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生] 今生今世

作者chuang21 (阿莊)

看板BB-Love

標題[衍生] 今生今世

時間Mon Apr 1 20:35:31 2013

警告：嚴格來說這是半衍生，裡面沒有出現名字，但應該一看就懂。用以紀念那位在四月一日離開的、美好的人，我最喜歡的幾部電影裡都有他，他令它們擁有靈魂，而他的歌聲象徵了一個世代。同時他與他的愛人間的故事太過動人，我失眠幾晚，終於還是決定厚著臉皮寫下這個。也因為我並非嚴謹意義下的他的歌迷影迷（粉絲真心不好當！），對他與他們的了解都是從網路報導與一些採訪影片而來，希望不會冒犯到他的歌迷影迷，如果有任何失禮請通知我，我盡速會做出修改或撤除。他這十年來從來沒有夢過L。 L剛走的頭兩年，他在安眠藥、短暫睡眠與破碎的夢境間掙扎，那些夢多半荒誕怪異，色彩濃烈。他在每個驚醒的間隙，反覆於腦中描摹L的樣子，他的眉眼、笑容，還有喊他名字的聲音。他多想再見見他，即使是透過這樣的方式，可是泅游過一個又一個夢境，始終沒有他。他知道兩人共同的好友們，或多或少都夢見過L，他不懂為什麼只有自己沒有。有時會想著那個人心真狠，將他丟下了，連最後來見他一面都不肯。卻又捨不得怪他。他和L很年少就認識了。L是他乾媽的正牌兒子，大他三歲，小時就長得特別俊朗漂亮，人很熱情，面對他總是以兄長自居，拉著他到處玩。兩個人要是一起闖了什麼禍，他就笑得一臉無所謂，擋在他面前說：「沒事，我保護你。」那時的L還高他一些，他抬頭看著這個小哥哥，又崇拜又喜歡，暗自希望自己能快點長的和他一樣高，好換他來保護他。再過幾年，L進入演藝圈發展，他則忙於課業和球隊，努力讓自己長大得快些。他們許久沒有聯絡，可是L從未真正離開他的生活，他會從報上搜羅他零星的資訊（彼時他尚未走紅），然後收藏進他最私密的夢裡（是的他那年少的、羞於啟齒的夢境）。直到82年他們再見面，他已如願高他一些。 L微微抬頭看他，眼睛裡好像藏了一整個宇宙的星星，嘴角一揚，美好的弧度，對他說了聲嗨。他的世界就被這個笑容點亮了。關於他們，他記得那麼多細節。他們開始的前幾年，總是在互相拉扯。L數度逃避，在媒體上怒斥傳言，可是每次與他見面時，眼裡又全是感傷和倔強。因為那個眼神，他決定怎麼都不會放棄。正式在一起後，如何躲藏著愛就成了課題。他是L口中的「女朋友」，沒有名字身分。不無委屈，尤其當狗仔緊追，他們的感情曾一度緊繃、陷入僵局。可是他的L啊，畢竟是那麼灑脫坦蕩的一個人。當他們之間那些分分合合、幾度零星的精神出軌都結束後，L在某個平凡無奇的晚上，一口咬在快入睡的他的膀子上，留下一個牙印，豪氣萬千的說：「收了你做我的人了。那些愛啊什麼的，我沒對別人說過，你也不許，知道不？」他曉得自己笑著拼命點頭的樣子一定傻透了，可是有什麼關係？那是他的L，笑容燦燦。此後，他在大大小小L的訪談裡，變成了「我那位」、變成了「另一半」、變成了「愛人」。 L再不避諱和他一起出門，他們打球看戲壓馬路。他在傍晚的小巷子裡，當著眾多狗仔的鏡頭牽起他的手，神色一派自若、頭也不回。只有他能從相合的掌心中感受到細微的顫抖。一進家門，L就緊張得大呼口氣，隨即張揚的笑起來，抓起他的手親了一口。因為一個巧合的綽號，也因為L做人一向熱情善良，喜歡照顧大家的性格，讓周圍的朋友，不分年齡總會喊上一聲哥。而大他三歲的L，卻又偏偏愛叫他哥哥，用有點耍賴的語氣說：「我在外頭當哥當累了，家裡你來當吧。」於是他順理成章的喚L阿仔。 L在人前事事要求完美，他會井井有條的打點一切、關照眾人，然後回到家裡，就乖巧得由著他照顧。而他也特別愛這份差事。他總覺得L就像一隻鳥，羽翼豐美，飛翔的姿態挺拔俊秀，生來就該飛在天上，接受人們愛慕與讚賞的目光。而他是L的窩，是為他打理羽毛的人，他餵養他、呵護他，讓他能風光漂亮的外出飛翔，無所顧忌。累了，就回他懷裡。他敬他如兄長、寵他如孩子、愛他如生命不可分割的一半。他們當然也偶爾吵架，他口才不好，從來說不贏L。