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ΨΨΨ   (中)   上班、加班、補習。   緊張的日子、緊促的生活步調,轉眼間竟然已在不知覺中過了一個 月了。   好快!回想起來也恐怖。當嘴邊常常叼唸著時間好慢的同時,也流 逝了許多不曾注意又珍貴的時光。   而慶幸的是,就在這些日子裡,我得到了一位未曾謀面卻十分契合 的筆友一個有著細膩的心思、豐富的情感、成熟的思想又保有一顆稚子 之心的美麗筆友。   咦?問我為什麼會知道『她』美不美麗?   那當然啊!看那娟秀的字、柔情似水的字詞,想也知道一定是個美 麗又賢淑的女孩子嘛!   只是讓我感到有些許錯愕的是,美麗的『她』擁有一個很男性化的 名字──郁笙。   不過我當然是不會因為『她』有這樣一個極為男性化的名字,而改 變了『她』在我心目中的美麗形象。一個有智慧又成熟的男人是不會” 以名取人”的!   這世上本來就有許多優秀傑出,名字卻也一樣俗擱有力的偉人存在 ,就如同我──一個年輕有為、前途光明燦爛的年青人,卻擁有一個” 意義非凡”又同時能取悅人心的姓名一樣。   基於人的好奇心和想真正熟識的渴望,我是多麼想約『她』出來啊 ,可是反覆思量再思量後,我還是沒有勇氣向『她』提出,怕的是.... 『她』若是不答應怎麼辦?更怕的是......『她』在看到我的真面目時 會不會感到失望?然後這段友誼就這麼夭折了?   別問我那時候怎麼不擔心『她』的真面目會不會讓我感到失望?你 想想,那時候的我早被約和不約給搞的患得患失了,哪裡還有那閒功夫 去想這擋子事?   幾番思考後,我還是決定約『她』出來,所以,在趁著勇氣正旺之 際,我終於在筆記上約『她』了;但是──『她』也從我寫下約『她』 的那次開始就失去了消息。   為什麼呢?為什麼呢?!   就算是不願意也好歹給個回應嘛!像這樣沒消沒息的,也相對的讓 我那顆原本早已忐忑不安的心,隨著一次又一次的期待失望而顯得陰鬱 。   為什麼不回答我呢?   難道說『她』先前的思想、觀念都是騙人的?『她』到底還是很介 意我那十分愛國的名字?更或者,因為我的名字而認定了我這個人?   該死的!該死的!到底是怎?『妳』也回答我一聲行不行啊?!   怒眼瞪視著攤在桌上依然不見回應的筆記,我真的感到又生氣又惱 火。要說是惱羞成怒也好,沒有風度也成!一種被戲耍的羞怒感早已填 滿了我整個心胸。   耍我是嗎?沒關係!   不回答是嗎?沒關係!   山不轉路轉!『她』想來個默不作聲我就偏要當面問個清楚。我到 要看看『她』長得是什麼三頭六臂樣!   心中主意一打定,又是屬於行動派的我當下決定來個跟監。反正補 習班不點名,再加上每堂課都會有人缺習,所以多個人旁聽也不會有人 注意到!   於是我開始天天去報到,每堂課,不論早上、下午、或晚上的課, 只要有人坐到那個座位上時我就一定會衝過去,只是不幸的是那位置至 今竟然沒有人去坐!   這怎麼可能?就算『她』只補一科,一個禮拜下來總也有三堂課吧 ?可是『她』竟然一整個禮拜都沒出現?   莫非......莫非是『她』中途不補了?還是出了什麼讓『她』不能 再來補習?如果是這樣,那也難怪『她』沒有回答我了;搞不好『她』 可能連我約『她』都不知道呢。   那那那,那麼會是出了什麼事?車禍?呸呸呸!烏鴉嘴!生病?呸 呸呸!哪種病可以缺這麼多堂課的?『她』家中出事?呃......我怎麼 老是往這方面想啊!!   見不到『她』讓我煩惱,沒有『她』的消息更讓我感到焦躁,如果 要說給我那些死黨聽搞不好會被他們笑死,我竟然為了一個連面都沒見 過的人搞到快神經錯亂?   可能是老天爺看到我這樣子很可憐,所以它決定憐憫我,一了我的 心願。我終於在即將放棄的時候看到『她』了。   就如同我先前所想的,『她』長得好美,長長的頭髮、纖纖的身影 ,彎彎的睫毛、亮麗的雙眼,小巧的鼻子再加上那紅潤小嘴──真的好 美。   當在看到『她』從抽屜裡拿出那本筆記時,我終於忍不住心中激盪 的迎了上去。可這該死的嘴巴竟在看到『她』疑惑的眼光時而久久不成 語。   混帳!混帳!!明明不是有很多話要問『她』的嗎?明明不是打定 主意在見到『她』的時候要問『她』為什麼不回答嗎?可是怎麼這時候 卻反而什麼話都問不出口了呢?   就在我心中感到無比焦急又慌張之時,『她』突地一副恍然大悟般 的揚起了秀眉,然後朝著我露出了一?美麗又迷人的輕淺笑容。   