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排隊付帳 01

作者urmygod (呻吟)

看板BB-Love

標題[自創] 排隊付帳 01

時間Sat Mar 2 22:31:59 2013

提醒： ※有點靈異但不是恐怖故事。　這篇文的隱性標題是wonderful life 　所以.......總之就是個美好人生的故事　文章應該只有新詩是有參考實際文本資料的　其餘關於學校啊超級市場啊都是我的經驗　沒有很嚴格考究　 ※本文作者對夏宇有不合邏輯的偏愛排隊付帳 01 　　　　　　我怕我會愈來愈喜歡他。　　　　　　　　他不是偶像型的男人，至少不是會演超人的那種，也不會有那種好像永遠維持在某個角度不會掉下來的微笑，閃光燈一百盞同時照也不會眨眼。相反的我看過很多次他難過的樣子，他也對著手機另外一頭的人吼叫過，更甚至是在生鮮區大哭。　　　　很奇怪不是嗎？在超級市場耶。　　　　我很喜歡觀察超級市場的人群，有些人是那種，列好清單，規畫好路線，從進門開始就像百米競走一樣，準確無誤的盤點好東西，迅速結帳，分秒不留，推購物車像開雲霄飛車一樣。有時候這種人在我身邊呼嘯而過，我還來不及閃躲他們就已經離我百步遠了。　　　　比較常見的是那種家長帶小孩，把小孩塞進購物車裡，緩慢的移動並且招惹後方人群白眼，尤其是通常家長都會忽略了自己小孩已經巨大到應該自己走了。　　　　有一些是青少年來這邊聯絡感情用的，把超級市場當成摸貼入，有些更誇張的還會跑到床上躺，躺一躺乾脆就翻滾起來直到店員看夠了請他們離開。而且近年來男女與女女與男男比例有點動搖，不像往常清一色都是豬哥配瘋女。　　　　超級市場這種地方和他，我怎麼看都覺得格格不入，那雙手明顯就是長年玩弄樂器的成果，纖長骨結分明，連身材也是纖瘦高，差一點就接近骨瘦嶙峋了。不過好就好在骨架高大，也不至於真的弱不禁風。　　　　大家都知道超級市場有書店嗎？撈過界是現在的超級市場必備條件之一，在我待的這個超級市場裡，算是少數真的認真撈過界的，至少就我久遠前的經驗，有些超級市場堆了一堆書在裡面就貼上書局的名字。　　　　我們的超級市場裡頭是真的擺了一個書局，還是連鎖的，我現在真搞不懂市場機制，到底為什麼會有人在賣菜的隔壁賣書啊，這是要樹跟蔬果情何以堪啊？　　　　他是書局的店員，我常常跑到書局裡看他工作的樣子，他總是坐在木製櫃檯裡，溫柔平靜的看著自己的書，有人買書時他會微笑招待，但不像一般的店員總是巴不得你一次買完一系列的書。　　　　我還注意到他最近在看的一本書，正巧那本書我也看過，看來我們是很有話聊的。　　　　他和一名和他身高與他相近，不知道為什麼把自己頭髮弄得像花椰菜的男人是同事，比較親近的同事。我很少看到他與別的店員交談，他們兩個總是在書局裡自成一格，像是他們拿了粉筆在地板上畫了個圈，別人都不准過來一樣。　　　　有時候我想靠過去，都會被一種強而有力的氛圍阻擋，這種感覺真的滿讓人不悅的。　　　　他真的就不像是會走在超級市場裡的人，但似乎他的休閒活動就是看書和逛超級市場，在這裡他就是一個違和非常的人，像是在墳墓上跳舞的人一樣。　　　　一天大概會有兩三個小時看到他逛超級市場，從頭逛到尾，接著一排又一排細看，他似乎很喜歡生鮮區，或者就是單純喜歡冷藏的冰涼感。常常看到他美麗的手指拿起瓶裝牛奶，輕輕撫摸後又放回去，每一天都會做同樣的動作，然後在一個禮拜的最後一天，他會買走一瓶牛奶。　　　　所以有時候我看到那棵花椰菜嘴唇周圍的白色水漬，我不由得懷疑他偷喝了他的牛奶。　　　　我聽到其他店員說過他們兩個，花椰菜是大眾傳播什麼，我也不知道的科系，至於他則是外文系的學生，所以他們兩人有時候在書店裡聊天都是用英文，更過分的是我還聽過他們兩人交談不少次法文，還好我從前向學時有稍加用功，英法都稍有涉獵，雖然也只聽得懂殺驢。　　　　他有個不算好的習慣，他會咬東西，咬手指，咬筆，咬吸管，咬瓶蓋，他自己似乎也沒注意到自己這種習慣，總是花椰菜掐住他的臉頰，把東西從他嘴裡掏出來，還說些什麼要咬就咬我的之類這種，我也聽不是很懂的話。　　　　只不過我常常站在一旁看著看著，就好想好想變成那瓶牛奶，被那纖長的指尖觸摸，被他白皙，略為不整齊的牙齒輕咬，被他帶走。這不是很浪漫嗎？被帶回家這件事情。　　　　每次想到這裡的我都會覺得很緊張，我好害怕我會這樣愈來愈喜歡他。　　　　因為喜歡是不會有回報的，來超級市場的人這麼多，大家都結完帳就走了，才不會有人理會留在超級市場裡的人其實一直在等他。　　　　