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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啾啾啾…」傳入耳中的陣陣鳥鳴聲,讓槐破夢緩緩醒了過來。   他做了一個好夢。在夢裡,有一雙溫暖的手,輕輕柔柔的用手背碰觸著他的臉頰, 他想張眼看看是誰,卻是舒服的讓他一再眷戀,只想著不要醒來有多好。張開雙眸, 眼前卻依舊是昏黃一片,而從身上感受到的熱度來看,他能確定已是日出多時了。槐破 夢起身,嘗試性的往聲音來源探出手去,沒一會兒,他就感受到指尖搭上了極輕的重量 以及屬於生物的體溫,槐破夢微微笑了起來。   說也奇怪,明明小時候與父親劍之初同住於碎雲天河之時,同樣的鳥叫蟲鳴一日不曾 少過,總是令自己感到煩躁不已,甚至起過驅逐的念頭,現下卻只有心頭空明平靜。 槐破夢就著這樣的姿勢沒有移動,直至殊十二前來尋他,眼前所見即是這一人一雀的 光景。   「破夢。」殊十二輕聲喚道,深怕當下這平靜就要給他魯莽的擾亂了去;亦是了解兄 弟臉皮薄愛逞強的性子,總是不願顯露出一絲一毫的軟弱。只見眼前人身形一動,朝自己 的方向轉過頭來。   「十二。」溫婉的語氣,讓殊十二一時恍神。看著槐破夢走來,從房內的窗口射入的 豐沛光線,環繞著槐破夢周身,就像是從夢裡走出來的妖精的人兒,是啊一定是夢吧,不 然,破夢怎麼會用這般口氣喚他。殊十二看的癡了,直到對方走到自己身邊手搭上了肩膀 ,他才回過神來,垂眼遮去自己裸露的心思。而這片刻的閃神,卻是讓槐破夢以為殊十二 傷勢又生變了。      「殊十二你的傷勢莫是又發作了?」語畢,手便探上了脈搏,又是聚元凝氣就要替殊 十二輸功緩痛。      見狀,殊十二趕緊壓下槐破夢的手,「沒有沒有,我的傷勢早就好多了,倒是你, 怎麼手這樣冰冷。」訝異於槐破夢的體溫,明明這間房已是玄舸上陽光最為充足的房間。 想到這,眼前就浮現槐破夢當初挑上這間房的原因,說自己怎麼把母親的玄舸弄的陰森 森,小家子氣半盞燈也不肯多點,只好將就這裡了。嘮嘮叨叨的口氣跟神情像個孩子得 了便宜又賣乖的樣子,殊十二不住地笑出聲。   「你笑什麼阿!」不著痕跡的收回了手,槐破夢不悅的說道:「吾之體溫本就是如 此。」   見槐破夢板起臉來,殊十二連忙討好,「吾莫是在笑話你,你別生氣,我們去用餐吧 。」   「吾不餓,你自己吃吧。」   「現在都子時了,你昨夜就寢至今也超過6個時辰,怎麼會不餓呢?」殊十二記得 槐破夢房裡早早就熄燈。   「是嗎?」聞言,槐破夢一愣。已是子時了嗎…   「是啊是啊,我們快走吧!」說罷,就攬著槐破夢的肩頭往偏廳走去。手下是尖凸的 肩骨,殊十二皺了皺眉,破夢怎麼瘦成這樣。雖說兩人都是傷勢初癒,卻也不該輕減至此 。手上勁道不禁多加了幾分,想著等會兒非得要人兒多吞各兩碗飯不可。   於是,眼下就見到殊十二拚命給槐破夢夾菜,自己卻是半口沒動,令槐破夢苦笑不已 。只好出口制止。   「好了,吾真的吃不了這麼多的。」   「不行,你那麼瘦,而且你的氣色也很不好。」雖說槐破夢跟自己都繼承了母親白皙 的膚色,現下仔細一瞧,破夢很明顯的是偏向不健康的慘白。   「你還不是才歷經心脈盡碎,該補的是你吧!」   「不管,這些你都要吃下。」殊十二少見的鬧起來。槐破夢知曉平日看似懂事體貼的 殊十二,若是堅持起來也頑固的像只頑石。往日都是自己在賭氣,頓時倒是兩人立場對調 了。他知道殊十二擔心自己,但是自己真的是一口也吃不下。   「這樣吧,我碗裡一半的菜你分去,我們一人一半。