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近郊,官道上一行車隊正緩慢的行進著。
領頭的中年男子抬頭望了望天色,勒了勒馬頭將速度放慢了些,與身後的紅衣女子
並行。
「總管夫人,我們的速度必須要再加快些才行啊。否則會趕不上閉城的時刻的。」
聞言,被稱為總管夫人的紅衣女子皺了皺秀氣的眉,「但二少爺的身子可能撐不住
啊。」
像是在印證她的話一般,馬車內傳來一陣劇烈的咳聲,像是要把心肺都給咳出來般
的咳法,令人忍不住擔心起馬車裡邊人的身體情況。
「二少爺!」紅衣女子急急地勒馬,想往車內察看,男子立刻揮了揮手,讓車隊停
了下來。
一個清秀的少年從車窗探出了頭,「沒事的,總管夫人。少爺只是稍微岔了氣。」
岔了氣是聽起來如此微小的事,但還是令女子皺起了秀眉。「小六,是真的沒事嗎
?」她太清楚這主僕倆的想法,她的主子極有可能為了不耽誤行程而隱瞞自己的病
情。
小六還沒來的及說話,馬車內傳出了一個雖然虛弱,卻仍聽得出是個男子的聲音。
「韻華姊,我當真沒事。」同時,車簾被掀開,露出裡面一張雪白的秀麗容顏。
那並不是與生俱來的白皙,而是帶著病弱的蒼白,從青年的臉色便可以輕易發現他
的身子究竟有多麼虛弱。青年神色平靜而溫雅,烏髮整齊地束在腦後,即使臉色蒼
白卻也遮蓋不了其燦燦星目。他四周散發著柔和的氛圍,然眉間英氣卻不因此稍減。
「何況,我們已經落下了行程了吧?」那了然於胸的神情,讓韻華連一句否定的話
也說不出口。
因為那的確是事實,他們確實已經落下了將近兩日的行程。本來預定應當是在前日
正午前便要進京的。
「二少爺,行程落下了沒有關係,有關係的是您的身子啊!」中年男子在韻華身後
恭敬地答話。
「越叔這是什麼話呢!」青年微微笑了,「我的身子真的還撐得住,速度再加快些
吧。要是趕不及閉城的時辰,韻華姊又要省上更多心了。」
仔細地端詳了青年的神色,韻華確定了他應該是真的沒事,「越景,起程吧。」
她的二少爺說得確實沒錯,要是趕不及閉城的時刻,他們一行人勢必得露宿野外,
這可不是件有趣的事情。對一般人來說,趕路露宿是理所當然的事,但對身子孱弱
的青年來說,只要一個不注意受了涼,那可是有可能會要命的。
但就是因為這樣,她才更擔心他會硬撐。為了不要讓自己擔心,為了不讓整個車隊
的人麻煩,她的二少爺極有可能會硬是撐到別苑。
回到了領先的位置,她悄聲地跟越景說:「將速度加快些,我有些擔心二少爺。」
一個時辰後,一行人終於趕在閉城前到達了城門。
「可總算是到了呢,少爺。」小六微微掀起了車簾,打量著城門內熱鬧的街道。「
京城的熱鬧還真是一點兒也沒變呢。」
「把簾子放下吧,小六。」青年口上這麼說,眼睛卻也是跟著打量著城門內的情景。
這個睽違已久的地方,他已經整整三年沒有踏入過。「小六,等會兒咱們去一趟天
下樓外樓。」靠回舒適的坐墊,青年闔上了眼睛。
「咦?等會兒麼?」小六驚嚇地反問。
「嗯。你去跟越叔說一聲。」
「這...少爺,可總管夫人說過,進京後要立刻回別苑的。」
青年沒有說話,只是重新張開了眼睛,微微瞥了小六一眼。
「是,少爺」小六看見主子這樣的眼神便知道他生氣了,他只好一邊應著一邊跳下
了車。「我待會兒一定又要被總管夫人罵了…」
沒有理會小六的嘟囔,青年只是閉著眼等著接下來會進入車內的人。
「二少爺!」伴隨著這聲叫喚,韻華進了車內。「您要現在去天下樓外樓?」
青年看向有些氣急敗壞的韻華,「對,現在。」
「二少爺,您的身子早已不比從前,您又何必非得急著現在去天下樓外樓?在別院
先休息一晚,明兒再去天下樓外樓,我相信紀樓主也絕對是可以體諒的啊!」
「韻華姊,我必須一進城就去。」青年的語氣雖然淡淡的,但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意
味。
「二少爺!」韻華不明白青年為何急著要去天下樓外樓,卻很明白青年的身子是有
可能會受不住這樣的舟車勞頓的。
