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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3      我不否認,他是我下斗十七年來遇過身手最矯健的人。看他裝備也不輕,仍可以箭步 如飛,不曉得他究竟是等我還是提防我,當我還是慢慢走的時候,他倒也悠悠哉哉轉著他 手上的戰術手電筒打量著墓道的結構,直到他發現我其實有能力跟上時,腳步明顯快了許 多。      他真的很沉默,一路無話只是靜靜走著,間或參雜了幾句諸如『這邊』、『轉彎』之 類的提醒,我說他感覺其實有幾分霸道,走得整個斗像他家廚房似的,拐彎毫不考慮說拐 就拐,直到連續轉了幾個彎,我才發現每個轉彎處的墓道牆角,都刻了一個小小的,像是 英文符號但全然不是那麼回事壓根無法發音的暗號……照理說這暗號刻得極不明顯我是不 會注意到的,但暗號的邊上偏又有個暗紅色的符文,相形之下艷麗太多。      『這什麼玩意?』我用手電筒敲了敲他的背包,指著那個小符號問他。他卻也看也沒 看,只冷冷丟下一句:『結界。』繼續走著。   我還疑惑著難道他其實兼職當個道士或者道士兼職下斗……不管那個都很有趣味性, 他卻突然停了腳步,我一個沒注意還撞著了他。      『這你們幹的?』他問。      在我們前方,更詳確地說,是我們要通往出口的道路,有一段完全坍塌了,不是經由 雨水沖刷或是千百年時光侵蝕所造成的崩壞,而是人為破壞的,石塊切面不平整而碎裂, 可是很新,然最重要的,空氣中還凝著些淡淡的煙硝味。      『不是!但有可能是衝著我們幹的。』      我挑了眉,道上就是這樣,黑吃黑又吃黑的,不過怪不了誰,換了角度我也會幹同樣 的事,所以我自己的包裡多的是雷管。   我對著他一笑,本來有點期望可以看見他苦惱的神情,但他只是微微側了頭,彷彿腦 中正在檢索著什麼似的,不一會便下了一個結論:『往上。』      『破頂嗎?這合我……唔!』      他沒讓我把話說完,直接往我膝蓋窩踢上一腳,我瞬間蹲了下去,只差沒跪下去了。 還沒反應過來,只覺得頭給人重壓了一下,肩膀則被重重地踏了腳,是用要踏碎我肩膀的 力道。等我回過神,只見他在墓道頂上的通道裡,探出了半個身子,而我的腳邊還落著一 塊雕花泥板……看來是他在瞬間找到了以前建墓者留下的逃生密道。      『上來?』      他只在那看著我,用他一雙淡定的眸子,絲毫沒有要伸手拉我一把的意思。我看了一 旁坍塌的墓道,確實,只要踩著這些碎石塊很容易就可以爬到那個通道裡……那麼我對他 的樂趣度就更高了。   他並不是全然淡定而沉默的人,這樣的人會使我感到煩膩,不管我如何地喜愛。而他 這樣只是情緒埋藏得太深沉的人,我倒愛不釋手……像帶壞好孩子那樣的感覺吧!      『幫個手。』我把背包先丟上去給他,自己踏上石塊三步併兩步地往上爬,當我的手 正勾到那通道的邊上時,他忽然按住我的手,說:『別動。』   這個語氣不同於他對我首次的招呼語,不含威脅性、沒有命令性,而是在淡定中帶了 一點點混雜了懇求的告誡。      『給我一個建議,我該不該轉頭?』      『最好不要。』      他的建議不表示我的行動,但我也非是那麼要與人唱反調的,索性調和我用眼角餘光 順著他替我照亮的地方看去。   一隻巴掌大的蜘蛛,正大剌剌地擺了四隻腳在我的登山鞋上,不是說我不能甩開牠, 而是甩開了,這樣的距離他立刻又可以跳過來攻擊……然我其實選擇性忽略了整個墓道裡 不知何時爬滿了這些蜘蛛的畫面。      『你的小刀還在嗎?』他盯著我腳上的蜘蛛,這麼問我。我說在右手的手腕皮套裡, 他應了聲直接從我袖裡抽出把亮晃晃的小刀,依據我的習慣,這刀非常的鋒利。      