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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交史風雲錄                 清君篇                  (1)                  驚夢   銷金窟裡,意識回復的瞬間,頭痛欲裂。   「清君。」   誰……是誰在呼喚?   青年單手支頤,細眉微蹙。   「清君。」   清君?是誰的名字?   鳳眼微張,迷迷矇矇。   「清君,來,再抽上一口。」   清君……是孤?不,不抽……孤不抽。   青年無力側首。   「清君,好好一管煙,可別使性子浪費了。」   大手以親密的角度支起青年後腦勺,輕輕撥整額邊細汗沾粘的髮絲,堅定翹 開緊閉的唇瓣,煙管直直遞前,不容拒絕。藕白手臂伸出推卻,奈何目眩乏力徒 勞無功。   醇厚如酒的聲音在青年耳畔勸哄著,青年半推半就,吞吐一口又一口,頭疼 不再,神遊飄飄,恍若神仙。   曾經試圖清醒的無力掙扎,盡付裊裊香煙。   一絲清明消逝前,青年低語喃喃:「孤恨卿……英主……」   「睡吧,清君。」銀髮藍瞳的男子聞言微笑,攫起青年髮絲一吻。「夢裡, 愛怎麼恨,隨你。」   商人重利,身為英家之主,註定沒有永遠的敵人,沒有永遠的朋友。   愛與恨,算得什麼?   只要青年沉迷不醒,清家一切終歸他所有。   **    **    **    **    **    **     那一年,英主乘舟渡水而來,為的是清家盛產的瓷器、生絲與茶葉。   清家樣樣不缺,就愛銀元。   低買高賣,向來是商人安身立命一點訣,清家純粹使用銀元交易的習慣,英 家吃虧甚多,為此英主不惜遠道而來,專程打探清家以物易物的空間。   想方設法打點各層關卡,英主終於得見傳說中的清家族長──年僅弱冠的清 君。   玉玦琤瑽,錦繡黃緞,披肩烏絲之下,細眉入鬢,鳳眼含威,是一張不可摧 折的傲顏。   青年端坐雕龍金椅,垂眉斂目,微一頷首,示意肅立台階下的管家發話:「 族長特准英主跪拜參見。」   眉頭一軒。「清家統領神州,英家稱霸西洋,同為一族之長,何以要我下跪 ?」   此話一出,管家臉現擔憂之色,回望主子,只見青年點頭,管家再度發話。   「參見族長需行跪拜之禮,進入清家,便得遵循清家規矩。」   「我不跪。」男子站得筆直。   「卿想見孤,孤卻沒必要見卿。」不待管家發言,高台之上青年輕輕一句, 擺袖轉身向內踱去。「不跪,就別見了罷。」   兩族之長首次會面,不歡而散。   饒是如此,英家拋不開壟斷清家生意的巨額利益,銀元仍舊大把大把往清家 送,數年之後,英主再度上門求見,臨進門前,迎客管家只問一句:「吾君有令 ,英主可循禮跪拜參見。」   男子臉色一黯,瞇眼:「若我仍是不跪呢?」   「……不跪則免見,英主請回吧。」管家向門房示意,不待英主進一步動作 ,漆紅大門轟然闔上。   「豈有此理!」男子大怒,多年跟隨英家之印籍執事見主人怒氣騰騰,當下 附耳獻計,寥寥數語令男子轉怒為喜。   「印執事才智,不愧為我英家頭冠上最明亮燦爛的一顆鑽石,就這麼辦吧。 」男子轉身登舟,回首睨視大紅宅門。清家不識商場規矩在先,休怪英家辣手在 後。   