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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的星空之下,映照著另一個人,那是少年刻骨銘心的思念所繫。 羅伊‧馬斯坦古正抬起頭來,注視著同樣的星群。 好不容易脫離了那個傷心地,羅伊不顧身上的傷勢,兼程趕回傲爾鎮,為了甩掉 可能的追蹤者,羅伊一路上故布疑陣,刻意忍耐了三天才繼續回程,而這三天, 從未有過的煎熬。 那個夢魘日日夜夜侵襲著他,無論睜眼閉眼都一樣。睜著眼,孩子無助的顫抖 讓他坐立難安;閉上眼,那金色渙散的瞳孔、劃過臉頰的淚讓他心如刀割。 利用機密訊息管道,羅伊捎了資訊給霍克愛,他確定那孩子正在傲爾鎮,他必須 救出他,保護他,再也不讓他受到任何傷害。 然而,當他兼程趕回之時,聽到的,卻是少年出走的消息。 「鋼……不告而別?」 羅伊喃喃自語。這怎麼可能!那孩子不可能不等自己就這樣離開的! 晴天霹靂的事實,從平日吊兒郎當,現在卻是一副凝重模樣的哈博克口裡正正經經地 說來,竟有一種虛假感。 而他接下來所說的話,則成了劇烈的心痛。 「那孩子……在聽到大佐名字的時候,那個表情,我無法忘記。」 「抱著身體,那孩子不斷地發抖,喃喃自語著,我們想扶著他,他卻立刻甩開我們, 那表情空空洞洞的,我原以為他會哭的,可是那表情卻像是連哭都沒有了力氣……」 「我……看得好心痛……」 瞬間,彷彿感染了孩子的情緒,羅伊竟有種空洞的心碎感。 「聽到我的名字,鋼的反應,是這樣的嗎?」 「他在怪我,怪我保護不了他,所以他才不願見我,是不是?」 觸動了內心的傷痕,羅伊感覺自己的氣力也漸漸地喪失。 「不是的,那孩子沒有說出不能見大佐的原因,請不要胡思亂想!」 這兩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哼……」 羅伊笑了出來,那笑容卻比哭還難看。 「那麼,鋼為什麼要走?」 羅伊直視著她,霍克愛則是猶豫,那孩子近乎歇斯底里的崩潰情狀與言語, 以及他看似失明的眼睛,在在都讓霍克愛遲疑。然而她忘了,旁邊還有一個 說話不經大腦的正直人物。 「大將他說了一句很奇怪的話,他說你會討厭他,輕視他,憎恨他……」 「夠了!」霍克愛急急阻止金毛犬的心直口快,然而已經來不及了。 臉色剎時蒼白,羅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孩子,竟然這樣想自己?! 鋼,你認為我會這樣想你嗎? 你認為我會這樣對你嗎? 你竟認為我會因為你為我付出一切,而輕視你,討厭你??? 驚悉少年的想法,羅伊閉起了眼,任發冷的感覺流過全身, 心也跟著這殘酷的體認徹底沉了下去。 原來在你心中,我是這樣的人啊。 剎那間失去了力氣,心灰意冷的感覺頓時侵蝕。 「我懂了……因為我不值得信任,鋼才會離開的吧。」 輕描淡寫地說出結論,卻在瞬間黑色曜鑽變得幽深,看不清內心的想法, 霍克愛湧起了不祥的預感。 「請不要這樣想,愛德華只是想要去找阿爾,他只是怕拖累我們而已!」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拖累」這個詞,羅伊竟然覺得一酸。 「被拖累的人,並不是我。」 *** 傲爾山區。 「小兄弟,你在找什麼嗎?」 鐵盔甲嚇了一跳,回過頭去,只見一個鬍子老伯正炯炯地看著自己, 手上還提著把旱煙,悠閒地吞雲吐霧著。 「沒什麼……只是在找東西而已。」 阿爾不善撒謊,卻也不願就這樣吐露秘密,淡淡地說了後就要離去, 卻沒料到那人看似無意的一句話讓他停下了腳步。 「奇怪,最近很多人在這附近尋找什麼呢。」 「也有人來這裡找些什麼嗎?」阿爾問道。 「是的,有人問過我,有沒有看過這附近有石頭做的柱子之類……」 阿爾震了一下,即刻追問。 「老伯您知道些什麼嗎?」 老人諱莫如深地搖頭,說聲沒什麼就要離開,阿爾哪肯放過,急急喊他留步。 「拜託,這件事情對我而言,很重要。」 「如果您知道關於石柱的任何消息,拜託,請告訴我。」 老人低頭掩住了目光,在轉身之前,詭譎而陰狠的眼神一閃即逝。 深深地一鞠躬,盔甲少年回頭走遠,漸遠的身影將逝之時,老人的背後傳出了聲音。 「你的目的快達成了呢。」 聽到這個聲音,老人的模樣卻變了,挺起微彎的腰,撕去臉上的偽裝, 左眼銜尾蛇記號一閃即逝。 金‧布拉德雷露出冷笑。 