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ish eyes---4
「阿吉，哪，禮物！」
魚仔將一大包紙袋扔向阿吉，摸摸鼻子後走開。坐在沙發邊的阿吉孤疑地打開
紙袋，看清禮物後興奮地大喊：
「筆記型電腦！我一直想要的！」
「這下你可高興了吧！」魚仔打開冰箱，拿出一罐啤酒放在桌上，嘴裡不忘唸
著，「啐！真搞不懂你這傢伙，腦袋笨的要命，還一直想要一部電腦。喂！笨蛋，
你真的會用嗎？」
「可是…….」阿吉無辜地眨眨眼，「現在很流行嘛，幾乎大家都有耶！」
「隨你便，不會用可不要問我。」
「喔……..好…..可是，魚仔，這一台好貴耶，我們有這麼多錢嗎？」阿吉禁不
住好奇地問。
「閉嘴！小孩子問這麼多幹嘛？再問我就把它丟了！」魚仔不高興的努努嘴，
看見阿吉驚慌地征著臉，才滿意的放鬆了語氣。
「最近會有一筆好康的賺啦！算我今天心情好，就讓你開開眼界。」魚仔打
開手提包，取出一小包塑膠袋，小心翼翼地遞給阿吉。「別弄到了，小心點！這一
包可是值把萬塊的。」
阿吉將眼湊向了塑膠袋，仔細看清楚袋子裡頭一顆一顆，如同粉圓般大小、透明
中帶著黑色的微小顆粒。阿吉不解的望向魚仔，「這不是粉圓嗎？」
魚仔不留情的打了阿吉頭一記，一把搶過塑膠袋，「說你笨就是笨！什麼粉圓，這
可是現在最熱門的毒品！只要小小一顆，包你三天都爽歪歪。幹你這小鬼什
麼都不懂！」
魚仔將臉靠向阿吉，「他們說為了感謝我，把這個取名作"fish eyes"，怎麼樣，
屌吧！」
「"fish eyes"？什麼碗糕？」
阿吉的頭又一次遭受魚仔無情的攻擊。
「幹！你這智障！你在學校不是學過英文哩！媽的一點用都沒有，"fish eyes"
，就是"魚眼"的意思，就是我"魚仔"的魚。看！這小小一顆跟魚眼很像
吧！那傢伙腦袋真是不錯，還真是會取名字。」
「誰啊？」阿吉不怕死的問，魚仔伸手在阿吉頭上點了點。
「是個跟你不一樣的聰明人。」
求求你告訴我！魚仔，究竟那個人是誰！他就是殺了你的人嗎？你是被他背
叛了，是吧！魚仔，求求你，回答我吧！
魚仔，別走……..請你不要走！我好想你…………………….！！
「阿吉？」
一雙溫暖的大手搖晃著阿吉的身軀，阿吉睜眼，看見真山皺著眉的臉龐。
「…………….山哥？怎麼了？」
「還問我怎麼了…….」真山嘆口氣，坐在阿吉躺著的沙發邊緣，「你一直說
夢話，還叫出聲，你不知道嗎？」
「是嗎！」阿吉睜圓了眼，「我說了什麼嗎？」
真山搔搔頭，「什麼……."魚仔"什麼的，我只聽清楚這個。」
「是嗎…………..」
「哪！」真山挑了挑眉，「魚仔是誰啊？你的老相好？你被掃地出門的原
因？啊？說話啊，我讓你住，好歹你也跟我說清楚原因吧？」
「你………」阿吉對真山蠻橫的態度感到有些氣惱，但想想真山的話也
不無道理，畢竟自己是給他添麻煩的人。是該跟他說清楚的時候了。
「魚仔是我喜歡的人。我沒有什麼親戚或朋友，都是魚仔在照顧我的，我
和他一直住在一起，直到…….」阿吉哽咽，「魚仔可能幹了什麼壞事吧！
有一天他突然從家裡失蹤，我急得不得了，後來才知道他被殺了…..警察
說，他是被仇家殺害的………。」
「所以你從此無處可住？」
「嗯，我本來借住在一個朋友家的…..可是，好像給他添了很多麻煩，但我
又沒有什麼其他朋友….所以才會想到你這裡投靠。」阿吉面對真山，再一
次哀求著，「拜託！讓我住幾天就好，等我找到了可供宿舍的工作一定馬上
離開！」
直山搔搔頭，故作煩惱狀的發出了「嗯～」的聲音，輕挑地說道：
「難得遇到一個sex跟我這麼契合的對象，你就住下來吧！將來也許還有
『用的著』你的地方哪！」
阿吉羞紅了臉，「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哈哈………」真山轉為嚴肅，「我說，你就住在我家吧，我可不想看到一
個才十五歲的少年在外面出賣自己的肉體。」
「……………….謝謝你。」
阿吉垂下了頭。魚仔死後，他已經有一陣子沒感受到這種溫暖了。雖然這是