放眼五湖,無人在商場上鬥得過英家的耐力與決心,今日受辱,來日定要清 家悔不當初。   英家的佈局,在英主拂袖離去後正式展開。   首先在印籍執事斡旋下,以清家某位落魄遠親的名義,在清府外圍南池畔蓋 起一幢精緻畫樓,樓名「廣州」,只要與英家交易過後,清家人不論階級身份, 皆可入樓休憩,低價享受美女服侍及茶點,另有每人免費一管大煙相送。   畫樓開幕當日,印執事親邀清府粵執事共同剪綵開張。   「粵執事,您覺得我們這個小樓佈置如何?」斜倚炕上,印執事問道。   「呵呵,很好、很好啊。」濃眉大眼的粵執事頷首,笑看兩名身段妖嬈的女 子端上各式器具:「印執事,這是?」   「粵執事,來來來,我跟您介紹,這鴉片煙可是滋補潤喉的好東西,在我家 鄉有句話說,飯後一管煙,快樂似神仙吶,今日執事大駕光臨,就由我們這兩位 美人伺候您來上兩口如何?」印執事露出誠懇推薦的笑容。   「印執事這麼說,在下可非得來試試不可了。」   自此,清家以粵執事為首,在印籍執事勸誘下,漸漸養成抽煙習慣。   這日,印執事再度設宴邀訪。   「粵執事,這段時間以來,您覺得我們英家大煙如何?」   「印執事,老實跟你說,現在飯後不來個兩口,還真是有點兒不習慣啊,可 是每回都得到這畫樓來……」   「那有什麼問題?粵執事,您發個話,只要您允許我們販煙入府,您所需要 的大煙,由我印執事免費提供,每日專送到您宅子裡去。」   「哎呀呀,這怎麼成呢?使不得,使不得。」粵執事連連搖手:「要是被上 頭主子知道了,在下這小小執事可擔待不起呀!」   「我們下等人這點小買賣,何必驚動主子呢?」印執事黝黑臉龐笑開,露出 兩排潔白牙齒,掀開几上兩只木箱,盡是黃澄澄的金幣。   「喔,這是……?」   「我家主子說,與粵執事多年往來,承蒙關照,這是一點小意思。」萬分誠 懇。   「既是英主的誠意,那在下便卻之不恭了。」眉開眼笑。   「這是當然。那有關販煙的事……?」   「既然是滋補養生的好東西,無傷大雅,明兒個你就差人來談吧。」   「多謝粵執事。」   在眾執事帶領風潮下,清家眾吸煙風氣日盛,府中各色人等對鴉片需求水漲 船高,英家對清家交易的款項,終於因推銷鴉片轉虧為盈,掙回不少銀元。   「印執事,你這鴉片煙的生意,近來可是越來越興旺了呀。」這日的粵執事 有些神色不定。   「有賴粵執事多方照應,您宅子裡的大煙還夠用吧?等會兒我差人再給您送 去。」印執事滿臉親切熱絡。   「呵呵,印執事,在下今日前來不為這個。」粵執事搖頭。   印執事一愣,心中有底,當下笑道。「粵執事有話請說。」   「明人不打誑語,為了跟您購買這些鴉片,我底下那些人銀元收支帳目總是 有些麻煩,日前幾位執事商量過,我們的意思是……」粵執事欲言又止。   「不瞞您說,這件事在下略有耳聞,既然粵執事當面提起,日後雙方以貨易 貨,省去這些繁文縟節,您以為如何?」印執事貼心建議。   粵執事聞言鬆了口氣,連連點頭。「如此甚好。」   待清家高層驚覺銀庫總數不增反減時,清家眾人已是無煙不歡,甚至連府中 護院皆染上吸煙惡習,以剛正不阿脾氣著稱的西席林師傅一狀告到清君跟前。   「清君英明,若放任吸煙惡習不管,不僅有害我族收入,長此以往,清家將 無可恃之民,無可用之兵!」鬢髮斑白的學究長跪力陳吸食鴉片種種壞處。   華服青年端坐高台,細眉微蹙。