『能一口氣上來?』   『你讓個位置就好。』      我稍打量了一下,上頭的通道建得不窄,空間足夠我們兩個人並列,他側了身子騰出 一個空間,我點頭微笑表示空間足夠。      『準備。』      我相信他這個絕非提醒,或者他看好我的反應如同與他相連的肢體,備字的尾音尚未 落下,小刀幾乎是貼著我的臉頰飛射而出,我感覺腳上重量稍微變化,立刻一蹬一撐翻了 上去,再回頭一看,那隻蜘蛛給他用小刀牢牢地定在石塊上,只滲了些毒液出來。      『謝了,小傢伙。』      我拍了他的肩,但我們並沒就此進入安全地帶,墓道裡的蜘蛛可能感受到騷動,慢慢 地發現這個通道和我們的存在。      『走。』      這個通道雖然寬敞,但高度有限,我們把包包拖在地上,用膝蓋和手爬行往前,他在 前頭爬著,而後頭已然傳出陣陣的騷動聲響,想來是要追上了。   我朝後開了一槍,聽這回響應是掃開了一片令人頭皮發麻的存在,在後繼而起聲響不 止,我笑說:      『再不快點出去可頂不住喔!』      話說完沒多久,他便停下了腳步,我連開了幾槍扔然阻隔不了這空間裡蜘蛛的前進, 本想用照明彈,但這放下去可不是眼睛瞎了就能解決的事情。      『你往前,找找有沒有沒被澆死的墓磚,拆下來,上面這方位應該是明樓的位置。』   他和我換了位子,我在前頭正想找出他推論出屬於我們的生門時,身後卻傳來一股濃 烈的血腥味,我有點驚訝地轉過頭去。      『小傢伙,你想死的話,我很樂意幫你……』      只見他在他的左手切了一道很深的口子,汩汩的鮮血不斷冒出,而使我感到新奇與不 可思議的,是蜂擁而上的蜘蛛們好似很忌諱他的血,全都止下腳步形成一種對峙,但仍有 些試圖從牆上或者頂上爬來,他發現了,便用他的鮮血在通道四周畫了一圈,我這才明白 他結界的意思,難怪那段路子走得這麼乾淨。      『快點!』      他聲音的穩健度有些下降,略帶著點虛浮。我這麼做可能會給他不舒服的感覺,但我 不介意他也沒說話,是以我繼續一面哼歌一面找他所說的磚。      『找到了。』我笑說,立刻從包裡翻出工具拆下墓磚,他推算得沒錯,幾塊墓磚拆 下之後,上頭是薄薄的石板,我用力一頂,一股用比較級來說較新鮮的空氣竄入,貓了許 久的腰總算能伸直,但我沒太多的時間可以享受這瞬間的舒暢,立刻翻上去,他緊接著退 了過來。   這時已不需要手電筒的照明了,縱然斗裡一片黑暗,這殘破的明樓卻給夕照染得艷紅 刺目,可即便如此,他的臉色還是蒼白得可以。      『小傢伙,快上來。』      我催促著,先將他的包扯出來,拿下它掛在背包上的照明槍。然他的體力彷彿到了一 個極限,血淋淋的手搭上了明樓的石板地後卻沒其他動作,我乾脆彎下身子幾乎是貼著地 面的,伸手下去攬過他的腰,一把將他拖出來後,朝裡面發射了照明彈,幾千度的高溫大 概能把那些蜘蛛給燒個乾淨。      『結束。』   我滿意地把石板蓋回去,一切歸於一種平靜,這個時刻是我在倒斗的行為裡除了開棺 之外,最讓我能發自內心感覺舒坦的,差別就是主菜和甜點的不同。      我忽然想起該有另一個小傢伙的,立刻轉身去尋找他的身影,也許將他如同麻布袋地 摔在明樓的地板裡是我不對,相信他也不會計較……或者說他現在沒辦法計較好了,左手 還不斷淌著血,人已經昏了。      『哎,你說這蜘蛛該不會是你身上帶的小葫蘆招惹的吧?』      他真的昏沉了,是以我拿走他口袋裡的鐵葫蘆後,一手按在他頸子上施力他都沒反應 。或許我該如了他的意以表達對他剛才一刀的感激?          04         我還是沒有對他動手,除去他當真是個很優良的合作夥伴之外,最重要他似乎是陳皮 阿四下面的人。 