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燕歌行和雲樓蘭把韓紹衡留在太平樓,走上街尋找合適的馬匹。從街道上的
平和景像可以看出目前政治的安定,富裕而安定的社會完全感覺不到江湖上的腥
風血雨。雲樓蘭由衷地希望眼前的景象可以一直維持下去。
「平凡啊,如果能一直維持下去……」燕歌行感嘆地說。
「是啊。」雲樓蘭有些慌張地回答。剎那間他還以為燕歌行聽見了他心裡的
聲音,知道他希望保有的平和景像不是只有眼前的風景。幸好,燕歌行只是有感
而發。不過,燕歌行和他有相同想法直這一點,已經讓他很高興了。
「就算不提眼前的景像,我們兩人能像一般人一樣走在街上,也是這個平和
時期才能做到的事吧。」
「嗯。」雲樓蘭同意的點了點頭。正道和魔教現在是處於一種互不侵犯的狀
態,比起二十年前正道不斷地追捕魔教人士,或是幾年前狄仇仍在世時,不分魔
教正道的大屠殺,可以說是好得太多了,「這種和平的日子要是能一直持續下去
就好了。」
「應該不會太久。」
「這是你的預感嗎?」
「算是吧,南宮家的事恐怕只是一個開端。」燕歌行一邊挑馬匹,一邊回
答,「不管指使南宮家的人是誰,南宮家背叛武林同盟已經是不用懷疑的事,下
一次的武林大會,也許會做出將南宮家滅門的決定。」
「不,不會的。」嚇了一跳的雲樓蘭差點扯下一匹白馬的馬鬃,讓那匹白馬
不悅地扭動身子「武林同盟又不是魔教,怎麼可能因為背叛武林同盟就將南宮家
滅門。」
「只要把指使南宮家背叛武林同盟的原因栽贓到魔教的頭上就有正當理由
了。」燕歌行的話有如利劍一般直刺雲樓蘭的心臟。
買好馬匹之後,走回馬車的路上,雲樓蘭一直心神不寧。也許事情真會如燕
歌行所說的
一般發展,但是,真的不是魔教所指使的嗎?如果是魔教指使的話……
『你的任務就是不計手段誅殺燕歌行。』
師父的話仍在耳邊。燕歌行是在二十幾年前捕殺魔教時的漏網之魚,劍術高
超沒有幾個人能對付的了,連師父也只能勉強與燕歌行打成平手。武林同盟對他
寄予厚望,認為他能殺死燕歌行。
回想起來,那已經是好幾年前的事了。剛接下師父的命令時,他的確是恨不
得立刻誅殺燕歌行,但現在……雲樓蘭在心中苦笑,有很多事他已經不是那麼肯
定了。
轉頭看著正和賣馬的商人討價還價的燕歌行,猶豫著要不要把心中疑惑說出
口。
「你似乎有點心不在焉。有什麼不對嗎?」燕歌行將韁繩交給他時隨口一
問。
兩個人牽著馬匹往太平樓的方向走,一直走到了太平樓的門口。雲樓蘭好不
容易才下定決心,「和武林同盟為敵,最有可能的主使者應該是魔教吧。」
「不,我想應該不是。」
「你能確定這件事不是魔教指使的嗎?也許正好說中事實也說不定……」雲
樓蘭注視著燕歌行。比起事實,他更希望燕歌行回答他說不是。
事後想想,當時的心情也許只是想得到『不是』這個答案吧。因為,如果是
魔教指使,他和燕歌行之間別說朋友,恐怕只能刀劍相向了。
燕歌行沒有回答是或者不是,他只是搖了搖頭。停在客棧的門口,眼神中帶
著很深沉地悲哀,「我不知道,但我所知道魔教不會這麼做。」
「怎麼了?你們的臉色看起來很可怕。」韓紹衡一走出門就看著兩人凝重的
表情。
「沒什麼,小事而已。」燕歌行又恢復了總是掛在臉上的悠哉表情,「這個
城鎮沒什麼好馬,這兩匹勉強湊合吧。」
