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他和他的男人》學長，總算見到你了-下

[Canterville (左未)]

　　　　後來，他和男人坐在男人那間小公寓的客廳，看完了那部洋溢著
    惡搞歡樂氣氛的《八美圖》。


　　　　後來的後來，他向這位認識半年卻沒講過幾句話的學長借了三本
    推理小說，回禮是擔擔麵、魚丸湯和三色豆花。


　　　　後來的後來的後來，男人在去陪某個國中生做數學習題以前，問
    了他一個問題：


　　　　「對了，你喜歡足球嗎？」


　　　　「……還好。」


　　　　說「還好」是因為他實在不好意思和剛剛才一起很快樂地看了電
    影的學長說，他其實根本沒看過足球。


　　　　結果，在期中考告一段落的時候，八卦羅學長打了電話過來：


　　　　「喂，學弟？這次家聚來去看足球喔。（心花朵朵開）」


　　　　電話那頭用聲波發送了一大串心型符號。


　　　　


　　　　※


　　　　


　　　　「他是gay。」小西很肯定地說。


　　　　那天晚上他和小西去吃燒肉，桌上放著借來的心理學課本，平攤
    開來的第286和287頁上的小章節名稱是Homosexuality and Sexual
    Orientation──同性戀與性傾向。


　　　　「你從課本可以判斷出這種東西？」他不安地問，雖然小西的gaydar
    一直都還滿準的，不過所謂的gaydar說穿了就是直覺而已。


　　　　那本課本到處都有上課時記下來的筆記，不過在這個章節裡面，
    有個不大一樣的紅色筆跡在美國精神醫學會自1973年起不再把「同性
    戀」列入精神疾病那一行敘述底下畫了一條線，同色的筆跡在旁邊的
    空白部位寫著：『這些神經病總算開悟了。』


　　　　另一個縱貫課本的筆跡用鉛筆在下面寫著：『這是我的課本，不
    要亂畫！』


　　　　小西夾起一塊豬肉，沾上梅子醬，放進嘴裡。


　　　　「如果他是的話，你要不要試試看？」


　　　　「試？」他抬起頭來，只覺得莫名地心慌。「試什麼？」


　　　　「這個學長感覺起來人不錯啊，你上次拿書去還他，不是還很開
    心地又搬了兩本書回家？」小西放下筷子，盯著他看。「戀愛就是從
    這種會有『下次』的聯絡開始的喲。」


　　　　他不安地瞥了放在菜盤當中的心理學課本一眼。


　　　　「就算學長是好了，那也不代表他有那個意思吧……」他的臉在
    燒肉店的黃色燈光下越來越紅，講話聲也越來越小。「而且他也不一
    定是那個啊……」


　　　　最好是有那種隔了三屆還如此主動積極地照顧兼招待學弟的學長
    啦。


　　　　「這種事除了當事人以外沒有人知道啦。」小西不動聲色地把盤
    子上剩下的五花肉倒到烤盤上。「你找個機會問問他吧。」


　　　　


　　　　※


　　　　


　　　　家聚當天，大福坐在家中地下室，努力在堆積如山的影帶中清出
    一個可以讓十幾個人在地上坐下來的空位。


　　　　「你是別有用心對吧？」大福嘀嘀咕咕地低聲埋怨：「你嘛幫幫
    忙，就算要演西廂記，拉這麼一票人來演紅娘可是會壞事的……」


　　　　正在掛投影螢幕的男人眉頭一揚。「你不喜歡足球？」


　　　　大福瞪了自己的同學一眼。「不喜歡犯法喔？」


　　　　「想去英國念書的人講這樣不大好吧。」男人跳下凳子，拍了拍
    大福的肩膀。「萬一你未來的老板有一天和你聊起世界盃，你總不能
    連貝克漢到底是黃金左腳還黃金右腳都不知道啊。」


　　　　嘖。


　　　　無法反駁對方的大福無奈地坐在原地，將傳輸線接上電視的輸出
    端。


　　　　


　　　　※


　　　　


