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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這副身軀,這副心靈,如果你都不要了,又何苦束縛你? 別告訴我他的反應……別告訴我……我怕,我怕…… 不要讓我知道,不要,求你…… 別告訴我…… 雙手刻意分開高掛著,被麻繩絞得死緊的手腕隱隱露出血跡,孩子半睜著 眼,臉上是一片淡漠。 渾身已然浴血,有些破損的湛藍色的軍服透出了一種黯黑的顏色。 在他面前,是好幾個伊修瓦爾部落的人。 其中一個,是那個將他擒回的青年,手上握著染血的皮帶,臉上則是令人 熟悉的恨。 「邦格,你也應該夠了吧。」 「折磨一個小孩子算什麼呢。」 「小孩子?我弟弟拉爾難道不小嗎?他才不過十二歲!不過十二歲就得死 在這些軍狗的手下!誰來可憐他!」 說完,手上的鞭子毫不容情,一鞭、一鞭地打在孩子單薄的身軀上。 儘管打得狠,卻沒有聽到孩子發出一聲呻吟,他側著頭,任由火辣的劇痛 一條條火烙著自己的肌膚。 反正這副身子,已然沒有用了。 失去了心的身軀,就讓它漸漸死亡,漸漸消失,就好了吧? 「你別把他打死了,就沒得利用了啊。」 「你煩不煩?我已經聽你的話不用槍桿子把他肋骨一根根敲斷了,你還想 怎樣?」 盛怒的邦格拋下克難的鞭子揪起另外一人的領口吼著,那人滿臉鬍渣,口 裡叼著菸,他瞇起了精明的眼。 「抓到他的時候我已經說了,我知道這傢伙,他是他們當中有史以來最年 輕的國家鍊金術師。」 「好不容易有個上好籌碼,怎麼能就這樣白白浪費了?」 「最年輕的國家鍊金術師?」 叫邦格的青年睜大了眼。 「你打了半天,也沒看到這個?」 那人掙脫了他,走向愛德身前,撕扯他右臂的衣衫,那如今全身上下唯一 完好無缺的銀白色機械鎧就這樣呈現人前,只是如今的少年那慘白的臉龐 似乎也與那無機的銀白色無異。 「這樣的年紀,這樣的軍階,還有這麼獨特的特徵,不就是鼎鼎大名的『鋼 之鍊金術師』嗎?」說著,那嘲弄的語氣卻讓人有毛骨悚然的感覺,只是 孩子仍然直視著前方,眼神一片木然。 「這小不點是國家鍊金術師?那種殺人不眨眼的兇手?!」驚訝過後,出 現的不是讚嘆,而是憎恨。 由衷的憎恨。 少年只是無神地看著他,那近似無動於中的眼神讓狂怒者瘋狂地發洩。 「哼,這麼年輕就來做殺人的軍狗,留在世上也是個禍害!」 邦格不屑地呸了一聲,順手便給了少年一巴掌,恨意一上來,舉起膝頭便 往愛德腹部頂去,孩子全身痙攣著拳縮,然而出奇的是,那眼睛卻沒有絲 毫的變化。 似乎對痛楚失去了感應似的。 這讓施虐者憤怒。 他拎起了皮帶頭,將那鐵製的部分放進火堆裡,燒著。 等那銀白的部分漸漸地變化為紅色時,他扯起了少年的頭髮,看進那毫無 焦距的金瞳。 那其中,什麼都沒有。 沒有對即將到來痛苦的恐懼,沒有對自己生命的珍惜,沒有一絲對世間的 依戀。 只有那金色,依然美麗。 「當年以『殺人者』瑪斯坦為首的一團國家鍊金術師,殺了我們多少人, 你知道嗎?最年輕的國家鍊金術師?」 「殺人……者……」少年不由得喃喃自語,那是,對羅伊的稱呼……嗎…… 應該早已痛得麻木的心裡竟又一抽。 「不錯,殺人者。」 「那是我們民族的血沾染在他的手上讓他得到的綽號。」 邦格撥開少年的軍服,露出被抽得血跡斑斑的肌膚。 「你想保護他是嗎?」 「要不要嚐嚐他給予我們的痛苦?」 「從那大屠殺到今天……」 說著,燒紅的鐵就這樣烙在少年與機械鎧連結的肉身處。 毫不留情地。 「啊———嗚……」 過大的痛楚讓少年不由自主地呻吟出聲。 然而他沒有力氣叫。 連呼痛的力氣都已然失去。 突然起了一種幻覺,似乎是那人的火焰,在自己身上、心上,刻下永難磨 滅的烙印。 痛極了。 他發起了抖。 「怎麼?感覺如何?被火燒灼的滋味?」 