「你是......梅先生?」   喔喔喔~~好溫柔的聲音啊!上天啊,你待我真的是太好了,從今 天起我一定會更加信仰你的。   「我......我是。請......問妳是郁......郁......」呃......雖 然在筆記裡我和『她』已經用名字互稱,可是要我當面叫出『她』的名 字,我還是會感到不好意思,於是我伸手指了指『她』手中的筆記。   像是明白我的意思,『她』在低頭看了筆記一眼後又抬頭看向我, 可是我卻看到『她』那原本含著淺笑的臉上多了一份濃烈的哀傷。怎麼 了嗎?   「不,我不是。我是他的姊姊。」   啊?姊姊?「那『她』......呃......我是指郁笙......」呃.... 這樣子問一個女孩子的去處會不會很失禮啊?要是她把我當成了個登徒 子那可就不好了。   「你想見他?」   當然想!而且是十億萬分的想。深怕她不知道我內心的渴望似的, 我又重又快的直點著頭,一點也沒想到人家看了會不會認為我很『猴急』 。   「就算你會很失望?」   啊?失望?我愕然了下,不太懂得她的意思。難道她是指她妹妹長 得很愛國?雖然不懂,可是因為怕就這樣失去了和『她』見面的唯一機 會,所以我忙不迭的點頭。   「我知道這樣很唐突,可是我真的很想見『她』。」   「就算他是男的?」   「就算他是男──!」呃?男的?   乍然醒悟她問了什麼的我頃時呆住,腦海中更是呈現出短暫的空白 。   男的?呃?男的?!            「郁笙是我的弟弟,小我四歲的弟弟。」車上,溫柔的聲音緩緩迴 盪著,坐在駕駛座上自稱是蔣育瑩的她慢慢的對坐在副駕駛座上的我說 著。   雖然心裡被那個幻想是美麗的女孩,實際卻是迷樣的男孩的身份給 嚇到,可是真格想起來才發現,其實心中的失落感並沒有那麼重,因為 ......因為真正吸引我的是筆記上的交談,真正叫我著迷的是筆記上多 情的──他。   所以在驚訝過後我還是請求她讓我見他,畢竟我也為了找他而花費 了今年儘有的年假,哪能因為心目中的『她』變成了他就不見面?   當然啦,我還是要問問他,幹嘛明知我誤以為他是女孩而不反駁我 ,讓我一次又一次的在筆記上出糗?   但是隨著車子的前進方向,我不禁疑問上了心頭。怎麼車子是朝著 台北這家盛名的醫院停車場來了?   「梅先生......」停好車子後,她突地轉頭看向我。   「呃?不介意的話叫我阿仁就好了,我朋友都這麼叫我。」   「好,阿仁。」出乎意料的,叫起我的名字她的表現竟是一副落落 大方的樣子,一點也沒有生疏當我是陌生人的模樣。   「你是不是很奇怪我怎麼能在見面的第一時間內知道你是誰?」   呃?對后?這點我怎麼一點也沒有想到?照理來說我和她今天才第 一次見面,她怎麼能在第一時間內就猜出我是誰?   「如果說......」   啊什麼?如果說什麼?怎麼有話不一次說完?這樣子分段落講讓找 這聽的人感到很著急也很累耶。   「如果說......我一直知道你和我弟弟之間用筆記交友,而且也看 過內容呢?」   刷的一聲,我清楚的可以聽到自己臉紅的聲音。   她她她......她說她也看過內容?這這這,雖然說我和她弟弟之間 的友誼來往一直保持在很純情的地位,可是......可是我還是有種被人 窺視到內心的羞赧感,這這這......這宛若是私人的東西她怎麼可以看 ?   大概我的臉色很難看,所以她在看了我一眼後又露出了一抹歉意道 :「我知道你一定會感到生氣,但是請你相信,我並沒有半點惡意或是 看笑話的意思,相對的......相對的我還想告訴你,我很感謝你。」   啊?感謝我?   「我答應你要讓你見我弟弟卻又將你帶來這裡,想必你應該多少猜 出原因了吧?」遲疑了一會,她才又緩聲問著。   「難道是郁笙他──」身在此地又聽她這麼問,再怎麼笨也猜得到 是怎麼一回事。   愁著臉,看著她眼淚就這麼突然的奪眶而出,悲傷的氣氛剎那間充 斥在車子裡,也感染了我,讓我原本就已忐忑不安的心更加顯得失措, 只能抽出幾張面紙遞給她。   「很抱歉,讓你看笑話了。」突如其來的傷感來得快也去得快,強 顏歡笑的她卻讓我看了心頭不由一陣強烈心酸。   看著我搖了搖頭,她微扯嘴角的又是一笑,卻是無語。         「你聽過地中海貧血這病症嗎?」在隨著她前往郁笙病房時,趁著 我們在等待電梯的時候她突然這麼問我。   地中海貧血?聽是聽過,但如果要說清楚......   