先前在斗裡我沒時間看清楚,這下子完全進入安全狀態後,這小傢伙真了不得,不論是背 包、手電筒、乾糧……等的基礎裝備都是專業高檔貨,止血膏、抗生素更是一個都沒少, 以一個單幹的人來說,這已非是資本雄厚與否的問題,而是管道的多寡,且說他的武器… …不多,但都是輕巧威猛,型號款式之先進,我想這圈子裡除了陳皮阿四之外,可能只剩 吳三省有本事弄到手,但吳三省那裡我不是沒接觸過,壓根沒聽過這小傢伙的名聲。      就現實層面,我最好做個人情。      『算你好運!哥哥我十多年沒揹人了。』   他應該是聽不見我說什麼了,但我真的討厭死寂的氛圍,一個人的時候我習慣哼歌, 更遑論此時此刻此地有兩個會呼吸的存在。   我用他包裡的裝備先幫他進行止血,又打了針抗生素,他毫無疑問失血過多,體溫偏 低,雖然我身上的衣服不能說是完好如初,但與他身上的一比較,興許我的登山外套是全 新的。      有新衣服相信這小傢伙該感謝我的。      我把我們的裝備重新整理之後,揹著他離開明樓。這個時間這個速度,我想是趕不回 山下的小村,但足夠時間蹭到那六個倒楣鬼的營地,我相信那裡的資源是能給我們安穩地 休息上一天。   這時候我就會很高興我是個沒有信仰的人,否則我可能得可笑地告解並懺悔,那六個 倒楣鬼其實非關生意、非關恩仇,只是純粹在單幹的路子上,我討厭我不是第一個掀開棺 蓋的人。      他很輕,揹在背上的重量來源主要都是我們兩個人的裝備。是以我們比原先預計的時 間還早到達,而我記憶與期望也沒有落差地,這六個人的營地設備非常完備,有兩個帳篷 ,還有架好的簡易營火堆。   我先把他安置在其中一個帳篷裡,意外找出一些他們收集妥當的乾柴和幾桶水,這讓 我非常滿意,甚者有點開心到想替他們禱告了。看他狀況還算穩定,我先在外頭生好了火 ,趁著煮水的空檔,繞去附近的野溪沖澡,洗去身上的汙漬與汗水後,還算滿意,除了一 些擦傷外,沒添任何新口子。      回去的時候我打了桶水,今晚的大工程應屬替小傢夥包紮了。      『醒了沒?』      理所當然地我自言自語,但可能我放在外套裡的暖手包生了效果,他呼吸雖然微弱, 但氣色與體溫稍有復甦。我替他清理了全身不下十處的大小傷口,最嚴重還是左手的刀傷 ,簡單縫了幾針又給他打了劑營養針……他的裝備真的很齊。   只是不知何時,本來他左肩上清晰的麒麟紋身,褪得只剩下一層淡如水痕的印子。      我記得剛才在揹他的時候,他身子骨軟得不像話,我試著拉他的手腕,果然!關節很 鬆……看來這小傢伙不止是個發丘中郎將還是練過縮骨功的。且我沒忘記他剛才如同活體 驅蚊燈的神奇表演,拿起替他換下,那沾了血的紗布,湊近鼻子一聞,小傢夥的血中若有 似無地有著一股淡、很淡的香氣,有點像是檀香,可又染了些海水的潮潤氣味,我猜他不 是自小生在盜墓世家就是給餵了什麼神物比方麒麟竭……當然,也有可能是受了什麼詛咒 的存在,畢竟斗裡唯一正常的只有有機關這件事,其他都是怪力亂神的。      我好奇之餘,抽出他藏在背包夾層裡的皮夾,這東西對土夫子來說是很諷刺又重要的 ,斗裡的鈔票是廢物,但要真有不幸,裡邊的證件可能是唯一的墓碑,然出了斗,沒有鈔 票先當路引,整個包裡的明器也就是廢物了。而我感興趣的,就是我該怎麼稱呼這小傢伙 ?      他的皮夾裡很簡單,沒有太多的單據或者卡片可以當作我理解他的線索,只有幾張有 著照片的證件還有鈔票……喔!連同皮夾一起,它包裡的夾層還有一串鑰匙跟手機,可惜 沒電了,不然我應該會得到更多訊息。      『張起靈……』      我看著他證件上的大頭照,就清清秀秀的一個小傢伙,跟現在差不了多少,可能就頭 髮短了些,但證件上頭記錄的出生日期,卻讓我驚訝不已。