韓紹衡接過疆繩,注意到雲樓蘭汗雨如下,「樓蘭,你的臉色好像不太
好?」
「我沒……」雲樓蘭的話還沒說完,忽然一陣暈眩,眼前的東西全都扭曲在
一起。
「樓蘭?」燕歌行搶先一步接住凌雲往下倒的身子。
韓紹衡手指搭在雲樓蘭的手腕上,心知不妙,「先把他扶到太平樓裡。」
「他中了毒。」燕歌行雖然對毒懂得不多,但紫氣竄至雲樓蘭的臉上,就是
不懂武功的人也知道他中了毒。他抱起雲樓蘭,走進太平樓之中,「你知道是什
麼毒嗎?」
「七生七世,唐門毒藥。」韓紹衡拉起雲樓蘭的衣袖,在右手臂上找到了幾
道淺淺的爪痕,傷口很淺卻呈深紫色。
「南宮家的事可以確定是唐門指使嗎?」燕歌行接著又問。
「只能說有最大嫌疑。」韓紹衡讓雲樓蘭坐下,雙手抵在他背後,正想用內
力將毒性壓住,燕歌行卻阻止了他。
「讓我來。」
「你……」
「七生七世無法可解,除非將毒引入另一個人體內。」燕歌行平靜地說,
「我不怕這種毒,你很清楚。」
韓紹衡知道燕歌行說得不錯,只能點點頭。
聽見樓下一陣慌亂的柳青青走了樓,就看到燕歌行盤坐在雲樓蘭身後,韓紹
衡在一旁替他們護法,立刻知道出了事,「雲公子怎麼了?」
「他中了毒,七生七世。」
「這是唐門的……能將毒逼出來嗎?」
「不知道。」韓紹衡以平靜到有些嚇人的口氣說道,「請你幫我們準備馬
車,以防萬一,我們必需立刻趕回狄家。」
※
雲樓蘭睜開眼的時候,眼前是一片模糊。眼前好像有光,這光刺眼得讓他看
不清晃動的人影。眨了眨眼,慢慢地,影像漸漸從好幾個合成一個,依稀看出是
韓紹衡和燕歌行,一臉擔心。
誰……誰在一臉擔心?
燕歌行?
他怎麼可能會一臉擔心?
「樓蘭,聽得見我的聲音嗎?」韓紹衡的聲音有平撫人心的力量。但雲樓蘭
只覺得很累,眼前又開始模糊了起來。
雲樓蘭又闔上了眼。
光。
不是刺眼的陽光,而是柔和的月光。
月光落在燕歌行半白的髮上,也落在雲樓蘭的肩上。雲樓蘭怒目而視,對燕
歌行不拔劍的舉動似乎非常不滿。自從他敗給燕歌行已經有半年了。這半年來他
除了練劍就是找燕歌行,皇天不負苦心人,就在他第一次遇見燕歌行的那座城
裡,他又再度遇上燕歌行。
他沒有多想,就拔出劍來。燕歌行一手拿著酒壺,半瞇著眼看他。
「喔,是你。」
「為何不拔劍?」
「我們約戰的時間還沒到。」燕歌行一點也沒把雲樓蘭的怒氣放在眼裡。
「那又如何?」
「既然時間還沒到,我們就不是敵人,何必刀刃相向。」
「你屬於魔教,我屬於正道,我們永遠都是敵人。」
「你還是小孩子,不能明白有些事情不是單純的黑或白。」雲樓蘭執拗的態
度並不會令燕歌行感到厭惡,反而覺得十分有趣,「我不喜歡動武,雖然我不會
逃避。但你如果一定要對我動手,我是絕對不會拔劍。」
「你不拔劍,我怎麼能……」雲無涯怎麼能殺一個手無寸鐵的人,可是要他
眼睜睜地看著燕歌行在他面前走來走去,他也做不到。
「反正我是魔,你是道,沒有人會怪你。」
「你若不拔劍我就殺了你。」
「我拔劍你就不殺我了嗎?」
「你……要怎麼樣你才願意拔劍?」
「我現在是個喝醉酒的人。你要殺一個手無寸鐵,只拿個酒壺,還喝得醉醺
醺的人?」
「這……」雲樓蘭被他氣得說不出話來。
「如果你非要我跟你打,就陪我去一個地方。」
「什麼……什麼地方?」
「別管,你只要說去還是不去就行。」
「……好吧。」雲樓蘭勉強地答應。他一收起劍,燕歌行就拉著他,走進了
一間酒樓。