你吃多少我就吃多少。」   「這話可是你說的喔!」   「是是。你快夾去吧。」見殊十二開開心心的夾去自己碗中的菜,槐破夢鬆了口氣。 除了自己毫無食慾之外,視力的退化已經讓自己抓不住準確的距離,若真讓他夾菜給 殊十二,只怕就會在他面前暴露了自己五感已失的事實。方才殊十二道自己睡眠時間過長 ,讓槐破夢暗自驚心,已然破敗的身體因著無法自進食復原,只能消極的靠睡眠補充體力 。幸而十二以為自己是因為傷勢初癒才如此衰弱。現在,為了避免讓殊十二起疑,槐破夢 勉力舉筷逼自己進食。      見槐破夢動筷,殊十二更是開心,開始一一介紹起這些菜色。   「這道煎蛋吾用麻油煎過,香氣十足又營養,還有這炒白筍,可是當季正鮮美的呢! 」往日在一念之間,都是自己張羅吃食。鬼覺神知從不進食,因此一直以來都只有他一個 人用餐。現在是生平最重視的兄弟坐在自己面前,一口一口吃著他烹煮的菜餚,這平凡的 幸福已是最好的調味。   坐在對面的槐配夢則是五味雜陳,他已然失去味覺,更別提什麼麻油香了,能勉力 感覺到溫度變化以及光影已經是他最大的極限。但是他不想辜負殊十二的心意,他欠他 的已然太多,就在這僅剩的時光裡,讓十二高興點吧。   「你的手藝…倒是不差。」隨口讚上一句。   「真的嗎?等退隱了,吾天天下廚給你與父親!」聽聞兄弟一句誇讚,十二開心不 已。   退隱嗎…槐破夢強押下突然衝上眼眶的心酸,逼自己聽著殊十二興奮的描述退隱後 的生活。他真的很希望,能有這般日子。只是,已經,沒得可能了。後悔嗎?槐破夢自 問,瞇起眼,讓自己能多看清楚兄弟活得好好的一分笑顏,多聽到一句殊十二的關心, 也是值得了。舉筷,菜才剛接近到嘴邊,食物的氣味卻已令他內腑感到一陣翻湧,不行! 不能讓殊十二發現自己的異狀。咬牙壓下那股噁心感,槐破夢不著痕跡的放下筷子問道。   「對了,今日之內,找個風水靈秀之地葬了髐易鬼醫吧。」   「嗯,」聞言,殊十二也斂起笑容,「他助我倆兄弟許多,哪怕是座衣冠塚,也是我 們少許心意了。」只見槐破夢暮然起身,走到小窗前沉默不語。殊十二見狀,緩步走至他 的身旁。   「怎麼著?」破夢沒有答話,殊十二也只是默默凝視著兄弟的側臉。捲曲的前髮隨 著風不安分的擺動,因為陽光而細瞇起的眼睛,跟自己同樣的淡金色的眼睛。曾經在那 嘴邊駐留過狂傲的笑意,現今卻是化作愁思繞上那異於自己的雙眉。   突然想起,父親曾說過自己跟母親極為相似,怕就是因為自己偏柔的一雙眉眼吧。 可那也只是皮相罷了。更多時候,殊十二更覺得槐破夢身子骨裡有著同母親的倔強好勝, 以及一份不輕易讓人知曉的…對於所愛之人的款款柔情。卻更因為是如此,導致一場生離 死別的遺憾。或許,自己就是怕破夢同樣命運,才這般纏著他,若不是自己這般不捨的堅 持,恐怕救紅流那一役,他就要失去槐破夢了。現在,他們倆人能這樣同處一方,偶爾 破夢因為自己耍賴而在嘴角邊牽起笑容,再怎麼苦都值得。   「…只是在計算,給吾牽扯進來送了命的人,有多少。」   「你別胡思亂想。」殊十二皺起眉頭。   也沒回答,槐破夢自顧自的說下去「在皇朝的時候,常聽亞父談代價果報什麼的,若 真講究起來,要跟吾槐破夢討命的恐怕算也算不清,地獄裡最深的一府恐怕還不夠格留下 吾。」      「別說這些話了,有吾在誰都別想動你!來多少陰鬼我就趕走多少!」殊十二半分 是急半分是怒,這般脆弱的槐破夢他不曾見過。說罷,又怕槐破夢不相信,伸出手攬了 他入懷,抱的緊緊實實。「不管他人如何說,吾殊十二絕對是護著你槐破夢的!」   槐破夢就這樣愣愣的給殊十二摟在懷裡。