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雪現代文。
五
「這劍，替我保管，時候到了，我會取回。」
是把棕色刀柄、棕色刀鞘的奇異的劍。
「它名朱厭。」
封禪留下這樣的話，這樣的劍，便離開了。
劍雪快一個月沒見到封禪了。
不太尋常。
兩人重逢後，每隔三五天，封禪總會來劍雪這找他。
談些芝麻小事，卻讓兩人感到真實。
所以，一段時間都沒見到封禪，劍雪心裡開始不安。
他忐忑不安地出門想去找封禪，卻遺憾地發現，他根本不知道封禪在哪裡。
手中抓著封禪留下的朱厭劍，這是他出門前一時起意帶在身上的。
他漫無目的地到處遊蕩。
無意識之中，他來到了埋葬一蓮托生的地方。
盯著那冷冰冰的石碑，劍雪心中的不安與傷悲同時湧上，竟有想哭的衝動。
師父、師父－－
為什麼丟下我？
為什麼不張開眼睛看我？
童稚的自己，只能無力地面對死別。
「朋友，不可啊。」
一個溫和卻陌生的聲音，在死寂的墓園中意外清澈。
劍雪轉頭，一名持扇的僧人不知何時來到他身後，正慈祥地向他微笑。
「你知道我要做什麼？」劍雪禁不住心中的納悶，奇怪地問。
「不知道，但知道不可。」僧人老實地回答，手中羽扇輕輕擺動。
「你是誰？」
「萍水相逢，就叫我破戒僧吧。」
劍雪看著這名自承破戒的僧人走過身邊，彎腰拍去一蓮托生墓碑上之塵屑。
「你認識師父。」肯定的語氣。
「他是你師父啊。」不否定的回答。
「喜歡雪嗎？」
突然的問題，劍雪錯愕的看著僧人，僧人卻只是微笑著，搖動手中的羽扇。
「雪很美，但當它掩蓋眼前道路時，它的美變減去了幾分。」
「下雪了嗎？」
「沒有。」
「那為何道路就在眼前，你卻還在原地徘徊？」
劍雪無語。
並非不願向前，只是前方岔路太多。
哪一條，通往自己想見到的結果？
抑或，皆為死路？
「好友。」破戒僧這回是對著墓說話，「今日非你忌日，卻有兩人同時來到。巧合，
是嗎？」
最後的問句，卻是向著劍雪。
拎起腰間的酒壺，「要喝一杯去寒嗎？」
去天寒，還是心寒？
劍雪搖頭。「心意領受。」
「好酒不能共飲，遺憾。」破戒僧沒有勉強，自己灌下一口。
劍雪不再盯著破劍僧瞧，看了眼墳墓四周的雜草，伸手，有耐性地將之一一除去。
「好溫柔的雙手，想是柔軟的，但為何手上的鋒芒消之不去？」
看著劍雪的動作，破戒僧再度開口。
知道指的是手中緊握的劍，劍雪的回答似夢囈般低沉：「故人所託，也是故人唯一所
留…」
「唯一麼。」破戒僧僅是微笑，帶著安撫人心的溫暖。「那麼，千萬緊緊握住，別放
開手。」
需要被緊握的，是故人唯一留下的劍，還是故人？
「…我知曉。」
「執著，究竟是因勘破，還是因勘不破？」
又是突來的問題，劍雪依然無法回答。
「勘不破是一種選擇，勘破也是一種機緣。」
破戒僧似回答又不似地接了話，再灌下一口酒。
－－你要知道自己真正的選擇。
「師…」
不小心脫口而出的稱呼，劍雪急忙止住。
這個人，不斷不斷地，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
破戒僧不是一蓮托生，給他的感覺卻如此相似。
「事情了結，我也該走了。」
破戒僧放下酒壺，道。
劍雪卻突然想挽留這個人。
「你沒話對我說嗎？」急忙中，劍雪這麼道。
「你有問題要問我嗎？」破戒僧搖扇回問。
視線不自覺落在手中的朱厭上，劍雪遲疑一會兒，才開口：
「我想知道，使劍之邪，佛之邪，魔之邪，三者之間，從何處來，往何處去？」
雖然已有自己知道的部分，劍雪仍是抱著一絲希望，問了出口。
「你問了三個問題，答案就有三種的可能性，你希望自己能夠得到什麼？」
破戒僧不慌不忙的反問。
「我的過去，他的未來。」
若那只是一個故事，該有多好。
「過去、現在、未來，不就該吃肉時吃肉，該喝酒時喝酒，好好做人。」
答著不似由一個僧人說出的話語，破戒僧悄悄觀察劍雪的反應。
劍雪沉默幾秒。
「天下萬難，做人為甚。」
他很想知道，他，為什麼活得這麼痛苦？
「好悟性，不枉費當初一蓮托生冒死也要那麼做。」破戒僧頗為欣慰地微笑著點頭。
「既然人都做不好了，又為何談到佛與魔去？」
若只是他想太多…若這都只是想太多，那該多好。
「…我想知道。」
我只是想知道。
知道該怎麼救他。
知道該怎麼走接下來的路。
「離開你徘徊的原點，自然有答案。」
破戒僧貌似不經意地這麼道。
劍雪低頭沉默。
離開原點…嗎…？
「你要站在原地，還是繼續這段路程？」
字句中，稍稍加進一些力道。
人嘛，有時是需要被推一把的。
劍雪猛然抬頭，像是被什麼驚動似的。
－－童稚的自己，只能無力地面對死別。
但是現在的自己，不能茫然地接受生離！
他要找到封禪！
「遮掩道路的濃霧已經散去，我該走了。」
看著應是頓悟了的劍雪，破戒僧滿意地搖了搖羽扇。
「多謝你，告辭。」
劍雪道了謝，匆忙離開。
望著那急步遠去的身影，破戒僧頗為優哉地朝另一方向踱步。
「我能做的也只有如此。接下來得勞煩你了，好友。」
不遠處，一株粗壯的大樹後，不知何時站著一名白髮素衣的人影。
伴隨著清聖的氣質，及一抹淡雅的，溫柔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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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禮拜延遲發片，沒有看片心得打，於是新文出現XD
更新速度真的很慢我知道，在此感謝有耐性等文的看倌，我會繼續加油的～
至於最後出現的人，大家知道是誰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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