雲樓蘭第一次見到柳青青就是在這間酒樓裡,現在,又再一次回到他們第一
次見面的地方。只不過,上一次他們是坐在樓上樓下,這一次就坐在隔壁。柳青
青的歌聲和一年前相比,幾乎毫無分別,卻完全無法吸引住雲樓蘭。他警戒地看
著一旁的燕歌行,然後憤怒的發現,燕歌行沉醉在歌聲之中,根本沒有把他看在
眼裡。不知道為什麼,看著燕歌行悠哉遊哉的模樣,他的心中就有股怒氣。
「你帶我到這裡來,是為什麼?」
「聽歌。」燕歌行在柳青青唱完一曲之後,轉頭回答他。
「就這樣?」雲樓蘭懷疑自己聽錯了。
「就這樣,眼前的和平不是很好,何必一定要打打殺殺。」燕歌行說完,又
把注意力放回柳青青身上,彷彿完全沒有想過雲樓蘭是奉命來殺他。
雲樓蘭搖了搖頭,忽然失去了殺燕歌行的想法。聽著柳青青的歌聲,燕歌行
剛說過的話在他的腦海中迴盪。
眼前的和平不是很好嗎……
真是一句不像魔教之人會說的話。他轉頭看向燕歌行。眼前這個落魄,沒有
任何野心的男人,和師父口中殘殺無數正道人士的燕歌行是同一個人嗎?劍魔這
個名號,實在不像是說出「和平很好」這種話的人。
算了,今天就放過燕歌行吧。
想著想著,眼前的景色彷彿陷入了旋渦,很多顏色攙雜在一起。雲樓蘭吃了
一驚,難道是剛喝下去的茶有問題。他低頭看向桌上的茶杯,又轉頭看向燕歌
行。
「你……」
燕歌行沒有回頭看他,只是盯著舞台上的柳青青,出神地聽著歌。雲樓蘭眼
前的景像越來越模糊,有個女孩背著手走了過來,她的臉好像在某個地方看過,
但不管他怎麼努力,就是想不起來女孩的名字。
「妳是……是妳下毒的嗎?」
「不,我是來殺你。」
女孩的手上拿著石頭,往他頭上砸了下去……
雲樓蘭猛然驚醒。
原來只不過是個夢。韓紹衡和燕歌行就在他的身旁,玩世不恭或是悠哉遊哉
的表情現在都不在他們的臉上,反倒寫滿了擔憂。
「樓蘭?」
「你感覺如何?」
「我怎麼了?」原來只是一場夢。雲樓蘭喘了口氣,慢慢地坐了起來。
「你中了毒。」韓紹衡看到雲樓蘭起身的動作還算是穩定,知道他的意識十
分清醒,才鬆了一口氣,「你現在還不能自由活動,你身上的毒可能還沒有完全
清除,回到狄家之後,再請小姑姑替你解毒。」
「我中毒?是那一天……那你們兩個,不會也……」
「我們沒事。」燕歌行搶在韓紹衡之前先開口。以眼神示意別把他將毒引入
自己體內的事說出來。韓紹衡在心中苦笑了一下,沒有多說什麼。
「是嗎?我昏迷多久了?」聽到燕歌行和韓紹衡都沒事,雲樓蘭較為安心。
「醒醒睡睡,大概有兩天吧。」
「兩天啊。」沒想到自己昏睡了這麼久,「應該已經快到了?」
「已經到杭州城了。」
聽見到了杭州城,表情凝重的燕歌行才放鬆了心情,韓紹衡看著他的表情笑
了出來,「又不是沒來過,怎麼這麼激動啊。」
聽到韓紹衡這麼說,雲樓蘭也跟著笑了,把夢裡的不安拋在腦後。事實上燕
歌行並沒有在他的杯中下毒,那一次他們也沒有決戰,小女孩也不是真實的。他
何必為了一個夢而不安,狄家的大宅就在眼前,這一點點毒絕對難不倒狄愛。
沒有什麼需要他擔心。
※
狄家的大宅位在杭州城的一角,是在現任當家狄愛的祖父那一輩所建立。古
樸的樣式莊重有餘卻缺乏美感,狄家人更愛的是離大宅約數十里之遙的別莊,由
上一代當家狄仇建立,有杭州十大美景之稱。
「頭暈?」
「沒事。」雲樓蘭扶著車緣走下馬車時,韓紹衡就在底下看著他,彷彿他會
