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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執手 相依   「……自很久很久以前,吾就一直在等著你了。」   自始自終,槐破夢都直視著殊十二的雙眼,沒有避開過。    不知過了許久,殊十二突然道:「大哥…你可以多告訴我一些娘親的事嗎?」   「當然。」槐破夢放柔了神色,「在這座中清宮裡,有一株母后親手栽下的槐樹, 我們,一起去看好嗎?」   「嗯!」   於是在用完餐之後,槐破夢很自然的牽起殊十二的手,往玉懷宮走去。身後隨侍的紅 流,也領著競豹兒於槐殊兩人其後緩步跟隨,不時替競豹兒解說小孩子千奇百怪的問題以 滿足他的好奇心。    他們走的並不急,一路上,槐破夢邊走,邊跟殊十二說著當初劍之初與玉辭心如何相 識,進而結為連理,夫妻倆令人稱道的恩愛,以及玉辭心是怎麼樣的一個人。殊十二聚精 會神的的聽著,巴不得每個字句都背起來,好在他心中刻劃出母親是如何的一個人。     「我們到了。」走過仁重殿,他們進入玉懷宮前苑,正當殊十二還在努力想像母親的 樣貌之時,便聽得槐破夢一聲叫喊。槐破夢稍稍側身,讓殊十二得以一覽眼前景物全貌。      只見在重重環廊所圍繞的中庭,是一片平緩的,正在陽光照耀下閃爍金光的青草地, 正中間則是一株高約三層樓房的巨大槐樹,以及安置在樹下的桌椅。除此之外,並沒有多 餘的庭園造石以及植栽。   眼前槐樹生長的十分茂盛,碩大的樹根深竄入地,朝著天空無限延展,此時正值四月 下旬,已近花期,因此樹上結著一束束花苞,有些已經偷偷開出了小朵的白花。   仔細一瞧,枝葉之間還有許多不同種的鳥兒築巢。因著沒有天敵,鳥兒在苑中自由翱 翔好不愜意。   啾啾鳥鳴,春風輕起,雪瓣翻飛,暖日朝陽。不知為何,殊十二見著眼前景物卻是一 陣怯意,遲遲跨不出半步。身邊的人拉起他的手,抬頭見是槐破夢寬懷一笑,像是了解殊 十二的膽怯一般,他溫柔的領著殊十二走向槐樹的所在。   隨著兩人一步步的走近,殊十二不知為何感受到空氣中有一股高揚的氣息流動,槐樹 枝枒輕顫,沙沙樹響宛若人之低語。   終是站到了槐樹底下,面對著近看更是壯碩的槐樹底下,令人不禁心中敬畏。殊十二 緩緩伸出手,碰觸樹身。略略粗糙的觸感,卻能感受到來自槐樹的一股說不出的溫暖。   掌下傳來的是生命的躍動,那是集結了大地之力,蒼穹之陽,上天之水以及蟲鳥、人 力之合,所集結而成的,生命,與天,與地,與人。   這裡有著父母親以及大哥所生活過的痕跡,想著此點的殊十二,眼前彷彿出現了自己 尚在母親腹中,身邊是父親及大哥,討論著要給自己取名甚麼的情景。   他望向始終站在自己身邊的槐破夢,而似是感受到殊十二的視線,槐破夢同時低頭對 他微微一笑。兩人繼續仰看著眼前的景像。      突然,殊十二不再覺得失去母親是那麼寂寞的事了。如今在自己身邊的,除了自己的 結拜兄弟競豹兒,他有了父親,更多了一個大哥。   「大哥。」   「嗯?」   「我以後還可以來這裡嗎?」   「當然,這座中清宮裡沒有你不能去的地方。」   「那…你會陪我一起嗎?」   身旁的人卻沒有答話。殊十二有些不安的看著槐破夢。      「我會,在你身邊--直到最後。」過了許久,眼前人終是輕輕吐露出這句話語,聲音 宛若空中飛絮。   見著這樣的槐破夢,不知為何殊十二趕到不安。沒來由的,他伸出手握住自己身旁這 個人垂落在身側的右手。察覺到鑽入掌心的小手,有著孩童特高的體溫。槐破夢遲疑了一 會兒,毫不猶豫的回握住殊十二,緊緊的。   殊十二終是放下心來,手上傳來的力道與熱度比起說出口的語言更令他相信。就這樣 ,兩人之間無再言語,只是繼續守望著槐樹。      