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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午安!! 這篇白梅令其實是我寫了一半的同人文的---番外(咦 每個朋友聽到說這是番外,都會問我本文在哪裡XD 其實是因為正文寫到一半剛好遇到我本命的山南總長的忌日, 一時辛酸就....寫了,難過總長的死,也難過他在薄櫻鬼裡的沒戲份Q口QQQQQ 但是也拖了大半年(汗 配對是冷門中的冷門: 土方歲三副長和山南敬助總長 角色跟劇情是混著日劇新選組跟薄櫻鬼來寫的. 寫文的背景音樂是: 六等星之夜. 沒有這首歌我還真沒辦法完成.也感謝各位朋友的閱讀: ) (有人有興趣看的話|||||||) ----------------------------我是本文開始的分隔線---------------------------- 「土方隊長,你…保重-」 一個接著一個在自己眼前倒下的隊士,他們的臉龐都年輕的令人惋惜。 土方一手壓著中彈的傷口,奮力的爬行在屍首之間。將每個人的身體擺正,兩手平放 在胸前,擦去臉上的血汙,然後替其闔上雙眼。僅僅只是這些動作,就讓土方滿頭大汗。 但是他依舊持續著。 感覺到腹部的衣物已經濕黏一片,看來是沒救了吧!土方自嘲的笑了笑。然後繼續他 的工作。 因為這是他唯一能為這些跟隨他到五稜郭的人做的事。 終於,他再也沒有半分氣力,就近靠在城牆邊上,稍稍調整了一下姿勢,讓傷口火辣 的刺痛感能稍稍紓緩些。 看著不斷在周圍以及自己身上落下的橘紅色火星,連綿不絕一時之間竟亮如白晝。這 樣的奇景讓土方感到恍惚了。 遠處,誠字旗依舊在風中飄揚,即使已經沒有任何一個活著的生命能舉起它。 看著旗幟,曾經聚首其下的那些身影,一個又一個的浮現在他眼前,是那樣鮮明,清 晰到土方甚至覺得自己目前身處的五稜郭,這場戰役,才模糊的像夢境一般朦朧。如果他 伸出手去,是不是可以碰觸到他們? 沉默寡言的齊藤,整天打鬧的沖田跟平助,還有喜歡趁亂湊上一腳的左之助,邊苦笑 邊阻止的永倉,困擾著收拾殘局的源先生,以及一開始嘗試著板起臉教訓胡鬧過頭的眾人 ,最後卻不小心跟著瞎起鬨的阿勇。土方不自禁的笑了起來,這一笑也牽動到傷口處,疼 痛把他拉回到殘酷的現實。說也奇怪,明明鼻腔裡滿滿的鐵鏽味,以及沾滿了整個手掌的 那紅色液體,一再告訴自己就要死了,他卻出乎意料的平靜。 或許是因為他所在意的那些人們都已經離他而去了呢? 那是不是等一會兒他們就能再度聚首了呢? 如此一來,死亡似乎不是什壞事啊,土方心想。 土方…大家還有近藤先生就要麻煩你了……你要--突然出現在腦海裡的聲響,卻被砲 擊及廝殺聲所打斷而無法聽清楚的後半段的話語。對了…曾經,有一個人總是站在離所有 人最近,卻也最遠的地方,用那屬於他的方式守護新選組;在京都刀光劍影不斷的那段日 子,敵人當前他都依然一派優雅的面對的,那個人。 我一定會讓阿勇成為日本第一武士!不管要用甚麼手段。瞬間,土方回憶起自己曾 說的話。 那個時候,他必須不停的跟各個勢力進行明爭暗奪的角力;而身為副長,不僅因為 職位的關係有許多事務要他處理,更因為他必需擋下所有向他們侵襲而來的風暴,只為了 讓阿勇能不沾染一絲權力爭奪的黑暗。   而那個人,總能在土方所看不到顧慮不到的地方,適時並且妥當的安排好一切。哪怕 只是在無數個執行肅清的月夜裡,默默朝自己遞上一抹方巾,讓他能擦去臉上手上的紅痕 。雖然清理過了,遺留在空氣裡那股淡淡的甜膩的香氣,隨著京都的風擴散成一張網,綿 綿密密的把他們兩人壟罩住。聽到自己的誓言,他說了。 真湊巧…我也一樣呢!那麼,我們就是共犯了!今後還請多多指教啊! 那個人淺淺的微笑起來。