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人生公寓12樓三室 06

[dayofdays (鴌雕)]

06. 四個人



　　　　小茶也不知道到底什麼時候變成了三個人圍在他身邊的逼供模式，原本還
　　只是他們聊著台灣各地的夜市差異。他一手還拿著當作點心的夾心餅乾，一轉
　　眼他就變得如同他手上的夾心餅乾一樣。



　　　　「幹、幹嘛？」小茶一時間愣住。



　　　　三人交換了個眼神，皓清聳聳肩，煩人一臉嫌惡，葉子只好把苦差事接過來。


　　　　葉子盤著手，先發話，「小茶，你得先說明白，你搬來之前惹了什麼問題？」



　　　　小茶莫名其妙，「我哪有什麼問題可以惹？大學都好不容易畢業了……」



　　　　「嘖。」煩人突然出聲。



　　　　「煩人你那什麼態度？幹嘛一副我作奸犯科的樣子，有種把證據拿出來啊
　　！」小茶瞬間暴躁，「我本來就什麼都沒做！」



　　　　「煩人，你先冷靜點。」葉子作勢拍煩人的肩，被煩人閃開。皓清驚訝地
　　看著他們的互動，葉子無奈，只好又回到主題，「……小茶，你是Sig吧？我並
　　不覺得你有犯什麼罪，但是的確很麻煩。」



　　　　「喔？還有這種未審先判的啊？」小茶充滿敵意的嘲諷，「你又知道我是
　　什麼Sig了？」



　　　　「小茶，」葉子遲疑的看他，「我的確不知道你是Sig，但是我跟煩人的朋
　　友的弟弟是哈吉的死黨──我知道這關係拉得超遠……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們
　　知道我們一起合租。」



　　　　「合租的還有皓清啊！說不定Sig是皓清啊？為什麼就一定是我？」小茶
　　挑釁，「如果皓清不想承認，說不定他之前在說謊啊！就算皓清平常都是在台
　　北好了，他去高雄玩的時候，隨便再找幾個人也不是不可能啊！」



　　　　煩人看著小茶的眼神像是看著前所未見的笨蛋，但是急著拖人下水的小茶
　　沒有注意到。





　　　　「唉。」皓清不忍卒睹的嘆了口氣。


　　　　「幹嘛！？」小茶炸毛。


　　　　「我沒有說過Sig是高雄人。」葉子忍不住失笑。


　　　　頓了兩秒的小茶又說，「……所以呢？我不能聽說過Sig嗎？他也是個夜
　　店咖，最近去過夜店的都知道他吧？！」



　　　　「這麼說好像很有道理，但是最近夜店裡的新客人叫做Charles。」皓清
　　微笑，「而且我們還沒有串供呢，Sig。」




　　　　「串什麼供！又不關我的事！」小茶回。


　　　　「所以說──前幾天你的冤親債主拿著黑令旗衝上來台北的時候，我就承
　　認我跟Sig合租了喔」皓清輕描淡寫地說，「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衝來呢？」他
　　頗具興味地說著。



　　　　「幹！」小茶瞪皓清，暴躁度加倍，「你好意思喔？」



　　　　「我怎麼會不好意思呢？」皓清笑著回應，「聽說我不把人當人養啊？」



　　　　「幹，有沒有這麼記仇！」小茶氣，「其他人都這麼說，你怎麼不去為難
　　他們！」



　　　　「喔？你要不要給我個名單，讓我去一個一個為難呢？」皓清挑眉。



　　　　「……幹，等等！」小茶突然想到，「如果他是去找你，為什麼葉子和煩
　　人會知道！？」


　　　　煩人撇嘴，「全台北都知道皓清跟我們合租。」



　　　　「啊？」小茶驚愕，「台北是這麼沒有隱私的地方嗎？」


　　　　「你的重點錯了吧？」皓清吐槽。


　　　　「你夠了沒啊？都說到這裡了幹嘛不直接承認！」煩人吼。




　　　　「不要小看皓清的人脈啊。」葉子無奈。


　　　　「煩人干你屁事啊！吼個屁！我有欠你什麼嗎！」小茶暴躁的怒氣幾乎達
　　到臨界點，「不過就是合租，幹嘛交代身家！你以為你是誰啊！」


　　　　「……煩人，該讓步了。」葉子看煩人，輕聲說。煩人本來想繼續接著吼
　　小茶，感受到葉子專注的視線，煩人咬牙，嘖了一聲，轉頭避開葉子的目光，
　　但仍是閉上了嘴。


　　　　「小茶……」葉子欲言又止，遲疑地看回小茶。


　　　　原本想要繼續發洩的小茶看到葉子的表情，不知為何，突然覺得有些後悔
　　。雖然說不清楚是怎麼回事。「怎樣啦？」他狀似不耐煩的回應。





　　　　「哈吉已經在城市夜裡找人找了大半個月了。」葉子說。城市夜和星群不
　　一樣，星群是需要推薦的會員制，城市夜沒有那麼多規矩，但相對的門檻較低
　　，稱得上是最熱鬧的bar，夜晚的舞池可以說是群魔亂舞。