禁錮著自己的雙臂是如此結實卻又傳來絲 絲顫抖。這個兄弟阿…明明是自己給他添了數不盡的麻煩跟傷心,怎麼學不乖呢,放下 自己就不會這般辛苦不是?究竟是為什麼啊?想到此,他方要舉起手來,卻是對方先放 開了自己。一臉紅通通的。   殊十二確實是因為感到不好意思才放開了槐破夢。一時情緒波動讓他情不自禁- 在自己臂彎裡的乖順,是他夢寐以求的,卻也是最無法說出口的渴望-就在自己 方沉醉於槐破夢身上傳來的陣陣異香,人兒身形一動才讓他察覺自己逾了矩。     只是放開了手,早已泛濫的思念卻再也拉不回。   「破夢吾──」他不敢抬頭看槐破夢,深怕剛剛自己的舉動會讓一向靈慧的槐破夢 知道甚麼。   「是吾不好,說這些有的沒的,小弟跟大哥陪罪。」槐破夢扶起殊十二,讓他對上 自己的視線。   殊十二忙道,「兄弟之間說什麼陪罪不陪罪的,太生份。」暗自鬆了口氣。   兄弟嗎…聰穎如槐破夢,怎麼會不知曉殊十二眼裡那股情感,如同他自己也是用這 般眼神凝望著騶山棋一。只是這個兄弟阿…什麼都學得快,怎麼就老是學不會隱藏自己 的思緒呢,這日後在江湖上,可是會吃大虧的。   但是除了兄弟之情,他卻也還不起更多了。   每個早晨醒來,他就得面對自己身體更差一點的事實,死亡並非他所懼怕,卻更不 願見到殊十二或是父親要見到自己邁向死亡卻無力可施的表情。為此,槐破夢感到痛苦, 如果可以讓他們不要親眼──   「咦,玄舸剛經過一處山水地,山靈水秀的,不如就在這兒下葬鬼醫吧!」   「那就這樣吧。」反正自己也無法判別,十二決定好就是了。身體的違和感讓自己 無法專注的思考,罷了,能多陪一刻是一刻吧!   只是槐破夢沒有料想到的是,最終,他還是親手推開了他。    *   *    *    *    *   選好了地點,兩兄弟便趕緊收拾了未用完的早點,帶著祭祀的用品下了玄舸,親自 挖了墳立了碑,滿天的金紙餘燼飄落,更添悵然。      「是吾無能,害了他,更害了豹兒──也拖累你了。」   見著眼前哀傷的殊十二,槐破夢嘆了口氣,只覺得這麼一個內心良善的人,是怎麼 在這殘酷的武林生存下來的呢?也罷,自己再多擔心也沒有多少時日了。要煩惱的也只 剩隱藏自己的死亡一事了。   想到此,槐破夢開口道:「如果有一天,我們兩兄弟受種種因素影響而分開,那請 你不要掛念太多,因為吾必定是找到更能體悟生命的方式了。」   「破夢你為何要說這些話?」這段日子以來的槐破夢,過度平靜的令他不安。   「──這些日子以來的經歷,讓吾厭煩了這江湖──」   聞言,殊十二喜道,「若你想退隱,那我們便回碎雲天河吧!遠離這紛紛擾擾的一 切,常伴父親身邊,好嗎?」語畢,殊十二忍不住伸出手握住眼前人,這次,他的心願 終能實現了嗎?   槐破夢一愣,以前的他對這個人這雙手避之唯恐不及,不知道推拒過多少回,現在 好了,換做自己不想放手卻也不得不放啊。想到此,槐破夢一個動作,一個掙脫笑道:   「哈!人說雙胞而生,心意相通,你難道感受不到吾已有嚮往了嗎?」   殊十二才忍不住要問自己兄弟又是想要做甚麼的時候,命運卻在此刻悄然來到。   「槐破夢。」   一聲叫喚,惹動的是三個人的情緒。   幾乎要不可置信,槐破夢只是呆愣著看他魂牽夢縈的人緩緩走來。他無法思考, 只有眼前人秀麗如昔的面容在他面前放大開來。一樣的手持燈杖,淡漠神情,卻夾雜了 少許疲倦,是否又是江湖風波呢?霎那間,槐破夢的世界只剩下騶山棋一,然而身後殊 十二一聲軍師,就讓他拉回了自己的思緒。   殊十二…槐破夢暗暗心驚,儘管對騶山棋一的無情痛徹心肺,她依然能如此輕易 影響自己的決斷,如果不是殊十二出聲,自己恐怕會繼續沉浸在自己的幻想裡。