「……不想情況竟如此險峻,幸有林師傅提 醒,孤著卿帶隊搜索,嚴禁大煙。」   「遵命!」老西席叩首應諾。   由此,清家大批人馬先是前往畫樓沒收所有煙具鴉片,手持君令的林師傅更 不顧英清兩家執事反對,連同英家交易船舶人員貨物一併拘留,查扣所有煙貨。   禁煙小有成果,西席立馬回報:「屬下已擇定吉日,恭請清君主持銷毀煙貨 儀式!」   「林師傅,幸有卿在,否則家業堪危,孤愧對祖宗。」青年微笑。這日清君 親登廣州樓,西席一聲令下,護院們將大箱大箱鴉片拆開傾倒清府南湖,待至水 線淹過貨物,命人倒入特製滷粉,登時整座湖面因鴉片溶解而沸沸湯湯。   清君滿意地望著冉冉升起的白煙,湖水的那頭卻飄來英家旗幟,為首快舟上 站定兩條身影,較矮小的那人是趁隙逃脫通報的印執事,另一個修長瘦削的身影 則是多時不見的英主。   遙望畫樓頭的華麗身影,英主表情殊不可測,當下放聲:「我英家貨物,誰 敢銷毀!」   「是孤便怎地?鴉片對孤族民有害,留不得。」清君睥睨英主。   「清君,今日你扣我商船、拘我族民、毀我貨物,人證物證俱在,你都認下 了?」英主不怒反笑。   清君瞬間面露疑色,隨即回應:「正是孤所下令,卿販售鴉片原就不該,孤 乃替天行道。」   英主一愣,放聲大笑。清君蹙眉:「孤有何可笑?」   男子伸袖拭眼。「清君,在商言商,想不到你身為一族之長,竟天真如斯。」   原來,錦繡華裳下的不世傲顏,不是傳說的睡獅,只是隻不識世事張牙舞爪 的小貓。   英主瞇眼。「既然如此,就讓我來好好教教你,什麼是規矩吧。」   「大膽,卿狂言犯上!」清君拂袖,湖畔眾護院手持刀槍,往靠岸的英家船 舶蜂擁而上。   英主點頭,印執事卸下主人披風,露出一身抖擻戎裝。   同時間,手持火槍的英家衛士掀開船身艙板展開戰鬥,精良的火槍殺得清家 護院節節敗退。   陣陣殺伐中,英主率隊進犯廣州樓,清府護院護住清君且戰且走,英主一行 自廣州樓追擊至上海榭,直逼南京閣,清府隨從一個接著一個盡戮英家火槍之下 ,終在環繞著煙硝味與血腥味的南京閣中,英主舉劍刺殺最後擋路的西席,細長 劍尖指向清君。   默默舉袖拭去西席鮮血,即使一向自豪的自家武裝在英家兵力面前輕易擊潰 ,身為一族之長,青年身處絕地仍毫無懼色。   「卿待如何?」青年嗓音清亮擲地有聲。   男子露出邪魅的笑容。「我說了,來教你什麼是規矩。」   纏金盤扣、龍鏽錦緞,一劍劃開,應聲而落。   **    **    **    **    **    **     他是君,他是父,他是睥睨寰宇的神州之主。   面對無可挽回的頹勢,清君傲顏依舊,縱使冰冷劍尖抵住胸膛亦毫無懼色, 一雙漆黑如夜空的瞳仁直視英主。   「卿攻孤不備,勝之不武。」   黑髮青年言外之意不無遺憾。清族護院主力一向佈署於清府北側,此次英君 猝攻臨水的東南角,大批人馬調度不及,堂堂一族之長竟輕易落入敵人掌握。   「商場如戰場,從來只論勝負不論過程。」英主笑道。   清族勢力龐大、物產豐盛,做起生意來條件極為苛刻,非但只開放南側的廣 州樓給外商做買賣,中間經手代理買辦更是層層剝削,不接受外人直接向產地訂 貨,除此之外還單方設下許多出入規矩;西區渡水而來的各家向來投鼠忌器不敢 妄動,怎料此次因禁煙衝突,英家倉促動武竟能輕取清族,清君更因而被俘,對 英家而言實為大好良機。   