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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座八卦山──   張三,我偷偷告訴你一件事,你可別跟別人說,若傳出去了,怕要掉腦袋。聽說皇帝 和禮部侍郎有私情,噓──你可千萬別說出去呀!   真的嗎?放心好了,這種事我哪敢多嘴,又不是活膩了…………劉五,我剛剛從李四 那聽到一個大消息,看在咱多年鄰居的份上,我偷偷告訴你,不過你別跟別人說哦,會拔 舌頭的…………   劍妖嬸,張三告訴我一件不得了的事,妳多送我二根蔥,我就偷偷跟妳說。   甭說,是不是皇帝和禮部侍郎那事兒啊?老娘知道的比你多著了,你再買條蘿蔔,我 偷偷說一點別人都不曉得的事給你聽,只要你不跟人講,不用怕被抓去浸豬籠……   流言流言,流來流去的言。   雖說謠言止於智者,偏偏八卦魅力凡人無法擋,每個人都說自己不會再跟別人講,可 才一回頭,便心癢牙癢舌頭癢,忍不住偷偷和另一個人分享祕密。一傳十、十傳百,流傳 速度比瘟病更迅速、更廣泛,上至達官顯貴,下至販夫走卒,人人八卦樂無窮。   就這樣,東家婆婆偷偷告訴西家嫂子,西家嫂子再偷偷告訴北家姨媽,偷偷口耳相傳 著,不久,某二人有私情的小道消息甚囂塵上,甚至連「禮部侍郎其實是女扮男裝」、「 離開京城是假,躲起來生孩子是真」這類離譜說法都紛紛出籠,說者無不振振有辭,口沫 橫飛講得跟真的一樣。   不過二個當事人都沒承認或否認,也沒人敢當街大肆談論,所以目前為止,一切都只 在「聽說」階段,每個人都拉長耳朵,引頸期待突破性的發展。   「三哥,您知不知道,您和李從青的事已經在外頭傳開了?」宋炫特地跑來跟皇帝報 告此事。   「朕聽說了。」皇帝神情淡然,波闌不興。   「是說有些傳言……咳咳,荒謬至極。」宋炫用咳嗽掩飾笑意。   「女扮男裝參加科舉?」   「不止,還有說小公主其實是李從青生的,太可笑了!」   「呵,是嗎?」輕笑一聲,心道,若李從青真能生育,定要他生十個八個,最好所有 的王子公主皆為他所出。「還有嗎?都說出來給朕聽聽。」   「三哥,我怎麼覺得……你挺樂的。」   「這般有意思的說法,朕不是天天可以聽到。」皇帝大方承認,那些荒唐的傳言不但 沒有激怒他,甚且娛樂了自己。   宋炫於是說出收集到的流言,極盡荒謬之能事──   有說李從青是當年牛嚼牡丹的那株牡丹,感念皇帝栽培之恩,修煉成人,以身相許; 又有說當年春祭宴的刺客,唯恐皇帝為花妖迷惑,欲為民除害,豈料李從青不是妖精,乃 天帝遣下凡的花仙,有多路神仙相護,才會行刺失敗;還有說李從青不是女扮男裝,而是 雌雄同體,因為是株花嘛,並替皇帝生下一個小公主,功德圓滿,皆大歡喜……所有怪力 亂神的穿鑿附會多數集中在李從青身上,大抵而言算是好的。   花仙與天子禁忌相戀,天上人間朝朝暮暮,真箇是感人肺腑,動人心弦,春心蕩漾, 艷色無邊……   太平盛世的人民果然吃飽閒閒,想像力一個比一個豐富浪漫,憑空杜撰的流言精采萬 分,情節猶如鏡花緣加西廂記加琵琶記,天馬行空,高潮迭起,彙總起來足夠寫成一部章 回小說戲曲,保證叫好叫座傳唱後世。   當然,必定會有趁機詆毀的,大多是滿腹墨水的讀書人。