從樹葉間隙透下的月光,讓那個人全身都沐浴在一圈銀色的 光環之中。彷彿是那個人本身所散發出的光芒一般,並不強烈但是無法忽視;耀眼但卻不 刺目。也許是因為那個人始終溫柔著注視自己的目光,也或許是壟罩在月光下的那個人太 不真實,他吐露了自己的心聲──如果是和你一起的話,也不錯呢。回憶裡,他見到那個 人微微的睜大了眼,然後,笑了。 你一定就是用這句台詞騙了不少女孩子吧!真是個狡猾的男人。喂喂,你幹嗎扯到這 個,說到女孩子,你自己還不是吸引一堆!那些可愛的小姑娘每天都為著你喊來喊去的!? 是這樣嗎?那個人居然認真的煩惱起來。 想到這裡,土方幾乎無法忍住自己,輕輕的笑出聲。如果有誰看見現在自己這樣的情 況,一定會認為我瘋了吧!   如果現在還有任何一個活人的話──    曾經,他們兩人那麼的接近。幾乎可以說,除了阿勇以外,土方可以完全放鬆並且倚 仗的人,就是他了。    可是為什麼你要離隊,為什麼你自願跟總司回來,為什麼,你要死了呢? 「阿歲!喂!你要睡到甚麼時候啊!」   突然在耳邊響起的吼聲,土方幾乎要以為是近藤的聲音,因為在這各世界上會叫自己 阿歲的只有近藤。不過這是不可能的,因為阿勇這個笨蛋,也拋下他自己先走了,果然因 為自己要死了,幻聽什麼的出現了嗎?   「土方本來就很難叫起來,我可是因為他的起床氣給揍過好幾次啊!」   咦?我怎麼不記得?   「原田先生你說的是真的嗎?土方先生有這麼誇張我都不知道。」   等一下!平助!你不要隨便相信啊。   「拜託!平助!那是因為你沒有叫他起床過!我小時後就知道土方哥這種爛習慣了,不 過怎麼沒聽說他的女人們抱怨過…啊!這個重色輕友的傢伙!只揍我們就對了!」   總司你越來越欠揍喔!什麼叫做重色輕友啊! 「…根據我的行醫經驗,易怒者多有欲求不滿的傾向。」 「喔!原來如此。」你們這群人異口同聲個什麼勁!   聽著討論越來越誇張,終於土方忍無可忍立馬撐起身來大吼道「你們這些傢伙!不要 太過份啊!以為我都沒聽到就對了?啊啊?說我是色狼的給我站出來!」   「喔喔喔起來了耶!!」   這是……怎麼回事?   土方起身睜開眼睛之後,終於意識到不對勁的地方。本來還倒臥在五陵郭內等待死亡 的自己,現在卻是躺臥在那處他熟悉的鴨川河堤上,青草特有的香氣隨著風微微吹撫到臉 上,再鑽入鼻腔,讓人精神為之放鬆,雖說太陽高掛,卻因垂柳飄盪柔和了直射的溫度, 只在皮膚上留下可以舒舒服服打個盹的暖意。而原本濺滿血跡的軍服也不知何時變成了平 常自己身穿的素面和服。然後,土方終於注意到剛剛圍繞著他大放厥詞的,竟是先他而去 的近藤等人啊! 阿勇、源大哥、總司、左之助、平助還有山崎?!「你們…!」土方激動的說不出話 來,伸出手想碰觸近藤,卻又──遲疑了,他害怕如果就這樣伸出手,會不會下一刻他就 要回到五陵郭的戰場上,孤獨,一個人。近藤見狀,溫和的一笑,大大張開雙臂牢牢實實 的把土方給抱進懷裡。   「你不是作夢,我們都在這裡,不會消失。」其他人見狀,同樣微笑著,跟著伸出手 拍在土方的肩頭上。「這些日子以來,辛苦你了!」 這個懷抱。 這份溫暖。 等到自己回過神,土方才發現手上,臉上早已是濕意一片。越是想忍住,卻越是止不 住,就像是要把至今以來強壓在心中的,失去夥伴的苦痛隨著眼淚給一次流盡。 等到土方終於平靜下來,他才覺得不好意思的從近藤懷裡輕輕掙脫,略帶鼻音的口氣 說道自己又不是小孩子,卻又惹得眾人一番嘻笑,讓土方不自禁的微微紅了臉,然後又在 看到沖田笑的一臉欠揍的樣子時,轉為惱怒,一拳就從他後腦勺打下去。 「喂!很痛耶!土方哥老是這樣亂打人!山南先生都不會這樣!」 「哼!我這是愛的鐵拳──山南先生?!他也在這裡嗎!」再次聽聞到這個名字,土 方無法忽視自己心底擴散開的一股莫名情緒。   「對啊!山南先生跟我們一起過來啊。不就在那──咦?」