「只怪孤一時大意。」清君蹙眉閉目:「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身為落敗的一族之長,他只求速死,只要他一死,守在北京首樓的執事們自 會依照族譜另立新君,免去清族受敵挾持的窘境,怕只怕英主不給他一個痛快。   清君等待的殺戮遲遲卻未曾臨頭,當下只聽得銀髮藍瞳的男子慢條斯理道: 「清君當我是莽漢麼?英家孤軍深入清府範圍,雖然一時得勝,補給遠在天邊, 一族之長這等談判用的上好籌碼,一劍殺卻豈不可惜?」   銀髮男子話聲未完,劍尖連連斜挑,布帛割裂聲中,清君身上繁複層疊的錦 繡衣裝徐徐鬆脫,英主讚嘆一聲:   「即使清君不是族長,光憑這絕世容姿,我又怎捨得傷你一分一毫?」   清君伸手緊抓最後一件貼身明黃單衣,睜眼怒視:「卿意欲何為?」   「在清府派人南下談判前,與我作伴如何?」銀髮男子收劍,抬起青年下巴 ,猝不及防地一吻。   黑髮青年愣住,隨即回過神來,反手怒掌英主,銀髮男子白皙臉龐紅印立現。   「孤為堂堂清族之主,豈容卿等閒褻玩!」清君傲然道。   英主伸指輕撫臉上火辣辣的痛處,邪笑道:「清君,我這人向來有個怪脾性 ,越是有刺的薔薇,我越想採摘;挺得越直的腰杆,我越想把它折斷;你這萬民 供養起來的驕傲與硬氣,如果能在我手中摧折成繞指柔,該是多麼有趣的一件事 啊。」   銀髮男子滿意地看著清君面部微微動搖卻又強自鎮定冷漠的表情。   擊掌數下,印執事趨上前來,必恭必敬道:「主子。」   「清君嫌棄鴉片,為了禁煙惹出這堆風波,你說該怎麼辦?」英主挑眉。   印執事躬身道:「人人都說大煙是快樂的泉源,清君沒有體驗過大煙的美妙 ,才會一昧排斥大煙,若清君品嚐過箇中滋味,必定會解開這場誤會,從而體會 主上不惜遠渡前來,為了鴉片協調開放通商的一片苦心。」   主僕二人一搭一唱,唱作俱佳。   「印執事所言甚是,這事便交給你打理吧。」英主頷首,回頭對黑髮青年道 :「清君,我手下這名印執事辦差一向細心周到,能得他貼身伺候,實是人生一 大樂事。」   「孤不抽煙。」黑髮青年堅定地道。   「放心,印執事有的是辦法讓你抽。」英主眨眨眼:「本主期待清君的繞指 柔吶。」   語畢轉身便走,不曾回顧。   黑髮青年臨閣立定,與獨自留下的印執事無言對望。   「清君若是不想吃皮肉痛,請務必配合。」   印執事舉掌數下,幾名英家壯漢手持綾布魚貫而入。   「誰敢碰孤?!」清君冷聲道。向來慣於發號施令的上位者語調,讓壯漢們 上前押人的動作停了一停。   「主命在身,請恕職等得罪了。」印執事向清君拱手,頷首示意壯漢們行動。   「放肆!」   清君伸臂反抗,卻是雙拳難敵眾手,幾番掙扎終被押上床榻,兩名壯漢負責 壓制清君,另外兩名壯漢先用長綾將清君手足纏繞固定,待至清君無法動彈後, 再抬上一具雙手合抱大小的木製凹槽,由印執事親自將清君頭頸安置其中,以小 塊布巾塞緊槽壁與頭部間隙縫。   自小養尊處優的清君,當場成了仰躺床榻動彈不得的肉粽子,只見原本素白 臉龐脹紅,憤怒的視線射向印執事。   「清君只要放鬆心情好好躺著,其他的事便交給職等煩惱吧。」印執事俯視 黑髮青年,皮笑肉不笑,以指作梳,好整以暇地一縷一縷整理著清君因掙扎弄亂 的長長秀髮。   