但是 他不能讓殊十二再受到棋一的利用跟傷害。   握緊的手,指甲掐入手心的痛楚讓他清醒過來,懷破夢用著正常的語氣,淡淡說了 一句:你來了。   棋一見狀,她略感挫折,雖說已是翻臉無情,但今天她仍是存著一絲冀望前來, 盼槐破夢依舊對自己抱有情意。斂了神色,騶山棋一開口了。   「皇朝失了你們,戰力已失,而現在素還真要殺吾,不得已,我只好求助於你們,」 見槐破夢並無任何表示,棋一繼續說道:「你們與素還真交好,望你們能為吾向素 還真說情。」   原來如此,槐破夢打定了主意,便開口要殊十二暫時離開,讓他能與棋一單獨談話。 殊十二見槐破夢的表情似乎已有想法,也只好聽從離去。現下,只剩兩道人影對望 無語。   「你…不肯再喚吾亞父了嗎?」   亞父?聞言,槐破夢自嘲一笑,自己從來都不在意這聲稱謂。「自你狠心犧牲皇 朝一切,亞父之位,你還擔得起嗎!?」騶山棋一沉默以對。   「吾說過不恨妳,不代表吾就能毫無芥蒂接納妳,因為,吾不知道這是否又是妳 的算計。吾無法保住競豹兒,吾不能再讓殊十二亦陷入妳的危機!」說到此,槐破夢 就要無法壓制波動的情緒,咬了咬唇,接續他最是不想說出的話:   「妳…離開吧!我不可能收留妳。」   始終背對著的身影,怕是自己無法狠下心來。卻仍是在伊人一聲唉嘆離去時, 依舊伸出了手,對著眼前模糊的一切,細細吐露情意。      步上玄舸,槐破夢仍是為著棋一的事放不開。他無法不擔憂,雖說素還真已答應 不會取棋一性命,卻沒有擔保不會對付棋一,她一個人該何去何從?若是他方勢力─ ─瞬間閃過腦中的念頭,槐破夢當下不禁渾身發冷。   「破夢,你還好嗎?」突然,自己的手給另一雙溫暖厚實的手給圈了起來,因為握 戩造成的掌丘上的粗繭,微微擦過自己手心,那是殊十二的手。   「吾無事。」精神上的疲倦讓槐破夢順從著殊十二攙扶自己。   「可是你的氣色不好。」   「只是曬日頭曬得有些暈了,休息片刻即可。」   「可是…」   「好了,你扶吾至房內,讓吾自行調息吧。」   「嗯。」殊十二牽著槐破夢緩緩走著,「對了,破夢你跟軍師談的…如何了?」   終於問啦?槐破夢在心裡暗笑,真虧他忍的住。「無事,軍師一事吾會跟素還真 商討。」   「所以破夢你要去跟素還真求情?」想起競豹兒的事,殊十二沉了臉色。   「十二,吾了解你內心芥蒂之事,吾也不要求你同吾一行,放心,此事吾自有 分寸。」   「好吧,你說是就是了。」破夢都這麼說了,自己若再堅持就是在為難他了。 「不過你得休息好再去。」   聞言,槐破夢噗哧一笑,「是是是,吾的好兄長。」手,沒有分開過。   回到破夢房中,十二不假思索地就抱起槐破夢安置至床上,替其拉起絲被,蓋的 個牢牢實實,見他似乎睡去了,又不放心的前去掩上窗板,怕外頭冷風灌入。就在這 時候,槐破夢說話了。   「…別全關上!這就太暗了。」十二聞言,找了扇不會直接面對床鋪位置的略做 調整,再回到槐破夢床邊。   「這樣還好嗎?」見眼前人髮絲有稍許凌亂,伸出手撥了撥。槐破夢不發一語, 只是看著殊十二。   「你好生休息。」   「十二。」槐破夢突然出聲喚道。   「怎麼了?」   「你為什麼…要對吾這樣的好?」   殊十二沒有回答,只是放下了簾帳就要離開。卻感到衣角一陣扯勁。回頭對上槐破 夢清醒的眼,即使是在幽暗的房裡,依舊閃動著波光,明亮如月。   「為什麼…要對吾這樣的好?」   「破夢…這答案你已知曉不是?你是吾殊十二唯一的兄弟,吾自是要對你好的。」 