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mmertime sadness 1-2
在驅魔儀式完成後，壯碩神父因為情緒激動而被帶出校園，留下的神父們則開始在校
園安撫學生。至於陸死，則堅持留在夏夢生的病床邊，等待夏夢生醒來。
他不是第一次見到夏夢生，所以他一看就知道夏夢生不一樣了。
在神學院的時候，他就已經出了一本書。他向一間出版社毛遂自薦，得到賞識，順利
出了一本書。那本書在當時造成不小的旋風，雖然他也因為這本書而差點被逐出神學院。
書名是《小鎮之死》，一本主要是書信體，混雜敘述，零散短篇的小故事，融合起來
，就是一個小鎮之所以死亡的原故。
事實上銷售量並不怎麼良好，引起的旋風是後續討論的效應。至於為什麼因此差點被
退學，則是因為在這本書中，明白的敘述了所謂作者即是上帝的思想。
但那並非重點，重點是，在一次簽書會上，夏夢生捧著那本書前來，開朗的笑著，要
他簽下他的姓名。
第一眼看到夏夢生，他以為書中的主角活著走到了他的面前，完全像是他筆下的那個
角色，天真純潔開朗，就像還未遇到撒旦的亞當，就像是還未打開盒子的潘朵拉……
就像，所有的花都枯萎，只為了讚嘆一個人的誕生一樣。
那個純淨清澈的眼神他到死也忘不掉，所以當他在樓頂看見夏夢生，一對望，他就確
定那已經不是夏夢生了。
感謝上帝讓他及時趕到，才能拯救那純潔的靈魂。
「神父，謝謝你。」
沉浸在思緒中的陸死，夏夢生的聲音像把鉤子，將他拉出水中，他看向夏夢生。夏夢
生張開雙眼，聖水對他已經沒有作用，他虛弱的笑了。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好像突然有什麼陰涼的氣息鑽進我體內一樣……」
「那隻惡魔應該是已經離開了，看樣子前陣子的學生跳樓，應該也是惡魔的影響……
」
夏夢生閉上雙眼，嘆了氣，「真的是惡魔的緣故嗎？」
「什麼意思？」
陸死原本離開的腳步，因為夏夢生的話語而停頓，「惡魔確實長期盤旋在這裡，神父
在校園中也是因為這樣。」
「我是說，如果並不是惡魔的緣故呢？」夏夢生搖搖頭，坐起身，雙手顫抖的摀住耳
朵，嗚咽說道：「我一直在作一場夢，好像永遠沒有結局，冰冷的夢……」
夏夢生深呼吸，又一次深呼吸，才看向陸死，雙眼滿是淚水，「那個夢裡，連天空也
都墜落，所有的花都凋謝，有一個少年躺在中央廣場，就在學生們墜樓的地點。他的表情
那麼祥和，就像那是他的命運一樣。」
「可是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有這麼悲慘的命運？」夏夢生開始四處張望，眼神驚慌，
「如果真的是惡魔的話，不是應該感到恐懼嗎？不是應該扭曲，瘋狂嗎？但那個樣子，那
麼安寧，他笑的就像他早就預期了一樣！」
夏夢生顫抖，陸死握住他的手，「那只是一場夢。」
「但惡魔怎麼會作夢？」夏夢生空下的手撫摸陸死的臉頰，神情恍惚，「惡魔會作夢
嗎？」
陸死面有難色的看著夏夢生，「這……」
夏夢生忽然笑了，「抱歉，我有點……累了。只是那個沒有結局的夢，太真實了。」
陸死聞言，淡淡的笑了，他坐上床沿，「不然，你告訴我那個夢？那個少年是死了嗎
？」
夏夢生點點頭，又流下了眼淚。
陸死拿出手帕，擦乾夏夢生的眼淚，「那就是結局了，不是嗎？」
他猛力搖頭，「不、不可能……不可以。」
「什麼？」陸死疑惑的問道。
「不會就這樣結束的，沒有人應該有這麼悲慘的結局。」
夏夢生說完，因為方才的驅魔以及精神壓力，顯得非常疲倦。陸死先是替夏夢生將床
整理好，看著他陷入睡眠後，才離開醫護室。
當護士將主燈都關掉，只留了一盞油燈在醫護室中央，所有醒著的人都已離開，那盞
燈忽明忽滅。在天花板上，燈火映照出夏夢生的影子，那影子和先前如出一轍，有角，有
翅膀。
黑暗中夏夢生張開雙眼，扯掉自己脖子上的十字架項鍊。
「那不是他的結局，不可能是他的結局。」
○
那一天，四季墜樓的那一天，整個校園的花，真的全都凋萎了，就像是有感於少年的
死亡一樣。
經過一個月的休養，四季奇蹟似的痊癒了，回到校園後，校方給了一大筆錢，要他守