「我已經決定了。」青年似乎也沒有解釋的打算,只是淡淡地說,「吩咐越叔進城
就去。」
拿青年一點辦法也沒有,韻華只能皺著眉。「是,我知道了。」
酉時正。
天下樓外樓。
正廳。
天下樓外樓,位於京城最為繁華熱鬧的朱雀大路上,其實單純就只是一棟府邸。但
是,卻因為是屬於紀家的府邸,而揚名整個江湖。但在爆發出甫出生便失蹤的皇三
子因故被紀家收養的事情後,紀家在當今更是不可一世,連官場上的人都要禮讓三
分。
現任紀家家主紀昭陵為人謙和,平日總是帶著和煦的微笑,但是在該狠心的也絕不
手軟,曾經因其妻之死而怒殺兇手黑靈城共七十八口。而現在,紀昭陵正坐在平日
待客用的大廳主位上,皺眉地看向坐在下頭的青年。
看著紀昭陵眉間都快要打結的青年忍不住笑著說,「紀樓主,您的眉頭已經扭曲了。」
「封。」紀昭陵忍不住嘆息,「你的身子弱成這個樣子,何必一定要今日便趕著過
來?就算明日再來,難不成我會吃了你麼?瞧瞧你的臉色,白的跟鬼一樣。」說著
,紀昭陵轉過頭去吩咐了旁邊的侍衛,「讓紅淚來一趟。」
有些好笑地看著侍衛退出,封羽檄想著這都已經是三年前的事兒了這些人也還是這
麼在意。「紀大樓主,要是讓紅淚看到現在的我,我可沒辦法想像她又要灌我多少
奇怪的東西了。」
「當初要不是我們都沒發現你的意圖,今天你還會搞成這副鬼樣子麼?」紀昭陵忍
不住數落,「我到現在也還是想說那傢伙到底哪裡值得你…」
話還沒有說完,紀昭陵看見封羽檄臉上的表情就停了下來。「也罷,你就是這樣說
也是說不聽的性子…」說著就又嘆了口氣。
「哎我就是這麼個容易讓你們嘆氣的人麼?你們現在哪個看見我不是在嘆氣的?」
雖說是為了緩和氣氛才開的玩笑話,但封羽檄還真的有這個疑問,真是怪了,他自
個兒的身子自個兒最清楚,怎麼他都沒在擔心了這些人個個都比他緊張呢?
紀昭陵可以對天發誓,這世界上大概沒有比封羽檄還要遲鈍的人了,「封,你那鬼
臉色最好是不會讓人擔心,再加上你那說也說不聽的性子,看你今兒來,鐵定讓韻
華又擔上不少心吧?」
「我看韻華姊差點沒把刀子擱在她脖子上求我別今天來了…」想到這個封羽檄覺得
自己才真的該嘆氣,「我這病根子落下就再也沒辦法像以前那樣了是沒錯,但是也
不用把我當成將死之人看待啊。」連他咳個兩聲都緊張的要把車停下來,他真不知
道是應該要先感動於他們對他的好還是要先嘆氣於那不停耽擱的行程。
「封,你看起來跟將死之人實在沒有什麼兩樣。」紀昭陵真的不知道自己究竟還得
再嘆幾口氣。「何況,自從看過你當年那樣子,你叫韻華怎麼不把你當成個易碎的
寶看待?」
三年前眾人看見他像個破布娃娃一樣倒在地上的情景,至今令人餘悸猶存。紀昭陵
到現在也忘不了,當時韻華那幾近歇斯底里的模樣。對韻華來說,她的二少爺早已
不只是二少爺,她已經把封羽檄當作自己的弟弟看待。
像是自知理虧一般,封羽檄只是吐了吐舌頭,沒做任何回應。
「好了,你既然這麼急著現在趕來,到底是為了什麼天大的事兒?」紀昭陵把話導
入正題。以他對封羽檄的了解,一定是出了什麼非得現在處理的大事兒,才會讓封
羽檄連韻華的話都不聽,在剛進京的當天就過來找他。
「我還在想你什麼時候才要問我。」斂起剛剛還帶有一些笑容的神情,封羽檄認真
地說,「昭陵,你知道李衛麒死了嗎?」
一聽見封羽檄的話,紀昭陵的神情立即轉為震驚,「李衛麒!?你是說『碎影快劍』
李衛麒麼?」
「碎影快劍」李衛麒,江湖排名前十的高手。他二十歲那年與「疾影」林滄一戰成
名。林滄武功平平,其獨門輕功「殘影步」卻使他足以在江湖排名位居前二十,但
那戰李衛麒在十招內以一把再平凡普通不過的青鋒劍直指其咽喉,讓林滄最為出名
的輕功毫無用武之地。其名「碎影快劍」亦是由此而來。
「正是此人。」封羽檄從懷中掏出了份紙卷,「上面是滄州官府的驗屍報告。」
「連驗屍報告都弄到了?」紀昭陵忍不住挑了挑眉,「滄州知府是幹什麼吃的?」
「這是重點嗎?」封羽檄忍不住搖頭,「你要想知道,晚點兒告訴你唄,讓你家昭
慶好好管管這些散漫的官。」