這關係到他醒來我該叫他小張 還是老張?他究竟算小傢伙還是老傢伙?   看來無關乎出不出斗,他本身就是個怪力亂神的存在,我趕緊拿起我的手機,用照相 功能全部翻拍了一次。我看他還睡著,索性走到外頭,就著火堆,一面煮了肉罐頭混壓縮 餅乾,一面翻了我們兩個人的戰利品出來,一件一件的瞧。      倒斗是一個很有趣的行為,像進一個無人管理的寶庫一樣,東西一個人是拿不盡的, 這時能端倪的就是一個人的收集癖好與性格,比方有人只拿黃金、寶石類的首飾、有的人 好古玉、有的人好書畫……也不是沒有進了斗裡什麼都不拿專要墓主屍體的。      這小傢伙似乎特別好古玉,瞧它包裡的玉杖、玉蟬,量不多,質精,出去應該都有不 錯的價碼,倒是他從人體模型嘴裡拿出的玉牌,可能就冷門一點。對我來說,這多是不痛 不癢純屬獲利商品,我僅留了一隻小玉墜,墓主肚裡的玉鳳我全歸給他。但幾個有小機關 的玉雕玩具,我便沒有讓賢的意味了。      最後,我又拿起那只鐵葫蘆來看,除了上頭留著的風玉脂我還曉得些名堂,其他實在 看不出所以,只是這葫蘆上頭密密麻麻刻了一些風鳥文(注一),依據時代推算,如這不 是墓主遵循古法,就是他老人家可能是我們的祖師爺一輩的。   然這玩意竟是他要找的目標,也就是說他早知道這類玩意的存在跟人體模型有關係… …基本上人體模型之所以為成就,除了風水上的屍變影響,另一個所代表的,是成仙意念 的落敗,也就是說這其中所關連的大多是無法用科學理解不存有任何邏輯思考的事情……         『哎,小張,你是在找神器嗎?』         我笑著轉過頭去,他正巧走出帳篷。看來他身體很好,幾個小時的睡眠已經足夠。 他沒有回我話,只是靜靜看著那鍋沸騰著的食物,對我說:『好餓。』      我們分別後,我去查了張起靈這個人,扣除同名同姓之外我幾乎一無所獲,他就像是 憑空而降的一個人。當然,道上的消息自然存在,可是這些消息只存於他降臨餘倒斗這個 圈子的時候,無法提供或者補足它存在的根基。   最後,我憑著一點點的技能所黑到的微弱的訊息與一張照片……二十年前一個官方考 古隊的檔案裡,有個叫張起靈的人,長得和他一模一樣,已不是血緣關係的相像了,我對 了手機裡的照片,同一個人,只是小傢伙二十年來沒老過。   除此之外,我倒有幾分訝異著,這照片中有個人長得和吳三省有幾分神似,本來不擱 在心上的……卻是在我以此為線索要去找出這個小傢伙時,有人這麼告訴我了:      『黑瞎子,你什麼時候對人這麼感興趣啦?要查往別的路子去,你尋得這條,會搶著 三爺的生意,悠著些……』      我哦了一聲賠笑說不敢,只是沒有想到小傢伙除了怪力亂神之外,還帶了幾分奇幻冒 險的意味,可惜斗裡碰見的人不是出門拐個彎就能找到的,除非我得去踩踩陳皮阿四那老 傢伙的地盤。 ------------------------------------ 注:蟲鳥文   風鳥文是戰國時期越國地區用的文字,基本上講白話一點就是比較花俏的文字,硬是 要重覆部首增加美感但提高閱讀困難度的玩意。     05      如果我必須讚嘆事件的神奇,我想還是中國地道的粗話遠比西方的上帝來得傳神夠味   真操他爺爺的,出門拐個彎還給我找到了!      更準確的來說,是我和小傢伙分手兩個月,事情都快給我忘了的時候。我從眼科拿 了藥出來,拐個彎就給人攔下。我瞇著眼睛細細打量眼前這個人,也許由我來說不夠厚道 ,但他當真一臉寫著江湖與流氓,帶著一附眼鏡,全身都是刀疤的。      『黑瞎子,我華和尚。』      他率先自我介紹,道上很有趣味的,外號永遠比本名好用;住址跟電話僅是參考。我 對他笑了笑,提議說話挪個邊,擋在大路上著實難看。   