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h, 007, Must You Destroy Everything?
在一切結束之後
─Quartermaster─
01
「你知道『007』 這個代號，在軍需處的新進人員訓練手冊附錄裡，被定義
為：『惡名昭彰的裝備終結者，對裝備及系統危害係數極高，保持距離以策安全
』嗎？我開始體認到，當初手冊編寫人員下筆時的那份心酸血淚了。」
偌大的實驗室電腦機房裡，幾分無奈地看著四個小時之內三度當機的系統畫
面，軍需處新任技術首席手拿馬克杯，幽幽地對著坐在電腦桌的探員道：
「007 ，從頭到尾，我也只不過是請你依實際經驗，在每一項任務參數欄位
中輸入數據……在我轉身泡杯新茶再回來的一分半鐘之內，你又、做、了什麼把
系統搞到當機？」
探員聳肩，鞋底一蹬，滑開電腦椅，讓出位置給年輕的軍需官。
「這樣不好嗎？不到一個早上，我測出三種可以輕易讓系統當機的路徑，讓
你可以加強防護作為──其中還不包括物理性破壞，你該感謝我的，Q。」
「容我提醒一句，為了便於輸入參數，我開放你登入系統的帳號權限是系統
管理者，Q10 才會這麼容易被你搞掛。」將茶杯擱置桌旁，軍需官在電腦前坐定
，手上飛快地敲打著鍵盤執行故障排除，一邊道：「在全防護環境下，世界上只
有六個人能成功侵入這套系統。」
「上次你也這麼說，M還沒跟你要這六個人的名單，好讓MI6將這些人列入重
點監視對象嗎？」
探員眉梢微揚：「然後……我有沒聽錯？Q10？這電腦還有專屬的名字？」
「在你面前的這套系統，全名為：『軍需處單兵任務場景模擬系統‧版本10
(Q Branch's Individual Tasks Scene Simulation System ver.10)』，簡稱
『Q10』。007，見過你的學徒Q10；Q10，這位就是你未來學習的對象，007。」
軍需官煞有其事地以手勢為一人一機互相引薦，隨後輕拍電腦主機黑色金屬
外殼。「Q10 ，我知道他故意欺負你，害你當機，不過沒關係，嬰兒總是要摔倒
才學得會走路。」
「……Q，你有空該多出門走走，別關在機房太久。」
「Q10 的設計目的，除了提供軍需處設計新型裝備時，測試該項裝備實際運
用上的可靠度，精確計算裝備使用壽期外，同時也負責Double O部門探員實地執
行任務前，各項模擬突發狀況方案的資料庫運算分析，以有效降低戰損率。」
完全不理會探員的揶揄，軍需官自顧自地繼續介紹自豪的寶貝作品。
「有鑑於長久以來，作為裝備使用者的Double O部門，與作為裝備設計維護
者的軍需處，雙方因立場不同所造成的隔閡與落差，Q10 提供解決部門之間衝突
的具體改善方法──透過Q10 ，Double O部門可以用資料庫分析計算結果為基礎
，訓練探員在合理範圍內充分發揮裝備使用效能，同時Q10 也讓軍需處更容易評
估裝備出借產生的耗損係數，從而提升任務達成效率，減低裝備耗損。Q10 能讓
MI6 運用更少的預算、更精減的人力，更有效地滿足更多的任務需求。」
「簡單說，這套系統目的在讓MI6 不用花過高的預算養人養裝備，同時又要
能把該做的事情做到好？」探員一針見血。
啜了口茶，軍需官淡淡回應。「根據M 的說法，在持續不景氣的年代裡，總
是要有符合大環境氛圍的願景規劃，才能保得住每年都得接受平民監督與查核的
預算額度。」
爭取預算是官僚體系的年度大事，最取巧的方式之一，便是購買或研發新型
裝備。一旦獲得同意購買或研發新型裝備，隨著裝備建置，為了操作、維護裝備
，必要的人事維持費與其他週邊林林總總的小筆預算，上至老舊營舍翻修、空調
水電設施更新、下至辦公室文具用品、茶葉茶具等等，通通都可以掛在新型裝備
購置品項底下，在預算審查時一併安全過關。
前陣子MI6 總部爆炸案及探員名單洩密案，雖然已隨著M 夫人殉職及元兇
Silva 之死告一段落，但是新上任的局長M 接下來面對的是更嚴峻的平民監督，
就因為M 原本便在委員會中任職，更加要求MI6 總部重建的每筆預算，都得在面
對委員會審查時站得住腳。軍需處這套新型系統，所能爭取到的款項及資源絕對
澤披不只單一部門的人員。
「……這設計目的聽起來很漂亮。」忖度事情始末，探員雙手負胸。「模擬
系統最大的問題，就在於仿真度，不夠仿真，模擬成果也不具參考價值。今天如