平助才回頭要找尋山南的 蹤影,包括土方在內的所有人也跟著望過去,只見應該是山南所佇立之處,卻只餘幾抹青 柳,參雜著些許白梅花瓣。 「奇怪了…」沒找到人的平助顯得有些困惑的搔了搔頭。「今天還是山南先生告訴大 家說副長您會來到這裡,連地點他都知曉呢!」   「山南先生也太小氣了吧!不會還在介意土方你執行法度吧!」聞言,眾人皆怒瞪講 話不經大腦的原田。笨蛋左之助!哪壺不開提哪壺!而在看到土方瞬間露出了隱忍的表情 的時候,每個人更想槌原田了。   「是這樣子…嗎……」果然,他還是無法原諒自己嗎,土方自嘲的一笑。笑的是自己 居然還懷抱著一絲絲能被山南原諒的念頭。   ──太天真了。   當初設下局中法度,明明早已作好會被眾人不諒解跟怨恨的心理準備,他也從來不在 乎世人的誹謗批評,畢竟對自己而言,只要能達到他的目的,他甚麼都做得出來,打從立 下這個目標的那一天開始,走在這條修羅之道上土方從沒有想過要回頭。   副長!總長他──他離隊了!卻直到這個時候,他才驚覺。   不是不在乎,而是只在乎那個人。 ……南………山南先生! *     *     *     *    *   在一條小徑上,某個身影正獨自前行著。就在他緩緩走上了通往處於另一側的道館的 路橋時,一陣微風拂過帶來了撲鼻的白梅香。   山南敬助暮地停下了腳步。這個季節,怎麼會──?   ──不合時宜──   在春初,他們相遇,因為自己一時的興起來到試衛館想來見見近藤勇這號人物。沒能 見到的同時他就打算離去了,就在一樣的陸橋上──「等等!」即使現在他也能清楚的回 憶起那個人叫喚他的聲音,那個時候,正是白梅的花令。   之後,一同並肩作戰的歲月裡,直至新選組的成立,看著那個人只是投注在近藤身上 的目光,然後,是發現自己同樣專注於他;更後來,自己,也在他的視野之中,純然直率 不夾帶一絲迂迴的眼神,心口軋軋作響。   為什麼是他?輕笑,這個問題沒有答案。因為那時的他只有一個念頭:不能離開這個 人的身邊。   他以為一切都不會改變,直到那一刀從他的利手劃下──從此,他的命運有了不同的 走向。不能持劍的自己,伊東的到來,他是不是──不能再待在他身邊? 也罷,從不打算呵護的感情就這樣消散掉也好──可是為什麼,要讓他發現時代的巨 輪已經絞住了新選組的尾巴,正在一步一步的越轉越緊。   這樣下去,新選組只會變成被當局利用的暗殺部隊!沒有人聽見。於是他選擇了一個 最傻的方式。   幾乎是不忍面對,當他終於轉過身來看著自己,以一種控訴的眼神。      對了他想起來了,在無數個執行肅清的月夜裡,深深知曉男人的個性是不會在後方乖 乖等著戰果的回報,而自己也不會像個小女人一般泣求他要小心。只是會準備好一塊乾淨 的方巾,看他沉默的拭去身上的血痕,拭去亡者的怨懟,拭去自身的迷惘,好成就新選組 的功績。那個男人說:我一定要讓阿勇成為日本第一的武士!    然後就是那句話了──讓自己決意沉淪。怎麼這麼傻啊…笑了。   ────不合時宜────   來到這裡之後,他多了很多、很多、很多的時間可以想很多、很多、很多。所以他也 思考過,若是在一切的最初,他沒有停下腳步,山南敬助還會不會是山南敬助?卻又在下 一刻隨即取笑起自己,怎麼還如此未練。在下定決心離開新選組的同時,就捨下了自己所 有的糾結了不是嗎?他的和關於他的。現在人都已經成了飄盪在天地間的一抹遊魂,這樣 的問題早已失去了意義。   是啊…甚至在所有的人都勸他何苦每日去引思池,既不能碰觸也無法對話,只能看 著,看著滾滾塵世之中掙扎著的人,只有痛苦罷了。他回頭看著眾人,卻見他們狀似不忍 的轉過頭去避開了自己的眼神。而池裡,那個人正在戰場上有如鬼神附身,持刀如入無人 之境,虎口用繃帶將刀緊緊的固定住,只因為太多太多的血會讓武器容易滑出手中。