一直在不遠處等候的紅流與競豹兒兩人,感受到有人靠近,一回身驚愕之餘,口中一 句敬稱尚未出口,卻給來人下了噤聲的手勢,只是默默的見對方朝在槐樹下的兩人走去。   劍之初看著自己的兩個孩子。一個是失散了七年的親兒,卻一點也不讓他感到陌生, 面對著他,自然的就能湧出親情。彷彿這中間的七年像是不存在一般。   另一個則是幼時過度乖巧的另人擔心,極為貼心,卻總是不敢太過親近自己與辭心, 時常能發現他小心翼翼的,眼中流露著渴望的情緒望著他們。當初槐樹見他倒臥在樹下虛 弱的模樣,抱起他,那小小的腦袋靠在自己肩上,口中還喃喃喚著母后。如今,都長的與 自己一般高了。      現下,他們一家人終是聚首。   劍之初張開雙臂,將眼前自己的兩個孩子摟入了懷中。頓時「父皇?」「爹親?」兩 道聲音同時響起,劍之初只是看著槐樹,說道:   「見我們如此,你們的母親必是相當寬慰的,我們一家終於團聚了。」   三人只是不發一語,最終,殊十二才緩緩道出:「娘親……我回來了。」       天地之間,只餘風聲鳥鳴。   到了晌午時分,劍之初決定在玉懷宮裡用膳。從槐破夢那兒知曉兩個孩子都還不能習 慣宮廷禮儀做法,劍之初特地偋退眾宮人,更換上了僅六人能圍坐的小桌。就這樣,四人 一起,倒真像是個一般和樂的家庭了。   雖說一開始競豹兒有些緊張,畢竟面對一國國主,誰能自在呢?劍之初甚是了解,便 以詢問當初殊競兩人如何不打不相識,以及後來的生活等等,讓競豹兒越說越起勁,到最 後竟是跟殊十二搶著與劍之初說話了。   「喔~所以豹兒你認為若再來一次比試,你可以贏過十二嗎?」聽完當初兩人相識的 契機,劍之初不禁打趣的問道。   「大哥一定很強的,可是如果再來一次我相信我不會輸的!」   「我也不會輸的!」就像所有的男孩皆希望在父親面前有所表現一樣, 殊十二急道。見著兩個孩子吵吵鬧鬧天真的模樣,劍之初與槐破夢忍不住嘴邊的笑意。   「對了,豹兒,接下來你要回去嗎?」槐破夢問道,「吾先前聽你說,等到十二醒來 ,你就要離開是嗎?」   聞言,兩個孩子皆是一愣。   「對喔…我都忘了。」競豹兒搔搔頭。雖說這大宮殿裡頭規矩多了些,可是大家對他 很好,有好多他從來沒見過的新奇有趣的東西,以及許多好吃的食物。不過說真的,要不 是大哥在這裡,他倒還寧可回去找阿將他們兩人一起生活,反而輕鬆自在些。   「豹兒你要走嗎?」想到競豹兒陪著自己一路走來,殊十二自是相當感激,他很想替 豹兒做些什麼,只是不知道該怎麼做,另外自然也是相當不捨這個好兄弟。  「其實豹兒要留下並無問題,只是要以什麼身分留下……」槐破夢思考著。   「身分?」殊十二不解的問道   「因為除了服侍的宮人,侍衛以及皇室之人,其餘人是不能居留的。而十二你也不願 豹兒當你的侍童吧?」   「豹兒是我兄弟!」   「那麼,」聞言,劍之初提議:「豹兒,你是否願意當寡人的孩子呢?」此話一出, 在場眾人皆是一愣,只是競豹兒卻更快的拒絕。    「不行!」     若是有他人在場,想必會認為競豹兒不是抬舉,甚至會擔憂國主是否會發怒了吧。只 見劍之初絲毫未動怒,溫和的問道。   「為什麼呢?」   「因為我是我爹娘的孩子!所以不能當國主的孩子!」   此言一出,令眾人不禁失笑,但見競豹兒答得如此堅決,皆是收起了玩笑之心。既不 能做宮人,也無法領養,那要如何才能讓豹兒留下來呢?   此時傳來腳步聲,卻是紅流走進,說是太子師有關於槐皇子學課之事。見著紅流,槐 破夢心生一計。      「豹兒,你是否對學武有興趣?」   「學武?」殊競二人皆是側耳一聽。   槐破夢續道:「如你願意,吾便安排你入禁衛軍。若是有成,你有機會成為十二的護 衛,如同紅流與吾一般。此外,禁衛軍皆在宮中,你若想與十二碰面也近些。」     「…好!」見豹兒一口應允,殊十二明顯的鬆了口氣。槐破夢見狀,似是明瞭殊十二 心中所想,他輕輕的拍了拍殊十二的頭。   