你只有身上一個地方痛,可知道我們同胞被活活燒死是什麼感覺?」 「就像我弟弟!」 收回了皮帶頭,朝著小腹再補一膝頭,這一回隨著恨意,幾乎用了全力, 少年彎下腰去,吐出一口血來, 麻繩隨著身軀一起抖顫,代表痛楚的奇異 聲響迴盪著,久久不散。 「好了夠了。到此為止。照你這樣打法,別說當人質,等一會兒他就死了。」 少年彎著腰,雙腿無力地癱軟,全靠著絞緊的繩索才未萎倒在地,然而那 封放在懷裡的信卻隨著少年無法抑止的顫,就這樣掉了出來。 上面寫著羅伊的名字。 『 給 羅伊 』 「看樣子,這孩子跟羅伊‧瑪斯坦之間的關係,果然,很令人玩味?」 將信撿了起來,看著孩子望著那封信,瞬間睜大的空洞眼神,突然猛力握 住繩索,以致磨得再度流血的手腕,那是自從落入己方手裡以來,就算受 了再多痛楚也從來不曾表露的,情緒。 類似絕望的情緒。 然而隨即,那雙眼卻徹底暗了下去。 極端的對比。 就像一瞬間亮起的明燈卻在下一秒被踐踏而熄滅。 徹底的熄滅。 男子充滿了興趣。 「喂,克魯尼,你在打什麼主意?」 邦格疑惑地說道。 「冤有頭,債有主,殺你弟弟的人,是那個殺人者,羅伊‧瑪斯坦吧。」 「他也是我們全族的仇人。」 「如果可以利用這小子殺了瑪斯坦,才有意義吧。」 聞言,少年抬起了頭。 那眼裡的痛苦與絕望如此放肆地張揚著侵蝕著扭曲著, 只剩蒼白。 「他不會……理我的……不要白費力氣了,殺了我……」 少年張合著嘴,喃喃自語著。 *** 當那封信再度來到羅伊手裡時,他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那代表少年的, 殘破的心與身。 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的波動,只是在接過那封信時,手明顯地顫了顫。 他默默地看著那封信,和那孩子的鐵手臂。 隨即他抬起頭來,所有的情緒痕跡完全消彌無蹤,只像一個沒有感情的木 偶,扯著線。 「全面封鎖消息」 這是羅伊唯一下的命令,和唯一的語言。 回到帳內,在那個孩子曾經承受自己折磨的地方,羅伊死死地瞪著那封信。 那封信上,被刻上了永久的傷痕。 「限期三日交出殺人者瑪斯坦並退兵,否則最年輕的國家軍狗,將以保護 殺人者之重罪,死於火刑」 看著「火刑」兩個字,羅伊的心已如火焚般劇痛。 千方百計讓他離開,本是要保護他,如今卻是自己親手推他落入險境。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 這也是你報復我的手段? 以這樣的方式,死在我的眼前,這樣懲罰我,你才會滿足,是嗎? 怔怔地,看著那封信,從那黑眸之內,慢慢地滲出了透明的液體。 好啊,既然如此,又何必怕痛? 如果你這麼想傷我的話,那麼,看你這封充滿了恨意的信,又有何妨? 就算再看了信之後再絕望一次,又能如何? 我會還給你的。 這條命。 把我欠你的,還給你。 這樣,應該夠了吧。 他漠然地拆開了那封信。 只是,等著他的,卻是比任何時刻更痛的絕望。 那封信從男人的手中落下,慢慢地,落了地。 像枯黃而飄零的落葉。 儘管對外封鎖消息,最年輕的國家鍊金術師遭擒,如果不退兵就將慘遭火 刑的消息,仍然傳遍了整個軍營。 「大佐會下令退兵嗎?」 「誰知道。」 「說起來,大佐的外號是『殺人者』嗎?」 「嗯,似乎是伊修瓦爾人取的綽號啊。當年光憑大佐一人,就不知殺了多 少伊修瓦爾人,他們對他一定恨之入骨吧。」 「所以,他們才會一直針對瑪斯坦大佐進行暗殺啊。」 「可是他們抓的是艾爾利克少佐……那個最年輕的國家鍊金術師吧,光憑 他一人就要大佐的命,也未免太便宜了吧。」 「的確啊,同樣是活人兵器,但以價值而論,一個有資質卻還沒有實戰經 驗的小鬼頭,哪裡比得上身經百戰的大砲呢!」 「那麼,上面果然會犧牲少佐吧?」 