華和尚,在道上誰都知道他是陳皮阿四的大總管,什麼事情鞍前馬後都能看到他,我 心想居然自動找上門了,可面上還是得裝瘋賣傻說上這樣一句:『哎,我可沒大膽到敢搶 老爺子的生意,怎麼突然找上?』       『你誤會了,是四爺要找你談生意。』      華和尚指了一輛停在路邊的車子,他說:『中午一起吃個飯吧?老爺子訂好館子,在 那等著。』      我看了那車子一眼,看來他們跟了我有一陣子,這間眼科離我家有一段路,不是說要 遇到會碰見的距離,還好這幾天我算沒事,沒跟吳三省那裡的人有接洽,先不論有沒有機 會碰見小傢伙,去陳皮阿四那裡晃晃也算增長見識,我道:『老爺子的飯,誰敢不捧?』      我同華和尚走進一間以川菜出名的館子,他說位子訂在二樓的包廂裡,領著我進去。 他先喊了聲『四爺!』才恭恭敬敬地推開那扇仿古雕花的門,陳皮阿四一個人坐在裡邊, 桌上只有盤瓜子和茶,陳皮阿四抬頭看了我們一眼,先吩咐華和尚去準備我的茶具和上菜 ,等華和尚離開後才對我說: 『黑瞎子,坐著吧!』      『百聞不如一見,老爺子您看來身體挺硬朗的。』我笑著推了一下眼鏡,我終於知道 別人看我的心情是如何,一層墨鏡蓋去眼睛,笑也看不出是笑的。      『你眼睛怎了嘛?』      『小毛病,不礙事。』我抬起眼科的藥袋,晃了幾下,也不知道他看不看得見就是。 他哼哼笑了幾聲,有點莫名,只問我:『小毛頭年紀輕輕價位就不低,我這老頭若要挾你 喇嘛,賞不賞臉?』      我挑眉,還真沒想到陳皮阿四會主動來挾我喇嘛,基本上挾喇嘛夾單幹的人是方便但 有風險的,最簡單的說法就是無組織、無紀律也無從探問其風聲與評價,但相對的好處在 於,無組織所以無派別,假設陳皮阿四要擴員,不難理解他甘冒這個險。      『嘿,老爺子話說得傷心,就您老一句話,什麼事情我都得排開……』我笑著回答, 雖然我自己本想去陳皮阿四手下轉轉,但有些原則不太想破壞,還是補述了:『不過您得 告訴我,四阿公這回是看上哪個斗?挾的喇嘛裡有青頭嗎?我不跟小傢伙一起下斗的。』      陳皮阿四笑著連用拐杖拄了幾下地板,嘴裡輕聲嚷我幾句囂張,是帶著戲謔的玩笑, 所以我沒特別去留心,他說:『這斗我跟吳老三那邊的人一起倒,那裡我不過問……但我 這裡你放心,阿坤會跟著下去……他等一下就來了,事情等他來了我一起說。』      『四爺,人到了。』   門外傳來了華和尚的聲音,我當下只覺得阿坤這名字亂耳熟一把,一時間沒想起,可 門打開的瞬間我就明白了。在查張起靈資料的時候,確實有聽說過陳皮阿四他們叫他 『阿坤』。      小傢伙跟在華和尚的後頭走進來,一如先前的沉默,什麼也沒說直接拉了椅子坐下, 一雙波瀾不興的眼,掃了我一下,就去凝視著天花板……這是我和他第二次見面,剛才一 眼的停留,姑且算是他的招呼吧!      『真是有個性的小哥。』我笑著。      我承認是因為張起靈這小傢伙的緣故,陳皮阿四的生意我爽快地接下,然而後來得一 頓飯多是客套與內容的再確認,這飯局裡他幾乎以沉默度過,只有到陳皮阿四詢問他意見 或者華和尚向他確認裝備時,他會應個聲,其餘時間只是很安靜而專心地吃飯。後來他先 離開,而我也正想告辭時,陳皮阿四叫住我,他說:『黑瞎子,跟你再談另一筆生意好嗎?』      陳皮阿四知道我以前會幹易容的事,他想我改個樣子去,順道去看看他家的阿坤究竟 在幹些什麼。我心理簡直樂翻了,看來上次小傢伙說的『單幹』是他後頭的人耿耿於懷的 事兒,我很想直接答應下來,但現實層面也只能無奈地摘下我的深色眼鏡,苦笑著:   『我這雙眼睛是見光死,小哥要抓包我還不容易?』      而華和尚卻是早有準備地拿出一盒瞳膜變色片,說:『剛搭飛機過來的,遮光效果 不輸你那副。』   