跌倒摔碎。他有這麼脆弱不堪嗎?雲樓蘭在心中無奈苦笑。
「紹衡。」迫切的聲音從門口傳了過來。接著是急速的腳步聲,臉上還有帶
有稚氣的青年飛奔至韓紹衡的面前,「我聽說你中了毒……」
「不是我,是樓蘭。」韓紹衡臉上帶著笑意,輕聲地對青年說,「小姑姑在
家吧?」
「當然,姑姑不會到別的地方去。」青年點了點頭。似乎這時候才發現除了
韓紹衡之外還有別人在場,連忙把方才著急的表情全數斂去,裝出一付冷靜老成
的模樣。雲樓蘭看在眼裡,忍不住露出微笑。
韓紹衡心中最重要的那個人──凌雲。
經過一些風風雨雨,韓紹衡和凌雲現在是情人關係。早就聽聞有這麼一個
人,真正見到時還是有一點嫉妒,一點羨慕。
雖然韓紹衡總給人一種喜歡欺負凌雲印象,但只有在面對凌雲時,韓紹衡才
能毫無防備地露出真心的笑容。其實,他也有機會像現在的凌雲一樣,成為牽動
韓紹衡情緒的那個人。但是,也許是因為太相似了吧,他們對彼此之間似乎都沒
有發展到這種程度的想法。
他是打從心底為韓紹衡感到高興,希望這兩個人能永遠在一起。雲樓蘭回過
頭,正好看到燕歌行走下馬車。
看到韓紹衡和凌雲,這種感覺才會特別強烈──他喜歡上一個人,那個人卻
不知道,也沒有可能喜歡上他。不像韓紹衡和凌雲能得到狄家當家的默認,因為
他喜歡上一個從一開始就不該愛上的人。
「怎麼了?」燕歌行疑惑地看著他,似乎不能明白為什麼雲樓蘭一直盯著他
瞧,那眼神
看起來還有些哀怨。
「沒事。」雲樓蘭搖了搖頭,微微一笑。
能夠維持現狀就是他最大的希望,未來的事,他不想擔心太多。
在一旁,凌雲和韓紹衡仍在說話。凌雲雖然盡可能地裝出老成的樣子,還是
無法掩飾見到韓紹衡時的雀躍。
「既然是去南宮家,應該讓我一起去啊。」
「南宮家可不是你說來就來、說去就去的地方。」韓紹衡臉上的笑意更深
了,「救兩個呆子還可以,我可沒有三隻手來救第三個。」
「多一個人就多一份照應,我能幫上你的忙。」
「小姑姑教你的?」韓紹衡挑起眉,心想著是不是不該把凌雲留在狄家,萬
一這個小傻瓜被小姑姑教成滑頭的小鬼,那就太不有趣了。
「是啊,你怎麼知道?」凌雲忽然想起一件事,「對了,早上有個客人剛
到。」
「……客人?」韓紹衡在聽到客人時臉上的表情一變。原本溫和的笑容在一
瞬之間像是被誰硬生生地削掉。他的語氣冷漠中帶有掩藏不住的殺意,「慕容日
月?」
「咦,你知道?」不是凌雲,連雲樓蘭和燕歌行也注意到了韓紹衡身上的殺
氣忽然湧現,兩人同時看向他。
「紹衡?」雲樓蘭可能是在場所有人中,最了解韓紹衡的人。但他知道的也
只有韓紹衡很不喜歡慕容日月,卻不明白韓紹衡厭惡慕容日月的理由。韓紹衡沒
有回答他,只是帶著一臉怒意往大廳走去。凌雲追在韓紹衡身後也跟了上去,雲
樓蘭也想追上去的時候,燕歌行忽然喊住他。
「既然慕容家的人在場,我不方便進去。」
「那……」雲樓蘭這時才想起燕歌行身為魔教中人的身份。身為正道龍頭的
慕容家和魔教本該勢不兩立。但他現在不正和燕歌行站在一起?甚至他還和燕歌
行一起去闖南宮家……
「我這幾天會住在城中,綠花坊有個我認識的女人,要找我可以在綠花坊找
到。」察覺
了雲樓蘭一瞬之間的尷尬,燕歌行沒有說破,「告訴韓紹衡他可以在哪裡找到
我。」
燕歌行轉身離開的時候,雲樓蘭忽然又開口叫住他。
「你……會停在杭州多久?」
燕歌行停住了腳步,沉默了一會才開口,「我也不知道。」