原本 應該是白色的布塊早就被染的成了暗褐色,甚至因為過於飽和而不停的滴下,在那個人踏 過的土地上,留下一點一滴的血痕。   蜿蜒的痕跡,不是敵人的生命之源,而是那個人無聲的嘶喊,憤恨與怨懟。   一旁的山崎蹲下身來,默默的從衣袖裡拿出了一條白布纏在自己的掌心,低聲叨念: 即使我們早沒了實體,心卻還是會痛的。咦?他現在才發現他以為是什麼感覺,原來是他 緊緊掐入的掌心。   因為他以為他能夠這樣贖罪。共享著那個人所有的憤怒、不滿、苦痛-   還有孤寂。   在得知那個人也將要來到這個天地的時候,山南就將這消息告知了眾人。因為他自己 是不打算去的,只是不願那人醒來時身邊一片蒼涼。卻在半推半就之中,不知不覺已經走 到河堤上。而他,幾乎是立刻就發現了那個身影。卻在同時,一股無以言喻的恐懼襲捲而 來,推逼得他站都站不穩。   ……只要,看一眼就好。然後他就能毫無依戀的轉身離開。   ──只要,那個人一切安好──   他知道那恐懼的源頭是什麼。他不想面對,那個人在看見他的同時,會有多露骨的表 現出對自己的敵視和不諒解;也不想聽見,從那個人口中說出的斥責。所以他倉皇離開。   如今他卻在這白梅樹下留連不去。   「笨蛋。」說完,他伸出手愛憐般地的撫摸梅樹的樹幹。「早知道多待一會兒就好 了。」或許他就可以再一次看見那雙桀驁不馴的眼睛。幽幽的,嘆了口氣。   ──其實,他真的很想見他。   「山南先生。」   啊-就是這個聲音。在自己短暫的三十年的生命之中,有多少人叫喚過他的名字。敬畏 他的人,口氣裡總是帶著一絲仰慕,提防他的人,口氣裡總是帶著一絲謹慎。      同樣都是夾雜著距離。所以他總是一個人走著。沒有甚麼聲音可以進到他的心裡。直 到這個人以完全平視自己的眼神望著自己為止,路上,他身旁才多了一個人,他身旁才不 是一個人。   「山南先生!」   真糟糕,居然連幻聽都出現了,還不只一次。   「山、南、先、生!」瞧,連幻覺都-突然的,那個人的臉就這樣闖入自己的視界,山 南因此吃了一驚,猛然地退後了一大步,卻忘了自己不是站在平地而是有坡度的橋上,就 這樣失去了平衡!「小心!」   對方眼明手快的立即伸手就把山南給拉了回來到自己的胸前,瞬間拉近的距離卻讓山 南慌張之餘,居然順力使力的推開了對方!   「咦?喂你幹麼──哇!」伸出手就想要抓住什麼保持平衡。   「小心──!」伸出手要趕緊把人拉回來。   聽到騷動聲趕過來的近藤等人,只聞啪喳一聲,在來就看到了山南和土方兩人就這樣 雙雙噗通一聲栽進了河裡! *    *     *     *    *   聽聞騷動的眾人,趕到外面一看,就是兩個人渾身濕漉漉的坐在河裡,一臉 呆滯的望著彼此。你們兩個在幹甚麼啊…近藤一邊苦笑著一邊跨入河裡將人扶起,其他人 見狀也紛紛有所動作,去燒熱水的燒熱水,準備替換衣物的去準備。原本寧靜的下午,就 這樣吵鬧了起來。   此時,騷動中心的這兩個人,正在道場角落的一處偏間裡坐著,從源拿衣物過來,等 待他們換下並拿了濕衣物說要去烘乾,嗒嗒嗒的快步離去為止,山南都沒有說過一句話, 安安靜靜的開始換上乾淨的和服。   沉默的注視著山南始終背對著自己的身影,土方心裡有非常多事想問,只是在不斷散 發著強烈拒絕訊息的人的面前,他卻連一句你過得好嗎──都問不出口。   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呢…土方默默的想著,山南對新選組執行肅清有明顯的抗拒,還會 直接在隊士面前質疑自己及近藤,更甚者居然批評起藩的方針,還有幕府。   他總是問:   這樣的任務有什麼意義?   這確定不是誣賴的指控嗎?   這絕對只是藩之間的私怨衝突,新選組只是被利用罷了!   忽視隊士臉上的不安,還有阿勇的困窘,更是多次和自己起衝突。