是以造就了我坐在小傢伙對邊,他卻完全沒發現我的情況。      『小哥,別老盯著車頂看啊?跟咱一塊鋤大D啊?』我笑咪咪地看著他,但他的反應 最多只有從盯著天花板發呆改成閉目養神。      『你甭管啞巴張,你跟他講到嘴破,他娘的一個字兒也不回你!』      這個倒斗的隊伍連我在內加上小傢伙一共有五個人,我跟小傢伙算陳皮阿四這裡的人 ,對方三個人應該都屬吳三省的,一個是退役軍人,看來是個老江湖。剩下兩個,瞧一眼 就是愣頭愣腦的青頭……說青頭,其時年紀和我也差不多。   那三個人基本上是好相處的人,話多、健談、直接,是在溝通上不存有任何障礙的人 。我們是在火車上碰頭集合的,那個退伍軍人感覺像是吳三省的愛將,很清楚整個流程, 他在我們胡鬧瞎聊一陣後,直接抽出地圖,說:『先來看看等一下路線怎麼走吧?』      只有這個時候,小傢伙才會默默從他的位子起身,湊過來一起看圖。這次下的斗,只 是明代將軍墓……我相信這個等級的斗,對小傢伙來說應該是小菜一碟,對那個退役軍人 和我來說應該也是,但這樣的斗為什麼陳皮阿四和吳三省會看上?我所能猜到對吳三省來 說的目的是訓練那兩個青頭,對陳皮阿四來說,是試探張起靈……也有可能是試探我。   而對我來說,最大的好處就是再次觀察這個小傢伙,比較起上次,他真的非常符合啞 巴張這個稱號而且他的脾氣好得誇張,不論是那兩個青頭誤觸機關或是我故意觸發機關, 他最多只皺了一下眉頭,立刻以逃生……或者說救人當作目標驅使他的身體行動。這讓我 忍不住一再地胡鬧,讓一個明明可以安穩走過的斗,熱鬧得讓那兩個青頭信心全無。      『他娘的!別玩過頭,小鬼頭撐不住。』      我大概太放肆了,又惹了一個鬼踏空的機關後,那退役軍人終於拍了拍我的肩,要我 收斂些。順便用下巴指了指前邊兩個青頭,說:『沒到主墓室就先嚇死,那可麻煩了。』      『你不也仗著啞巴張在,跟我幹一樣的事嗎?』      『……』他笑著聳肩,不多下結論,但大略的結局就是我們兩個都該收斂。      最後我們進入主墓室的時候,那兩個青頭大概是第一次看到棺槨,興奮到立刻衝上前 頭,雖然開棺的樂趣在這一回我勢必出讓,不過無所謂,以另一個角度來觀察小傢伙也 是一樁使人心跳加速且興奮的事情。   比方說,我跟那退役軍人現在就有點訝異,小傢伙居然默默站到我們後頭,不過他彷 彿是衝著我似的,或者說他知道那退役軍人所針對的和我不同?總之他一手搭在我的肩上 ,奇長的二指狠狠地往我肩窩裡扣,只差沒拆了我的肩膀……不過這次的力道比起上回他 壓制我的時候,小了很多,想來他還沒發現。      他話真的很少,但我記得他的聲音和語氣,是一如往常的淡定,說: 『該住手了。』      --------------------------------------------------------------TBC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14.42.183.106
iQueen:推~突然覺得這CP也不錯(沒節操)XD 10/24 21:49
aQaZoe:沒節操+1,悶油瓶其實蠻有保母架勢的啊~ 10/24 23:13
chinoyng:我自己萌是覺得這個CP可以玩很大(?)←超沒節操XD 10/25 11:00
aQaZoe:不是清水文嗎XD期待調教系(?) 10/25 13:07
chinoyng:對耶!我都沒想到這組可以來調教真是太好了(謎樣) 10/25 13:38
cclemon:小黑調戲阿坤,阿坤調教小黑(謎) 10/25 17: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