口如瓶，對當天發生的事情不說一句。他很樂意的接受了。
又過了一個月，不同於從前的四季，現在的四季在校園嶄露頭角，不再是從前被欺負
的那個少年，他甚至成為男生們的領頭。
就在一切似乎都逐漸恢復平靜的時候，有趣的事情發生了，學校開始有人從中央廣場
前的大樓上跳下，倒臥的姿勢和四季當初一模一樣，除了那個人死了，四季卻活了下來以
外。
校方原先只以意外處理，但就在每個月都有一名學生跳樓的情況下，校方不得不展開
調查，但調查展開後，校方卻發現更讓人害怕的事情，有一名學生，被抓到徒手挖開墳墓
，吃掉埋在墓裡，跳樓者的心臟。
這名學生被抓起來後，校方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但由於校長與頗有威望的
神學院院長是舊交，在聽聞了這一連串詭異的事件後，神學院建議由他們派遣神父驅魔，
以平息這黑暗的時刻。
這就是四季體內的惡魔，之所以被迫離開的最初。
○
醫護人員墜樓的事件，在陸死帶領的神父們驅魔成功後，告了一個段落。夏夢生經過
一星期的靜養，也從醫護室回到宿舍，準備重回學校。
金髮少年敲了敲門，夏夢生擦乾剛剛洗好的頭髮，打開門，「是你啊。」
「你確定你準備好了嗎？」
「你說學校？」
「對啊，畢竟發生這種事情，你確定你不用多休息幾天？」
金髮少年的手撐著門沿，看起來有些躊躇，夏夢生餘光瞄了一眼，輕笑，「你有什麼
想問我的？」
「嗯……」金髮少年低下頭思索了一會兒，「那天晚上，你記得那天晚上的事情嗎？
」
夏夢生疑惑的看著他，「什麼晚上？」
金髮少年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傻笑了幾聲，聳聳肩，「天知道。」
「沒事的話我要準備一下，先這樣囉？」
夏夢生摸摸金髮少年的臉，專注的看著他，兩人靠得很近，夏夢生的氣息都輕吐在金
髮少年頸邊。
「還是你現在想進來？」
金髮少年的耳際微紅，原本點頭，但接著夏夢生像是感應到什麼，雙眼閃了一下紅光
，突然金髮少年的雙眼迷濛，不自覺搖了搖頭，連忙告別，「不了，我還有事。」
他離開後，夏夢生撥了撥頭髮，沒有把門關上，只輕輕靠起，他走到床旁邊，數了幾
秒，接著躺上床，閉起雙眼。
過了沒幾秒，另一個男人推開門，輕輕的走到床沿，伸手將夏夢生沒有蓋好的棉被拉
上，接著站起來，過了幾秒鐘準備離開，夏夢生卻忽然喊道：「神、神父？」
「我不是神。」陸死戲謔的回道：「只是來確認你沒有危險了。」
夏夢生拉住陸死的手，「可以留下來嗎？我還是……很害怕。」
陸死雙眼微微張大，看起來糾結了一會兒，接著點點頭，拍了拍床沿，「我坐在這邊
就好了。」
「神父不用睡覺嗎？」夏夢生張大雙眼，「真是太奇妙了。」
「當然要睡，不過少一晚沒什麼關係。」陸死笑道：「我可以幫你禱告。」
「神父，你可以睡在我旁邊，床很大……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夏夢生尷尬的笑了，
搔搔頭，「抱歉才見面幾次就這麼唐突。」
「不、不用。」陸死搖搖頭，「但我在這邊你真的睡得著嗎？」
「當然。」夏夢生閉上雙眼，「謝謝。」
等到夏夢生陷入睡眠，陸死才輕聲回道，他淡淡的笑著：「不會。」
在夏夢生睡著後，陸死開始念起禱告詞，他想起剛剛走到宿舍門口時，那一整幅詭異
的畫面，過於奇異讓他不寒而慄。
宿舍有四棟，像是一個口型，是連接的。全是單間，一間又一間的房間，排列整齊，
每一個隔間都整齊的分毫不差，之所以會知道，這是因為陸死總是隨身攜帶量尺。
量尺的用途有很多，但在這個情況下，是用來量建築物隔距的。
風會從頂部灌進，但四面都是建築物的情況之下，整個都會是陰涼的狀況，風進而不
能出，通天口使得魔鬼更方便寄居。
如果天堂在正上方，畢竟上帝無所不在，天使被拔掉翅膀，往下就直接掉到這裡來了
。
陸死摸了摸胸口發燙的十字架痕，無奈的嘆氣。
他胸口前的十字架痕，是一個瘋子替他烙上的。時間是在他還未進神學院前，事實上
當時他正考慮進入醫科就讀，畢竟那是時代趨勢，他也對此沒有多大反感。一天正準備回