「那麼,此事便這麼定下了。豹兒,軍營的訓練會非常嚴格,你可否忍耐?」   「我一定可以!」找到了一個新的奮鬥目標,此時的競豹兒只覺得躍躍欲試。看著這 樣的競豹兒,殊十二突然開始思考,如今自己找回了親人,之後呢?   「說到學課,」劍之初道,「十二既然回到宮中,也是該讓他進行皇子課程了,不如 你此番前去,便與太子師商討吧。」   槐破夢應了聲,便起身離開了。後方紅流則緊緊跟隨。殊十二一直看著兩人離去的方 向,直到槐破夢走出自己的視線範圍才作罷。他回頭,卻見父親笑吟吟的望著自己。   「十二,你對你的兄長看法如何呢?」   「嗯…」回想著這兩天相處的點滴,他不知道如何去描述心裡的這份感受。自己像是 捨不得似的,半分也不想與槐破夢分開。「大哥對我很好很溫柔,可是--」殊十二遲疑著 。   「怎麼了呢?」劍之初鼓勵殊十二說出自己心底的話,他希望他們兄弟之間能毫無芥 蒂,畢竟自己並無法一直陪在他們身邊,最終,還是要兩人相互支持。   「我也不知道,只是覺得--有時候大哥笑起來,好悲傷。」   聞言,劍之初沉默下來。不知是該讚嘆殊十二太過敏銳還是怎麼的好。他拉過殊十二 坐到自己腿上來,七歲的男孩或許早過了想坐在雙親腿上的年紀,劍之初觀察了一下殊十 二的反應,卻見他沒有排斥,就這樣摟著孩子說道:   「你大哥他--其實與我們並無血緣關係。」   聽著這句話,殊十二驚住了。他回頭望著劍之初,似是在尋求真實性與否。只見劍之 初緩緩點頭。      所以那個時候,大哥對於自己才會問多了一個親人是否開心嗎?是因為大哥認為自己 跟父親、跟我不是真的親人,他才會笑的這麼難過嗎?   只聞劍之初續道:「那時候,為父與你的母親前去拜訪愁未央,不湊巧他出門採草藥 去,只見從屋裡,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直盯著我們瞧。」懷念著往事,劍之初的眼前彷彿浮 現了當時五歲的槐破夢的模樣。 那麼幼小的樣子,眼裡卻有著不合年紀的成熟,小聲的說了一句愁大夫等會兒就回來 ,便讓他們進屋裡去等。辭心在男孩上茶水的時候,微笑的說了一聲謝,再問到他的名字 ,沒想到男孩卻是驚恐的退到屋子的角落去。   當時辭心倒也不惱,只是跨出腳步欲往男孩的方向走去,卻一陣腹痛如絞當場蹲下身 來,直冒冷汗。沒想到前一秒還躲在遠處的男孩,立刻就衝到辭心的身邊,緊張的詢問哪 裡不舒服。   「當時,我們扶著你母后躺下,你大哥急的都哭要出來了呢。」亮晶晶的淚珠在眼眶 裡滾來滾去的,卻是一滴也沒有流下。   「大哥他?」殊十二屏息。腦中浮現的是槐破夢落淚的模樣──搖搖頭,他不喜歡這 個想法。他不想見到槐破夢難過,一點都不想。   「是阿,那時候破夢緊緊握著你母親的手不放,一句話都不說,只是那難過的樣子, 倒是我們倆反過來安慰他了。」   最後,就是他們跟愁未央討了槐破夢回來。這孩子聰穎早熟,什麼都無需他人煩惱, 卻反而最是讓他們夫妻倆放不下心。如同當初他們跟愁未央討人說明的理由一樣,辭心說 了:看著破夢這孩子,不知怎麼的,就是想好好摟摟抱抱他。   「後來,得知你母后懷了你,你大哥一句話也沒說,只是傻楞楞的站在原地,最後還 是辭心拉著他的手往自己腹部一放,霎時,你大哥臉上那欣喜的表情可說是從未有過呢! 」   那副模樣,直到今天,都還清清楚楚的在劍之初的記憶裡。他相信這樣的感情是無法 假裝出來,他們倆兄弟一定能在未來攜手度過所有難關。而現在告知殊十二此事乃因宮廷 險惡,他不希望日後此事會成為有心人利用的目標來傷害他們兄弟之間的感情。   「十二,為父告知你這件事,是希望你們之間能毫無芥蒂的相處,莫要為了他人的閒 言閒語所困。」 「閒言閒語?」殊十二有些困惑的回頭望著劍之初。見著愛子的天真模樣,劍之初伸 出手揉揉孩子的頭。   「以後你自會明白。」