　　　　「我很少到城市夜去，那天我只是幫朋友帶個東西，真虧他還能在門口抓
　　到我。」皓清帶著笑意地說。



　　　　「城市夜……」小茶把話含在嘴裡，沒人聽得清他在講什麼。


　　　　「小茶，我需要細節，才能評估到底要不要把住處地址告訴他。」葉子說。


　　　　「你不能給他！這是我的居住隱私！他會侵害人身自由！」小茶叫著。





　　　　「Sig，你得給我們一個交代。」皓清雖然維持著笑容，但語氣強硬，「你
　　已經給了住在這間屋子的人都製造了隱憂。這不只是你的居住隱私。」


　　　　小茶抿著嘴，不發一語，表達無聲的抗議。


　　　　葉子和皓清無奈的對視，不知道要怎麼撬開打定主意不開口的小茶的嘴巴
　　。煩人則毫無耐心地瞪視著小茶，隨著時間過去，臉色越來越難看。


　　　　煩人怒氣爆發，「你到底憑什麼鬧脾氣？」



　　　　「干你屁事！」小茶想也沒想。






　　　　「怎麼不關我的事？你給我搞清楚，這間屋子是“合租”的！現在有個哈
　　吉在鬧著要殺來這裡，誰知道他會想做出什麼？哪天你又再招惹幾個，我們都
　　不用生活了？光應付你那些事情就飽了啊！」煩人暴躁。


　　　　「我哪是那種人！」小茶反駁。


　　　　「誰知道你是哪種人！」煩人大叫。


　　　　「我是哪種人用得著你來管嗎？住海邊喔你！」小茶下意識的回應。


　　　　「幹，你是聽不懂人話喔！我們現在在合租！」





　　　　「是喔！那不就好棒棒！管理員大大！」小茶酸。



　　　　耳邊都是兩人的對吼聲，葉子揉揉正在發脹太陽穴，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但總覺得開始頭痛了。又看了皓清一眼，對方臉上滿是“真不知道這兩個人可
　　以吵得多低智商”的興致盎然，完全沒有想要介入的傾向，正決定出聲拉回重點。



　　　　「……你到底對我有什麼意見！」小茶爆炸，「一直找我麻煩，有完沒完！」



　　　　「我對你這種沒擔當的混蛋有意見很奇怪嗎！」煩人回嘴。



　　　　「什麼叫做沒擔當！你了解我嗎！混帳！」



　　　　煩人冷笑，「我不了解你，但是很多人跟我說過你是個爛人。」



　　　　「別人說什麼、你就信什麼，別人叫你跳樓、你要不要去！？」
　


　　　　「看你這副德性，做出什麼都不意外了。哈吉再怎麼樣也是你男友，到底
　　多不負責任才會把他丟在高雄？你好意思！」



　　　　葉子頓了一下，驚訝的看著煩人怒吼著把主題用力砸到小茶臉上。



　　　　「我要是能跟他好好講話，我需要搞成這副德性嗎！」小茶繼續吼，「他
　　就不聽人說話，我能怎麼辦！操！」




　　　　「誰相信你啊！拜託，你跟哈吉都在一起三年了，沒有機會講話？騙鬼去
　　吧！」煩人馬上反駁。



　　　　皓清突然看向葉子，葉子感受到他的視線，無奈地“躺著也中槍”。



　　　　「就說，是他聽不進人話啊！」小茶氣急敗壞，「你知道在這三年裡面，
　　我們怎麼相處的嗎？我要怎麼說服他……我要怎麼說服他啊！我不知道啊！我
　　試了三年，沒有一次成功，我怎麼能相信他現在說的“他會改”？改個屁啊，
　　他連他自己錯在哪都不知道！」



