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cindy346:這章有在潤稿的時候被刪的可能性 現在先放著吧 02/14 21:04
他們在這小店裡說起話來,彷彿時間都停止了。 白玉堂雖然不喝咖啡,可是燭光搖晃,
配著展昭用柔軟清朗的嗓音說起八九年前的故事,倒被咖啡香薰得渾身舒暢。 堂堂北歐
陽的傳人跟千年黑狐一見如故再見相惜,最後居然叛出家門改行退休,在當時有多驚世嚇
俗掀起多少事端,那是不用說了。 白玉堂本來就有點離經叛道,聽到最後歐陽家的長輩
們終於吃鱉放手,歐陽春和智化得償所願,不由得拍桌叫好。
「聽起來你倒是出了不少力。」
「我那時候剛出道,其實沒幫上甚麼忙。 也是他們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要是歐陽大哥
或智化大哥倆人之間有一個人稍微有點動搖,今天就不會是這樣了。」
展昭有些關節輕描淡寫的一筆帶過,白玉堂心裡有幾個疑惑,卻又不想問得太明白了。
他一時錯過時機,不知不覺的話題已經岔開。 他們天南地北的一聊起來半天光景眨眼即
過。 等到他們抬起頭來,這才發現外面不知道下了多久的雪,地上已經積了一層銀白。
展昭久居南方,忍不住被飄雪吸引轉頭細看。 白玉堂看門外漫空紛飛的一片,襯著展昭
專注的神情和他側臉鼻樑輪廓,不知道為什麼心裡有點搖晃。 他扯了扯繩子, 「坐了半
天悶死了,出去走走。」
展昭正想實地賞雪,當然欣然同意站起身來,目光還是盯著門外雪景。 白玉堂從寬腰帶
裡掏出一張紙鈔往檯邊一放,別過頭來才注意到展昭今天樣子不同。 他平常穿著單調,
衣服不外男裝常見的紅藍黑三色。 今天穿著屬於白玉堂的寬鬆白色,顯得修長身材更是
飄逸。 展昭這時候回頭向他微微一笑示意。 「走吧。」
展昭踩在柔軟的雪地上隨意漫步,感覺十分寫意。 路上行人不多,他們並肩走了一會,
在身後留下好長兩道足印。 他們走到一道石橋前,他正想問白玉堂過了橋該怎麼走,這
才意識到白玉堂一直沒有說話。 展昭立定站直望向身邊的人,只見白玉堂沉著臉似乎在
想甚麼。 「怎麼了嗎?」
白玉堂看了看他,似乎決定了甚麼臉上豁然開朗。
「唉,我白玉堂千年以來傲笑江湖,風流天下,誰知道今天栽在一隻臭貓手裡。 無端被
你這累贅綁住,怪討厭的。」
展昭白他一眼,「你可不要高估了你自己,你以為誰願意跟你綑在一起啊。 不過我實在
想不明白,婆婆到底是甚麼用心。」
「媽當然是有她的用意,說了你這笨貓也不明白。 你眼界這麼淺,光是下雪就看得這麼
高興。 跟著你乾走真是拖累我了。」
「那麼我請問你,這附近有甚麼名勝古蹟值得賞玩,又要怎麼去呢?」
「我在附近自然有秘密基地,可為什麼要告訴你呢。 我已經請喝咖啡又講故事,還要當
導遊嗎?」
展昭大力扯了扯手上繩子。 「你不要忘記了我是你的累贅。 到時候我自然會知道的。」
「嗯!」
***
初春紛雪雖然沾衣不濕,白玉堂看看展昭身上兩層布裹成的長袍,還是帶他繞了個圈就回
宅園去了,進房之前還不忘把正在往院子地上灑鹽的人員叫到身邊低聲吩咐了幾句。 展
昭借了電話把回程機票延期,順便打回家跟策叔和小咪道了平安。 奇怪的是他甚麼都還
沒說,小咪就甚麼都知道了。
「師父你跟白叔好好玩,酒吧有我看著呢。 老頭子也說最近沒甚麼緊急的委託,晚幾天