也是最重要的人──   「你明明怨對過吾-」   嘆口氣,「是啊,你老是讓吾摸不清是真亦假,一會兒說是利用吾一會兒又親密的 拉著吾喊一聲兄弟。」   「可是,吾心裡就是放你不下。」只怕,這顆心這輩子就是要懸在你身上了。 「不管往後發生何事,吾還是會護著你的。」   語畢,殊十二湊過身去,猶豫了一會,只在槐破夢額上輕輕落下一吻,輕微的感受 不到任何碰觸。見槐破夢欲言又止,殊十二退開。   「──你好生休息。到了推松巖吾再來喚你。」也不等槐破夢回應,他像逃走似 的離開了房間。卻在門外想起方才自己的舉動而忍不住蹲下身,然後是抱著自己。這般 便好這般便好這般便好……   過了不知多久,殊十二才起身離開。此時卻見房內該是躺臥休息著的地方,早已 失去了該有的溫度。 *    *    *    *    *   你為何又動用四絃之力救吾?      聽聞這問題,初時槐破夢是沒反應過來的,怎麼覺得好生熟悉?所以他並沒有回答 ──對了,這不是自己才問過十二的嗎?   如同殊十二回答的一樣,答案他們早就明瞭於心,那,人為何還是要問?   因為真心捉不著亦見不到,如果不能從嘴裡聽見,心安不下來。   所以他說了,將自己隱藏至今的思念一次說盡。如今已不能視物的雙眼或許是好的, 如此他也看不見騶山棋一的拒否了。後悔嗎?槐破夢忽地笑了。十二,此刻吾才徹底 了悟,看來吾這一生……怕是對你不住了!   「啊──!」忽聞一聲慘叫,卻是騶山棋一陰能反噬,霎那間天地無光,萬鬼降世, 朝兩人狂捲而來!   「快走!」嗚!忍住臂上被狠狠啃咬的痛楚,拚死擋住死劫,只為伊人一絲生機-- 卻是下一刻在耳邊傳來應該是走遠的腳步聲-   「喝!」棋一一聲怒喝,震退了陰軍,毫不猶豫一肩搭上倒地的槐破夢。 「你撐住!」   為什麼…又回頭──「往-平煙長崖──」為什麼…幾乎耗盡氣力的槐破夢, 卻也已經無力再問───   平煙長崖。   一路扶著槐破夢來到此處的騶山棋一,看著槐破夢蒼白如紙的臉色,尋著一處較 為平坦的岩石,兩人就著休息。   「為何要來到此處?」   「因為-只有此處,才能讓你走向未來-」   「什──」就在槐破夢正欲做解釋之時,隨著勁風帶來的是凜凜正氣。 只見一人手持滄耳、一人身背無聲之狂與無心之痴跨步前來!    「騶山棋一,將妳的罪孽還於此地吧!」清香白蓮大刀揮落,氣勢萬千,今日, 就要在此完結一切恩怨!   「…你、你居然騙吾!」一個迴身,纖纖素手扣住破夢肩骨,卻是止不住顫抖, 再再顯示了被欺騙的痛。   「亞父!我-嗚!」本已近彌留的槐破夢,意識在棋一一掌扣住之下又清醒過來, 卻更因痛楚,到了嘴邊的話語破碎的不成語調。   一個痛,卻是兩人傷。   一生一次的傾心,換來的卻是背叛,棋一此刻心境狂亂不已,那雙溫情的手, 廟裡緩緩道來的話語,都是假的嗎?!若是天命如此,自己也絕不輕易就此認栽!      「哈!想要收拾吾?吾便要槐破夢與我一起陪葬!」   「騶山棋一!莫要執迷不悟!」眼見棋一竟挾持槐破夢以作要脅,素還真怒道: 「若非槐破夢為妳求情,浮光岸一決,妳早已沒命!」   「哈!吾執迷不悟?他替吾求情?哈哈哈!住口!如知今日背叛,吾還不如當日 戰死於浮光岸!」字字怨毒,末語卻是絲絲哽咽,聽得槐破夢好不心疼。   「亞父,吾──」咬牙吞下湧上嘴邊的腥甜,「吾確實對妳有所隱瞞,是為了不 再讓妳沉淪下去,請──相信吾──」即將耗盡的體力,再也無法支撐,槐破夢當下 口吐朱紅!   「槐-」本想攙扶的手,卻是因著陣陣心痛終是沒有伸出。   就在此刻,一股渾厚掌勁破天襲來!「不准妳傷害破夢!」棋一硬是被逼退離了 槐破夢身後!「嗚!」   