　　　　「那你說他錯在哪啊！」煩人理所當然一般的回，「他到底欠你什麼？他
　　不只負責了你整整三年的生活費，還幫你打理好生活……你還好意思要他改什麼？」




　　　　「我又沒要他養！」小茶大叫。


　　　　「那你不要收啊！」


　　　　「他自己說了，與其去打工，不如把時間拿來陪他！這也要怪我！？」小
　　茶瞪大眼，「我只不過在系辦幫個忙，他就鬧脾氣，不只跟我鬧，還鬧到我系
　　上去。多虧了他，全系都知道我是Gay！幹，不對，根本全校都知道我是Gay！」



　　　　「剛在一起的時候，覺得黏在一起很幸福、很甜蜜，前幾個月還好，後來
　　什麼事情都無限上綱到不愛他，誰受得了？！跟他好聲好氣的講，就說我在找
　　理由；跟他吼，他就到處跟人說我“又”在無理取鬧；跟他冷戰，他居然振振
　　有詞的說我出軌，不然不會這樣對待他！出你媽！我所有人際關係都被他掌握
　　在手裡，我要怎麼出軌！」小茶像是扭開了水龍頭的開關一樣開始瘋狂發洩。



　　　　「對啦，他幫我處理很多事情、幫我出錢，讓我不用擔心生活，但是就因
　　為這樣，我就要對他感恩戴德、感激流涕嗎？我求他了嗎？他付錢了，所以呢？
　　這樣他就有理由可以頤指氣使了嗎？」小茶情緒失控，「什麼叫“他欠我什麼”
　　？我才想問我到底上輩子欠他什麼！」



　　　　「他就擅長裝得一副他最可憐、他付出最多、他最開明，動不動就愛提他
　　為我做了多少又多少，搞得一副所有錯都在我身上一樣……對啦，都是我的錯，
　　這樣夠了嗎？好了嗎？你爽了嗎！？」小茶崩潰一般的對著煩人大叫，「我當
　　然知道我拿他錢，我也有自知之明，這一點都不需要你來提醒！我已經過得夠
　　低調了，這些他的事情，我是有動不動拿出去說嗎！」



　　　　「你以為你是誰！你到底憑什麼可以站在制高點評斷我的選擇！」小茶吼
　　著煩人，「你知道我不管在高雄還是在台北，都沒幾天睡著嗎？你知道就算哈
　　吉不知道我的行蹤，他也無時無刻對我的家人和朋友施壓嗎？你知道就算我在
　　通訊軟體上封鎖他、換新帳號，他也在所有我會去看的論壇和BBS到處散播我對
　　不起他的流言嗎？」



　　　　「你們都說我一天到晚混bar，是個爛人，但是不喝酒，我真的睡不著啊！
　　我甚至沒辦法維持冷靜！」小茶歇斯底里一般地叫著，「之前在高雄跟哈吉住，
　　我根本不可能在家喝；現在是合租，當然也不可能每天都在這裡喝悶酒，不然
　　我是要去哪裡喝？」


　　　　「小茶，」葉子出聲，「好了，對不……」


　　　　還沒說完又被小茶打斷，「不說要被你們逼，現在說了又不高興，你們有沒
　　有這麼難相處！為什麼不直接承認你們就是有些可悲的道德感，看到不符合你們
　　想像的事情就要指指點點！」


　　　　「煩人，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幫哈吉抱不平的原因！」小茶突然點名。


　　　　「什、」突然被回馬槍的煩人一愣，正想繼續緩頰的葉子皺起眉。




　　　　「你不過以為哈吉跟你一樣，都是付出比較多的那方，根本就不應該被甩而
　　已！」小茶說，「你不過把自己投射進別人的關係而已，你的指責都只是“你自
　　己”的自私和自卑而已！你以為你把不安全感包裝成道德倫理，就真的有立場質
　　疑別人嗎？」



　　　　「我沒有！」煩人大聲否認。葉子驚訝地看著煩人。



　　　　「你摸著良心自己說，你到底為什麼要這麼認真幫哈吉說話！」小茶吼，
　　「你覺得付出的都比較辛苦，所以就不應該被甩──你根本就不在乎對方在想
　　什麼，你只是在自我滿足而已！」



　　　　「你在說什麼啊！」煩人還是反駁著，但是語氣弱了很多，「我……沒……」




　　　　「你剛剛不是還很理所當然地指責我嗎？現在呢？被說幾句就受不了？」
　　小茶冷眼看慌張的煩人，「真可笑啊。你曾經去注意過葉子到底想不想這樣相
　　處嗎？你覺得這段關係裡面，你是弱勢，所以很可憐嗎？別傻了。你知不知道
　　，其實你這種人只是喜歡的不是對方，喜歡的只是“全心全意為對方付出的自
　　己”而已！」