回來沒問題的。」
「你怎麼知道你白叔也在這裡? 他告訴你的嗎?」
「不是,是歐陽跟老頭子說,老頭子再告訴我的。 歐陽說你在國外正好遇到白叔,所以
決定多玩一會再回來。 對了,師父記得提醒白叔要幫我帶東西喔。」
原來如此。 「好。 策叔那裡如果有事就要麻煩你幫忙了。」
晚餐的時候昨晚的賓客已經盡數回家,除了展昭和白玉堂就只剩被江寧挽留的歐陽智化。
他們捨棄了竹蓆地板,五個人圍著一張小圓桌一起用餐。 白玉堂雖然不吃,因為被綁著
也只好在他那張椅上翹著二郎腿陪著。
晚餐桌上除了幾道家常青菜海鮮,還有一大碗公熱騰騰的人參雞湯。 那湯用慢火燉得乳
白,已經軟爛的雞肉事先被撥成細絲散在湯裡,配上枸己和塞在雞肚裡的糯米,味道十分
滋潤鮮甜。 展昭從外頭回來以後雖然沒有著涼,還是有點窒塞。 正好這湯食用方便不用
動筷子,他不自覺的就多盛了幾碗,只喝得十分香甜,全身都暖了起來。
「往年我生日以後廚房都盡量在我們離開以前消耗多餘的食材,怎麼今年突然還突然加菜
了呢。 我記得昨天宴上沒有雞肉啊。」
「哦,哦。 這雞湯啊,我想今天下了雪,特地讓人做來讓您補一補的。」
江寧哼哼哼的笑了笑,「我說展昭,你看看玉堂這個人可體貼不? 唉,連老太婆我都感動
了,我這乾兒子收的真不錯。」
「媽,這個,這個是應該的。」
「應該的?」
「應該的。」
「說到往年生日啊,我就想到前年請的人多了,有兩位漂亮小姐說甚麼都想認識你。 為
了爭你旁邊的座位唇齒交鋒,精彩得很。 要不是老太婆我在,就要打起來了。 大前年的
時候…」
白玉堂趕快盛了一碗人參雞湯端到她面前。 「這湯冷了就不補了,您趕快多喝一點。」
江寧和白玉堂講話的時候智化一派優雅,慢條斯理的夾著菜吃,臉上表情似笑非笑。 歐
陽食量本來就大,從小又接受食不言的訓練,只心無旁鶩專心吃飯。 展昭本來左手拿著
湯匙喝湯,聽著聽著忍不住嘴角無限上揚,轉頭用眼角耶娛他: 怪不得你昨晚要躲到後院
看人下棋,吃到一半又要溜到後面去呢。 白玉堂猛對著江寧假笑,挑沒人注意的時候回
瞪他一眼從牙縫擠出悄悄話: 都是你害的,還湊什麼熱鬧。 臭貓快吃。
白玉堂看展昭喝完眼前這碗湯一放下湯匙,馬上拉拉繩子。 「我們先回房間去吧。」
中途離席雖然不太禮貌,不過展昭猜想白玉堂大概是餓了,要跟他們坐在一起看人吃飯空
腹呆等大概不好受,也就順著他口風。 「是啊,我也吃飽了,我們就先回房了。」
「好,好。 你們玩了一天也累了,早點休息。」
白玉堂帶著展昭飛似的離開飯廳,背後智化和江寧相視而笑。 歐陽一邊挾菜一邊在心裡
愧疚道歉: 小昭,我無能幫不上忙,真是辛苦你了。
***
展昭跟白玉堂擠在盥洗台前漱洗完畢,看到白玉堂拿著毛巾胡亂擦臉,一點都沒有顧鏡自
賞的念頭。 他想起有人居然被他的外貌迷得差點大打出手,不禁可惜自己錯過了兩年前
的生日會。
「臭貓笑什麼?」
「我聽說你原來這麼受歡迎,替你高興罷了。 不愧是風流天下的白玉堂,我自愧不如。
」
「爺長的帥,你吃味兒啊?」 白玉堂把整個房間的衣櫃門一個個打開,終於找到了折疊整
齊的多餘被單。 他單手抽出兩條單人毯子往床上丟。 「我可告訴你,我對那些倒貼上來
的一點興趣都沒有。」
「我知道你挑剔,不像我這眼界淺的笨貓。 不知道會讓你有興趣的又是甚麼樣的美人呢?