「是晏慶。」紀昭陵蹙眉,「他現在已經是三皇子晏慶了,不是紀家二公子紀昭慶
了。」
封羽檄不想淌這兩兄弟的渾水,「是是,晏慶。」有點兒敷衍地應了聲,他想這兩
兄弟的事兒他可能這輩子也不會了解。「這驗屍報告上頭寫了一件事兒。」
紀昭陵沒搭腔,耐著性子等封羽檄說下去。
「李衛麒的死因,在於胸口上的血點。」封羽檄點了點自個兒的胸口,做了個示意。
「血點?莫非竟是梅海云那魔頭?」搭腔的是門外踏進的一個年輕女子。她便是紀
昭陵的姨妹,『鐵口靜心』月紅淚。月紅淚不會武功,但是精通奇門遁甲,天文星
象。當初紀家二公子紀昭慶之所以會被發現實乃被遺棄的三皇子便是她一口道出。
「不可能是梅海云的。」封羽檄斬釘截鐵地說,這話倒是讓月紅淚及紀昭陵兩人都
挑了挑眉。
「你倒是挺肯定的。」月紅淚坐在封羽檄的旁邊,淡淡的說。
「那麼,」沉吟良久,紀昭陵重新開了口,「你覺得是誰?」
「不知道,」封羽檄狀似無奈地攤手,「我要是知道,何必要來?」
「那你還那麼肯定不是梅海云?」紅淚疑惑地問。
梅海云,人稱「弦雨」,他的武器就是一根琴弦,一根只會刺進他人胸口的琴弦。
當年他潛入武林盟主羅浩的房間將其殺害,並連十次躲過當時正道的追捕,至今依
然是惡名昭彰的大魔頭。
「我自有我的道理。」一口截斷這個話題,封羽檄繼續說下去。「更重要的是,李
衛麒是在一個破爛的武館被殺的。」
「滄州的破爛武館嗎?」月紅淚微微瞇起眼,「他究竟在那裏做什麼?」
「還有,這個連我都還不曉得的消息,你為什麼會知道?」紀昭陵目光如電的望著
封羽檄。以他跟封羽檄的交情,他自然知道是有什麼原因才會讓封羽檄來找他說這
件事兒,尤其這件事還是件他不知道的事兒。所以他必須得問。那代表了這其中一
定跟他有什麼關聯。
「因為李衛麒是受了我大哥之託才待在那兒的。」封羽檄靜靜地說,「他去調查滄
州最近的金錢流動。」
「金錢流動?」紀昭陵挑眉道,「你是說最近滄州不明的大筆金錢流動?」
「沒錯,我想你應該也有得到一些消息吧?」看向紀昭陵,封羽檄肯定地說。
滄州不算大州,但是卻算的上是個相當重要的城。主要的原因是其位處棧道交界,
一般的商旅都必須經過該地,而滄州雖不算富裕,但其實是個非常重要的地方。
現任滄州知府乃是前年狀元路林意,他是個相當聰明且有手腕的人。雖然屬於太子
一派,但在朝中亦有相當地位。路林意現今之所以到小小滄州當個知府,自然也是
經過百般考慮方才決定。
自從路林意當上滄州知府後一年,滄州就開始有了較為大筆的金錢出入。然金錢流
動數量時有成長,卻不像是商旅規模有所增加。
「嗯,我在滄州的人有傳出一些消息。」紀昭陵撫額回道,「但是因為無法更加深
入,到現在也沒有什麼正式的消息。」
「大哥,我想這跟太子絕對脫不了關係的。」一直沒有說話的月紅淚望向坐在主位
上的紀昭陵,「龍星動了。」
「就算路林意是太子的人,我們也不能這樣確定。」紀昭陵淡然道,「現在要緊的
應該是查明殺害李衛麒的兇手。」
「這就是我來找你的目的。」封羽檄說道,「讓晏慶那邊替我留意一下。」
「好,可是如果真是知府的人,我這裡也不見得幫的上忙。」紀昭陵雖然答應了下
來,但是也不敢作確定。「反而萬一只是單純的江湖恩怨…」
「這你就甭擔心了,江湖恩怨我自會去調查。」封羽檄站了起來。
「封,你要是要幫忙就儘管說。官府那兒,我們基本上插不上手,可要是其他,紀
家還是有些份量的。」紀昭陵有些擔心的說,「別太勉強你自己。」
「我知道的,」封羽檄回頭笑了,「我這不是毫不客氣地來了?」
「封,」依然坐著的月紅淚突然插話,「你…要去找他麼?」
聽到這句話,本來要邁出步子的封羽檄一頓。
「紅淚!」紀昭陵輕聲斥責。
「呵,不要緊的,昭陵。」封羽檄輕笑,「找了何用?他已經不記得我了。」
永遠不會記得他,將他放逐在記憶的深海,不再喚起。
「封…」看著封羽檄的側顏,紀昭陵說不出一句安慰的話。
「沒事的,都已經三年了…」封羽檄笑著,「順其自然吧。反正這並不是我回來的
目的。」