倏然拉近的距離,一股甜膩味道鑽入清君鼻孔,後者愣住,鳳眼圓睜道:「 這味道……是天竺?」   印執事梳髮的動作頓了一頓,眼觀鼻,鼻觀心,從容道。「清君認錯人了。」   「天竺,卿怎成這等模樣?卿面目全非,虧得香味依舊……」清君霎時間忘 記反抗,一雙眸子直勾勾盯住面容黝黑的青年執事。「……卿亦是一族之長,怎 會投到他族麾下當起小小執事來?又因何為虎作悵助英欺孤?」   「天竺……好久遠的名字啊……」印執事眼光飄向遠方,片刻後回過神來, 悠悠道:「英家的船堅炮利等閒便令清君落至如此田地,還來追問他族命運,豈 不多此一問?」   不答反問,天竺的回答一語道盡清君的疑惑。   「天竺,若卿助孤一臂之力,待孤返得北京樓,必定出兵助卿匡復卿族!」 黑髮男子動之以利。   「族民的血,已然流得夠了。只要天竺盡忠職守擔任英家執事的一日,便可 保一族平安,除此之外,天竺不作他想。」印執事扯開衣領,露出鎖骨下英家米 字標紀,「這便是我歸順英家的證明。清君,如今世道已非東區諸家稱雄的天下 ,而是西區八家擺弄的棋局,英家東來只是開端,不是結束,勸君早做準備,好 好想想身上要烙下哪家印記。」   眼見昔日故人遭英家虐待印記,清君臉現不屑之色:「烙印是牲畜待遇,天 竺何以落至此步田地仍甘之如飴?」   「君執迷不悟,天竺也無話可說。」男子淡淡笑過,回復平靜無波的面容。 「前話敘盡,清君,職等公事公辦。」   印執事擊掌數下,一名小廝端著水盆器具扣門而進,置放於床頭小几,印執 事拿起端盤上玻璃小瓶,拔開瓶塞倒入數顆黑丸於水盆之中,將旁邊高高一疊乾 淨小巾逐次浸入水盆,不擰乾便拿起,一張張覆蓋在清君臉面上。   初時清君還能透過布巾呼吸水氣,只覺布巾上的濕氣與印執事身上香味似乎 同出一源,只是比起印執事似有若無的體香,布巾上的水氣甜膩得有些過份。   隨著布巾越覆越厚重,動彈不得的清君漸漸呼吸困難。印執事再將幾顆黑丸 丟入酒杯中,待黑丸盡溶於酒,示意小童由下而上緩緩揭起清君面上水巾,趁氣 悶不已的清君張口呼氣時,印執事眼明手快將酒水灌入清君口中。   「咳咳……咳咳咳!」清君一陣嗆咳,口腔鼻腔盡是同樣的甜膩之味,當下 疑問:「這是什麼?」   「鴉片酊。」印執事道。   「英家想讓孤成癮,好讓孤不再禁煙?英主這白日夢未免做得太美!」又要 張口換氣又要出言威脅,清君冰冷的語調遜色不少。   「這句話,等英主出現再說不遲。」   印執事將布巾重新覆面,等清君悶氣不過時,再度將剩餘鴉片酊盡皆倒入黑 髮青年口中,方讓小廝將布巾全數撤下。   重得呼吸自由的清君,臉皮紅潤異常,大口吸氣之餘怎麼也甩不掉那股甜膩 味。   「什麼話要等我出現才說?」   換下戎裝洗去沙塵煙硝,披著藏青綴銀長袍的英主談笑入閣。   聽到敵手的聲音,動彈不得的清君,一雙鳳眼閃過銳利光芒。   瞥見屬下的多方佈置,銀髮男子擺手道:「都撤了。」   「主子,藥效尚未完全……」   印執事的解釋被英主打斷。「接下來就交給我罷。」   「……是。」   印執事小心翼翼撤去固定清君頭頸的木製凹槽,與小廝一同告退。   手足仍被縛住的清君瞪視倚上榻來的銀髮男子,炯炯有神的雙眸隨著酒力發 作逐漸迷矇,黑髮青年發現自己再也找不到發怒的力氣。   見清君表情逐漸放鬆,見多識廣的英主知曉這是鴉片酊發揮作用的前兆,伸 手來回輕撫黑髮青年染上緋色的白玉臉龐。   