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崑, 跟我一起出外買東西好嗎?」
媽媽走過來跟正住在電腦旁寫小說的我說。
我輕輕把電腦蓋了起來, 轉身想取原本放在我身後的柺杖, 左摸右摸皆找不著那枝柺杖, 媽媽見我想找那枝柺杖, 立即把放窗旁的柺杖拿來給我。
我笑了一下, 便拿起袋子站了起來。
「媽, 去哪?」
她牽著我的手在大街上走著, 因有她跟我在一起, 所以導路用的柺杖, 現在已起不了作用。
說到這裡, 相信大家應該明白我是一位失明人仕, 柺杖對我來說可以算是我身體的 一部份了, 沒有了他我就是想走前一步, 也不太敢把腳踏前一步。
但我並不是天生失明的, 事情是因為三年前的車禍中出事, 因腦部受傷而引致瘀血壓著大腦, 引致失明, 也因為瘀血太接近神經線, 所以醫生不太敢幫我開刀取出瘀血, 而媽媽也不想我冒這個險。
而我接受柺杖代我的眼目, 我也經過很多掙扎才可以接受老, 試問誰願意原可以擁抱色彩繽紛的世界, 現在只能與黑暗為伍? 坦白說, 直至現在我還不太能習慣黑暗也非常討厭拿著柺杖的感覺。
「剛搬來這裡, 習慣嗎?」媽媽牽著我的手, 溫柔的問著我, 在我腦內她的形象永遠是三年前的模樣, 但手上的觸感告訴我, 她老了許多。
「還不太習慣。」我輕笑著。
「唉, 剛搬來這裡, 有很多東西都要收拾, 還真的很累。」
「對不起, 要不是我你也不會那麼辛苦。」
「那關你事, 都是因為你那班讀者知道我們的住所所致, 但這裡也不錯, 空氣很清新。」
我沒答話, 只輕輕笑了一下。
「你在這裡等等我, 裡面大減價, 我進去買點東西, 記著有什麼事電話聯絡。」她輕輕在我臉上親了一下, 我感到她的氣息離開了我, 知道她進了去裡邊進行大撕殺了。
我百無聊賴地在街邊站著, 有些人很魯莽地把我推開, 還說盲人不要在街擋路, 真的很想上前跟他理論, 但還是算了。
在對面的街道傳來了很吵耳的聲響, 像是說金飾大減價, 於是我邊摸著街邊的扶手, 來到交通燈上, 但這棧交通燈並沒有設置導盲系統, 聽到馬路上的車聲來來往往的咆哮著, 我只好站在馬路邊靜侯著, 但我很好運, 有一位少女上前說帶我往對面街, 於是我請求她帶我往那間金飾店裡, 她把我帶往那兒後, 便離去了。
我走進店內, 立即有些熱心的店員拿了金飾給我, 我須是盲但仍可透過手去摸他們的形狀, 我選了一條手鏈便離去, 小心把他存放在袋內, 便離開店內, 蒲出了大街電話便響起來, 我在袋中找了很久才找到電話, 原來是媽媽打來找我, 她說她來找我, 但想她定是拿著大包小包的東西, 於是我叫她在原地等我, 便掛了線。
我可能有點心焦, 在路上走著不經意的撞倒了人, 那人立即破口大罵, 我轉身想看看他是否有事, 但也有點不悅只是不小心撞倒了 , 便這樣沒禮貌, 也想還他一點顏色。
依著聲音尋找著他, 待確定了他的位置後, 便 道:
「撞倒了你嗎?」我很禮貌地說, 我又怎能跟他一般見識, 但如果他再罵,我便不客氣了。
但那人卻說:
「喔…喔…你…你是盲? 對不起, 我不知道你是盲的。」那人道歉著, 我不禁笑了笑。
「不要緊, 我也應該留意路面的情況, 但我下次會小心了, 撞倒你很不好意思, 有受傷嗎?」
「也沒什麼, 你別放在心上了, 再見。」他很大力的拍我手臂, 便走了去。
我慢慢的走至交通燈, 又遇上了剛才的情況, 手中的煩躁又因此而起, 就在此時剛才那路人走來扶著我的手, 說:
「我幫你過馬路, 來。」
「謝謝你。」他沒作任何表示的扶著我的手, 走過了很多車的路口。
待到了對面大街的時侯, 他語帶關心地說:
「你要往哪? 一個人行不行?若坐計程車會較好?」
我笑了笑, 看不出剛剛破口大罵的人, 原來心腸是那麼好。
「不用了, 麻煩你不好意思, 我自己可以了, 我媽在轉角街口等我。」
他再次很大力的拍我臂膀:
「那我走了, 你一路小心。」
我跟他道別後, 就用柺杖摸索著前邊的路走著。
「宇崑, 你走了哪裡去?」
「沒有, 我往那邊的金飾店裡買了手鏈給你。」
「你呀, 真的很想罵你, 但看在手鏈的份上, 算吧, 下次不要, 媽會很擔心你。」
「我知道了。」我還是輕輕的笑著, 如果我沒有失明, 便可以不讓你擔心了, 誰不想能獨立自主的處事?