沒錯,就是那些曾罵李從青 佔著茅坑不拉屎的憤青,指摘他以男兒之身魅惑主上,譴責他傷風敗俗,痛斥他違逆天理 ,罪大惡極不可饒恕等等等,激憤得好像李從青殺了他全家、搶了他老婆一樣,而不單單 只是和皇帝談戀愛而已。   總之,流言傳之不盡,滿城繪聲繪影,並逐漸往外地散播開來。   皇帝笑不可遏,補充一則:「李從青此次出京,實是為朕到昆崙仙山求長生不老藥, 以期能生生世世永恆相守。」   宋炫反倒不怎麼笑得出來了。「您不怕他聽到之後會受不了?」   「他不會受不了,只會怕麻煩。」   「您就真的對他這麼放心?」   「他不是女人,不會讓自己哭哭啼啼的受委曲。」皇帝說。   宋炫明白皇帝老哥對任何事都胸有成竹,便不再置喙了。   不期然,侍官匆匆進入呈報:「啟稟皇上,太后娘娘回宮了。」   皇帝立即起身,與宋炫相偕走出御書房接駕,恰好迎面走來一名綾羅素雅的婦人,年 約四旬,眉目身姿風韻猶存。   「孩兒叩見母親。」二人上前,單膝點地行大禮。   「吾兒快快平身。」太后扶起二個兒子,雖未著鳳冠霞帔,仍顯出十分的雍容華貴。   「母親,父親怎麼沒同您一起回宮?」宋炫問。   「他繞到另一個地方瞧個人。」   二兄弟暗暗對視一眼,心知肚明瞧誰去了。   「來來來,咱娘兒三人好久沒見面了,讓母親好好看看你們。」太后拉他們進御書房 ,揮退其他人,與兒子們噓寒問暖,久久未提及流言一事。   一直聊到晚膳時間,母子三人一塊進膳,太后連連替他們挾菜,充份表現豐沛的母愛 ,不似皇家嚴肅拘禮,溫馨如一般平民家庭。直到,她陡地天外飛來一句:「煜兒,禮部 侍郎的味道有這道紅燒蹄筋好吃嗎?」   宋炫嚼到一半的的紅燒蹄筋差點噴出來,捶胸嗆咳個不停。   宋煜沒矢口否認,用與平時無異的平靜語調回答:「清淡許多,但更合孩兒的口味。 」   「吃多久啦?」   「回母親,六年。」   太后注視著皇帝兒子。「你是認真的?」   「是。」   「既然如此,為何不給個正式名份,豈不委曲人家了。」太后斂起慈愛的笑容,露出 責備之色。「若不是外頭已流言滿天飛,你還要瞞天過海到幾時?」   「母親,不是三哥不給名份。」宋炫悻悻插嘴,試圖替兄長緩頰。   「這麼說來,是人家不願意囉。」猛地桌案一拍,慈母翻臉變嚴母。「說,你是不是 色令智昏,強搶民男?」   二兄弟放下碗筷,乖乖聆訓,大紹最有權勢的兩人天不怕、地不怕,只怕自家太后娘 。   「孩兒不敢。」宋煜依舊音色淡定。   「是不敢欺上瞞下?還是不敢強搶民男?」   「母親,三哥沒強迫他……」   「你給我閉嘴!還有你,竟敢為虎作倀,助紂為虐,那禮部侍郎還是你的二舅子吶! 」茅頭轉向宋炫,劈頭蓋臉一頓罵。   遭受池魚之殃的宋炫咋舌,頭抬都不敢抬一下。   宋煜神色不變,和聲對母親開誠佈公:「母親,孩兒與他兩情相悅。」   「先不提男人跟男人苟且成何體統,君臣亂倫大逆不道!」太后聲色俱厲的怒指。「 你你你……你想氣死我不成?」   「母親請息怒,孩兒明知男子相戀不見容於世,然與他已相愛至深,一體同命,請您 諒解。」宋煜真誠坦言道。   太后繃著臉瞪他半晌,忽地噗哧一聲笑出來,瞬間變換表情。「相愛至深,一體同命 ,這樣肉麻的話虧你說得出口,為娘都要替你臉紅了,不愧是我的兒子哈。」   