子，此刻緊握著拳
像是要找誰理論一般。芬恩非常明白這種自我懷疑的痛苦，他在慘綠的少年時期幾乎
天天自問，此刻與另一名焦慮不安的少年對坐，心裡深深生起一股憐惜。
芬恩伸手輕搭雪城握緊的拳頭，那依舊是冷得讓人毛骨悚然，不過，如果這樣能
帶給少年一點點幽微的安慰的話，那麼他是甘願的。
只是少年還是自己抽開了手。
「我知道這種溫度對『你們』來說一點都不舒服的，沒有關係，謝謝您。」雪城
笑得很過意不去，而且芬恩注意到雪城使用的稱呼突然又變回敬語了。
「今年的雪下得特別早，我順著雪的軌跡往北走，不知不覺間遇到一位自稱『赫
勒太太』的老婆婆，我請問她是否認識傳說中的紅衣男性雪精，她聞言點點頭然後一
甩手上的被子，一股氣把我吹到了這裡。」
吹到了芬恩先生您的面前。
然後芬恩先生您剛剛告訴了我那位尼古拉斯的故事。
「以我的國家的語言來說，是緣分（go e n）哪。」
黑髮少年喜悅地感概，眼神比雪夜中的月色還要明亮。他並沒有直接被送到那位
尼古拉斯的面前，而是經由與芬恩先生的相處才獲得這個資訊，於是這個資訊就顯得
無比珍貴，沾染著這位人類明煦的溫柔。雪城想，希望能一直記得這樣的光芒，直到
哪一天自己融化為止。
「芬恩先生一直覺得我說的這些都是某種比喻對嗎？畢竟有那麼多對『你們』人
類而言，顯得太不合理的地方。我雖然明白也許您不會相信，卻還是忍不住把這些亂
七八糟的事情都告訴了您，但無論如何，我沒有對您撒謊過，至少這點請您相信。那
麼最後──」
雪城從圍裙輕輕拿出先前芬恩送給他的小糖人，然後站直身，那瞬間不知從何飄
起一小陣霧氣，霧很快的被房內的暖氣蒸跑，之後雪城的衣著已經是當初那身純白色
的和服，髮際閃現的淺淺藍光也愈加明顯。
芬恩不知道go e n是什麼意思，可能這個字翻譯成德文太困難了所以雪城直接以
母語表達，不過無論如何，芬恩終於意識到少年的告別意圖，他急著想說些什麼，但
這次雪城直接傾身過來阻止了他。
以一個冰冷得讓人心折的吻。
輕觸即止，還來不及讓人心猿意馬，卻已經令人念念不忘的，不帶情色的吻。
「姊姊們都跟我說，與人類男性接吻的感覺非常美好，我一直很好奇。芬恩先生
剛剛說願意在您能力所及之處提供幫助，因此我就擅自行動了。感覺……是真的很美
妙呢。謝謝您。」
「……接吻的話，這樣子才對喔。」
「咦？」
芬恩將退開一點距離的雪城重新拉回自己身邊，維持著坐姿，仰首又親了回去。
首先是輕輕的雙唇相貼，再溫柔地用舌頭去試探，少年小小的嗚了一聲，被青年逮到
空隙而進一步的舔舐。芬恩真切地嘗到了在前一個太匆忙的吻中錯過的滋味。冰冰涼
涼的，甜得沁人。
「您、您、您……！嗚嗚嗚再會吧（Auf Wiedersehen）──！」
總是面色蒼白的少年滿臉通紅，雙頰紅撲撲的還有點鼓，比起氣憤更像是難為情
，「您」了好幾次還是說不出話，燥得不得了，無可奈何之下，落荒而逃地扔出一句
再見，接著屋內的空氣一震，人已經不見了。
芬恩朝窗外望去，一股白雪恰好飄逝而過，天也逐漸亮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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梗1：聖尼古拉節（Saint Nicholas' Day）
十二月六日的一個聖誕相關節日，通常睡前小孩子會在床前掛襪子，隔天早上會發現
裡面塞滿糖果。之前跟德國同學們一起同租一層樓時，因為接觸不到對方的襪子，也
發生過直接把糖果放在人家門口鞋子裡的狀況XD是很可愛的節日。
梗2：杏仁糖膏（das Marzipan）
原料主要是糖與杏仁，可以拿來做很多造型糖果或蛋糕，成品通常都五顏六色的，很
繽紛。很甜。
梗3：住新瀉的雪女
維基的雪女介紹提到：室町時代的宗祇法師在《宗祇諸國物語》曾敘述他停留在越後
國（現新潟縣）的時候曾經看過雪女。
梗4：半調子（der Nichtskoenner）
德文字面意思是「什麼都做不到的人」，是一個很狠的用字。
梗5：再會吧（Auf Wiedersehen）
德文裡，再見有許多說法，這是比較正式的一種，字面意思是"wish to see you aga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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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輯: cherry427n (77.182.140.42), 01/16/2017 08:05: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