家的路上，那個瘋子不知道從哪衝出來，抓住他，拿起一塊燒紅的十字鐵架，朝他胸口按
下。當他疼痛到倒在地上不能動彈，只能側著頭看向那瘋子的時候，他確定他看見了一件
事情，他看見一名蒼白，黑色翅膀的天使，從一旁輕盈飄下，親吻了那個瘋子。
接著的畫面，他總是忘不掉。那個瘋子就拿起方才烙印他胸口的十字鐵架，朝自己的
眼窩戳進去，很快就倒臥在地抽蓄。
直到警察和救護人員到來前，他清楚的記得那名天使，靠近他，說了一句話，很簡單
，卻無比誘人的話，就像神啟，又像禁語。
「現在，該吻你了。」
可是當天使親吻他時，那雙湛藍色的雙眼卻是倏地撐大，天使頹坐在地，似乎難以喘
息。背後那雙巨大的黑色翅膀，羽毛一根又接著一根脫落，化作蝴蝶，一隻接著一隻飛散
開來。
記憶就此告終，再一次醒來他已經是在醫院。他透過警察得知那名瘋子是當時從一間
學校跑出來的精神分裂患者，陸死不知道警察是真的知道，還是所有的瘋子其實都是精神
分裂。但總之，這案也沒案成，因為兇手已死。
但真正讓他難以忘懷的是，在醫院他看見自己的雙眼，變成和那天使一樣的湛藍，而
他的背頰骨上，有燒灼像是翅膀的痕跡。
這也是他為什麼會進入神學院就讀的原因，事實上他一直都不信神，直到那一天。或
許他不是信神，而是在尋找答案，但那必須依靠神的幫助。
陸死之所以對宿舍建築形式不寒而慄，除了過於整齊讓人不得不往神經病那一方向去
想，另一個原因則是他胸口的十字痕，當有惡魔存在的地方，就會燒燙。
當他靠近宿舍，十字架痕燒燙讓他不得不感到害怕，因為他確實已經驅逐了惡魔，一
個區域，照常理來說，應該只會有一隻惡魔，因為惡魔是來搶奪靈魂的，是一種壟斷事業
。
陸死摸了摸夏夢生熟睡的臉頰，搖搖頭，收回手，繼續念起禱告詞。
去他的常理，陸死不由得在心中咒罵自己，好像惡魔的存在是一件極為平常合理的事
情一樣，好像他已經習慣了瘋狂一樣。
天亮的時候，夏夢生也從睡夢中醒來，而陸死坐在床沿，不斷的誦念，夏夢生輕咳了
兩聲，才讓陸死注意到他已經醒了。
「神父應該也需要上課吧？我記得這是我們這裡的傳統。」
夏夢生起身，伸了伸懶腰，陸死站起來，輕扭肩膀，「現在又只剩我一個神父了，驅
魔儀式完成後，兄弟們都回到自己的區服務。」
「那主教呢？」
「神學院院長是不離開神學院的，除非有重大事故。」陸死撥了撥自己的頭髮，「他
必須在神學院管理整個區域的事務。」
「原來啊。」
夏夢生點點頭，離開床，在陸死面前脫起衣服，陸死連忙閉上雙眼，「不、不好意思
，你……」
「沒關係啦，我又不是修女，你也不是。」夏夢生笑道，「還是我有這麼難看讓你這
麼害怕？」
「當然不是。」
陸死連忙張開雙眼，看見的是夏夢生背對他，正將長睡褲緩緩褪下，白色的三角內褲
包覆住夏夢生小巧而圓翹的臀部……纖瘦的腰，陸死想像自己手撫摸那腰時，夏夢生敏感
顫抖的呻吟。還有那手指，當他進入夏夢生，那手指會如何在他背上搔出紅痕……
「怎麼了？」
陸死的視線恢復正常，夏夢生已經穿好學校的制服，純黑的西裝外套，黑色的襯衫，
黑色的短褲，黑色的長襪，全身只有襯衫領口是白色的。
「真像神父在穿的衣服。」陸死看著夏夢生的衣著，「而且很好看。」
夏夢生靦腆的笑起來，「是嗎？我總覺得看起來很怪。」
「不會，上帝也會高興的。」陸死笑著說道。
夏夢生拿起背包，陸死與他就一同離開了宿舍，天才剛亮，氣溫微涼，陸死胸口的十
字架痕卻燒燙非常。
只是他現在不想去在乎這一點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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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在個版更的會比較快，只是這邊貼的一篇都會比較長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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