山南只是一直不斷 的質問阿勇,而面對這樣的山南,近藤則是不知該如何應對;而自己更是因此不滿,當時 的他並不認為新選組的行事有任何問題。所以他無法理解山南訴說的不安,甚至,甚至在 心底嘲笑山南是退卻了,在滿天血霧的肅清底下。更認為他只是不得志才如此憤憤不平。 於是土方才毫不遲疑的大聲駁斥山南提出的所有反對的意見。回想起來,在最後那段時光 裡,他們兩人一碰面就只是對立,一開口就只能是爭論。   而山南,也在一次又一次的衝突之中,越顯沉默。終於在那一天──     「如此的新選組根本就沒有繼續存在的必要──」      「啪!」     無意識的握了握自己的右手,即使是現在,他依舊能清晰記得手上火辣的灼熱感。看 著對方白淨的臉龐上浮現的紅色掌印,自己卻感受到更多苦悶。   「……看來已是個殘廢的我,對新選組而言也不需要了──」山南轉身拉開紙門,然 後頭也不回的離開。未帶絲毫留戀。      於是土方立刻就後悔了。   自這一天開始,山南便完全沉默下來,再也不說一句異議。   而他也再也見不到映照在那人眼中的自已的身影。只因為眼前的人只是背對著自己, 背對著眾人,就這樣迎來最終的死別。       為什麼,他們之間會演變成如此?土方不只一次思考過這個問題。而他也很想問山 南,當初,在被宣布執行法度的時候,他是懷抱著甚麼樣的心情。   那是一個異常寒冷的早上,土方一起床就開始忙著處理著隊上的事務。只是越坐越感 到精神不濟的他,決定起身去廚房泡杯熱茶,一拉開房門,便見到佇立在庭院中直直瞪視 著他的沖田。   到最後,他都還是笑著。總司說。 一時之間土方還搞不清楚沖田所指的是誰,他也不知道該回些什麼,兩個人就在那裡 大眼瞪小眼。 「--你沒有話要說嗎?」   「要說什麼?」面對沒頭沒腦冒出問題的總司,土方直覺的就回了這句話。瞬間,沖 田臉色大變,土方哥是大笨蛋!說完便風也似的衝回房,碰的一聲拉上紙門。 「這小子搞什麼啊…」土方搔搔頭,才轉身要離開的同時-從他的背後傳來數人的腳步 聲。      「報告副長,所有儀式已完成。」完成…?!    現下,在他眼前的卻是活生生的人啊!(雖然用活生生這詞有些弔詭。)「最後一次 能仔細的看著你…」用著幾近喃喃自語的音量,土方開口打破了房內的沉默,也不在乎對 方是否有聽見。「是在執行法度之後,隊士帶著你的──回來的時候了……」那個時候, 轉過身的他只說了辛苦了。一個尾音都沒抖一下,連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議。   明明有多少的話想說,明明有多少的話該說;那時固執的不肯說,現在膽怯的無法說 。連自己的心都無法掌握,卻妄想去了解別人的心嗎?望著眼前的背影,土方嘲笑起自己 的天真。即使是如此──   「沙沙沙…」房內,只聽聞衣料摩擦的聲音。   「我──」我很想見你。「──很想見你。」   那個人,停下了動作。   「能再看到你這樣-在我面前,我真的──可惡!我要說什麼啊!」土方狠拍了一下 自己的腦袋,然後又緊張的看向山南,深怕對方一個不耐煩就要舉步離去。   山南仍是在那裡,沒有離去。一股安心感襲捲了土方全身,回想起以往的幾千個日子 裡,就是因為眼前的這個人總是在身後在身邊,所以自己才能夠不失方向的闖蕩在比任何 無月的夜晚都還要深沉的時代之闇當中。是阿!怎麼會到現在才發現呢?沖田問的那個問 題,問自己不說些甚麼嗎?是,早就該說的。   「──我感謝你誕生到世界上、感謝你來到新選組、感謝你──感謝你一直在這裡, 」頓了頓,「感謝你現在好好的活著,感謝你,在我心上。」   終於說出口了──土方緩緩的呼出一口氣。只見眼前人仍是沉默不語,低垂著頭。帶 著些許牽掛、一絲不捨,終是自己起身離開。   我們兩個人,只能是如此了吧!