　　　　葉子看到煩人的意志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的崩解。



　　　　「真沒想到啊。」皓清隔岸觀虎鬥，嘖嘖出聲，「小茶，你也蠻壞心眼的。」


　　　　「皓清！」小茶回過頭叫，「是不是該輪到你交代你的野貓了！？」


　　　　「我的野貓又沒鬧事。」皓清涼涼的說。



　　　　「對啦對啦，鬧事的都是我啦。」自暴自棄的說著，被皓清事不關己地說
　　了兩句之後，小茶的情緒迅速降溫，這才突然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他
　　的姿勢從坐在沙發上，變成站著吼煩人。


　　　　好不容易把不知道憋了多久的一肚子氣發洩完了，也找回了一些理智，小
　　茶像是漏完氣的氣球一樣，無力地摔回沙發上。煩人雖然仍然站在那裏，卻不
　　知道意識去了哪，只剩下軀殼留在原地。


　　　　「小茶，抱歉。」葉子匆忙的說了一句，把生理機能完全故障的煩人拉走，
　　「這次是我們的不對，過幾天會再跟你正式的道歉一次。煩人現在的狀況不對
　　勁，我們先回房間了。」


　　　　小茶和皓清沒說什麼，也沒有動作，任由葉子把煩人拖回房間。


　　　　過了幾分鐘，小茶才瞥了皓清一眼，「你之前說哈吉是我養的狗，說真的
　　，我才是他養的狗吧。」


　　　　「喔，畢竟我不認識Sig，只認識小茶。」皓清笑笑。「說得這麼嚴厲，
　　你也不過是在遷怒吧。」


　　　　「對啦，我就是在遷怒他。」小茶撇嘴承認，「被他不明就裡的罵了一個
　　晚上，遷怒他也只是剛好。」



　　　　「你怎麼不拿去罵哈吉呢？」皓清淡淡地問，「你看，葉子多可憐。」



　　　　「……因為我他媽還喜歡他。」小茶垂頭喪氣，雙手掩面。



　　　　皓清冷眼看著小茶萎靡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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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面對名為人生難題的包裹]



　　　小茶：瞪著包裹瞪了一個晚上，去睡，然後睡不好。爬起來，繼續瞪著它。


　　　葉子：收到的時候就大概明白裏頭裝了什麼，所以冷靜地拆開、循序漸進地
　　　　　　解決它。


　　　皓清：面無表情地簽收每天送來一個新的包裹，不拆，也不作為。
　　　　　　包裹只要還是包裹，它就只是包裹。


　　　煩人：「怎麼辦怎麼辦這是什麼包裹為什麼又有包裹葉子我該怎麼辦」
　　　　　　的捧著包裹走來走去，然後不小心摔壞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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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雖然之前說要週更，但是計畫趕不上變化。(掩面) 不過真的有人在等嗎？

　* 拖太久了順便附上一個小番外。

　* 由於意外成為了一個考生，所以到明年二月可能都很難填坑。

　* 既然是短篇，那就當這集是最後一集吧！(被拖去埋)

　* 有人會想看煩人和葉子 皓清和他的家貓或是小茶的冤親債主的故事嗎？

　* 雖然填坑會是很久以後的事(掩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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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18.160.217.180
※ 文章網址: http://www.ptt.cc/bbs/BB-Love/M.1415438539.A.80F.html
※ 編輯: dayofdays (118.160.217.180), 11/08/2014 17:28:30
推 blissyi18: 皓清讚喔(咦?  莫名很喜歡他的表現XD可能跟我很像吧
→ blissyi18: 小茶也說得沒錯 雖然有點過份就是XD  葉子辛苦了ˊˇˋ
葉子各種躺著也中槍。(焦頭爛額)

推 gogo1111: 想看！！
(記數)

推 Maplelight: 已經忘記誰是誰　有下一話再一起補齊好惹（變相催稿
推 underthesea: 煩人真的……好煩人（喂XD
煩人：我還有六百七十二種煩死人的方式。

推 mapleshell: 喜歡包裹!好有畫面啊～
煩人：怎麼辦摔壞了我還沒拆開怎麼辦要拆開嗎QAQ
葉子：你先冷靜下來。

推 Maplelight: 不小心還是看了  拜託你填坑阿作者大人～～～
→ Maplelight: 煩人和葉子、皓清和他的家貓、小茶的冤親債主　全部～
什麼？你說什麼我聽不太清楚？坑底收訊不太好 _(:3」∠)_
※ 編輯: dayofdays (114.45.143.214), 11/12/2014 15:15: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