「托了你的福啊。」 「別假惺惺了。這都靠了你老狐狸的手段才能走到這一步啊。將鎧甲弟弟 誘到這條路上來,又將小不點逼到這種地步的,你可是第一人啊。」 「我只是利用他兄弟倆本來就有的心結,輕輕再推一把罷了,愛德華那方面可就令我 大費苦心了呢。畢竟『絕望』的人不好找啊。」 「……不好找,就自己造,是嗎。」 金並不回答,只道: 「你也該去找人了吧,你不是很想要他?」 身後的人呸了一聲。 「不用你說我也會!只是被你利用我很不爽罷了!」 「各取所需,有什麼不好?」 「哼!」留下這一聲,便即渺無聲息。 金慢慢露出冷笑,單眼裡放出殘忍的光。 「我一手塑造的祭品娃娃,馬上就可以完成了。」 *** 「阿爾?是阿爾嗎?你怎麼會在這裡?」 有些不可思議的呼喚入耳,盔甲回過頭來,映入視野的,是熟悉卻有些陌生的臉孔, 羅伊‧馬斯坦古正趕上前來。看著這個哥哥心之所繫的人,複雜的心思湧上,當然, 冷硬的盔甲看不出半點端倪,只是淡淡地,維持他的禮貌。 「好久不見了,大佐。」 「那麼,我還有事……」冷淡的點點頭,阿爾轉過身去。 「……你對你哥哥,也是這種態度?」盔甲定住了。 「我現在似乎可以瞭解,那日他為什麼會來找我,為什麼會傷得這麼深。」 「……」 「不許走。至少跟我去見你哥哥一面。」 阿爾只是看了他一眼,隨即回避了他的目光。 「如果我拒絕呢?」 「為什麼?至少告訴我原因。」 『告訴你?為什麼要告訴你?告訴你,讓你去給哥哥邀功麼?』 念頭浮起卻說不出口,長年的隱藏與面對羅伊的習慣讓少年無法暢所欲言。 『如果是哥哥的話,就會大聲有話就說吧。』 『但如果是哥哥的話,只會投入他的懷抱而已。』 『終究,我只能是一個人。』 只是念頭浮起,阿爾便感覺心頭說不出的難受,一股恨意毒液般蔓延。 剛才老人的話,如藤蔓般纏住了心靈。 「實現願望的石柱,要讓它出現,只有一個辦法。」 「讓『絕望的人』站上祭台。」 「你能實現我的願望嗎?」 阿爾的聲音平平板板,顯不出一絲感情。 羅伊一震,猛然明白了些什麼。 阿爾冷冷地望著他,冰冷的鍇甲卻傳出熾熱劇痛的感情。 「別在我面前提哥哥!你沒資格提到他!」 心中一片混亂,對於哥哥的愛與恨糾結不已。 「是他害了我失去身體!現在卻想拋下我,和大佐在一起,不是嗎?」 「誰有想過我的感覺?」 從未吐露過的恨意,從空空洞洞的盔甲裡傳出,那迴響令羅伊不寒而慄。 「我沒有辦法再看到他的臉,他成天想著你!當我不知道嗎?」 少年向來平靜的聲音從未有過的激動,羅伊看著他,喉嚨一陣乾燥。 每一次每一次那孩子回來,自己只注視著愛德,從沒有注意到總是被留下的盔甲弟弟, 對照他如今的話語,在東方司令部前,他單獨被夕陽拖長的身影竟如此清晰而陰暗。 「每一次,每一次我都告訴自己,我失去身體不是哥哥的錯,哥哥是愛我的,我也愛他, 我告訴自己,哥哥已經很痛苦了,不要加重他的負擔,但是……」 阿爾頓住,但終於接了下去。 「但是那一天,我知道了自己真正的想法,就在確定了哥哥的感情之後。」 「哥哥曾經問過我,他想確定一件事,卻又害怕不敢跟我說……」 「後來我知道了,他想問我,我是不是恨他……」 「我沒有想過這問題,從來沒有,直到我確定一件事。」 「哥哥的心,不在我這裡。」 盔甲的眼睛部分直直朝著羅伊,彷彿感到實質的視線一般,羅伊竟覺得一寒。 「自從那一天開始,我愈來愈壓不住那個想法,我告訴自己不可以這樣, 不可以這樣,但是,」 阿爾再度直視著羅伊,那一瞬間,羅伊竟有別開視線逃避的衝動。 空洞的視線,那是一種譴責。 被奪去心愛事物的怨恨。 「我再也忍受不了了。」 「我恨他。」 「我恨哥哥。」 盔甲不會流淚,但羅伊彷彿看到了深藏在盔甲之中,宛如淚痕般,蜿蜒的血印。 看著那副總是被自己習慣性忽略的盔甲,羅伊啞口無言,想說些什麼卻突然驚覺, 自己沒有任何立場說任何話,因為,正是自己奪去了他唯一的兄弟,最後的家人。 「阿……爾……」 難堪的寂靜之中,一個輕輕的聲音卻如霹靂一般響起,羅伊急速回過頭去, 入眼的景象讓他整顆心都沈了下去。 愛德華‧愛力克。那個負罪的少年孤孤單單地出現在視線之內,在此刻的處境下, 那單薄的身軀卻站得挺直,飄散的金髮襯著蒼白的臉,如此淒清。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61.66.128.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