自己選擇的路，但是孤單的復仇之旅，總是令人感到寂寞難耐。
「喂！」阿吉出忽意料的靠在真山臂膀上，撒嬌地說道：
「我們去玩吊娃娃機好不好？就像我第一次遇到你一樣。」
「什麼！現在是半夜一點耶，有沒有搞錯？」
「你當初遇到我的時候已經兩點了耶！一點算什麼？走吧走吧～」
「王八死小鬼，天啊！！我難得的睡眠啊～～」
真山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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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九點，一般公司上工的時間，在偌大的警察局裡也是擠滿了上班的人潮。
每個人皆以有力穩健的步伐前進，在這其中，唯有一嶁人影以一夜沒睡好的蹣
跚步履行走。
「山哥！」
輕快的聲音自真山背後拍了拍真山的肩，真山以浮腫的眼轉頭望向後方的來者。
「大尾！是你啊。」
「怎麼了山哥，這麼沒精神？昨晚不是沒出任務？」
「啊…..有點事…..」
「『做』的太累了唷！」大尾吃吃笑著，遭了真山一記白眼。
「找我幹嘛？準沒好事！」真山沒好氣地問。
「打個招呼而已嘛，山哥！」
「沒事我要走了。」
「別別別別這樣……！」大尾即時拉住了真山，趕緊說出正事，「有關台清
幫的那件毒品案，現在又開始動起來了。」
「怎麼回事？不是都快銷案了嗎？」
「台清幫那邊好像抓到了什麼線索，最近又開始有些小動作。」大尾抽出
了腋下的檔案夾，拿出兩張照片，「這是阿吉，和魚仔住在一起的小孩，你知道
的嘛。」大尾指了指另一張照片。「這是小米，好像是台清幫新收的小弟，
是阿吉的朋友。如果情報沒錯，小米最近似乎被授命追蹤阿吉，可見台清幫
還是認為阿吉嫌疑最大。不過，聽說阿吉有點弱智哪！你想他真的會幹這種
事嗎？」
「誰知道？」真山吸了口煙，將煙包遞向大尾，「要嗎？」
「不了，」大尾笑著抓抓頭，「我現在戒煙了，醫生說對胎兒不好。」
「是嗎？」真山將煙收回，「很幸福啊？你。」
「別逗我了，山哥，倒是你也趕快找個女孩子結婚吧，感覺很棒的！」
「女孩子呀…..」真山苦笑著把煙捻熄。
「我想要在小孩出世前，解決掉一個大條的案件，作個紀念。」
「所以你才會這麼關心台清幫這件案子？」
「對呀，」大尾將檔案收起，「你知道我一直沒建什麼大功，只破些小case
，所以大家才取笑我為『大尾』。我總覺得台清幫這件案子另有隱情。等我
查個水落石出，準會叫大家對我刮目相看！」
「去你的！這麼有自信啊！」真山嘻皮笑臉地打了大尾頭一記，隨後語氣轉
為嚴肅，「你還有小孩要照顧，自己要小心點！遇到什麼問題別忘了找我。」
「是！」大尾感激的挺直了身。山哥雖然平時行事隨便，但總會適時的給予
一些建議或鼓勵。大尾很喜歡這位只比自己大一歲的同事。
「對了山哥，信哥好像又破了一宗大條的，上頭的人高興的不得了呢！」大
尾跟在真山後頭邊走邊說。
「你說之前市議員兒子被綁票的案件？」
「對啊！信哥這下子鐵定高升！」大尾露出欣羨的眼光，「說起來信哥實在很
了不起！聽說他國中時也是一個進出過警察局的小混混，後來改過自新，不
但考取了警察學校，還以第一名的成績畢業，現在更立了不少功勞。唉！跟
他相比之下，我實在不怎麼中用！」
「喂！」真山猛力敲記大尾的頭，「剛才的自信跑那去了？」
大尾吐吐舌，「發個小勞騷而已嘛，哈哈！山哥，我有事先走一步了，改天見！」
大尾向真山點頭致意後便迅速跑開。真山看著大尾離去的背影，打開煙包重新
點燃一支煙，卻怎麼點也點不著。真山不耐地將打火機往地擲去。
「shit！」
腦袋裡迴響著大尾剛剛說的話，怎麼揮也揮不掉。信哥又建了大功是嗎………這
下子，自己和他的距離愈來愈遠了。要到何時，我才能站在信哥的面前，毫不猶
豫地說出自己的心意呢？
真山啐地一聲，繼續拖著睡眠不足的身軀，蹣跚地往辦公室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