我知道他很喜歡閱讀夏宇，還私心（犯法）的常常偷偷播放一首歌，夏宇的聲音很好聽：「排隊付帳這件事情，有人付完帳就走了……」　　　　可是我讀不懂夏宇，我不懂她在說什麼，不像是花椰菜每次都可以回個一兩句，還可以哼歌，哼哼哈哈啊啊啊啊。　　　　我知道我不能喜歡他，因為他喝牛奶，可是我不喝，因為他們抽菸，我不抽，因為他們喝酒，我會昏倒。因為他們是那麼的登對，而我又這麼，這麼沒用。　　　　書店裡的氣氛很適合這個女生的聲音，雖然又是哼哼哈哈啊啊啊啊，但聽久了也就聽清楚了她在哼什麼。　　　　「愛就好你愛就好。」　　　　可是事實才不是這樣呢，我一直都很清楚，才沒有那麼簡單。　　　　雖然記憶總是有些混淆，但我覺得我至少有件事情很清楚，愛會引來很多危機，像是墜樓被卡車輾過被暗殺被下藥被火燒之類的。　　　　現在我眼前，他正在摸牛奶，這是他每天的例行公事。只不過今天多了一人，花椰菜站在他身邊，寬厚的大手扶著他的腰，親暱的把頭靠在他的肩膀。　　　　我從來沒看過這麼囂張的人，花椰菜的口頭禪是「可以安靜點嗎？」，先前書店裡有位可愛的女生店員，仰慕花椰菜許久，也不知道哪來的仰慕，終於有天在情人節的時候鼓起勇氣，拿了一盒精美的巧克力向他告白。　　　　結果就在少女拼命擠出一兩個字之際，花椰菜只是側臉撇了一句：「可以安靜點嗎？」轉回頭就用力的親吻他，像是要把他的靈魂都吸出來一樣。　　　　他白皙的臉龐泛紅，尤其是耳朵，紅到像番茄一樣，我看著看著也跟著燥熱了，就算我會不會有感官，這也是個可議的問題。　　　　終於吻完的花椰菜，移開那該死的唇，滿意的看著雙頰潮紅的少年，又看向呆站在一旁的少女，少女睜大雙眼一副被嚇壞了的樣子。　　　　「抱歉，我是GAY。」並且露出一個囂張的微笑。　　　　可憐的少女猛點頭後就衝出了書店，而書店內其餘的店員有些掩嘴而笑，像是早就知道結局一樣了。　　　　「你們真的很壞耶。」花椰菜向一旁的同事喊道：「我最討厭女人跟我告白了，你們明明可以跟她講。」　　　　同事們笑的笑，做自己的事情的做自己的事情，至於我則是釘著他瞧，他臉上的羞澀著實讓我覺得更加羞澀。　　　　可惡的花椰菜。　　　　在超級市場遇到他，是我最感動的一件事情，超級市場耶，每天有多少人來來去去，我竟然會遇到一個人，一個讓我這麼感興趣的人，多麼難得。　　　　也是因為遇到他的緣故，讓我開始思考我所失去的。　　　　我是很少後悔的那種類型，做了就是做了，另一個原因是樣本數太少，也無從後悔起。但遇到他之後我是真的感到一點點後悔，而那一點點後悔每日茁壯，最終在我心土紮根，使我每日每夜都不得不備感困惑。　　　　我是不是真的做錯了什麼？　　　　原因我已經不是很清楚了，記憶總是混亂的，尤其是像我這種。我只記得有天醒來，我躺在超級市場，等到我站起來，我試圖走出超級市場，但自動門不理會我。　　　　起初我以為是因為下班時間的緣故，所以我走到了手動推門前，我伸出手，往前一堆，我發現我推不出去，我的手沒有握到任何東西。　　　　讀過的書裡面都沒有教過什麼鬼魂生存守則，市面上也沒有出版什麼一分鐘教會你冥間的三十六件大事，我花了一個月的時間，才漸漸從我是人的身分認同，轉移到我是鬼魂上。　　　　而這一個月我已經用盡了全力，我吼來吼去，喊來喊去，哭來哭去，以前不是都有什麼上邪！我願與君合之類的？我以前在教室還笑出來過，覺得哪個蠢蛋會對天喊話，結果我還真的喊了。　　　　還是在超級市場裡。當時隔壁是賣水果的，婆婆媽媽問價的聲音都比我哭天喊地還大。　　　　一個月的時間，我逐漸知道了，我是沒有辦法與人交談的，沒有人看的見我。久了之後我也就慢慢的習慣這種感覺，就是一種，一個人的感覺。　　　　別挑我語病了，我知道我不是人。　　　　其實我也很久沒有想過要重新當人這件事情了，每天的超級市場都很有趣，只不過在遇見他，看著他和花椰菜的互動之後，我是真的有一點點，那麼一點點的疑惑，我到底是不是哪裡做錯了？　　　　我是不是錯過了什麼美好的人生？　　 -- 一直寫一些稍嫌嚴肅的東西，想寫個輕鬆點的調劑心靈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203.73.158.61 ※ 編輯: urmygod 來自: 203.73.158.61 (03/02 2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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