果是單一任務，例如飛行、航行或射擊模擬，系統參數單純，演算起來擬真度高
，但複合式模擬系統牽涉的參數複雜，相較之下運算結果很容易失真。」
既然餅畫得這麼大，總得做出點成績向外交代──探員終於明瞭上司不惜以
內勤文書作業相逼，也要他親自協助Q發展這套系統的用意。
「所以我們需要全面性、完整性、具指標性的模組參數──參數越詳盡擬真
，越助於系統演算出可信度更佳的分析結果。」完全沒察覺到自己短短一句轉述
洩露的資訊，已經使得探員態度微妙地從消極轉為積極，軍需官推推鼻樑上的眼
鏡，「007，你經手的裝備一向損害率最高。」
「因為我破壞力強，所以適合拿來當參考值？」挑眉。「如果我記得沒錯，
上次無線電發射器完整歸還貴部門了。」
「但是具有掌紋設定功能的華瑟PPK 被你搞丟了。兩項裝備只回來一項，成
功歸還率百分之五十，這數值稱不上理想吶，007 。」軍需官搖頭，看著終於恢
復正常的藍色螢幕，輕嘆了口氣。「總之，為了能讓Q10 計算出最擬真的分析方
案，希望你能全力配合──除了依照系統欄位輸入參數之外，請不要再對系統動
任何手腳了。」
「Q，你真想把這套電動遊戲做起來？」湛藍眼眸定定看向年輕的軍需官。
「請叫它Q10。此外，我從來不拿工作開玩笑。」捲翹的褐髮下，是Q一臉認
真的表情。
複合式任務模擬系統研發難度之高，對技術人員來說是一項無法抵擋的誘惑
與挑戰。
「好吧，老實說，Q10 在參數輸入模組設計上存在重大缺陷，資料欄位設定
得不對，怎麼樣都不夠擬真。」似乎折服於軍需官的熱情與執著，探員吁口氣，
手指向系統畫面的某一資料欄位，「例如這項『人員移動速度』，根據移動工具
不同、移動平面不同，加上氣候、群眾、建築密度等環境變數，人員移動速度不
可能是恆常的固定值，但系統在參數輸入的欄位只能接受一個固定數值，這點就
失真了。」
耗了一早上處理探員搞出來的系統當機問題，好不容易得到一項實質的使用
者回饋意見，軍需官當場眼睛一亮。「喔喔？所以我在這個項目應該要再增加更
多變數欄位下去，才能得出合理的係數，嗯嗯……」
軍需處技術首席端正的臉龐瞬間光芒煥發，盯著電腦螢幕，飛快地敲起鍵盤
來。
五分鐘後，肘撐桌面百無聊賴的探員一面觀察軍需官，手一面伸向Q10 金屬
外殼，找到伺服器電源開關，果斷按下。
「靠！怎麼又當？！不可能？！」看著瞬間黑幕的系統，軍需官當場驚呼，
隨即聽到身邊探員一聲低笑，當場怒目相望。
「第四種當機的方式，這次是物理性破壞。」探員親切地說明。
「007，你到底想幹嘛？！」
來不及存檔之下的意外人為關機，惹得溫吞的軍需官終於火山爆發。
「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探員優雅起身，對著軍需官露出成熟睿智的
微笑。「跟我出趟任務實地蒐集參數，勝過關在這裡三個月對著電腦螢幕。」
「咦？真的嗎？你、你要我跟著一起出任務？」軍需官訝異地抬頭上望。探
員出乎意料的提案，瞬間讓技術首席的滿腔怒氣煙消雲散。
「聽人轉述總是隔靴搔癢，親身體驗過一次，遠比你坐在這裡想破頭來得實
際。」
探員手扠褲袋。
「可是我的職掌屬於後方支援，不跑外勤……」軍需官蹙眉，略顯掙扎。
「為了成功研發Q10 ，為了促進Double O部門與軍需處之間的協同合作，我
相信M 能諒解並且支持這次跨部門交流的重要性。」探員眨了眨眼，「如何？有
這膽量跟著我跑一趟嗎？」
「……你敢賭上Double O探員的前途，帶著後勤人員執行任務，我有什麼不
敢去的。」面對探員擺明的挑釁，軍需官想了想，大膽地回應。
「這就對了。」探員伸出友誼之手。「跟著我，你不會後悔的，Q。」
軍需官跟著站起，探手回握。「為了兩個部門之間可長可久的合作夥伴關係
，希望這次你的裝備成功歸還率可以達到百分之百，007。」
鬆開相貼的掌心，軍需官這才想起事關緊要的重點。
「噢，先說一聲，我不搭飛機的。」
「我知道。」笑。
──T.B.C.
--
夜來雙月滿 曙後一星孤
http://blog.yam.com/akila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24.155.163.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