無法也不願解釋太多,劍之初並不希望太早讓孩子接觸到這些 宮廷的黑暗面。「對了,豹兒你過來。」   豹兒聽話的走到兩人身邊,只見劍之初拉起競豹兒的手說道:「如今你的十二大哥恢 復了皇子身份,以後會有很多危險在等著他,所以他會需要一個他能信得過的人在他身邊 保護他,你願意擔起這個責任嗎?」      「當然!不用您說我也會保護大哥的!」   聞言,劍之初寬慰一笑,「那就拜託你了。」此時,殊十二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自 劍之初腿上跳下,認真的說道。   「父親,我也要跟豹兒一樣學武!好保護你跟大哥!」   「這你不用擔心,皇子都是要文武雙修的,不過你倒無需專精,防身即可。」   「可是這樣就不能保護你們了。」   對愛子的心意很是感動,劍之初續道:「十二,你無需擔心,為父及你大哥,都有人 保護我們。」   殊十二卻搖搖頭。「不是的,父親,我也想有能力保護你們。」   「喔?這是為什麼呢?」對於殊十二的堅持,劍之初有些疑問。   「因為……我承諾過,要自己保護自己重要的人!而且我不想要看著你們陷入危險, 卻沒辦法保護你們只能拜託別人,我──不要這樣!」   見著愛子堅毅的神情,劍之初既喜且憂。   今日,若身為一個平民百姓,劍之初必能相當欣慰自己的孩子能有這樣的體悟。但他 們身為帝王家,這樣的胸懷必須要能擴展至守護所有百姓,同時,此必伴隨著犧牲,要忍 受被他人保護,更甚之時連自己都可以被算計。吾兒阿……你能夠理解嗎?   只是劍之初並未說出口。他並不想現在就讓十二跟豹兒這麼早就體認這一點,孩子, 就該有孩子的樣子。已然注定的不凡的命運,至少,在這股波瀾打來之前,就讓他們先享 有一段單純快樂的童年吧!  「我也是!我也會保護好叔叔您,十二大哥跟破夢大哥的!」被殊十二所鼓舞,競豹 兒也跟著立下了自己的誓言。   劍之初不禁微笑,張開雙臂,他將兩個孩子摟入懷裡。      「那麼,就拜託你們了。」   這些孩子一定會好好保護這塊土地和你的槐樹的……你可以,放心了…辭心阿……   離開了玉懷宮的槐破夢紅流兩人,快步的走往常念宮的路上。路上不時遇見眾臣行禮 ,槐破夢禮貌性的回應幾句,又是加快腳步的離開。等進了常念宮內殿,紅流自暗處取出 那件紫紺色大袍替槐破夢穿上。   內殿的前廳,只見太子師已在內中等待。見著槐破夢入內,太子師隨即起身行禮,槐 破夢只是點點頭。身後,紅流輕聲交代了宮人退下,說是勿擾兩人交談,待沒了閒雜人等 ,紅流走至書櫃前方,扳動機關,書櫃竟整座平移開來,露出了隱藏的暗門。槐破夢頭也 不回的走進,太子師則隨後跟入。   走入其中的內室,昏暗的燈光下可判別有一人在內。察覺了腳步聲,此人不慌不忙從 椅上起身,向往室內主位的長躺椅走去的槐破夢行禮。槐破夢並無回應,坐到長椅之上, 側身躺下,右手撐額。      此時的槐破夢,不是劍之初眼中乖順的長子,亦非殊競二人的溫柔長兄,更不是眾人 認知的謙恭有禮的皇子。此時的槐破夢,不是劍之初眼中乖順的長子,亦非殊競二人的溫 柔長兄,更不是眾人認知的謙恭有禮的皇子。舉手投足之間盡是霸氣,狂放逼人,眼中只 有冷漠無人的狂傲,他是,胸懷天下的王者。冷漠、狂傲,他是,胸懷天下的王者。   側躺在長椅之上的槐破夢,並不急著開口。過了一會兒,他才緩緩開口道:「愛卿平 身。」接了令,人也隨之坐下,只見此人抬頭,竟是左相魑岳。身後,太子師仍是站著。   「今日愛卿有何急事?」   待得槐破夢詢問,魑岳方才開口道:「聽說槐皇子不眠不休,一日夜未曾闔眼,還請 您多保重龍體。」沒有直接道出來意,可知魑岳為人謹慎小心,並不躁進。而與其打交道 多年的槐破夢也知曉,也無意點破。   「感謝愛卿關心。不過,今日愛卿應是為了他事前來吧?」   