　　　　那天晚上是十六強賽，義大利對南韓，大概可以說是足球史上爭
    議最多的一場比賽。


　　　　大福家的地下室當晚一共有十二個人坐在地毯上看比賽，其中包
    括兩個家族，以及四名「家族之友」──兩隻大四老鳥、一個被美女
    學妹拉來預防「萬一比賽很悶」的男性「高中同學」、以及他一個
    「很喜歡看足球」的朋友小西。


　　　　事實證明，這場比賽完全沒有冷場的可能。


　　　　地下室的情緒在Totti拿到第一張黃牌之後開始增溫，之後在柳相
    鐵一拐子把Coco打得滿臉是血的時候整個燃燒到沸點。


　　　　「死泡菜，你們不要太過份！（暴怒）」


　　　　眼見李天秀一腳踢在Maldini後腦勺，八卦羅學長整個人跳起來大
    叫，要不是被卡在一群人中間，大概已經衝上去對布幕拳打腳踢了。


　　　　上半場結束後，他和大福去巷口的便利商店買東西。


　　　　原本受到差遣的只有他這隻大一菜鳥而已，不過大福學長唧唧咕
    咕地抄起錢包，也跟了過來。


　　　　「冰箱裡還有兩瓶兩公升裝的飲料，應該夠了。」大福學長一路
    計算。「不過冰塊要再拿兩包，再加半打啤酒。」


　　　　「好。」


　　　　走進便利商店，他直衝後方的冰櫃，拿了冰塊和啤酒，回頭看時，
    大福學長已經從架上一把掃下七八袋小包裝的糖果零食，收銀的阿桑
    正在按計算機。


　　　　「一共三百三十二元。」


　　　　大福把錢數給收銀阿桑，把東西裝進塑膠袋，之後拎起來往回走。


　　　　「我說，咳，學弟啊。」走進自家經營的小小錄影帶出租店，一
    路上只說些「你也喜歡看足球比賽啊」的大福學長突然開口：「你學
    長他……是個好人喔。」


　　　　啊？


　　　　大福學長領頭從兩排放滿了ＶＣＤ的鐵架當中穿過，完全沒看到
    寫在他臉上的困惑。「那傢伙是痞了一點，不過是個好人喔。」


　　　　「好人」這兩個字聽起來似乎意有所指，然而他不好意思發問，
    只能假裝自己聽懂了那若有似無的絃外之音。


　　　　「學長他……」他說：「確實是很好啦……」


　　　　


　　　　※


　　　　


　　　　而在他和大福去買東西的同時，男人到一樓廚房去拿放在冰箱裡
    的飲料，結果碰上了小西。


　　　　「我以為他學長是誰，原來是你啊。」小西拿著一個只裝了冰塊
    的杯子，閒閒地倚在門口。「所以我應該把心理學課本的事看成預謀
    嗎？」


　　　　男人拿著一大瓶可樂抬起頭來。「你會這麼問的話，這個預謀應
    該很有效才對。」


　　　　「這個嘛……我不會和他提阿藍的事。」小西把杯子遞過去，讓
    男人往裡面倒飲料。「暫時不會。」


　　　　聽見自己前任男友的名字，男人抬起頭來，看了小西一眼。「這
    麼說，我應該要謝謝你了？」


　　　　「這倒不用……」小西喝了一口可樂。「不過我希望你記住，你
    的事我可是很清楚的。」


　　　　男人笑了。「你是來撂話的。」


　　　　「我才沒那麼小家子氣。」小西跟著微笑。「不過我這個人滿健
    忘的，如果哪天有人跑來找我哭，我可能就會忘記什麼事情可以說，
    什麼事情不能說喔。」


　　　　「什麼事情能說不能說的？」一顆頭從廚房門口探了進來，卻是
    大福。「下半場快開始了，你們快把可樂拿下去。」


　　　　話還沒說完，大福就頭也不回地拉著兩手提著啤酒和冰塊的他往
    地下室直奔而去。


　　　　男人和小西對看了一眼，之後男人把可樂交到小西手上，回頭又
    從冰箱裡拿出一瓶芬達橘子汽水。


　　　　「才看了一個半場就變得這麼慷慨激昂……」


　　　　「怎麼？」小西問：「他不是足球迷嗎？」


　　　　男人聳肩。「那傢伙今天下午還很反對我們用他的寶貝觀影室看
    足球呢。」


　　　　