「剛剛那青年是誰?」 媽原來也發現那位路人。
「他帶我過馬路。」我淡淡的說著。
「他的心很好, 他一直看著你, 直至你找到我才離開, 現在很少青年會那麼好心喔。」媽在讚嘆著他, 面我仍是面帶那個笑容。
「回家吧。」我轉移話題了, 但剛剛那路人的聲音, 給我一種很溫暖的感覺, 如果可以想再聽多一次他的話, 我也不知為何會有這種感覺, 一直與人保持距離的我, 卻對一位陌生人起了感覺, 對我來說是很奇妙的事, 或許是被他的聲音吸引吧?
走進了大廈裡等待電梯, 聽見媽媽在跟一中年婦人在寒喧, 心裡感到有點無聊, 只想快點能回家寫作便好了, 媽突然走來我處,說:
「宇崑, 今晚在隔壁的冷太太處吃飯可好?」我默言地點了點頭, 對於媽的話我很少會逆她的意, 只要她開心便好了。
「這位是你的兒子?」我想說話的便是那位冷太太。
「冷太太?」我側側頭地頭道。
「對, 我的兒子他叫宇崑, 他眼睛不能看東西的。」
「哦, 多可惜呀, 人表人材的。」她很婉惜地說著, 我把頭放下, 我實在很厭倦他們婉惜的說話, 不能看東西又如何? 你們也些能看東西的, 所以看的都只是表面的事情, 你們又能瞭解我多少? 只會在我面前說一些她聽的話, 背後卻說我是瞎子, 我實在太厭倦了, 即使她是真心可憐我, 我冷宇崑也不要她人的憐憫。
但我仍維持虛假的微笑, 直至我進入了她的家, 聽到那把聲音, 我愕然了一會, 再次回復那個笑容, 世事真是奇妙, 原來今天所遇上的善心路人, 便是我鄰居, 他叫莫停僥。
我們聊了很久, 飯局過後我回到自己的房中, 本來是想寫一點小說出來的, 但腦海出現的全是他的聲音, 我想了很久, 出了大廳問媽取了莫太太家的電話, 撥了過去。
跟他一直的說著, 突然電話邊寂靜無聲, 叫了他多次他都沒有回應…
他不會有什麼事吧? 我取過了柺杖跟鎖匙便走了去冷家那邊, 開門的是冷太太。
「宇崑? 有什麼事? 是不是遺下什麼東西?」冷太太問道。
「不是, 停僥呢?」我有點焦急地問道。
「他呀, 在沙發裡睡著, 他經常如此的了。」冷太太不在乎地說著。
「睡著了呀」他不禁嗤的一聲笑了出來。
「他剛跟我聊電話, 突然沒有了聲音, 我還以為他出了什麼事。」我續說。
冷太太立即發出了響如雷的笑聲, 我也忍不住跟我笑了起來, 冷太太的為人還真的很豪爽, 不拘小節呢。
「我把他抱進去吧, 要不是他明早起來會很辛苦。」
「好是好, 但…你可以嗎? 不如叫他起來更好吧。」
「他現在睡得那麼熟, 叫醒他不太好, 你指導我方向便可以了。」
「那麻煩你了, 宇崑。」
我走過去停僥那裡, 摸著他肩膀及腿的位置, 輕輕的把他抱了起來, 也不是很重, 重量只是比一位女生多一點吧, 他還真的有點瘦。
小心的依照冷太太的指示, 把他輕放在床上的位置, 替他蓋好了被子, 站直了身子便跟冷太太說再見。
回到家中手裡仍然充滿著對他的觸感, 我…竟然對一位男生有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