※
韓紹衡還未踏進大廳,就聽到了慕容日月的輕笑聲。
即使已經年過四十了,慕容日月依然給人一種風華絕代的感覺。現在,她的
瓜子臉上帶著淺淺的笑容,坐在狄愛的旁邊。
整個武林中,最有權勢的三個女人──唐門門主唐柔,狄家當家狄愛,另一
個就是武林盟主慕容世家真正的掌權者,慕容日月。雖然名義上的當家還是慕容
日月的弟弟慕容明,但各大門派的領袖人物都知道真正掌握大權的人是慕容日
月。
慕容日月和狄愛是手帕交,每年的春天都會到杭州來住一陣子。這一次在十
二月就到杭州城來,不只是韓紹衡意外,連狄愛都有些措手不及。
「真是難得,幾次來狄家都未能見到韓公子。」慕容日月見到韓紹衡時並不
訝異,「風塵僕僕,剛到杭州嗎?」
「在下剛回杭州。」韓紹衡刻意強調那個回字,彷彿在說慕容日月是個不速
之客,語氣怎麼樣也說不上客氣,「慕容……當家在這時拜訪,可真是榮幸。」
「紹衡。」狄愛提醒韓紹衡話不要太衝。
「沒關係,小愛。」慕容日月輕笑,從椅中站了起來,「這不是很難得嗎?
江湖上說我是最有權勢的人,韓公子則是江湖上武功最高的人,這麼多年來難得
碰上一次面,不是很有趣嗎?」
「客氣了,這兩個天下第一,都該是慕容當家的。」一向圓滑的韓紹衡為何
會用如此諷刺的語氣讓人很難了解,連一旁的狄愛和凌雲都不知道該說什麼話來
緩和場面。幸好,就在氣氛僵住時,雲樓蘭走了進來,讓慕容日月的注意力轉到
雲樓蘭的方向。
「樓蘭,你的氣色似乎還不錯。」
「是紹衡的醫術高明。」雲樓蘭收起若有所失的表情,抬起頭,對慕容日月
抱拳。他很慶幸他悵然的表情被眾人當作毒傷的不適,不過眼前韓紹衡和慕容日
月全把眼光放在他身上,彷彿要他選一邊站的感覺還真是不好受,「要不是紹衡
來得及時,也許樓蘭已經無命再見當家了。」
「韓公子可真是好身手啊,聽說南宮家底下的機關兇險異常,韓公子卻毫髮
無傷,真不容易。」慕容日月又把目光轉回韓紹衡身上,「不知南宮家機關裡的
秘密是什麼?」
「是一場騙局。」
「喔?」
「慕容當家似乎不太意外,莫非是早已知道了?」
「也不算是早就猜到,而是想來想去,似乎沒有一樣東西能威脅到武林同
盟。依我的猜測,建這機關者想必十分想見一見韓公子啊。」
「慕容當家可真清楚。」
「可惜不能再回南宮家一探。」雲樓蘭終於找到機會插話,「若不是我中
毒……」
「只是一場騙局,沒有再回去的必要。樓蘭你就不必自責了。」
「正好大家都到了,我叫人在別莊設宴,凌雲和我作陪,請日月姊姊一起到
別莊吧。」趁著他們轉移目標,狄愛連忙插進話來。
「韓公子去嗎?」慕容日月帶著挑釁的口氣問韓紹衡。
「如果慕容當家希望。」
「雲公子也一起去吧?」狄愛走到雲樓蘭的身邊,手搭讓他的脈膊,意外發
現雲樓蘭身上的毒已經全數清除,訝異地看向韓紹衡,後者給了她一個稍晚再談
的眼神。
「這……我有些事要去辦。」
「好吧,但你的毒傷仍未完全痊癒,盡可能別碰酒。」狄愛也不勉強,只是
叮囑他不要碰酒。
「我知道,謝謝狄當家關心。」雲樓蘭對韓紹衡點了點頭就慌忙地離開狄
家,將仍在唇槍舌戰的慕容日月和韓紹衡丟在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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