只見殊十二氣勢萬千,怒容如同明王降世。一入眼,便是他最為珍視的人兒口吐 鮮血的一幕,他怒極,當下雙手運勁,隨即朝棋一推掌而出!   「不──莫要傷她-」「!!」   瞬間,氣勁消散於天地之間。   殊十二頓時停手,回首便見到槐破夢費力巍巍自塵沙中站起,眼中盡是懇求之意, 殊十二好不心酸,為何你還又替她求情?!為何啊!   正當現場眾人正僵持之刻,耳邊卻傳來騶山棋一狂亂的吼聲。   「哈哈哈!吾不會再相信了!只要不相信,便無人能在傷得了吾-便不會再這般 心痛了!!」奔湧的情緒波動再也壓抑不住早已失控的陰能,頓時,萬鬼再度向棋一襲來!   素還真見狀,當下滄耳刀勢一出,阻絕了鬼魂攻勢,卻沒有料到暗地裡陰軍虎視 眈眈,衝出就要朝血脈張牙咬下!就在這千鈞一刻,下一幕卻讓眾人料想不到。      當感受到陰軍氣息朝自己衝來之時,棋一早已認命,竄入鼻中的是不陌生的鮮血 氣味,但卻沒有絲毫痛楚,抬頭竟是槐破夢毫無遲疑替她擋下這索命的一擊!       不停流淌而出的鮮豔血液,一股暖意彷彿自四肢百骸竄入直至棋一心頭。   「破-夢──」      「破夢!」見槐破夢受傷,殊十二立即衝上前擊開陰軍,而素還真則趁機補上最 後一刀,至此,騶山棋一之陰軍已全數滅之。素還真心下一念,忽聞驚叫。抬頭只見 棋一就要跌落崖下,槐破夢苦苦支撐,下一刻,胤天皇朝當代軍師自絕性命,竟是 放開了手,就此落下了無盡。   「亞父──!!」撕心裂肺的一吼,槐破夢竟也欲隨之跳下!   「不可啊!」殊十二飛快的伸手扯住,他不會讓破夢死的!不會!    「你是吾惟一手足,吾絕不放手!若你要跳下,吾也與你一同墜落無間!」    凜然語氣再再彰顯殊十二決意,一個回首,槐破夢見著兄弟眼裡不斷滴下的淚珠。 他好痛,痛的無法自己,自己的無能為力,救不了被逼殺的母親;救不了皇朝 犧牲的將士;救不了競豹兒;救不了鬼醫;救不了亞父;現在就僅剩自己唯一的兄弟了, 卻還是要狠狠的傷他。   可是,他只能如此了。   「兄弟如手足,生死不可斷,但吾負你太多。手足之情,今生難還-願來世, 我們再做兄弟!」毫無猶疑,槐破夢當下自斷右臂,跳下了平煙長崖!   一聲聲的呼喚,隨著自己落下的同時環環營繞著。直至失去意識之前,槐破夢都 只想著:   今世欠你的,吾用一個又一個的來生還你可好?   可十二啊……記著莫要認吾做兄弟,這般,吾就不會傷你了。   十二…      緩緩的,帶著依戀,槐破夢閉上了雙眼。          =========================================================== 原劇裡,後面還有著一段的, 只是我想槐破夢的心境至此也整理的差不多了, 一個人一輩子只有一顆心, 這世槐破夢已決意給了棋一, 只能來是再還. 雖說最後他希望能與十二再做兄弟, 我卻想兩人若不再是兄弟,牽扯少了, 是否十二就不會再被傷害.如破夢個性, 倘若這般選擇能讓十二不受到自己牽連, 那他絕不介意親手斬斷兩人的可能吧.... 希望大家喜歡.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168.88.130
dilemmaegg:有雙子耶XDDDDDDDDD 01/18 07:04
希望你喜歡~雖然標題是殊槐,但都在寫槐破夢(汗 ※ 編輯: evafuture 來自: 1.168.90.182 (01/18 1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