「應該是吧,誰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呢。」 「那麼,就要眼睜睜看著少佐葬身火海嗎?」 「就像那些人的死法一樣……」 士兵們胡亂猜測著,此時的他們卻不知道,此時的羅伊,下了怎樣的一種 決心。 看著自己沾滿血腥的手,羅伊的眼裡,只剩下無盡的虛無。 *** 「怎麼?那小軍狗還是不肯吃?」 「是啊,已經第三天了,一點東西都不肯吃。」克魯尼抽著用殘餘煙草搓 成的克難煙,悠閒地說道。 「哼,想餓死?有這麼容易嗎?」邦格冷笑。 「你不是要折磨他嗎?不是正合你意?」 「吃了東西才有力氣承受折磨吧。我還有不少花樣要他在瑪斯坦之前嚐嚐 呢。」 那惡毒的笑容簡直是猙獰的,克魯尼搖搖頭。 「邦格,冷靜點。」 「冷靜?我要如何冷靜?你知道我家裡有多少人死在瑪斯坦手上?當年我 父親和叔叔死的時候,我弟弟才3歲!現在他又殺了我弟,連我母他們也 不放過!」 咬牙切齒的表情。 「你要我如何放過他?」 搖搖頭,克魯尼換了個話題。 「你把那信和機械鎧送去給瑪斯坦了?」 「是啊。」說到這個,邦格的表情沈了下來。「送是送了,可是他的反應沒 有我想像中精彩啊。」 「是嗎?說說看?」 「根本什麼表情都沒有!哼,果然是個無情的傢伙!」 說著便衝進了權充牢籠的破屋,克魯尼搖搖頭,跟了進去,要是不阻止, 這孩子也許支持不到三天吧。 裡面,只剩下一隻手腕的孩子依舊被染血的麻繩束縛著,另一只肉身的腿 也以麻繩綑綁,悽慘的血跡讓原已瘦弱的手腳更顯傷痛;身上的軍服已然 被連日的折磨弄得破爛不堪,失去生氣的眸子始終微張,那孩子如受傷的 幼獸一般蜷縮著,那一頭金髮披散在身軀之上,金絲中夾著顯眼的血跡, 哀然,卻依舊美麗。 邦格氣沖沖地衝至孩子面前,將那頭金絲毫不留情地扯起,在看到那雙始 終木然的金眸之後轉成了冷笑。 「看來太高估你在他心中的價值了啊……」 咬住牙齒,任髮間的劇痛肆虐,手腳的麻繩受到扯動,粗糙的部分磨入了 傷口,火辣辣的觸感,孩子將心思集中在痛楚之上,逃避著不想聽見那人 的反應。 「他看到你的機械鎧,還有那封信,一點反應都沒有,只有讓人收拾了而 已,大概一回去就丟了吧。」 孩子的身軀不可察覺地抽動了一下,一個字也沒有說。 「你不是喜歡他?那封信真是寫得掏心掏肺啊,我看了都感動了,可他卻 這樣對你嗎?」 來自心臟的劇痛讓孩子抽搐,無神的雙眼睜大著,卻什麼都瞧不見,只是 模糊,喉間的苦楚伴隨著僅剩的理智,全部決堤。 「我說過,他不會理我的。他不會理我,他不會……」 那一句句,一字字,都是自殘的利刃。 「所以,你現在看清楚了吧?這殺人者的真面目?」 下頷被捏起,曾經的受害者一味地殘忍。 「我要你承認,說羅伊‧瑪斯坦是個殘忍的劊子手!說啊!」 不知道為什麼,那「殘忍的劊子手」入耳,心臟彷彿再被割了狠狠的一刀, 痛得神智幾乎模糊。 但孩子只是慢慢地,艱難地,搖頭。 為什麼,到了現在還是不由自主地護著他? 為什麼? 任身子顫抖著,模糊裡,少年隱隱約約的意識著, 不想讓他承受那些罪名,不想讓他受那些痛楚,就算自己已然被他傷得體 無完膚。 為什麼呢?為什麼…… 少年竟不由自己地露出了微笑。 我想……替你贖罪…… 替你贖罪。 -- ***心緣的鮮網鋼鍊同人專欄*** http://www.myfreshnet.com/BIG5/literature/li_cosplay/100092696/index.asp 鋼之鍊金術師衍生作品,大豆向,虐文區慎入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220.136.9.2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