語落,他瀟灑地步出正廳,留下滿臉擔心與不忍的紀昭陵和若有所思的月紅淚。
同時。
北辰府。
「真是怪了,究竟是她是主子還是我是主子?怎麼最近我老是被紛紛呼來喚去的…
」尹飛殤一邊穿越著迴廊走向弦月閣一邊碎碎唸著。
尹飛殤,江湖上籍籍無名,但是若是在京城說出尹飛殤的名字。卻是無人不知無人
不曉,人人都尊稱他一聲「尹老闆」。當今皇后乃是鎮國侯之獨生愛女。之所以被
選為皇后除因其賢良淑德之風範外,更因其天生麗質之美貌。而當今皇后曾經在賞
花宴中當著全文武百官及其家眷的面前說過一句話:「我只用素顏坊的玉瑕膏。」
就是這句話,讓玉瑕膏的價格飛漲,讓素顏坊成為京城第一大胭脂水粉供應處。而
尹飛殤,正是一手創立起素顏坊的人。
一般人都只知道尹飛殤因為素顏坊而賺進大把銀子,三年前更是不惜血本地擠進首
飾業,至今早已可以說是京城第一大富商。但是卻鮮有人知,尹飛殤幼年因瘟疫喪
父失母,他隻身來到京城時不過十歲,若非當時北辰家正好收留了他,他恐怕早已
凍死街頭。
尹飛殤在北辰家當了二少爺北辰懷逸七年的侍從,北辰家並不是只把他當成個侍從
,而幾乎已經把他當成第五個孩子看待。尹飛殤與北辰懷逸、北辰無封兩兄弟一同
學習,並在十七歲時自立門戶,建立了素顏坊。即使成為了京城第一大富商,即使
自己也有了屬於自己的府邸,但是對尹飛殤來說,北辰家還是跟他自己的家沒有什
麼不同。
來到了弦月閣,尹飛殤沒有扣門,便直接進入。「月霖姊,紛紛讓我來喚妳吃飯了。」
看見推門而入的尹飛殤,北辰月霖眼底慌亂一閃而逝,隨即恢復鎮定。「尹?」她
失笑的搖搖頭。「我以為紛紛才是婢女?怎麼是你來喚我?」
尹飛殤立刻嘆了大大一口氣,「是啊,我也以為我才是主子。可我怎麼老是被紛紛
壓在下頭呢?」
「呵,不過是該吃晚飯了?」說著,北辰月霖收拾著手頭上的衣衫。
「咦?新的衣衫啊。」尹飛殤說著,好奇地瞧了瞧。
北辰家在京城是有名的老布坊,祖上三代都是替皇家縫製衣裳的,當今太子封位時
的衣裳就是北辰月霖花了整整一月的時間縫製的。而北辰月霖身為長女,在接下了
布坊的工作後也依然不改其舊習,每年四季都會為自家的弟妹縫製新衣
北辰月霖有些不自然地撫了撫衣裳,笑道「省得你們老是弄壞衣裳讓我補。真是不
懂你們這些個孩子,老把衣裳弄壞了給我補是有什麼有趣的麼?」
尹飛殤會意地笑了,八成是懷逸那個戀姊狂又故意把衣裳弄破了讓北辰月霖補。「
月牙白,真難得月霖姊會用這顏色呢。平日我們幾個幾乎都沒這顏色的衣衫。」而
且這明顯比他們幾個穿著的尺寸都要小了些。
接下來的那句尹飛殤自然是沒有說出口。會讓北辰月霖親手做衣裳的人用十根手指
頭數還嫌多,而這些人當中,大概除了當朝太子不是他的熟人以外他每個都熟到爛
掉了。但這個會讓北辰月霖親手做衣裳卻是他不相識之人,又會是誰?
就在尹飛殤還在想的時候,北辰月霖已經把東西都收拾好了。「尹,走吧。」纖細
的手指在尹飛殤面前揮了揮,「你在發什麼呆呢?」
看著北辰月霖,尹飛殤沒說什麼,「不,我們走吧。」語畢,他走出房門。
看著尹飛殤的背影,北辰月霖悄悄地嘆了口氣,舉步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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批兔個版:eveara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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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輯: evearashi 來自: 220.137.65.78 (08/10 23: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