大概是看我一臉茫然不解的表情,她微頓後又道:「單純來說它是 一種血病,大部份病發是在幼童期。而這種病又有輕、重型兩種之分, 輕型的類似患有輕微貧血一般,大數人除非有驗血,要不然多數是不會 知道自己患有此種病症;而重型的就較為明顯,而且一般重型地中海病 患都是由父母遺傳,主要是因為他們體內的無法製造足夠的血紅蛋白, 所以須要終生定期的輸血和接受藥物治療來維持生命。」   有這麼嚴重啊?對於向來就身體健康的我來說,聞言不禁咋舌,同 時也想到她在這個時候提出這病症,難不成──   「郁笙他......是重型地中海病患?」   她抬頭看了我一眼,不說我也能輕易的從她表情中知道自己的猜測 並沒有錯。「那他現在──」   「剛才我也說過了,重型地貧病患須要終生輸血,但是在長期的溶 血刺激之下,很容易出現脾臟發大的問題,一旦脾臟過大會使貧血加劇 和導致更嚴重的鐵質積聚,所以必須及時的開刀將發大的脾臟切除以保 病患生命,郁笙前陣子的缺席就是因為他住院開刀才會沒去。」   那也就是說至少目前他的生命是安全無慮的嘍?稍稍的,這時候我 才微微放下擔憂不已的心,輕噓了口氣。   「地貧並不會傳染,它是一種遺傳病,只是奇怪的是......多數人 在見到常期病患的第一反應都是避之惟恐不及,視他們如蛇蠍一般.... 所以,從小時候開始,郁笙就沒有朋友,因為......沒有人敢接近他或 和他攀談,好像一和他聊天就一樣會得病似的,這對郁笙根本就不公平 ......」   天底下沒有哪一個病人會喜歡患病,更沒有哪一個病人會期望過著 這種今天過了不知道會不會有明天的日子,他們也是身不由己、他們也 是莫可奈何啊......   「家中無病患怎知家屬苦?本身不是病人更不知人真正的感受,人 多數是先想到自己再來為別人想,自私......也是人之常情。」沉嘆一 聲,自省自己不也是無法做到別人第一自己次二?只是......這能說誰 對誰錯嗎?   沈默了好會,蔣郁蓉才緩聲接道:「我明白,端著病患家屬的身份 又如何?自私來說我也是先想到自己的弟弟再來想別人為什麼不能接受 郁笙,只是......人不就是這麼自私嗎?」   「從小到大,因為自身患病的關係,所以郁笙的朋友很少,甚至.. ....可以說是沒有,所以你不會知道當你無心的在筆記上回了那一句之 時,郁笙的表情有多麼詫異,你也不會知道當你和他一次又一次的透過 筆記交談時,他顯得是多麼滿足又興奮,就算你們沒見過面沒當面說過 一次話,他還是覺得他交了一個朋友,那時的他笑容是那麼的燦爛那麼 的開心──」   「也許你會認為就算是這樣,郁笙也不應該將你和他之間的事情對 我明說,可是我想請你諒解他絕非故意如此,而是因為......而是因為 除了我他再也找不到別人一同分享他快樂的心情。」   「今天我之所以會去補習班拿筆記,是郁笙的要求,可是帶你來卻 是我臨時的決定,我希望你能認識真正的郁笙,而不是透過筆記憑空幻 想的郁笙,我更希望你對郁笙的喜愛是真實的,而非只是一場藉由筆記 所形成的假友誼,所以在知道了郁笙的病情後,在知道郁笙並非是你想 像中的美女之後,你還願意去見他嗎?」   看著紅著眼眶卻又一臉正經的蔣郁蓉,我遲疑了。先前設想過許多 見面時的可能情況,想過『她』是不是如想像中的美麗;想過『她』如 果長得很愛國,我又該是什麼樣的表情。   然後,在知道『她』竟是個他的時候,坐在車子裡我又想了好幾個 見面後我該如何對那個他表示我的不滿;表示他故意隱匿性別彷彿在看 我笑話的惡行,而我又有多麼生氣!   但是,就是沒想過我即將面對的人竟然還是個病人──   去見他?拿什麼心情?   不去見他?卻又不甘心!好不容易能見到筆記本的主人吶,雖然.. ....雖然是個男人......   不過等等,是男人就不能見面嗎?   誰規定的?   好歹總是來了,能見見朝思暮想的『她』也沒啥不好。   是男人又如何?   男人就不可以見面嗎?男人就不可以交筆友啊?再說蔣郁蓉說得也 沒錯,與其當一場假筆友,倒不如見個面,看看這假友誼能不能變成真 友情。   嘖!啥時我也變得這麼愚蠢了?       ΨΨΨ 一篇老文章了~看過的請包含^^ 上篇在精華區裡,故不重貼嘍~ ΨΨΨ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218.168.87.1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