兄弟倆鬆口氣,他們的太后娘性情淘氣,偏好捉弄人,變臉跟翻書一樣,十三個兄弟 姊妹無論是不是她親生的,個個從小給她玩到大,著實對她又敬又愛又怕。   「母親,三哥和他真的很相愛,連我看了都羨慕呢。」宋煜忙不迭的幫腔。   「你懂什麼,回家抱你自個媳婦兒去。」太后賞給他一個爆栗。   「對了,母親,您的兒媳婦懷第二胎啦!」   「那你還杵在這做什麼?快滾回去侍候你老婆!」   「是,孩兒馬上回去!」宋炫得令,順理成章逃之夭夭。   太后轉回來,嘆喟一聲。「哎,怎麼以前都不知道你喜歡男人,未免藏得太好,把大 家都懞住了。」   「孩兒以前的確不喜歡男人,直到碰上他。」   「後宮可要另闢南雅閣?」   「不需要,孩兒只想要他一個人。」宋煜說。「母親,孩兒與他確實真心相待,絕非 一時情迷。」   太后見兒子眼神認真,態度堅定,再問道:「這是你至今尚未冊立皇后的原因嗎?」   「是。」宋煜坦誠不諱。「若他是女子,孩兒必定立他為后。」   「就算無法立他為后,亦可封他做尚君不是嗎?」   「孩兒不願強迫他成為尚君。」   太后點點頭,正色道:「強搶民男也好,兩情相悅也罷,煜兒,皇帝沒有資格擁有個 人隱私,你的一舉一動都是國家大事,千萬百姓全看著,你不僅要對禮部侍郎負責,更要 對天下人負責。」   「孩兒明白。」   「你有何打算?」   「等他回來。」   「何時回來?」   「回母親,孩兒不知道。」   太后娥眉輕蹙。「你在玩欲擒故縱的遊戲嗎?」   「沒有。」   「你打小老成持重,五歲就比你父親更有皇帝樣兒,不管做什麼都不需旁人多事多心 ,自有你的道理,說好聽是深謀遠慮,說難聽就是心機深沈,為娘不管你在玩什麼把戲, 總之不准搞成悲劇結局。」太后諄諄誡道。「記住,你是天子,是皇帝,不是山寨土匪大 王。」   「母親,孩兒與他之間絕不會有任何悲劇發生。」   宋煜望向窗外,望向遠方,目光穿過千山萬水,望向看不見身影卻深植內心的慵懶情 人。他不會允許悲劇發生在他們身上,他們要生生世世,永恆相守。   二天後,流言終於進展到「皇帝坦承和禮部侍郎的關係」,京城炸開了鍋。   潮流所致,男女老少人手一本南風小說,尤以隱晦影射皇帝和禮部侍郎的書一窩蜂面 世,短時間竟造成洛陽紙貴的局面。   大紹王朝對文化出版事業的管束不甚嚴厲,不興文字獄更不會焚書坑儒,只要不引發 民心動亂或太誇張的直接指名道姓,無傷大雅,大多睜隻眼閉隻眼。   李從銀手下的紙行書舖當然趁機海削一筆,他可以如數家珍的告訴你,哪幾本書是搶 手貨,《花仙緣》、《牡丹艷想》、《皇上我不要》,排行榜第一名叫《陛下與我的那些 風花雪月》,書名及內容愈直白香艷的,銷售量愈火熱朝天,而這些書全由他養的作者所 撰寫,全部未滿十八歲請勿觀看。 -- 【陌上花開】出書DM/http://blog.yam.com/cocoi/article/16306820 腐之一字,無限可能。http://blog.yam.com/cocoi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25.224.74.1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