　　　　※


　　　　


　　　　那天晚上離開大福學長家以後，小西對他說了一句話：


　　　　「我的gaydar響個不停啊。」


　　　　之後無論他怎麼問，小西都只是神秘兮兮地笑著，一個字也不肯
    多說。


　　　　


　　　　※


　　　　


　　　　而那天晚上，在其他人都離開大福家以後，大福對男人說了一句
    話：


　　　　「我已經盡我所能幫忙了。」


　　　　之後無論男人怎麼旁敲側擊，大福都只是皺著眉頭閉緊嘴巴，一
    個字也不肯多說。


　　　　


　　　　※


　　　　


　　　　義韓之戰的觀戰氣氛太過熱烈，家聚當天他和男人其實沒說上什
    麼話，一個禮拜後，男人撥了他的手機。


　　　　「你想不想看今晚德國對南韓？」


　　　　「我……」聽到男人的聲音，再想起小西的話，他只覺得自己莫
    名地緊張起來。「好啊。」


　　　　「不過我今天晚上有事，大概要九點才能回去。」電話那頭的聲
    音像是笑了。「看半夜十二點的重播如何？」


　　　　「嗯。」


　　　　「那約九點半？」


　　　　「好啊。」


　　　　「到時候見。」


　　　　掛上電話之後，他只覺得自己的臉開始出現一種只能稱之為「傻
    笑」的表情，明明還要趕一份難纏的報告，心情卻好得不得了。


　　　　他傳了個簡訊給小西：「學長找我今晚去看德韓之戰的重播。」


　　　　十分鐘後，回訊來了：「請不要傳炫耀文給我，謝謝。」


　　　　又十分鐘後，另一通簡訊傳了過來：「記得要先確定他到底是不
    是啊，孩子。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


　　　　


　　　　※


　　　　


　　　　那天晚上，他和男人準九點半在男人的公寓樓下見面，一起到附
    近的平價日式料理店吃晚餐，店裡過於熱心的新聞報導很快地告訴他
    們德國以１：０獲勝，還附帶評論：「南韓隊今年的成績就像整型過
    後一般亮麗」。


　　　　他們邊聊世界盃邊走路回到男人的住處，在沙發上坐定，打開電
    視機之後，他突然說了一句自己也意想不到的話：「其實我不大喜歡
    看重播的比賽……」


　　　　他……他到底在說什麼啊？


　　　　就在他恨不得把自己的舌頭咬斷吞下去的時候，男人一手拎著兩
    瓶冰啤酒，一手拿著開瓶器，回到了客廳。


　　　　「喔？為什麼？」好奇的語氣。


　　　　「學長不覺得……」他坐在沙發上，努力讓自己的大腦保持運作。
    「雖然泡菜很惡劣，但是……但是知道那些球員這次不管再怎麼努力
    作怪也不可能進球，不是一件很令人沮喪的事嗎？」


　　　　「不會啊。」一隻手從後面伸過來，把一瓶啤酒遞到他手上，之
    後還沾著水的手指有意無意地從他的耳垂擦過。「知道你討厭的隊伍
    是怎麼死的，絕對比光知道比數更刺激啊。」