即使如此,我也沒有任何遺憾了。於是,拉開障子, 跨出了房門。   「──太、狡猾了──」 低微如幽鬼之淵最盡頭處所傳來的緩緩回聲,卻足夠讓土方停下腳步,回首卻見那落 下的一滴晶瑩。啪、嗒。 「山南先生?!」顧不得什麼,土方伸出手硬是讓山南轉過身來面對自己,果不其然 ,眼前人已是滿面垂淚。      他從來沒有見過山南哭泣。不僅是在隊裡,即使是在都城中,每個人都知道在粗魯的 武士們之間,這位總長獨具一格的優雅,觀察入微的體貼,還有…柔如似水的心軟。在每 一次出擊時,總是不忘交代眾人小心,也總是提醒要為肅清的人整理遺體,親身撿拾一顆 顆圓石堆放,並且合掌祈福。但是卻沒有人見過山南落淚。   「不要哭──」     土方忍不住伸出手要拭去,眼前的人卻是撇過頭避開了那可能的碰觸,依舊固執的緊 閉著雙眼,淚,卻是落得更兇了。土方愣愣的望著,從來到這個世界,聽到山南的名字開 始,心底一股莫名的情緒隨著時間的移動叫囂的越是激動。而似乎是感受到視線,山南再 也按耐不住就要起身離去,卻是一個動作-他就被拉回到男人的懷裡。     「放、放開我!」他害怕如果再不躲開,自己──   「不。」「!」堅決的語氣讓兩個人都為之驚訝。      「我不會再讓你吞下所有悲傷,當初我不願意聽,我狠狠的推開了你」卻不知換來的 是兩人永遠的別離──他深深的後悔──   而今,他既然被賜予了能再見他一面的機會,他就不會放開。相繫的手放在心口上, 握的更緊了些。「這次我不會重複一樣的錯誤,所以,不要再轉身離開;所以,請再看著 我。」   於是,眼前人非常緩慢的仰起臉龐────土方終是如願已償的再次見到那雙水靈的 眼睛,還有映照在裡面的自己的身影。      只有眼前的人,一瞬間成了全世界。 *     *     *     *    *   一時之間,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只是沉默著對望。山南舉起另一隻沒被握住的手擦掉 臉上的淚痕,片刻後又恢復到平常冷靜的自己。       「──你要抱到什麼時候?」山南冷冷說道,想要從土方懷中掙脫出來。即使這久違 的溫暖是他不知冀望多久的一份夢境,但是既然決定要捨棄,他就不會回頭。便是故意裝 的冷漠,不願洩露出一絲一毫的留戀。   「如果我放開,你能保證不離開嗎?」毫不在乎對方口氣裡明顯的疏離。他了解山南 看似溫婉卻異常決絕的性子,一旦下定決心,哪怕自己是受傷最深的人也毫無遲疑,但是 對人卻極為寬容,不論對方是友是敵。這樣的一個人,怎讓他不去疼惜重視?已經失去過 一次,這一次他不會再放手。    「………」   「為什麼,說我狡猾?」面前之人陷入沉默,若是以往的自己,必是順著對方的沉默 而放棄,自己也能落得輕鬆。如今土方不允許自己如此偷安,只怕是自己無意間又傷害了 他。   見土方對自己冷漠的態度無所退縮,為了迴避那眼神中所蘊含的灼熱,山南只得點點 頭換來自身的自由,因為如果再繼續感受那雙手傳來的溫暖──下一秒或許他就會失去他 的決心。   ──選擇與他同行,卻不再並肩的未來──   如今在房中的兩人,只是對坐著,不發一語。山南抬頭,見對方依舊直視著自己,眼 前是相識至今未曾改變的人,或許是因為自己看待他的方式改變了,所以逃避了──害怕 他的拒絕。他卻依然只是幾句話就讓自己甘願撲火而去,忍不住嘴角揚起的的苦笑。這個 男人啊…深呼吸一口氣,是時候了。   「我--認為你不會想再見我。」既然都痛過,也不會再更痛了,說吧。   「!」瞬間,眼前的男人睜大了眼。   「因為我背棄了新選組,背棄了眾人,亦背棄了你-」閉上眼,土方曾經留過的血淚 跟一路獨自走過的踉蹌又浮現在腦海裡,令他不忍。   似乎是感受到眼前人的悲傷,土方急急的想辯駁「我──」   「聽我說完!」