可如果到頭來他生悶氣，L道歉的方式就是扯扯他的衣角，他一回頭，看見那雙亮亮的、小動物一樣的眼睛，就心軟得什麼氣都沒了。他從來沒氣他超過一天。 L喜歡得瑟的到處告訴朋友，他是他的粉絲。事實上也沒錯，L的每一首歌他都會唱，每一場演唱會幾乎都參加。L為此發明了一個小手勢，做為暗語，代表這首歌為他而唱。每當那個時候，心跳加速的他，就會像回到了十多歲，第一次發現愛上L的自己。 97年的演唱會上，L首次不用這個暗語，堂堂正正的為他唱了一曲。他與媽咪，L說那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站在舞台上、燈光裡的那個人，輕輕的唱，美得讓他幾乎流淚。他那時覺得，這就是全世界了。可是到底為什麼呢？那些美好的東西，越是小心翼翼守護，越是易碎。 L生病一年多的記憶，於他是模糊不清，他甚至不記得有什麼契機，讓這一切走樣。只記得L長久以來積累的壓力，終於在某個春日猛烈迸開，就此開始了一年多的煎熬。他知道他的L是那麼驕傲，所以痛恨軟弱的自己。他也知道他睡不好好長一段時間，疲倦到了盡頭。可是他不知道L會選擇就這樣走。他更不知道L知不知道自己也一併摔碎了他的世界。他的愛是一棵樹，長在心裡，這二十多年早已根深蒂固，L的離開幾乎要把它連根拔走，可是扒開了土，搗弄得血肉模糊，它仍頑強存活。他試著很努力的生活，想連L的部分一起。他代他照顧家人，代他參加至親的婚禮與喪禮，代他領獎，甚至接用他的手機號碼，代他聽每一個傷心的留言。（那個曾與L一起在阿根廷拍戲的男人，沉默了許久後說「不如我們重新來過。」，他一夜無眠。）他想讓親友們別再為他擔心，他想讓他的L無牽無掛，可是人們都不懂那多困難，多堅強就會多痛。他從2003年以後開始害怕春天，害怕四月一日。並且再也沒有夢見過L。直到昨日。他知道自己在做夢。夢裡回到了加多利山舊居，接了一個電話，內容與他睡前接的那個一樣，說是歌迷幫L折紙鶴的廣場裡，飛來了一隻杏色的蝴蝶，外頭下著雨。他恍恍惚惚應了幾聲，掛斷電話的同時，聽見臥房裡有腳步聲響。他於是屏著氣，小心推開門。 L就坐在床沿，對他笑。 L並沒有穿著離開時那套考究的杏色西裝，而是一身居家服，他鐘愛的棉上衣和條紋長褲。他用力眨動乾澀的眼，動也不敢動，怕一動，那個人又飛走了。「嗨。」L說。他沒有應聲的氣力。「你傻啦。」L笑出聲，走向他，將他拉到床邊坐下。掌心接觸的地方分明是溫熱的。他聽見自己低啞得可怕的聲音說：「阿仔。」「嗯，我來看看你。」 L說得一派輕鬆，他只覺得委屈滿湧上心頭。「那麼多年你從未來看我。」「因為你太固執了。」L握著他的手沒有放開：「你如果快點交個年輕漂亮的小男朋友，我就來臭罵你一頓。」「你自己也說過的，你曾經有過別人，可是我只有你。」他說，然後再也控制不住眼淚。「我知道，就說你是石頭腦袋。」L在他面前蹲了下來，伸手仔細抹去他的眼淚：「你太固執，我不敢來，我不要你困著。」「…你那時候，甚至約好了和我一起去打球。」他沒頭沒腦的說，可是L永遠懂。「下輩子還你好不好。」他說。他們在一片水氣朦朧間對望，L顯得那麼近又那麼遠。他有太多話想說，全都梗在喉頭，最後只吐出一句：「我愛你。」流著眼淚，又鹹又苦，十年來再也找不到對象說的我愛你。「我也愛你。」他的L、他的愛人輕聲回應。「我答應了你下輩子。我會等你，可是你不能太早來找我。我很累了，想好好睡一覺，準備睡得很飽很滿足，大概會一直睡到你來叫醒我為止，所以。」L微笑，傾身給他一個吻。「好。」他哽咽著說，聽見L喊他的名字，和一句模糊的話語，揉碎在嘴唇相觸間。然後他醒來，枕巾濕透。第二天晚上，他首次前去參加他們為L準備的盛宴，跟著唱了每一首歌。四月一日，這一天依然會到來，跨過午夜分界線，一如往常的踩著他的恐懼疼痛與愛，可是。願意今生約定他生再擁抱。他說。（他們說。）－－－－－－－－－－－我希望這可以是一個祝福，願他們都平安。願他終於能安穩的睡著。附上BGM http://www.youtube.com/watch?v=Uc3-GV7G0p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