「卿……膽敢……犯…孤……」青年勉力開口,訝異自己的斷不成聲。   「清君、清君,早說過你會在我手裡成為繞指柔。」英主瞇眼,低頭輕舔清 君耳廓,夾雜忽輕忽重的吐息,引得清君陣陣酥麻騷癢。   「啊……」   英主忽朝耳垂啃咬,清君不由呼痛一聲。   「如此秀色,真想一口吃了你。」   銀髮男子稍稍為清君拉鬆縛結,一雙大手朝單衣胸襟開口竄入,熟練地愛撫 因鴉片更為敏感的處所。   明知是鴉片發揮作用,英主無禮至極的調戲手段竟使自己愉悅顫慄,清君不 由得又羞又憤。只是這股羞憤在鴉片酊持續作用下,也漸漸不復存在,取而代之 的是無可名狀的陌生快感。   或許察覺到清君的變化,英主輕輕為懷中人解開綾布束縛,清君原本抗拒的 手,不知不覺間迎上英主寬厚的臂膀。   大意敗北的失落挫折不再,俘虜綁縛的羞辱怨憤不再,只有愉悅瀰天漫地撲 來,在一波又一波的興奮推波助瀾下,清君徹底迷茫沉醉。   英主從此成為清君入幕之賓。   爾後,英家與清族於南京樓談判簽訂的買賣契約,世稱「南京契約」,消息 傳開震動當世。遠在西區,自古便與英家諸般糾葛的法家,及新近從英家分家而 出的美家,同時渡水東來,要求比照英家標準簽約。   美家代表顧執事,在望廈閻遇上清家的閩執事,簽訂「望廈契約」,因條文 規定清楚,成為日後清家與外商簽約的統一範本。   法家代表刺執事,在黃埔簃與浙執事簽訂「黃埔契約」,法家因以梵諦岡教 王護法自居,於契約中特別簽定保障法家於清府內之傳教權。   清家百年繚亂的情愛糾葛自此而起,英清兩家因鴉片買賣引起的紛爭,卻因 為西區諸家的介入,衍生出另一段意想不到的事端來……   **    **    **    **    **    **   --- 去年為了考在職唸外交史唸到頭殼燒掉的發想作, 因為對道友的承諾,在年假放完之前絕對要補完這一坑!(握拳) --    夜來雙月滿 曙後一星孤    http://blog.yam.com/akila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59.104.84.27
yulya:好看!好看!期待下篇 02/08 03:20
laimeter:真該讓歷史老師看看這篇的...(毆) 02/08 04:20
CokeChang:期待英法聯軍加八國聯軍~~~ 02/08 09:35
ming16:好看推!! 02/08 11:33
sunsalmon:天啊作者太強了......挑起我已忘的差不多的歷史..... 02/08 11:34
yeswhy:連國家都能萌...囧rz 這是NP文嗎XDXD 02/08 12:11
tglove:酷斃了!!!!但是..是阿美士德還是瑪戛爾尼啊= =? 02/08 12:13
Auxo:一整個讚! XD 02/08 13:21
berrycat:好....好厲害阿....(目瞪口呆=口=) 02/08 14:10
fromzero:歷史老師看了..好看喔...可是上課我說不出口^^"""" 02/08 20:59
※ 編輯: everafter 來自: 61.59.146.246 (02/10 21: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