　　　　他不安地喝了一口啤酒。「……是嗎？」


　　　　一個重量在他身後壓在沙發的靠背上，之後一個帶著笑意的低沉
    嗓音從他頭頂上方響起：「不是嗎？」


　　　　他甚至能感受到對方口中呼出的溫暖氣息。


　　　　「學長……」他舔過殘留在唇上的啤酒，嘗試性地問了那個問題：
    「你……你是……是g……是『那個』嗎？」


　　　　他發現自己講不出「同性戀」，也講不出「gay」，最後只能選擇
    一個曖昧不明的「那個」。


　　　　身後那個聲音笑了。「你用指示代名詞發問的話，我恐怕沒辦法
    了解你的意思喔。」


　　　　「我……」


　　　　他試著開口，然而卻發現自己腦中一片空白，一個字也擠不出來。


　　　　就在這時候，一隻手輕輕地撫上他的額角，開始玩著他的頭髮。
    「你想問我……我是不是『那個』？嗯？」


　　　　他只覺得自己心跳加速，快得彷彿隨時會跳出胸口。


　　　　「既然被發現了，恐怕得殺人滅口才行。」那個聲音輕笑起來。
    「你想要墜樓？車禍？還是家用瓦斯外洩？」


　　　　啊？


　　　　一時間他有點不大確定男人到底是不是在開玩笑，可是對方確實
    承認自己是「那個」了……不，「那個」到底是什麼根本沒說清楚啊……


　　　　在他還在思考的瞬間，那個聲音湊上他的耳朵，輕聲道：「或者
    你也可以加入共犯結構，創造雙贏。」


　　　　什麼？


　　　　他猛地轉過頭去，眼角捕捉到男人眼底的一抹笑意。


　　　　「咳，」他只覺得自己的心臟跳漏了一拍，一手緊握著啤酒瓶，
    故作鎮定。「現在加入……有優惠嗎？」


　　　　天啊他的聲音在發抖。


　　　　男人笑了，伸出手去，拇指由右至左滑過他的下唇，之後稍稍探
    入，由左至右地沿著他上排齒列的下緣滑行。


　　　　他盯著眼前那對帶著笑意的眼睛，感受著那根手指滑過自己舌尖
    的力道。


　　　　「第一年免年費喔。」


　　　　趁他還拿不定主意到底應該作何反應的時候，男人傾身向前，親
    吻了他的嘴唇。


　　　　


　　　　※


　　　　


　　　　由於他接受了免年費的優惠，所以無論是他還是男人，都沒有看
    到那場預定要在午夜十二點重播的重要賽事。


　　　　這真是──可喜可賀，可喜可賀。（灑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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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於《他和他的男人》　　　　　　　　　　　　　　　　　　　　　　　　　


　　　　這個系列是在2003年十月從一顆荷包蛋開始的，原本立志要走甜蜜可
　　愛的少女風，好證明作者其實也有開糖果店的執照（毆）。不過，故事從
　　兩個主角的初戀篇開始變質，朝作者一貫黑冷惡的調子靠攏……


　　　　總之，這家店的主力商品已經從太妃糖變成純巧克力了。（茶）


　　　　在初遇篇之後，這個系列要先暫停一下。然後，由於這個作者只寫了
　　這麼一百零一部BL，如果這裡有人對她其他非BL的作品有興趣的話，歡迎
　　移駕部落格繼續指教。^^


　　　　《月出‧流沙》http://www.wretch.cc/blog/canterville


　　　　那麼，希望年底有機會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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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OVE conquers everyth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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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rom: 59.115.100.53
推 kokosaw:我喜歡學長~
推 sheeta:喜歡純巧克力風，有偵探小說的味道～
推 yan0314:預謀犯~(大笑) 可愛的學弟就這樣被免年費的小優惠拐了呀~
→ yan0314:純粹喜歡這句：戀愛就是從這種會有『下次』的聯絡開始的喲
推 cr236:*免年費*這句話大好啊~~~~~
推 anzi:為什麼我這麼喜歡亂腹黑一把的攻呀~~~~~~~~~
推 MusDesdemona:小西和大福也很可愛啊！看得很開心，謝謝
推 newper:「第一年免年費喔。」讚啦
推 nekochian:第一年免年費，第二年開始使用12次以上也免年費喔...
推 clearmoon:學長看準了就下套啊,連借課本都有預謀,佩服佩服
推 FeAm:推第一年免年費XD
推 knightearl:學長好強大啊    厲害厲害！
推 aub:我很喜歡這一系列的文章..感覺都很棒
推 y3xu6ye08:推推~真的很棒
推 tachikom:第一年免年費趕快趁早啊XD唉小西好可愛ˇˇ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