堅決的抬頭,他必須繼續下去──為了告別,為了結束──「你不肯 原諒我自是常情,可你卻這樣出現在我面前,輕易的說出那般奢侈的-怎麼能夠──怎麼 能夠──你怎麼能夠就這樣原諒我──!」   「即使如此,我還是──想見你。」只為見你平安─   泣不成聲────   土方愣愣的看著在自己眼前?抖著的人。原來,是如此嗎…笑了,笑自己的蠢笨。他們 兩個人至今浪費了多少時間,錯身過多少次?他們兩人竟是相同的膽卻:害怕的不是不原 諒,而是不接受。      不管是多險惡的戰況之中,土方從來沒有後退過一步,卻是只有面對這個人的時候, 彷徨失措進退失據。如今,他才總算明白了自己心裡那份情感的喚做甚麼,千言萬語只是 化作兩個字:思念。   所以自己才這麼驚懼他對自己的無視。      所以自己才這麼在乎他的一舉一動。      所以自己才這麼想見他。     「對不起,」再度擁他入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心痛,為著這個始 終寬容他人,卻無法原諒自己的人。 「為…為什麼…道…歉」明明是自己的背叛──為了這不應該的心意──他想推開, 雙手卻拒絕舉起。   「如果-我不是那麼遲鈍就好了────」聞言,懷中的人兒抬起頭,淚光閃爍猶帶 七彩迷離。那一夜,那個承諾,還有那個微笑著凝望自己的人。很自然的,他伸出手輕輕 撫上冠玉般的雙頰,起初只是一根手指輕輕的碰觸,換來的是對方更為激烈的顫抖,然後 是掌心,最後是雙手捧上,他不會再逃避──   「喜歡你。」   「───!」山南無法置信他所聽見的,一開始就沒有期望過能被回應的這份感情- 所以他沒有給予自己任何機會。我能夠-我能夠嗎───?那雙堅毅的眼眸,他一向從那 裡得到勇氣的眼眸,如今正以他從未看過的溫柔,凝視著自己。   或許,或許是自己一直以來選擇了逃避──如果伸出手,是不是收納那名為幸福的青 鳥入懷?是要多少人世波折,還有滾過如此長久歲月,才成就的了這份感情?才編織的出 這般話語?是不是──自己可以被原諒?那────   「--我也是」   恍若隔世。至此,不再逃避亦不再放手。   下一瞬間,土方已是輕柔地覆上那片唇瓣。            -- 當納粹來抓共產主義者的時候,我保持沉默;我不是共產主義者。 當他們囚禁社會民主主義者的時候,我保持沉默;我不是社會民主主義者。 當他們來抓工會會員的時候,我沒有抗議;我不是工會會員。 當他們來抓猶太人的時候,我保持沉默;我不是猶太人。 當他們來抓我的時候,已經沒有人能替我說話了。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168.93.22 ※ 編輯: evafuture 來自: 1.168.93.22 (12/20 16:11) ※ 編輯: evafuture 來自: 1.168.93.22 (12/20 16:12)
doen78325:是新選組!而且還是土方跟山南~~(灑花) 12/21 19:05
doen78325:山南的死真的很令人哀傷....期待原PO的本文!! 12/21 19:07
嗚喔喔有同好(撲抱~~~ 至今只看過一次山南最後的那一幕...不敢再看第二次QQ 本文我會加油的>/////< ※ 編輯: evafuture 來自: 1.168.88.226 (12/21 21:52)
doen78325:其實我是看漫畫"光之風"才開始迷戀新選組的XDDDD 12/21 23:55
doen78325:新選組土方跟山南同好真的很少.....本文加油~~~ 12/21 23: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