被一語道破的魑岳,卻突然自椅上起身,一個平禮,朗聲道:「老臣慚愧,未能在前 日替您爭取正名,老臣無能阿!」都是那沒死到的孽種攪的局!暗自在心中憤憤想到,表 面上魑岳卻依舊是一臉愧疚。   槐破夢依舊慵懶的側躺著,姿態並未移動半分,他雙眸半掩,緩緩道:「唉!這也怪 不得左相,畢竟吾僅有皇子名份,卻無血緣之實阿!如今,十二皇弟回來了,父皇自是偏 著親出的,封個親王吾就應該知足了。」   「不!槐皇子您天資聰穎,智仁兼備,這幾年在各部之間更是佳評不斷,國主都曾當 面讚賞過您的帝王之才,老臣都看在眼裡,只希望皇子您以萬民福祉為先阿!」      「這……」槐破夢顯露出遲疑。見事情有轉圜之機,魑岳在心中暗自冷笑,果然,人 都是無法躲過權力的魅力的。但他並不躁進,只是靜待槐破夢自行思索找出答案。   槐破夢緩緩坐起,首次正眼直視魑岳。「左相憂國憂民之心,破夢感銘在心,只是皇 弟方回歸即討論此事,難免落人口實,父皇必會有所不喜,還是請左相暫緩封儲之事吧。 」   「槐皇子說的是,是老臣太過心急了,請恕老臣先行告退。」點到為止,魑岳進退的 分寸拿捏的相當準確。   「對了,皇弟的皇子課程也要準備了。」   「這交由太子師即可,無須您心煩。那麼,老臣告退。」   「恩。」   待魑岳及太子師離去,只見槐破夢貌似煩躁的將紫袍脫下丟在躺椅上,便走出了密室 。在外等待的紅流趕緊關上密室大門,緊跟在後。只見槐破夢一路走到了露台之上,一句 話也不說,只是靜靜的眺望眼前的中清宮以及玉都。   突然,槐破夢開口問了紅流一句:「紅流,明日起你去十二身邊作他侍衛吧。」   「這?!」聞言,紅流立即跪地,「紅流不知做錯何事,懇請殿下告知!」   「錯?你並沒有錯,吾只是希望你去保護十二罷了。別跪著快起來吧。」      但紅流仍未移動半分,說道:「若吾去保護殊皇子,您又如何呢?」   「哈!禁衛軍中難道無可用之才?吾聽說最近有一位名喚剡冥者,表現相當出色,有 何不可?」槐破夢打趣的說道,卻見紅流一臉嚴肅,便收起了玩笑之心。   終是,槐破夢幽幽嘆了口氣,「罷了,吾本意是想讓一名吾信得過之人替吾保護十二 ,他尚不知宮中險惡,你若不願就算了吧。」聽得此語,紅流才起身來,繼續立在槐破夢 身邊。   只見紅流開口問道:「殿下…請恕吾直言,若是要護衛,禁衛軍中不失人選,您為何 會優先調動吾呢?」向來若非最後關頭,殿下不會輕易讓自己出動。難道是殿下認為會發 生必須要動用到他的能力的危機?!   「紅流阿…你不愧跟隨吾多年。」槐破夢明瞭紅流心中所想,但他無意回答。只是繼 續遠望眼前景色。   「紅流,如果哪一天,你所重視之人成了全天下的仇敵,你會怎麼做?」   聽聞此言,紅流只是盯著眼前人。「……殿下,若是您,您會如何回答呢?」   「吾?哈!」一聲充滿傲氣的狂笑,槐破夢迎風而立。他緩緩伸出手,做了個像是將 眼前玉都盡納入手的手勢,「若是吾,吾會毀盡這個天下,直至無人與之為敵!」   紅流震攝了,這是他第一次聽聞眼前人說出如此囂狂的話來。殿下先前想調開他去保 護殊皇子,如今又說出如此話語,紅流隱隱約約感到不祥。   殿下,您是否,打算做些甚麼呢?   「大哥!」正當紅流欲詢問之時,倏地身後傳來殊十二的叫喚聲。只見是被宮人領入 的殊競倆人。見著欲尋之人就在眼前,殊十二開心的跑上前去。   頓時,方才那股囂狂之氣全數散盡。槐破夢回身,眼中不見斂芒,只餘四月春風的暖 意。   「十二。」他笑柔了眉眼。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61.224.234.190 ※ 編輯: evafuture 來自: 61.224.234.190 (07/04 12: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