」
白玉堂一邊跟他跳上床鋪一邊嘴裡咕囊了幾句。 他們並肩坐在床頭,各自用一手把自己
的被子展開蓋平。
「什麼?」
「我說白天說你一句你就記到現在,果然心胸狹隘。」 白玉堂看他用左手掀了被子兩三
次,還試圖用腳踢開被角,可是那被子從半空落下時總是又半折起來。 他乾脆把身體傾
過去掀起展昭的被子,「差點忘了您不太方便哪,來,讓我來服伺您。 不,不如我先幫
你把被窩暖了你再進來吧。」
又在發什麼瘋呢。 展昭先白他一眼才身體下滑躺平,讓白玉堂幫他把被子平整蓋實。 他
一躺下全身放鬆,闔上眼皮的同時學起白玉堂說話來。 「這才對嘛,服伺的爺高興了,
明兒有賞。」
他睡著之前白玉堂似乎不輕不重的側踢了他小腿一下,不過他那時已經快進入夢鄉,不記
得自己有沒有反射性的回他一肘了。
***
展昭半夜迷迷糊糊的轉醒,只覺得不知道怎麼越睡越熱。 他剛感覺到身上的重量嚇了一
跳,驚醒以後才想起自己還跟白玉堂綁在一起。 原來睡在他右方的白玉堂在睡夢中大舉
侵犯他的地盤,整個人幾乎側貼著他,右手右腳都橫掛在他身上。 他那條薄被早不知道
被踢到哪裡去了。
這殭鼠平常我行我素橫行霸道,連睡覺都這麼不老實。 展昭忍不住撇了撇嘴嘆口氣,把
壓在自己身上的一手一腳移到旁邊,順便好心把自己身上的被子打橫。 單人毯子雖然蓋
不全兩個大男人全身,起碼胸腹不用受凍。 他撐起半身,單手輕手輕腳的打理好以後白
玉堂還是睡的死死的。 展昭正考慮要不要把白玉堂的腦袋趕回他枕頭上,不由自主的就
打量起湊在自己枕邊的那半張臉來。 白玉堂其實長的英俊挺拔氣宇風流,也怪不得會有
小姐對他一見鍾情。 這幾個月裡白玉堂也是自己酒吧裡詢問度最高的客人,他如果能打
著白玉堂這招牌洽收探聽費,大概也是一筆收入。 展昭最後放棄動白玉堂腦袋的主意輕
輕躺下,稍稍側了側頭看著他的睡容,思緒不受限制的亂走。 白玉堂說自己喜歡隨心所
欲風流天下,卻又到處認親戚置地產,似乎有些矛盾。 是不是因為活過了幾個千年,有
些孤單想有個家呢? 展昭感到一陣睡意來襲,自然閉上雙眼。
白玉堂這個人黑白分明,矛盾起來卻也夠矛盾的了。 他可以為不認識的弱者打抱不平,
嫉惡如仇。 對喜歡的人如小咪和艾虎關懷備至,為救命恩人結草銜環。 他又心高氣傲,
對剛見面就認定不喜歡的賓客或不投緣的智化惜字如金,連禮貌交際都懶。 可是他到底
是喜歡還是討厭自己呢? 說是喜歡,偏偏從一開始就以跟他作對捉弄他為樂,說是討厭,
遇到事情卻又不讓他受傷出力。 難不成真的是活得太無聊了,隨便找個人鬧打發時間?
跟白玉堂這樣的人綁在一起也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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